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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缘只一面善自珍重。”秦长安刚要起身行礼,朱寒山已经拍着汪德铭的肩就道:“左右逢源、滴水不漏,我不如你,我不如你。”
说完大笑而去,直到走出很远,秦长安都能听到朱寒山的笑声,没想到汪德铭还能结交这样的人,左右逢源滴水不漏。这八个字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汪德铭已经迎着另外两个人到了,其中一个面皮白净的男子眉是皱着的,一进来就道:“汪兄,那个朱疯子你怎的还和他往来?瞧瞧,他故意撞我一下把我新衣衫都撞脏了。”另一男子已和秦长安在那互相行礼,听了就笑道:“小柳你总是这样,遇到这样人就远着些,你又不是不晓得连府尊都奈何不了他。也真不知道朱家祖坟是怎么埋的,竟出了这么一个败子,文端公要在地下,知道有这么个后人,只怕气的会从棺材里出来。”
汪德铭对他们的嘀咕已经习以为常,介绍一番,白净面皮的姓柳,行四,另一人姓陈,行二。都是汪德铭从小的同窗,那位陈二爷还和汪德铭同科中的进士,不过会试时候也落了第。听得秦长安的身份,陈二爷了然地道:“原来是詹三爷的姐夫,当日去京中会试时,曾遇到詹三爷,可惜他当时住在令岳家里,我们也不好来往。”
这说的隐晦,那个柳五爷已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不好来往,那个姓詹的,就是个攀高踩低的,这等人能让他中了举真是老天都没长眼睛。”陈二爷已经低低叫声小柳:“你还是这样口无遮拦,难道前些日子府学里的老师训斥你还没够?”柳五爷虽住了口但还是嘀咕道:“谁不晓得他这样德性,这功名早日丢了才好。”
陈二爷又要阻止,汪德铭察言观色忙笑着道:“今儿是请你们过来会文的,说那些不高兴的话做什么?陈兄,前儿我在小柳家里瞧见你做的那篇文很好,不晓得今儿带来没有?”这是正经事,连柳五爷也忘了再说几句詹三爷的坏话,从袖中抽|出一卷来:“那日瞧了陈二哥的,我也重新把文改过,还请汪三哥给我指正。”
虽不能继续知道詹三爷的事,但詹三爷在这附近声名不好是肯定的,秦长安心里暗忖。既打了会文的话,那也要彼此出几个题目,互相切磋考校一番。等各自的文做的差不多,又到晚饭时候,汪太太已命人备了晚饭送过来。
陈二爷见状就道:“汪兄也不是我说你,你父丧眼看就要满了,早该好好定一门亲,免得伯母还这等为你操心。”汪德铭给他们各自倒一杯酒就笑着道:“我也知道,可是金家那边,这事出的也太,我娘心里也操心,但总要有合适的姑娘。”柳五爷端了酒杯却不把杯子往唇边凑,只笑着道:“汪三哥要做亲,我家有个表妹,今年才十六,生的也不错,不如汪三哥就娶了她?”
陈二爷已经笑的把酒都喷出来:“小柳你又胡乱说了,你家表妹自有你舅舅他们做主,哪是你这个当表哥的乱指的?要我说啊,汪兄你该娶个年纪大一些会管家的,不然一个太嫩的,在家什么都没经过,一进了门这么多事她怎么料理?”
汪德铭嘴里称是,秦长安听了这话却拨动了心弦,年纪大些的,姐姐也十九了,前几日也肯点头说寻一门亲事,算来也能对得上。就是汪德铭这个人,虽长的也还可以,可是也太爱说话了,这样的人会不会有些不牢靠?这么一想,秦长安看汪德铭就越发带了些挑剔,柳五爷被陈二爷驳了未免有些不高兴,嘀咕着道:“这年纪大些的,定是被人挑剩的,哪能配得上汪兄。”
陈二爷伸手又敲柳五爷一下:“又说这样话了。”秦长安瞧着外面时候才道:“天色已晚,我还是先告辞,毕竟客栈里只有两个丫鬟陪着贱内和家姐。”陈二爷已把酒杯放下,突然想起什么样的对秦长安道:“你姓秦,你的姐姐,是不是就是有名的秦孝女?”秦孝女?秦长安还没把这个名称和自己姐姐对应起来,倒愣在那里,陈二爷对着一脸惊诧的汪德铭道:“汪兄你还不晓得,不过这件事出来时候你还正在那应付金家那边呢。”
这会儿,秦长安可以肯定说的就是自己姐姐,笑一笑道:“家姐确曾为亡父亡母祈福而入庵中数年,但姐姐总说这是做儿女份内之事,谈不上什么孝。对孝女一说,更是不敢领。”柳五爷已经啊地叫出声:“我还听说,那位秦孝女面貌极美,出庵时候竟有七彩云霞闪现。”
☆、91恳求
秦长安的眉微微一皱;神色变的有些不好看,陈二爷年纪大些,见秦长安脸色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忙对秦长安拱手:“小柳年纪小些,在家也是顶小的儿子;不光在家里的爹娘疼惜,出门在外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也十分照顾,久而久之依旧像孩童一样天真浪漫。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秦兄莫怪。”
柳五爷已经用手掩住口,这议论别人家的女眷,特别是女眷的容貌本就是犯忌讳的,见秦长安面色还没回复的和平常一样;忙上前又连打几拱:“对不住的很,我不过是想到市井上有人议论这才多了一句口;并没别的意思。”秦长安见他们连连道歉,这才压了心中火气道:“姐姐对我,可谓爱护万分,实在是……”
能开口说话就好,陈二爷已经道:“在下也是明白的,今儿小柳喝了那么两杯酒难免爱多说话,秦兄若再……”说着陈二爷就给柳五爷使眼色,但柳五爷眨眨眼,明显没看出这是什么意思。汪德铭听到柳五爷说秦长安姐姐面貌极美,就猜到那日自己看见的,十有八|九就是秦长安的姐姐,这样孝女,母亲定会同意这门婚事,心里不由乐开了花,见秦长安面上总是带了几分薄怒,又见柳五爷不晓得陈二爷的示意,忙上前对秦长安作势就要跪下:“今儿总是我请诸位来的,要道歉,我才是该头一个。”
见他如此秦长安忙一把扶住:“汪兄快休如此,我只是……”陈二爷松一口气开口打圆场:“秦兄对令姐极为敬重,我们也是明白的,况且令姐虽是女儿身,所为颇有几分侠气,我们也是十分敬重的,小柳不过是好奇出庵时候的七彩云霞罢了。”
柳五爷虽掩住口,但还是拼命点头,秦长安沉吟一下才道:“那七彩云霞不过是众人以讹传讹罢了。”柳五爷眼里闪过失望,汪德铭松一口气,又亲自斟一杯酒,让柳五爷送给秦长安以作赔罪,他们既做到如此姿态,秦长安也就收下,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也就告辞回去。
等送走秦长安柳五爷眼里才重新闪出好奇:“陈二哥,不如等明日我们去客栈拜访秦兄,到时也能……”陈二爷拿起手里的扇子往柳五爷头上敲了一下:“你啊,也要收收这性子,总是想到哪说到哪,别人家的女眷那是能随意瞧的?”柳五爷用手揉一下头又去扯汪德铭的衣衫袖子:“汪三哥,不如你去把秦家这个孝女求娶了,到时我们也能瞧瞧她长的什么样?”
汪陈柳三家本是通家之好,柳五爷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稀奇,陈二爷已经翻个白眼:“小柳,亏得是在汪家,若是在别处说这样的话,你定会被当登徒子打出去。”柳五爷嘀咕一句:“要在别处,我也不会说这样的话。”陈二爷无可奈何,瞧瞧这天色就道:“时候也差不多,我们也该告辞了。我瞧那秦兄是个可交往之人,只是,”
柳五爷已在旁边接上一句:“就是稍微古板了些,算来他比我还小一两岁呢,可是怎么跟个老古板似的?年轻人不都活泼爱笑?”这里就他们几人,陈二爷也不担心柳五爷这话传出去,只是忍笑摇头:“你啊,总要记得祸从口出。”柳五爷只是笑一笑并没说话。
秦长安回到客栈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屋内一盏温暖灯下,秦长乐正和琳箐说着今儿买的那些东西,一些布匹首饰正摆在那里。秦长乐说的高兴,琳箐听的认真,不时面上还露出浅浅笑容。看着这一幕秦长安竟舍不得走进去,这样安静祥和,仿佛什么都不能打搅她们。做男子的在外拼搏,不就为的这一幕?
六巧正让伙计提了桶热水进来,正准备让伙计放在门口自己提进去就见秦长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咦了一声走上前道:“大爷您今儿是怎么了,站在这怎么不进去?”琳箐已经走过来,用手扇着鼻子面前的风:“怎么了?又是多喝了酒,离的老远还那么一大股酒味,也不晓得和谁喝的这么多。”
秦长乐让六巧把热水提进来,收起那些东西就打算回屋,听到琳箐这样抱怨也笑了:“以后酒还是少喝,我走了。”琳箐让六巧送秦长乐出去,自己把水倒到盆里拧着手巾给丈夫擦着脸:“听到没有,酒要少喝,虽是朋友间高兴,可也不能喝这么多。”
秦长安用手按住头上那热热的手巾,低头看下去,可以看见妻子挽起袖子给他拧另一块手巾,烛光之下,能看见妻子白皙丰满如同藕节一样的手臂,此时是夏日,穿的本就不多,再往上看,似乎能看到隔了轻纱处妻子白皙细腻的肌肤。秦长安的眼渐渐带了炙热,手伸下去握住妻子的手臂,摩挲着感觉那柔嫩肌肤的细腻。
琳箐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门是否关好,不知什么时候门已经关的严实,只开了一扇小窗,风正从窗那里吹进来,本该带来一片清凉但琳箐的心里却开始燥热起来,想扯开衣衫领子好让自己感觉凉爽些,但又觉得在这样炙热的目光下这种做法该是适得其反才是。
好容易把手从水里拿出来,手上的水却洒到秦长安脸上几点,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声音竟带了几分恼羞成怒:“这在客栈里,院小屋窄的,你闹什么闹?”秦长安已从椅子上起来蹲下抱住妻子,唇往她脖颈处轻轻摩挲:“琳箐,我们生个孩子吧。”
琳箐只觉得心里有一股火被这句话点燃,不晓得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烛火已经被吹熄,那扇窗也被关上,客栈里的帐子没有家里的那么厚,隐约还能看见月光从窗棂处透进来。不一时却是昏昏沉沉什么都不知道了。
次日起来,收拾一番也就回家,秦长安正在那瞧妻子收拾,六巧就走进来对秦长安道:“大爷,客栈的伙计说,外面有人要见您。”难道是汪德铭,忙整理一下衣衫就出去,伙计等在院门口,瞧见秦长安出来就道:“汪举人那边来了个人,说是汪太太派来送东西的。”
这汪德铭确是个能滴水不漏的人,秦长安示意伙计把人带来,不一时那人来了,却是个婆子见了秦长安忙磕头行礼,起来才道:“小的是汪太太身边服侍的,昨儿我们太太说,既来了家眷,很应该请到家里来才是,哪晓得秦大爷反说不敢麻烦,特地命小的送几样点心过来,不过是家里常做的。”
说着把个食盒送上,秦长安忙让六巧来接了食盒,那婆子又说还要去给秦大奶奶磕头问安。这是女人之间的来往,本也该女眷做的,秦长安让她去了。这婆子进去里面说了几句话,也就出来告退。
秦长安也写封谢贴让这婆子带回去,又赏了婆子三钱银子也就了了这事。不一时陈家柳家也遣人送来了东西,还说等过得几日要去秦家打扰,秦长安一一赏了来人,见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也就结了房饭钱一起回家。
到了家天色也还早,收拾一会儿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裴管家走进来:“大爷,詹三爷来了。”真是吃顿饭都不安生,原本想着就是躲开他才这么些天都在外面,可刚回家他就晓得?裴管家已经道:“这些日子他是天天来,想来是让人守在家门口。”
秦长乐已经放下筷子对秦长安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就一句,帮不了。”也只能如此了,秦长安努力让自己面色平静些走出外面见客。
詹三爷正坐在厅上喝茶,见秦长安出来眼就一亮,忙上前连连拱手:“姐夫,可算见到你了,你可真是贵人事多,我都来了七八趟也没见着你。”秦长安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开口就道:“有什么事就说吧,你我之间也无需这么客套。”
詹三爷这些日子早没了当日进京时的神采,那场病对他的影响远比外人能看见的大的多,况且这些日子以来,张家死咬着要断亲,说张家就算再没骨气,也不能容一个诋毁自己家人的人做女婿。詹太太急的不得了,詹三爷自然也被自己的娘骂上那么几句。可是任凭詹三爷怎么在张大老爷面前跪着说自己错了,张大老爷都不肯吐口。七姑娘虽不肯断亲,可是她的话根本打动不了张大老爷,况且七姑娘就算回到张家,也见不到张老太太。没有了对自己宠爱万分的祖母,七姑娘也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发蔫。
于是七姑娘不顾自己大了肚子将要生产,也跪在张大老爷面前哭求不肯,还说若真要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