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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失笑,“难道你不辞辛苦地从北平赶到松亭关,就是为了告诉不能回师北平的?”
芈嬛凉凉瞥他一眼,“我不知你是如何布置的,但我以为此番要取胜,恐怕那郑坝村一战就必不可免。倘若以燕军的兵力加上朵颜三卫,硬拼一把,也是能有五成把握。只要此战大捷,那接下来就是如何让李景隆调不到兵来救援了。没有援兵,饶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再翻身了。”
朱棣敛了笑,深以为是地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李景隆驻守郑坝村,要的就是与我决一死战,又如何能退。不过以他之能,想要取胜,恐还要等上数十年。”
“你打算何时出兵?”
朱棣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说:“也不知是不是该说你能掐会算,恰巧是今日到。倘若你再晚一日,那咱们便见不上面了。”
“明日便拔营么?”芈嬛轻蹙了眉,时间倒是赶得紧。
“是,”朱棣缓缓开口,“就在明日。”
燕军拔营离开松亭关时,李景隆便收到了消息,但他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朱棣,倒弄得自己草木皆兵。
朱棣领兵一路上走走停停,行军并不急。芈嬛明白他的意思,他一来是怕兵士消耗过多体力,二来也是要让李景隆一根神经绷紧了,先声后实。
李景隆派出一万轻骑搜寻燕军的踪迹,可这一万人却生生跟燕军擦肩而过。直到燕军将抵郑坝村时,才尾随了上去。
朱棣收到探子来说,说朝廷军队轻骑一万人在大军后追踪。朱棣一声令下,命燕军精锐骑兵同朵颜三卫突袭后方,打了朝廷军队一个措手不及,燕军大捷。
朱棣趁着燕军士气高涨,下令向郑坝村发起全面进攻,几乎打得李景隆傻了眼。
芈嬛被怀仁和流殇护在大军后的土坡上,远远望着身先士卒冲进敌军阵中的朱棣。
怀仁看了眼芈嬛紧攥着衣角的手,安慰她道:“姑娘,爷不会有事的。”
芈嬛面上没有太多波澜,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朱棣,我帮不了你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流殇全心教出一个马三保来陪你上战场。
郑坝村一战的结果并未出乎芈嬛的意料之外,尽管战况激烈,但终以李景隆打败而告终。
马三保因作战有功,朱棣赐他姓郑,单名一个和字,令命他往后为自己的贴身护卫。芈嬛得知消息后,颇感欣慰,叫来马三保,又是一番赏赐。'网罗电子书:。WRbook。'
李景隆退败,朱棣一路打回北平,将留守在城外攻城的朝廷兵士打得落花流水,自此把朱允炆速战速决的计划彻底打碎。
洪武三十一年年末,燕王朱棣与朝廷改武斗为文斗,双方书信往来,互不松口,斗得不可开交。
李景隆败于朱棣,心有不甘,便派麾下志士前去北平劝降,结果在芈嬛三言两语的挤兑下无疾而终。
至建文元年二月,朱棣假意出兵大同,引得李景隆率兵马来回奔波,却并未遭遇燕军,结果闹得极是疲乏。
建文元年三月,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李景隆领兵六十万同燕王朱棣所率燕军于白沟河会战。
这一战朱棣打得极是辛苦,几次深陷险境。若不是朱高煦及时率兵增援,恐怕他便要葬身于战场之上。
白沟之战一连持续了几日,朝廷与燕军皆伤亡惨重,一时之间燕军只能算是险胜。
李景隆被燕军的气势吓得从德州败逃,朱棣收缴了德州的军备物资,继续南下,一路势如破竹直打到济南城下。
到了济南城,燕军却被阻在城外,朱棣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一时战事陷入僵局。
济南城外的燕军大营中,芈嬛将一杯温凉的茶搁在朱棣手边,看看他紧锁的眉,回眸道:“如今已在此处僵持了两月有余,这般下去当真不是个法子。”
朱棣微微叹息:“倘若不将济南城破了,就必不能南下,那这靖难岂不是成了空话。”
朱能在一旁冷哼一声道:“此时镇守济南城的铁铉与盛庸二人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跟错了主子,空有一身才能也无用。”
芈嬛掩口而笑,“将军若是想要劝降那二位大人,恐怕是行不通的。为今之计,只能是采取迂回的方式。”
“嬛儿,你可是有何主意?”
“眼下我倒是有个主意,虽于攻破济南并无关系,却可涨我军士气。”芈嬛眼波流转,眸含轻笑看住朱棣。
“姑娘既然有法子,那不妨说来听听。”朱能一听芈嬛又法子能让低落的士气高涨起来,赶忙抢声问道。
朱棣看了眼朱能,也没言语,只点了点头。
“诸位将军请看,”芈嬛抬手指着桌上摊平的地图,“此时德州、定州二城皆有重兵驻守,若强行攻城,实在是强人所难。但是此处,”芈嬛一指地图上沧州的位置,接着道:“不但是个军事要塞,而且守城兵力薄弱。倘若我们以攻打辽东为幌子,北上借由天津直取沧州,想必它定能成为王爷的囊中之物。”
张玉蹙眉看了泛黄的地图片刻,抚掌道:“姑娘这法子实在妙极。”
朱能亦是喜上眉梢,“这条路我看行得通,最近在济南城可憋坏我了,现在总算是出去痛快的打一仗。”
朱棣勾了勾唇角,也不避嫌地将手臂搭在芈嬛的腰间,“你可真是鬼机灵,居然能在这时候想到暂时避开济南这烫手山芋,本王是不是该犒劳犒劳你?”
“王爷。”芈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赶紧挣开朱棣的束缚。
朱棣看着芈嬛一副小女儿的作态,禁不住朗声大笑,但也不再去闹她,转而对张玉、朱能二人下令,进军沧州。
入了夜,凉风习习带着一股寒气,芈嬛靠在帐外的草垛上,望着半空中的一轮明月发怔。
“姑娘,当心风凉。”流殇不知何时立在了芈嬛身旁,将一件夹棉的披风搭在她肩头。
“流殇,明日王爷一走,咱们就得拼死一战了。”芈嬛轻叹,她苦思了许久才想出今日的计策。她知道这场仗倘若再打下去,朱棣就只能以失败告终。但她不能容他败退,也不能容他有分毫损伤,是以这棘手的山东,就要由她来打。
“姑娘确定王爷回师后便要攻打东昌(今山东聊城)?”流殇负手而立,语气中有丝怀疑。
“济南城固若金汤,就算守城将士再少一半,想要攻下也是不易的。而纵观整个山东,也就只有从东昌攻入妥当些。”
“可这一步走得太险,倘若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芈嬛缓缓摇头,“流殇,我是不会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的。”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流殇长长地叹息,似是替芈嬛不值。
“我,大概是活得太久了。”芈嬛拨弄着身边高高堆起的干草,混不在意地道。
45
45、奉天命,靖难役(7) 。。。
建文元年十二月,燕王朱棣率燕军突袭沧州,生擒主将,大捷。
燕军在沧州大捷的消息一传到济南城,芈嬛便令怀仁暗中领兵向东昌行进。
她将兵力不足十分之一的将士留在济南城外,大营一个不拔,照样按着十几万军士的配给埋锅造饭。
芈嬛给济南城的守将一个错误的信号,使得城中之人皆认为燕军并未退去,是以都绷紧了神经,不敢松懈。
芈嬛此番所带几乎是燕军骑兵的精锐,大军轻装快行,三五日便到了东昌城外。
“姑娘,属下看着东昌似乎有些不寻常。”怀仁策马来报,眉头紧蹙。
“的确,”芈嬛遥望着紧闭的城门,以及过分平静的城头,接着道:“下令大军停止行进。”
“是,姑娘。”
怀仁策马而去,芈嬛握着缰绳的手已微微有汗。
她此次想方设法将朱棣的兵符要到手中,为的就是替他打开一条南下的路,可眼下东昌的情况却实在怪异的很。
不消片刻,怀仁又策马而回,可他此时脸上却是一副火急火燎的表情。
“姑娘,不好了,朝廷大军由盛庸率领,正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我军迅速收拢。”
芈嬛攥紧了缰绳,望着远处弥漫的尘土,冷声道:“传令下去,全军集结,布阵迎敌。叛逃者,杀无赦!”
“是!”怀仁领命离去,眉头早已是沟沟壑壑。
流殇护在芈嬛身侧,剑已出鞘,他戒备地扫视着周围,面容冷峻。
“姑娘,此番突袭东昌乃是极为机密之事,朝廷又怎会知道?”
“军中有细作。”芈嬛冷眼瞪着燕军中的几个统领,眸中腾起片片杀意。
她此次的部署,所知不过是军中仅剩的四位将军,这四人皆是多年随朱棣征战的将士,她先前派人查过,该是无妨。
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这一失便极有可能让朱棣兵败山东。
芈嬛盯着在阵中以命相搏的士兵,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却找不出突围的法子。
朝廷此次似是派了重兵,源源不断的朝廷士兵向着燕军压来,将包围圈一点点缩小。
燕军将士竭力拼杀,左冲右突,却始终找不到突破点。面对铁桶一样的敌军,芈嬛头一次心烦意乱,任凭流殇扯着她在人群中拼杀躲闪。
“流殇,你赶紧护着姑娘离开,莫再耽搁了。”怀仁不知何时冲到了流殇与芈嬛身侧,低声吼道。
他半身铠甲都已被鲜血染红,脸上森森的几道伤口正涌着血,芈嬛看在眼里,心中一揪,对着他摇了摇头。
“倘若不能突围,我便与将士们一同战死沙场!”芈嬛拔出流殇别在腰间的匕首,接着道:“我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莫要担心。”
言罢,她对怀仁道了声“万事小心”便与流殇一道冲向敌军。
怀仁盯着芈嬛的背影愣了一瞬,随即不再犹豫,提剑刺向迎面而来的敌军。
燕军与朝廷的战斗一直从晌午持续到天色擦了黑,芈嬛已不记得她用手中的匕首割断了多少人的咽喉,也不记得流殇多少次将她从敌人的剑下救回。她未着盔甲的衣裳早已沾满血迹,显得狼狈不堪。
芈嬛费力抬手擦去脸上温热的血,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像散了一般,眼皮重得难以抬起来。
“王爷!是王爷来了!王爷来救我们了!”
芈嬛在朦胧中听见身边的将士忽然爆出一阵欢呼,她半眯着眼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正见朱棣一马当先,将包围圈硬生生打了个开口,冲将进来。
芈嬛无力地笑笑,“他总算没来晚。”
这几个时辰来,芈嬛不停地下令变换阵法,绞尽脑汁拖住朝廷军队,将燕军的损失最小化。但疲劳战终究不是个法子,就在她几乎想要诈降的时候,朱棣却来了,他带来了朵颜三卫,给所有的人带来了生的希望。
“大家一鼓作气,跟着王爷杀出去。”芈嬛几乎半靠着流殇的手臂,哑着嗓子嘶声吼道。
流殇紧紧箍着倚在身边的芈嬛,生怕她会昏死过去。其实他心里明白,饶是朱棣倾尽所有兵力冒死前来,胜算也是不大的。
“姑娘,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流殇提剑砍倒一个冲将过来的敌军士兵,在芈嬛耳边低声道。
“流殇……不许出事。”芈嬛强自提着一口气攥住流殇的手臂,只怕自己这一倒下就再不能站起来。
“盛将军有令,谁能活捉那个女人,就赏金百两!”敌军中忽然有人大声传话,此起彼伏,一直传到芈嬛耳朵里。
芈嬛心里咯噔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原本以为盛庸不会知道她的来历,是以她并未多加防备,可如今看来盛庸定是受人指点了,只是这位高人实在来得巧,正赶上朱棣率兵来援,这其间的厉害关系不必言明众人心中也自知。
一时间,朝廷士兵得了金钱的诱惑,都不要命地往芈嬛的方向冲上来,流殇手上一柄银剑舞得上下翻飞,几乎是密不透风地护住芈嬛。
朱棣骑在马上,毫不留情地诛杀挡住他去路的敌军,宛如地狱修罗一般。
怀仁一见自家主子杀红了眼,也不敢怠慢,连同张玉、朱能二人在前方为朱棣开出一条血路来。
“流殇,你让开,我跟他们走。”芈嬛看着流殇身上一道重于一道的伤,隐隐垂泪。
“姑娘,你若要走,那就从流殇的尸体上踏过去!”流殇大吼一声,一剑洞穿了突然扑上来的敌军胸膛。
那人惨叫着在芈嬛眼前倒下,可他手上的长枪却刺穿了流殇的右肩。鲜血止不住地从他肩头的血洞上汩汩涌出,流殇的脸色愈显苍白。
芈嬛的泪水顺着沾满血污的脸颊颗颗滚落,她知道流殇大概是扛不过去了。念起流殇为她做的一切,芈嬛只觉得心如刀绞,胸口一热,带着些乌黑的血便从她嘴角淌了下来。
“嬛儿!”
朱棣策马一到近前,便是瞧见了这么一幕,他双腿猛地一压马蹬从马背上跃下,一个前空翻落在芈嬛跟前。
“朱棣。”芈嬛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眼泪更是失控地扑簌簌往外滚落。
朱棣心头一颤,反手一剑格住向流殇刺来的长枪,一把拉过芈嬛,对流殇道:“嬛儿交给本王,你务必给本王留住你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