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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野草长的老高老高,乌荷一钻进草丛中,半个头顶都被盖住了。
浮生虚着眼睛偷瞄乌荷撅着屁股在草丛中钻来钻去,笑了笑,梅朵儿立在河堤边,对于这个结果,满心不乐意。
草丛中的虫子在眼前飞呀飞,稍不注意就会被咬出红疙瘩。乌荷将袖子紧了紧,弯下腰扒开眼前的草,咦——草茎后边露出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她。
“恒生!”
恒生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齿。冲乌荷挑挑眉,恒生随意的向后一指,
哇——好多青草!都堆成小山了。
“怎么样?”恒生得意一笑。
乌荷甜甜的扬起嘴角,“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
“嗯哼,都出来吧。”恒生大手一挥,从草丛中又露出了几颗小脑袋,睁着双好奇的眼睛,笑嘻嘻的打量乌荷。乌荷吓得朝恒生背后一躲,她害怕被别人看。
“别怕别怕,他们是来请你一起玩的。”
“对啊,你就是乌荷吧,我们都听恒生讲过你。”“哎呀,你长的很可爱啊,比我妹妹可爱。”“你居然还脸红,真有趣。”乌荷垂着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恒生提着她的衣领,“走啦!”
孩子们之间的善意热情而直接,乌荷被他们拖着一会儿上树掏个鸟蛋,一会儿下河摸个小鱼,一会儿进山采个蘑菇,乌荷感觉到他们的真诚的善意,不到半日光景,便忘记了初时的羞涩,和大家笑作一团,在山坡上参加官兵捉强盗的游戏。乌荷第一次玩,常常忘记了自己是兵还是官,只晓得跟在别人后面跑,有时候自己送上门给人捉,有时候逮着自己人捉……蠢笨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可是没有人嫌弃她,反而愿意带着她这颗开心果,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恒生,恒生……”乌荷第一次捉到了强盗,虽然是对方阵营中最弱小的一个,但是她依然很开心,扭着头冲恒生招手,小小的脸颊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快活的比太阳花还要耀眼。
恒生坐在老松树的树杈上,甩着腿冲乌荷招手。小黄勾着恒生的肩膀,羡慕不已,“你们家这个童养媳可真好玩,可不可以借给我。”恒生后肘捅了捅身边的朋友,道,“我哥很喜欢乌荷,连我都借不到,更别说你了。”小黄哀怨一声,“可不是么,还送梳子。不过,”小黄摩挲着下巴,眯着眼道,“乌荷的眼睛好漂亮,嘴巴也漂亮,红嘟嘟的。山楂果似的,一定很好吃。”
乌荷的嘴巴红嘟嘟的,很好吃?恒生想起乌荷吃枣糕的样子,心底一乐,小心那馋嘴猫先吃了你!恒生笑着低头,树下的乌荷不小心弄丢了强盗,正焦急的追呢!这蠢笨的丫头!
乌荷第一次融入孩子们的游戏,因此格外兴奋,跑得额上直冒汗,仍旧笑嘻嘻的不愿停下来。恒生今天的目的就是想让一直被关在家里只能同老黄牛,鸡崽子,香兔子说话的乌荷走出家门,交一些朋友,然后快乐起来,不要闷闷不乐。如今目的达到,他便招呼大家散伙回家去。自从恒生打赢了大牛,俨然成了孩子们的大王,大王一发话,小跟班们立刻响应,呼啦啦回家去了。
就这样——完啦?乌荷恋恋不舍,恒生走过去问道,“开心吗?”
乌荷用力的点点头,太平村的孩子们不会像乌家沟的孩子们那样捉弄她,欺负她,相反他们喜欢她,愿意和她一起玩,她当然开心,当然快活了。
恒生扳着乌荷的脑袋,举着袖子擦掉她额上的汗水,低声道,“想不想吃好吃的?”
乌荷眼睛发亮,有好吃的。恒生笑着骂了句小馋猫,牵着乌荷的手在林子里穿来绕去,最后来到一丛野刺果前,野刺果是山里边常见的野果树,春天会开粉白粉白的花,然后在夏天结出米粒大小的红艳艳的果实。
恒生折下一枝果实最多的树枝,摘下一颗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塞到乌荷嘴巴里,“好吃吗?”酸酸甜甜的,乌荷打了个快乐的哆嗦,伸手也摘下一颗,踮着脚尖塞到恒生的嘴巴里,“你也吃。”就着乌荷的手吃了一颗果子,恒生熟练的从树枝上拔下所有的果子一股脑儿塞到乌荷手中,看着她一颗一颗不停往嘴里送。红红的嘴唇,香甜的果汁,还有笑眯眯的漆黑眼睛……恒生舔舔嘴巴,山楂果似的,一定很好吃!
“乌荷~”
“嗯”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乌荷还没回过神,嘴巴上就感觉湿漉漉的一片,然后便看见恒生砸吧着嘴,津津有味添了添嘴唇,一双小老虎眼睛贼亮贼亮,“好吃!”
乌荷下意识的也舔了舔小嘴巴,酸甜酸甜的,不由笑道,“真的好吃!”
当天晚上在饭桌上,恒生不停瞅着乌荷的嘴巴看,浮生郁卒的闷头吃饭,下午的时候,他又被梅先生无情数落了一通,梅姐姐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不看好他目前的努力。浮生受了打击,一转身,乌荷却又扔下装满草的竹篓,不见了人。他在村子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只好一个人把竹篓带回家,一个人喂兔子,一个人背书练字……直到恒生带着乌荷回家,他才知道,她竟然扔下他和恒生一起去玩了,而且玩的很开心。浮生很忐忑,尽管恒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可是他看着乌荷津津有味的吃饭,一脸欢快的样子,没来由的心虚忐忑。
乌荷疯玩了一下午,吃过晚饭,伺候顾大娘顾大伯洗了脚,便困的不行。揉揉惺忪的眼睛,早早的爬上床,也不帮浮生贴床单了。
“咚咚,咚咚……”乌荷刚脱完鞋,门就被人敲响了,大晚上的谁回来找她?踮着脚拉开房门,明亮的月光下,浮生穿着白色的寝衣,逆着一片清冷的月光,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乌荷脊背一僵,浮生看起来表情不善。
“乌荷~”浮生踌躇着踌躇着。
“什么事?”乌荷警觉的后退一步。
浮生抬眸幽幽看了她一眼,半响才道,“你……今天没帮我贴床单。”
吓死她了!乌荷松口气,疲惫不已,“今天好累,你自己弄吧。浮生,我想睡觉了,晚安。”乌荷作势关门,浮生一把撑住门框,不让她动。
“还有什么事儿?晚上我会喂兔子的,你放心。”
“不关兔子的事!”浮生踌躇着踌躇着,好看的眉梢紧紧皱成一团,半响才小心试探道,“乌荷,你相信我可以的,对吧?”
看着丧气失落,犹豫不决的情形,他一定又受了什么打击,浮生真可怜!乌荷抿抿嘴巴,爽快道:“那当然!你是浮生嘛,你想做的一定可以做到。我相信你,恒生也相信你!”
乌溜溜的水润眸子在月光下看起来无比的真诚。浮生又有了信心,细长的眸子噙着笑意,“晚安,晚安。”
真是奇怪!乌荷待他走远,立即将门关上,她困死了。可是,还没等她走到床边,门又敲响了,咚咚,咚咚——
不要,乌荷哀怨的看了眼门上映出的黑色影子,浮生到底要闹哪样?气冲冲打开门,一见门外的人,鼓起的腮帮子化作惊喜,“恒生——”
“乌荷,”恒生不好意思挠挠头,在门口犹豫了会儿,突然一个箭步跨上前,捧着乌荷的脸对着嘴巴就狠狠啃了一口。啧啧,真好吃。得偿所愿的恒生笑嘻嘻道了句晚安便回去睡觉,心想这下睡得着了吧。
乌荷皱着小鼻子哼哼,“一点儿都不好吃,一股子蒜味!”
☆、零壹叁
金灿灿的阳光照到窗棱上的时候,恒生正趴在床上做着香甜的美梦,梦里边他和乌荷你一颗我一颗的吃野刺果,一会儿是酸甜的水果味儿,一会儿是甜丝丝的糖果味儿,一会儿又成了香喷喷的兔子味儿……可是乌荷那只小馋猫吃着吃着突然皱着眉头大哭起来,哇哇哇,一下子就变回了刚到他们家时的那个胆小怯懦的爱哭鬼。他叼着半根兔子腿,抓耳挠腮,怎么都阻止不了乌荷的哭声,呜——嗝——呜呜——嗝嗝——
乌荷哭得他心烦意乱,恒生捂住耳朵翻了个身,抽抽噎噎的哭声绵绵不绝,一声长,两声短,声音细细的跟猫儿叫一样,“乌荷,别哭了……”咦,不对,恒生睁开眼,乌荷好像真的在哭,声音就是从他房门外传进来的。谁欺负她啦?恒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身子跳下床,拉开屋门,还真是小乌荷。
“恒生~~”站在门口哭泣的乌荷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大眼睛一看见恒生,小嘴巴一憋,哭的更委屈了,“呜呜呜……”
湿漉漉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是哭了很久。恒生着急的问,“怎么了?”
“兔子……兔子……死了,嗝——死了……”
恒生这才看见乌荷怀里还抱着一只黄色的毛团团,两只长长的耳朵耸拉着,眼睛也紧紧闭着,一看就没了气息。
“恒生,怎么办啊?”乌荷眼泪汪汪的看着恒生,“大娘会……打死我的。”
“别哭了别哭了,”伸手揩掉乌荷的泪水,哄道,“我娘问起来,你就说我把兔子偷来吃了,最多让她骂我两句。”
“可是,”乌荷用手背擦掉腮边的眼泪,小声道,“她还是会打我的。”
对啊,以老娘对香兔子的爱惜程度,哪怕知道是自己儿子把兔子搞死了,也会痛下狠手把乌荷爆揍一顿。怎么办?乌荷现在是他的小妹妹,他绝不能看着她被打。恒生抓耳挠腮,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乖乖在家等我。”从乌荷怀里拿起死兔子,抄起床上的衣服衣服便跑了出去。
“哦,”乌荷软软答了声,恒生已经不见了踪影。兔笼里,一团团黄球蹦跶来蹦跶去,鸡笼里,母鸡疏离着自己的羽毛,院子里好安静,静的让人害怕。乌荷坐在台阶上,巴巴的望着大门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恒生始终没有回来。乌荷心里的惶恐越来越大,不能在家待下去了,否则大娘一回来就会打死她的,去找恒生,恒生会有办法的。乌荷迈着两只小腿,一个人跑出了家门。
太平村只有十来户人家,村子的格局极为简单,乌荷平时都不大出门,因此一点儿都不熟悉地形。村子里的大妈大伯,瞧见大太阳底下走来这么一个小丫头,初时还认不出来,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顾家的童养媳。大妈们平时也没啥娱乐活动,碰到这么个小丫头,纷纷笑着逗她,“哟,乌荷,找你的小相公吧?”
乌荷立马垂下头,不停往路边靠。她害怕同陌生人讲话。
“且,瞧那样子,和浮生一个样,正眼不看人。”
乌荷不知道自己的害羞让人误会了,心心念念只是找到恒生。正埋头走着,不想胳膊被人拉住,“乌荷,原来你在这儿啊!”乌荷吓得缩了缩身子,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和恒生一起带着她玩的小黄,当下松了一口气,糯糯道,“小黄哥。”
这声音又软又好听,他就说顾家的童养媳好玩嘛,改天真得找浮生借去。先不管借不借的问题,小黄摇摇头,他们今天在山坡上玩游戏,正好缺了一个强盗,大家一致提议要让乌荷来做强盗,于是和恒生关系最好的小黄就担起了邀请乌荷的重任,如今半道上碰到乌荷,那还不赶紧捉了她去。
“跟哥哥走。”
“去哪儿?”乌荷扭着身子不肯走,“我要找恒生。”
“恒生和我一起呢!”
“真的?”
“那当然!”小黄说着,拉着乌荷就走。坐在大槐树下的大妈们目睹了这一切,刚刚那个骂乌荷正眼不看人的大婶道,“瞧不出来,小小年纪还有这手呢。”其余的人笑道,“张嫂子,你不能把浮生的错往他媳妇脑袋上扣啊,再说了,乌荷除了害羞,样样都好,你别瞎污蔑啊。”
张嫂子噙着抹冷笑,不置可否。
挖了半天沟渠,累的腰酸背痛的顾大娘,一进门就骂骂咧咧,“我家挖沟淘的土,他张家凭什么往自家地里搬,当咱家还欠着他们呀!”顾大伯把榔头放到墙根下,道,“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肚子饿了,快吃饭,吃完了饭,把剩下的半条沟渠也倒腾干净,免得这雨水一下,把庄稼淹死。”顾大娘狠狠剜了丈夫一眼,“咱家不欠谁!我儿子还落了伤呢!”吼完,唤着乌荷走进厨房,惊讶的发现,灶台冰冷冷的,乌荷竟然没做饭!这死丫头!
顾大娘冲顾大伯吼道,“乌荷这丫头是越发懒了!晚上贪睡,让咱浮生喂兔子,白天贪玩,连饭都不做。”顾大伯坐在大枣树下抽了口烟,“许是割草去了。他娘,你还是赶紧把昨晚的剩饭剩菜热一热,饿得慌。”
“就知道护着那丫头,两蠢人!”顾大娘骂着回到厨房点柴生火。不多时,热好饭菜,两人也不等孩子们了,呼哧呼哧的吃完,顾大伯便牵着老黄牛又出门了,顾大娘收拾好碗筷,正要出门,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