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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小的时候他最喜欢吃紫葡萄,可家里没有,小小的他便打起了大姑奶奶家葡萄的主意,趁人不在,踩着砖石翻墙头,结果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崴伤了脚,躺在床上发高烧,烧的迷迷糊糊的也不忘吃葡萄。浮生疼他,当夜就去管人家要。那时只有吝啬的大姑爷在,他将浮生好一顿奚落却连半颗葡萄也没给他。浮生没法,围着大姑奶奶家转了半响,咬咬牙,还决定翻围墙。浮生比他高大半个头,顺顺当当将葡萄偷了出来,却不想会遇上自来看他们兄弟不顺眼的张家哥哥……当时他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纠纷,反正他一醒来,眼前就有一碟破破烂烂的紫葡萄,虽卖相不好,却极有葡萄味儿。他吃的喜滋滋,浮生笑的也极开心。……多小的一件事啊,可后来他才知道,为了那碟撞的稀烂的葡萄,浮生被张家哥哥暴揍了一顿,差点就断了一条腿,然而浮生竟吭都没吭一声,将将养了两天便又将他护到身后。上山捉兔下河摸鱼,由着他狐假虎威,惹是生非……所以一直到浮生决定去读书前,他都还孩子堆里出力最少吃的最多、听令最少下令最多的顾家二小子!
小时候的事情已经久远了,远得都快记不住那些人的样子,可浮生护着他,让着他的一幕幕都清晰的印在脑海里一刻都不曾忘记。恒生眼眶发红,险些落下泪来;他竟打了最疼自己的哥哥……
揉揉鼻子,稳住心神,恒生瓮声瓮气的问,“……听说你当县令了?”
“嗯。”浮生平淡的应了声,好像这并不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恒生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完了?你怎么当的,又怎么回来的,不打算同我交待下吗?”
善于察言观色的浮生一下子就从恒生的话里听出了宽宥的意思,唇边勾起笑容,浮生徐徐的讲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原来他当初跟着梅姐姐他们去县里考试,如意料之中并没有通过,他当时很难受,想回去抱着家里人大哭一场,又害怕回去了之后被旁人异样的目光打击到。梅姐姐同他分析利害,与其这般落魄的回去惹父母家人伤心难过还不如在外头闯出个名堂衣锦还乡,到时候就算有天大的过错,爹娘都不会计较。他那时没什么分辨能力,很轻易就被梅姐姐说服了,跟着他们去了梅姐姐母亲阮氏的老家栖凤城。
到了那里才知道阮家是栖凤城一个颇为富庶的大家族,而梅姐姐母亲是阮家一个旁支小吏的独女,招了梅先生做婿,由于一些变故,小吏身亡,他们这支也败落了。阮氏与梅先生变卖了家产,打算到乡下去置两亩田地过活,却不想途中阮氏染病,梅先生花光手中本就不多的钱财也没能捡回她一条命。阮氏死了,伤心倦怠的梅先生带着梅姐姐辗转来到太平村,得吴家赏识,当起了教书先生,梅姐姐便也因此从一个大家族的旁支沦落成了格格不入的乡间姑娘。
“他们在栖凤城的家其实早没了……”浮生的声音有一种刻意压制出来的平缓,恒生听得眉头轻皱,他说了那么多都是关于梅家的,可关于他自己的经历想法却故意隐瞒着。
“他们连家都没了,那你怎么办?”
浮生轻笑,“也不是一直都没有,后来他们族里理事的人允许借了两间屋子与我们住……”
他们在栖凤城住了下来,梅先生不让他丢下学业,梅姐姐便去找她曾经交好的闺中朋友说情,几番周折,阮氏族里松口,但他们不愿意外姓人进族学,只说必须是阮家的孩子才行。
“梅先生便提出了让我……改姓……”
“什么?!”恒生吃惊不已,“你,你答应了?哥,你糊涂了?那梅家父女安的是什么心……”
他们不过是想骗得一个承香火的儿子罢了。想起当时那群人的嘴脸,浮生眸中拂过一丝冷意, “我自然不会同意!”
其实当时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对着一群步步紧逼的大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他硬咬紧牙关,不管如何威逼利诱都咬定自己只做顾家的孩子。双方僵持不下,还是梅姐姐替他周旋这才顺利的进了学堂。学堂里也不是好地方,他基础差年龄大再加上是个没有靠山的外姓人,在里头吃了很多暗亏。每每这时,他都咬牙坚持,总想着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可那科考并不是你说考就能考的上的,他考了一次又一次好容易通过乡试会试,成了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丞,日日熬着盼着职位空缺。初涉官场的日子真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周围的人,无不是人前对你笑,人后下刀子,嘴里兄弟情义,肚里生意算计,个个都挂着一张欺世盗名的皮。他摔了多少次跌了多少跤才弄明白这个道理?因为明白,所以钻营,千方百计呕心沥血求得一个赏识,这才从一个小县丞变成一县之长!
这些苦涩的记忆他并不想全都告诉恒生,他只故作轻松的道,“我比别人幸运,有学堂有恩师,还顺利的通过了考试。就连做县丞也很快得到了府台大人的赏识……我想现在也算闯出了名堂,所以趁着上任前回来看看你们……”
外头的日子不好过,恒生这些年深有体会,想到自己就是做一个小大夫都有诸多不如意,更何况浮生在官场做县令呢?其中的艰辛必然超出了他的想象。恒生渐渐释然,既然人好好的回来了,何苦执着于不开心的曾经呢?
“那梅姐姐呢?她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嗯?”浮生几不可察的抿了抿嘴角,“……她嫁人了……”
“嫁谁?”
“……”
浮生沉默,表情怅惘,似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恒生乖觉的闭上嘴,浮生话里话外多次提到梅姐姐帮了他,而且他们曾经那么喜欢着对方,怎的现在没在一起?若是如此,浮生现在就是一个人,一个人……恒生搭在膝上的手忍不住用力,“那你现在还没有……没有成……成亲?”
“公子,该用药了。”绿衣白裙的女子款款走上前,清秀的脸上全是关切之色。
恒生看了看她,又望向浮生,脸上露出疑问之色。
“她是……”
“奴婢是公子的贴身侍女,”从容的福福身,“您唤我青衣就可以了。”
容貌清秀,态度从容,说起话来头头道不卑不亢。恒生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官家的丫鬟,可还没遇见一个能够随便打断主人谈话的婢女。
恒生狐疑,青衣坦然的领受他异样的目光,温和的笑笑,“大夫嘱咐让隔一个时辰换一次药。”说话间,已经自然的掺起了浮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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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生稍稍愣了下,猛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心底一松。瞥见浮生一条腿有些跛,不无愧疚的问道,“是昨天弄的吗?”
青衣小心的看了眼浮生的脸色,笑着否认道,“不是,是原来的时候不小心磕的,一直……二公子,您——”恒生懒得听青衣撒谎,径直走到浮生面前,蹲□掀起浮生的裤脚看了看,三两团青紫全都新伤,恒生眼睛一疼,悔的肠子都青了。
“用的什么药,我看看……”
一时给浮生换了药,正好大姑奶奶的饭好了,要留恒生吃中饭。浮生也露出期待的神色,恒生惦记着等他回去的顾大娘,婉言谢绝了。浮生也不多留,贴心的青衣走上前行了个礼道,“青衣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青衣笑道,“奴婢托人送了两箱药来,可却不知道每种药材都做什么使的,烦请您有空帮我看看……两家现在隔的这么近,不用花多少时间……”
青衣话还没说完,恒生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忙不迭点头应下。
大姑奶奶凑到浮生旁边低语,“你这个丫鬟一颗心可全都是你。”
浮生勾出一抹淡淡的笑,不置可否。
一时从大姑奶奶家出来,恒生匆匆往家走,半道上便碰见了前来寻他的乌荷。
“怎样,和好了吗?”
恒生看着乌荷红扑扑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因着还在同她生气,便故意板着脸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哼了哼。
乌荷小脸一垮,恒生不喜欢她过问他的事情,讪讪的干笑两声,乌荷转身踢了踢石头,抿着嘴巴默默无闻的往前走。
恒生本来等着乌荷来缠自己,自己再敲打她一下,却不想乌荷独自耸着小肩膀掉头走了。
“怎么了?”恒生上前拉乌荷,被她反手甩掉,埋着头走的更快了。愣愣的看了眼空空的手心,这还第一次他被乌荷先甩掉,恒生小心肝颤了颤,紧走两步拦住乌荷,“喂……”
乌荷眼睛红红,“干什么?!”
“怎么哭了?”
“都是你!”乌荷委屈的抽了抽鼻子,“……你怎么一回到家就对我阴阳怪气的,一会儿说我猪脑子,一会儿装哑巴不理人,一会儿冰凉凉的甩脸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讨好才不惹你生气……呜……”豆大的泪珠子掉了下来,“……你明明晓得我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偏要我提心吊胆的猜,可我脑子不好使嘛,想破头皮都猜不到……恒生,你要觉得我哪里不好,我改就是了,可你别这样变来变去的,我会害怕……恒生,你就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不好?”
乌荷一句一句说的别提有多伤心了,恒生听的很不是滋味儿,自己怎的就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了?仔细想想这两天的事情,却是自己的错处更多一些。乌荷本就是个想法简单的人,她对浮生好,不过是抱着妹妹对哥哥的心思,而浮生对她……都十年没相处过了,何况身边还带着个气质脱俗的青衣……自己这破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乌荷,不哭了,是我混蛋,再不这样了。”恒生举起袖子给乌荷擦眼泪,“……要以后我再骂你再摆脸色,你就拿拳头砸我脸上,这样……”恒生牵着乌荷的手作势往自己脸上拍。
乌荷忙把手缩回来,“我不是要打你,我只想我们别吵架别生气,一直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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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伯一直不忘背着顾大娘嘱咐乌荷去看浮生,她将这项命令执行的很彻底,时不时挽着一筐红枣子到大姑奶奶家去,回来的时候筐里会多出一些糕点啊、补品啊之类不太贵重却也乡村里不怎么见得着的好东西。顾大娘每每瞧着嘴角就会抽抽,顾大伯却很高兴,不管乌荷带什么回来,他都会仔细的帮她归置好,这让顾大娘很诟病,不过有恒生嬉皮笑脸的挡着,顾大娘的火气很快就被打发的烟消云散。
这天,顾大伯特意给乌荷装了一筐又大又红的好大枣,还特别嘱咐枣子晒的太干,大姑奶奶克化不了,让给他们家的年轻人。大姑奶奶家的年轻人不就一个二丫吗,顾大伯却故意不点破。乌荷晓得是给浮生的,于欢欢喜喜把筐交给恒生一起出去。
他们这几天经常在两家穿梭,二丫索性连门都不锁,两个人摸进去连弯都不饶直直的走到后院。葡萄架下光线柔和,浮生捧了本书细细品着,青衣跪在他脚边,拿热毛巾帮他敷膝盖上的淤青。瞧见他们进来,青衣赶忙起身,笑着迎上来,瞥见乌荷抱着满满一筐大红枣,忍不住道,“……前面带来的都还搁在屋里不曾动过,怎又送了这个来?”
青衣性子温和没有坏脾气,乌荷这些天与她相处下来很喜欢她。当下吐吐舌头道,“大伯特意叫我带给你们的。”
青衣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回头寻浮生。浮生放下书本,脸上也露出喜色,“拿过来吧。”
青衣忙将篮子接了过去小心放到桌上,包了一颗拢到袖帕中擦试,浮生摆摆手,“不用麻烦,小时候我们吃这个从来不擦洗的。”说着,捻起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还是那个味道……”
“当然了,爹晒的枣子一直都是最地道的,”恒生丢了一颗给乌荷,自己也含了一个,低头看了眼浮生露在外面的膝盖,伸指头捏戳了番,问道,“还疼吗?”
浮生摇摇头。恒生又看了下其他部位的伤痕颜色业已转淡,这才放下心,转身对青衣道,“多亏你照顾的这般仔细,哥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二公子您别这么说,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青衣姐姐,你别这么客气,直接叫他恒生就了。”
青衣笑笑不作答,恒生冲乌荷龇龇牙,附和道,“你同他们一样叫我恒生,您您您的,听着怪别扭。”
青衣面露为难之色,浮生轻咳道,“听恒生的。”青衣掩唇而笑,当下便换了称呼。
恒生的猜测又被证实了一分,心底暗乐,面上却一本正经,“青衣,去把我昨天叫你选的药拿来。”青衣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