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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当归-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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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其他人做的我吃着都没什么滋味,除非你做给我,我就觉着是人间珍馐了。我说的是实话,你可别嫌我肉麻。”。
阿莼捺了我一眼:“那我今儿回去给你做去?可不能饿着了你呀。”说到后来,又轻又软的十分甜蜜。
我心里一甜,揽着她的腰说:“我的小祖宗,你就别倒腾了,就这么坐在这里我还悬着心呢,哪个要你去下厨。我惯常不吃东西的,只是来了这里之后怕吓着别人,所以才吃一些,其实都无所谓。”。
想想,说:“你才应该多吃一点,现在补着两个人呢。”。
我和阿莼的对话都是自然而然的,所以帝云出走过来给我们敬酒,并且咳嗽一声瞪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很觉得有些无辜——老子又没有故意在你这个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
他敬完酒也不走,站在那里状似恭敬地说:“师兄,你这一次这么一弄,那帮人岂不是不能一网打尽了。”。
阿莼也小声说:“说的是,陛下自己都有孩子了,总不能太过苛责他人吧。”
帝云出说的是前几个月京中爆发的一起丑闻。几个国公府里居然在族长带领下开群P,带着一帮道士们胡作非为。参与其中的有一个贝勒、两三个贝子、好几家子的世族子弟,并着几个京中浪荡子。这时候还是在国孝期间,这群人也太大胆了,兼且对先帝不敬。
相干人等都被下了大牢。我原本绸缪着用这帮人攀扯一下弘皙,因为他的福晋有在太后和阿莼之间挑拨离间的事迹,他本人当然存心不良。
但前几天,我们刚刚发现阿莼汤药被人做手脚、脉案被隐瞒不报这件事情的背后,好像有弘历的影子。所以用这群人攀扯一下弘历,仿佛也是可行的。
事实上,已经有朝臣弹劾弘历孝中行止不端了。
我是先帝唯一嫡子,又是从太子一路做过来的皇帝,得位上毫无瑕疵。之前掌握着兵权,手下又有不少能臣干吏,仿佛是毫无弱点的。因此这帮人就可着劲儿的朝阿莼下手。
不杀鸡儆猴一下,真要踩到我们头上来了。
我也低声说:“怕什么,先关着,案子慢慢审。”没看弘历给吓得,连宫宴都不敢参加了吗。皇帝有高兴的事情,总不好让其他人都不高兴,那就先悬着吊着,找到机会一起发作。
“这还不是关键的,关键是血滴子那帮人,留不得了。白莲教已经元气大伤,撤回安徽山区去了,也不用再避忌允禵。先帝都走了,他还和血滴子的人参和——让他去青海复查圣祖九阿哥允禟的案子去吧。”。
我看一眼帝云出,他的眉头也拧着,显然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你和博陵通通气,我们这帮师弟师妹是怎么回事?居然能被下界中人蒙骗蛊惑?”。
帝云出略一拱手:“谢师兄。”满意地去了。
阿莼笑问:“你是不是要把那个人送回宗派去?”。
我点头:“毕竟是一家子骨肉兄弟,让他自己的师父小惩大诫也就是了,犯不着当叛徒似的对待。博陵性子太急。”不是邪心异性谋算宗子,只是愚蠢糊涂被凡人蒙骗。
阿莼命人把一碟子珍珠团端到颦卿面前,颦卿正和博陵说话,此时起身遥拜谢恩。“曹家也牵涉其中对吧?”。
我说:“已经抄家了。颦卿着实懂事,并没有来你跟前求情。”。
阿莼略微叹了口气:“虽然已经恩断义绝,毕竟是外祖母家……哦,我忘了,她外祖母已经去世了,她在她那帮亲戚眼里,也早是死去的人,如今不过换了个身份重活罢了。外人还只当她是明家的女儿呢。”。
我想想,忍不住笑了:“明家着实有福。先来个你,又来个颦卿,后面还有个明徽……都是异数!”。
阿莼莫名其妙地看我一眼,说:“曹公的人生也没啥大变动,只怕《红楼梦》还是写得出来的。唉,我有的时候挺怕红楼给我蝴蝶了,有的时候又觉得,为了一本书就看着我喜欢的作者倒霉太无情……还真纠结。”。
我拍拍她的肩,也不安慰。人纠结的事情越小越无谓,其实她就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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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时候,我终于带着阿莼回到宗派。
虽然下去了五六年,对这里的人来说其实不过昨日。我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阿莼的腰,生怕她不留神跌跤了,倒引得人人注目。
阿莼瞧着那一面像镜子一样能映出人面的瀑布,忽而说:“我觉得从十八岁之后,就是雍正十年开始,好像就没有变过,是我的错觉吗?”。
我说:“不是——那年我偷偷给你吃了洗髓丹,后来又结了同命阵。我都没变,你怎么会变。”
阿莼大怒:“难怪这么多年一厘米都没长高!你这人,不会等到我二十岁不能再长的时候再给我吃那玩意儿?”。
我苦笑道:“你都一米六七了,也不会长了。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没发现吗,你穿上花盆底和父皇一样高——要不是我自己够高,都不敢让你穿花盆底站旁边,那东西简直比高跟鞋还可怕。”
她余怒未消:“我比你矮大半个头……想想其实我还有可能再长高的啊,真可气。”
我牵着她的手悠悠然往前走,依旧对着大罗天境的侍女含笑点头,阿莼和她互相见过了,赠给她一只幻境八音盒,打开能凭空放出幻境。她浅浅微笑着说:“掌教等着你们呢。”那笑容薄得像纸一样,一戳即破。
我牵着阿莼的手,数十步就迈过了虚境,步入实境——看来也不是我的错觉,下界几年,我确实有所提升。
天空是明净的蓝,远处有着河水淙淙流动的声音,轻灵悦耳,空中红的是太阳,蓝的是月亮,竟然是日月当空的奇幻景色。细细聆听,仿佛可以听到鸟儿歌唱,春草生长,这一次师父布的幻景,竟是前所未见的生机勃勃。
师父蓝裳白衣,翩然洒脱,凌空踏云而来,雾气在他的脸侧,散了又聚,聚了还散,看着,竟像是他冰雪容色染上了柔和一样。
阿莼跟着我行礼,他眉目不动,说:“站着罢。”意思是不用跪了。
“弘晖。”师父的声音像玉石一样清脆悦耳,而无感情,“明莼。”。
阿莼紧张地看我,我微笑,恭敬地说:“师父,不肖弟子弘晖,同妻子明莼回来拜见您,师父一向可好?”。
师父的声音仿佛经过时光的洗练,清透而无感情:“我好得很。此次下界,你修为提升不少,看来红尘修心,着实可取。”。
他看着阿莼,仿佛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徒弟的妻子,最终就拿出对博陵她们的态度:“明莼。你很好。”。
阿莼紧张道:“谢谢您夸奖。”。
师父噎了一下,沉默片刻说:“几个月了?”。
阿莼摸不清楚师父的态度,谨慎地尽量少说话:“五个月了。”。
师父想想,说:“孩子出世后,你抱过来我看看。也让弘晖帮你参详参详,选一门功法,到时候我给你讲授。”。
我大喜过望,赶紧下拜:“多谢师父!”。
明莼跟着跪下:“谢谢——师父。”被师父凌空托住。
“不必多礼。先下去吧,在宗派住几日再走。”。
我和阿莼牵手往外走,天空中星座罗列,宗派中光芒点点,阿莼看着这一派神仙气象,目不转睛。我心中略微得意,向她夸耀:“我们的府邸虽然不如师父,但也很好看……现在就去罢。”
阿莼点头,然后说:“师父挺温和的啊,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也有些不解,说:“可能师父今天心情比较好。”也可能是对女孩子有特殊照顾?对孕妇有特殊照顾?不过我和阿莼这点年纪,在师父看来确实是嫩得不行。所以我总觉得他听我说我们夫妻,就像看小孩子玩家家酒似的,总有点看笑话的意思。
阿莼忽然拉着我的手,惊呼一声:“哎呀,你看,昙花!”。
可不是。前方亭台里正供奉着一朵昙花,深夜中静静地、羞怯地开放了。层层叠叠雪一样的叶瓣,层层叠叠沁人的馨香。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我和阿莼肩并肩站在那里,一直看着。
生命有这么多奇妙的瞬间,生活每时每刻都在流动。
我曾经错过的阿莼的过去,我还没有错过的我和阿莼的将来,都汇聚成谱写一生的诗篇。
我们的诗。
缘起
明徽篇第五十八章。
我们无法分手,只能牵手。——席绢。
故事缘起的时候,是那么平静。
我和舒滢滢在星巴克喝咖啡的时候,突然接到三姐打来的电话。
“滢滢?你和明徽快一起过来!二姐又被那人渣打了!”。
舒滢滢把叉子扔回盘子上,发出“咚”的一声,还没吃完的半块葡萄芝士蛋糕也险些给震到地上去,她把笔记本电脑、手机、钥匙、一管唇彩一股脑扔进那个大得足以装进婴儿的Hrms包里,压低了声音怒道:“又惹事!这次老娘非废了那个贱人不可!”。
我给她扯着,像狂风一样席卷而去,把玻璃门砰地撞开,引得人人侧目。我回头看一眼三人座上遗留下来的那个人——他叫林封,是我的室友,长得如花似玉日月同辉,坐在角落里也吸引了好多目光。舒滢滢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在她的央求下,今天试图给这两人安排一场“恰逢其会”的相亲。
为了表现自己的自然,舒滢滢甚至作出一副在星巴克写毕业论文的样子,连笔记本都装备上了。我拽着林封走过来,状似自然惊喜地说“滢丫头,你怎么在这!”,于是双方就接上头了。
可怜舒滢滢画了彩妆烫了大波浪卷儿,温温柔柔娴静淑雅地坐了半天,还咬牙叫了好几声“林封哥哥”,到最后晚节不保。
我最后一眼还看到,林封的手空落落地伸着,像是打算把我拉住的样子。
我被她拽着一路狂奔,冲过学校门口元和皇后立的那块“国立北京大学”的牌子,她在那大叫“txi”,我坚强地沉默着,忍住捂脸的想法。来来往往的人都惊诧地看着我和你啊丫头!刚才那两个女人走过去的时候分明用手机拍了照啊!而且还嘀咕着“是不是怀孕了不然干嘛这么着急”之类的诡异话语。
人怕出名猪怕壮,早知道刚进校的时候,就不该跟着林封混。混到现在哥也出名了!
出租车在该来的时候永远不出现,正当我和舒滢滢一咬牙打算去坐观景黄包车——其实就是电动摩托——的时候,林封开着辆奔驰过来,把车窗摇下说“你们去哪,我送吧”。
舒滢滢矜持地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我推推她的后背就上去了。
我还在想着相亲这档子事,让舒滢滢坐副驾驶,结果这丫头开口就是:“这车挺不错的,什么时候买的啊?”。
林封微笑着说:“去年。做兼职赚了几个钱,就随便买了一辆——外国车,不值钱。”
说到车男生自然感兴趣,我接口说:“还是国产的好,尤其是宝马那一款的,牌子最老,性能也最好——就是价格太贵。”。
林封说:“以前宾利不是出了款女王登基钻禧纪念版么,完全照抄我们的,世纪元和十二年的时候,国内就给元和皇后特别出了一款皇后册封十周年纪念款车型了。那才叫雍容华贵,光钻石就镶了百来颗吧,现在还作为国宝陈列在国家博物馆里头。”。
舒滢滢说:“是不是那时候去南非的船只刚刚返航?”。
林封“嗯”了一声,诧异道:“滢妹妹也对历史感兴趣?我以为学医的女生都不太知道这个。”
舒滢滢不好意思地说:“确实不太看历史书——不过康熙、雍正、元和三个朝代的事情女孩子们基本都知道啦,清剧都播了十几年了吧?想想我们小时候看的那脑残剧,还珠格格什么的……”
我黑线道:“那还珠格格里说的都是什么啊?雍正皇帝的私生女进京寻父,结果遇上了小燕子,小燕子假冒进宫和四阿哥弘历好上了,一起归隐山林?紫薇和假冒的太子弘晖结婚,然后成了元和皇帝与元和皇后?”。
林封极为厌恶地说:“要不是宪法规定言论自由,广电总局和出版总署早把这玩意禁了。”
我有点奇怪地看了林封一眼——最近清穿剧特别火,十个里头倒有八个是穿成元和皇后明莼的,当然也有不少穿成了雍正皇帝的其他小老婆干掉明莼,每次看到这种剧集,林封都跟被人糊了一脸似的,烦得要撞墙。
大概是元和皇后的骨灰粉吧。也不稀罕,这种人在中国不少,国学大师胡适不还写文章赞她吗——还进了教科书。
舒滢滢没眼色地说:“照那剧集的说法,虽然弘晖不是雍正的孩子,但紫薇是啊,所以这江山还是爱新觉罗家的。”。
看林封一脸无语,我绝望地想,今天的相亲是彻底失败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又开始堵车了——这北京城里的房价问题和交通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啊。”
林封说:“京都居,大不易,唐朝就这样了,谁也没办法。好在中国人口不太多,也就五六亿,又有一两亿人迁在美国住,整个国家算得上地广人稀——你没见中西部,好多无人区。”
舒滢滢瞧着三环以内的水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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