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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宫弟子听着！本宫与这位公子在此决一死战，我若命丧于此，任何人不得上前，也不准为我报仇，且放他们离开，由冰璃接任宫主。冰璃，你可记住了？”
一个女子上前几步，抱剑道：“属下领命！”
那女子我以前见过，一副标准的瓜子脸，娥眉淡扫，眸如点漆，肤如白玉，气质清冷，真真合了她的名字。
其他人也上前一步，抱剑道：“属下领命！”
人虽不多，声音震天，听得我心下一颤。
沈毓沉声道：“多谢！”
忽然，两道人影“刷”地交错，我们还没回过神来，便已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伴着因动作而刮起的旋风，像是一曲磅礴的歌曲。
过了五十余招（小福：仙半仙说的，花花不懂这个｜｜｜），两人又倏地分开，一人衣服已破，一人却完好无损。
衣服破了的人，正是沈毓。
黄鼠狼！我捂住差点惊叫出来的嘴，慌慌张张地上下打量他，见他没流血才微微松了口气，这时手上却传来一股温暖。
我惊讶地侧头，见水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雪地上那两人，“别担心。”她安慰我道，又是有种特别的自信，眼睛里有些莫名的兴奋。
我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只是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下。
老天，一定要保佑沈毓没事！
“你的确有些本事，也对得起江湖上的名号了！”沁雪笑出了声音，隔着风雪依然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丝毫不见大战了的模样。
“承蒙夸奖，不过我想说的是，今天我不是用那个名号来跟你对打的，我是以越吟升的名号来跟你打的，输了赢了都是我越吟升的事，不是宿玥散人的事儿。”沈毓不咸不淡地回答着，也没见一点气喘的样子。
我又放心了些。
说哇话，两人又打了起来，这次打得比较久，金属声持续不断，听得我心惊胆战的，这么冷的天气，手心儿的汗也没见停过。
我瞥了眼苏在水，她也是瞪大了眼看着，眼中的忧急之色完全覆盖住了悲恸嘴唇却抿得紧紧的，只能看见两条白线。
我没再看她，继续关注打斗情况。
打斗正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两人的身法都极快，我的眼睛几乎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忽地听到了苏在水惊叫了一声，我一愣神，便看到一个人影倒了地。
另一个人立马住了手，大叫一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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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上躺着的人，是沁雪，身上有几个口子，却不像是中了致命伤的样子。
苏在水立马挣开谷幽珉的怀抱，快步跑了过去，时不时地跌倒，又爬起，困难而焦急，而谷幽珉眸色一黯，站起身来，没有过去。
霜宫的属下却碍于霜宫的命令，没有一个敢动，只能干着急，只有花姬在往这边跑，但被沁雪一瞪，立马又收了脚，哭着离开了。
我没多心思管他们怎么样，一边松了口气，放了心，另一边又被沈毓满身的鲜血吓慌了神，忙奔上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见他左肩上已中一刀，深可见骨，右腿上也有剑伤，极深，身上还有好些小口子。
到底还活着……我鼻子一酸，强忍着没哭出来。
沈毓安抚地握了握我的手，轻道了声没事，便将我拢到身后，脸色陡然一变，大声道：“方才是哪位阁下出手，可否出来一见？”
几声爽朗的笑声响起，我一惊——竟是水露！
众人眼神不解地望着她，只见她毫不做作地走到沁雪跟前，蹲下身来看着沁雪，笑眯眯地道：“宫主没想到是我吧？怎么样，中毒的感觉好怎么好吧？”
原来是中了毒了……看来这水露，还真有一手。
沁雪先是惊讶，然而很快就将这情绪收住了，“你就是魔教的人。”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我和沈毓对视了一眼，静观其变。
其实我和沈毓猜到了上次操控花姬的人是魔教的人，怕是对霜宫占了他们的地方有怨气，却没想到是水露啊。
不过是水露的话很多解释便可以说得通了，只有内部人员大家才不会放着吧，也只有水露这样的药师，才能把被封杀的纵魂丸配置出来……
我又看向若璞，他正想沁雪那边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看向我和沈毓。知他是想帮沈毓看看伤势，我瞥了沈毓一眼，对若璞轻轻摇摇头，若璞叹口气，作罢。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是你。”沁雪躺在地上，口中流出鲜血，淡淡地说，丝毫不见受伤或是中毒的模样，而后对着脸色苍白的苏在水扯了扯唇，道：“我可是你的仇人，你还要额、为你的仇人落泪么？”
苏在水的手抖了抖，不再做声，默默地远离了几步。
沁雪笑了笑，留恋地看了眼苏在水，而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转过头，依旧笑了笑，问水露：“你是魔教的什么人？”
水露抬起沁雪的下巴，道：“我师父是魔教的药王。”
沁雪微微一怔，失了神地说：“原来梁先生竟是药王……”
水露挑起眉头，好笑地说：“怎么，难不成夜星没给你说过？”
沁雪目光一黯，道：“没必要说。”
水露哈哈大笑，说：“没必要？哈哈哈哈，魔教可是你们霜宫的宫主帮忙灭了的，而后夜星请药王入霜宫，这是没必要说的是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霜宫和魔教还有这一层渊源……
“哼，看来夜星对你实在不怎么样嘛！你为了他做这些值得么？”水露忽然沉下了脸，”他有很多事都没告诉你吧……”
“别说了……”沁雪吐出口黑血，声音变得虚弱了起来，“我死了，你就当是弯成了你师父的心愿，好么？不要为难我的下属了。”
水露眸中闪了闪，道：“好，我看你还是个讲义气的，夜星我是杀不了他的，不然也不会轮到你来死，我只是答应了我师父为魔教出口气而已，你死了倒也算是了。”
“那……咳咳……”沁雪的表情扭曲了起来，眼神却清凉得很，“谢……谢谢了……”
“很痛苦吧，这个可要半个时辰才能死干净呢，要不要我帮你一把？”水露笑着说。
沁雪望了望苏在水，又望了望沈毓，花了很大力气才说：“还是……麻……麻烦沈兄吧……我把这债一并还了……”
我心一颤，看向沈毓，他正神色复杂地看着沁雪，竟带了些怒气地说：“你要死找别人，我不不想再被你利用了，你放心，我与霜宫的仇恨从此一笔勾销！”
沁雪苦笑了笑，脸又痛的扭曲了，断断续续地对苏在水说：“在……在水，你……让我看一会儿……好么……我……想……想看看你……”
苏在水泪如雨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大叫道：“我不要，你是我的仇人，你死了我就不用报仇了！你死啊！你死啊！”
话说完，苏在水跌跌撞撞地跑远了，瘦削的背影摇摇欲坠，谷幽珉忙跟上去。
若璞着了急，走向沁雪，看了看他的伤势，叹口气，转身欲走。
“诸葛……神……神医……以后……麻烦……发烦你多给在水开……开些养身的药……”
若璞回过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会的。”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璞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沁雪果真没救了。
我动了动脚，心里沉重得厉害，沈毓把我楼进怀中，道：“沁雪这混蛋，真是又可恨又可怜啊……”
此时，沁雪忽然闭上了眼睛，唇边站起一抹微笑：“水露姑娘，麻烦你了……”
这是他说得最后一句话，使尽了所有力气，也是，最温柔的一句话……
霜宫的人，只有几个红了眼眶，其他人都面不改色。
真不知是他们强忍着悲痛，还是对这个湮灭的男子没有什么感情……
第一百零七章 将走
更新时间20111011 11：16：45 字数：3310
沁雪死了，沁雪竟然真的死了……
他的痴情、温柔和偶尔滑过眼睛的落寞，都随着他随风飘散了……
眼睁睁看着一个认识的人死去，这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可是，江湖恩怨，我知道，我做不了什么。
连若璞都救不了了，更何况我？我苦笑，觉得心里一阵抽紧——这就是江湖，恩怨情仇纠葛，刀口上舔血的地方…………
冰璃和几个堂主走上前来，脸上都是冷冰冰的表情，唯有一双眸子中是怎么掩藏也会叫人看出的悲痛。
在确认了沁雪的死亡后，几个人同时跪地，放下佩剑，作揖道：“恭送宫主！”
远一些的弟子们同时跪地，作揖，而后伏着头，齐声道：“恭送宫主，恭送宫主，恭送宫主！”
这雄浑的声音，叫人心底越发的寂静了起来。
而后，几个黑衣人将沁雪脸上的污血擦拭干净，将他放在一个铺满了毕红花瓣的担架上，覆上一层雪蚕丝的白纱。
四人抬起担架，架在肩上，一步步离开了，霜宫的弟子们也跟着沁雪的遗体离开。只剩下冰璃和几个手下。
“沈公子，仙半仙，诸葛先生还有花姑娘。”冰璃顿了顿，看了眼笑得一脸自在的水露，掩下眼里的恨意，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还有水露姑娘，既然各位心愿已经达成，我宫宫主仙逝，各位还是早些离开霜宫吧！虽然宫主留下了遗命不让我们报仇，还要放你们离开，但宫主仙逝后我们还要准备葬礼，霜宫以外的人都是不能参加的，我也仅能保证尽全力今天不会肃清外人。更何况，我霜宫宫里人手本就不多，如今都要忙着准备葬礼，也没有闲人来伺候各位。”
话说完，冷哼一声，再也不看我们，离开了。
沁雪死了，难过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包括沈毓，包括我，包括仙半仙和若璞。
而水露，我除了看见她的笑容外，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
难过的气氛降下了许多气压，连天色好像都变得阴暗了许多。
“我们还是快点收拾东西离开吧，这里，估计一辈子也不回来了。”沈毓出声道，而后闷哼一声，身子晃了一晃。
我忙扶住他，焦急地看向若璞。
“放心吧，沈兄只是受了些外伤，我们先回去，我给他包扎包扎。”而后看向水露，“水露姑娘，你可愿随我们一起下山？至少我们相互有个照应。”
若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对水露已是疏远了许多。
“哟……呵呵，大神医果然好心肠！既然现在霜宫我是呆不下去了，跟你们一同下去正好给我打个伴儿，路上也没那么无聊了！”水露倒不介意他的态度，抖抖衣摆，笑得甚好，“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待会儿去找你们。”说罢，便离开了。
剩下我们几个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
“若璞，你……”
“回去吧……”
“嗯……”
……
窗外，霜宫上上下下唯一的一株毕红华已被霜宫的人采了垫在沁雪的遗体下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朵凄楚地挂着，一时间，我生出了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这是沈毓背着个包袱进了门，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毕红华看，轻叹一声，道：“这毕红华，总是会再长一束花开的。”
我回头，他正一脸坚信表情地看着我，目光温柔。
稀薄的阳光洒在他的半边脸上，有种光与影的梦幻感觉。
我慢步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说：“黄鼠狼，我们下山后，是不是就可以好好生活了？”
沈毓苦笑，道：“怕是还需要一小段时间……”
我叹口气，“你是说皇上让办的事么？和金翎会有关的？”
沈毓点点头，道：“对啊，不过那件事儿主要由皇上担着，我们也操不了多少心……很快就会结束的……到时候我们就搬去跟师傅隐居……”
“才不呢……”我瘪瘪嘴。
沈毓有些懵了，道：“为什么？”
我哼了一声，“我的福如客栈啊！那可是我的店诶！我怎么可能抛下不管！还有啊，我还要给油虱……不对，是书生，我还要给他牵线做媒呢！还有啊还有，我总觉得师傅和谷家庄那个谷老婆婆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还有……”
“好了好了，娘子啊，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在第一位啊？！”沈毓垮下脸，十分委屈。
我哼哼一声，好不得意，道：“那些忙完了，自然就把你放在第一位了。”
沈毓靠近我耳边，轻轻吻了吻，像是撒娇，又像是呢喃地说：“可是那时，你又要把心思放在我们的孩子身上了……”
我一惊，一掌拍在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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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璞还未进门时，便听到了略带夸张的嚎叫声，忙急急进来，一进来，入目的便是沈毓一脸的苍白，还有我的一脸后悔加担心。
“怎么了？”若璞担忧地问。
我心虚地看了若璞一眼，缩了缩脖子，呐呐地说：“刚刚……嗯……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我指了指他的左肩。
若璞脸色一沉，瞪了我一眼，而后便急急过去给沈毓看伤势。
若璞散开沈毓肩上的纱布，看了看，松了口气，道：“反正也没长好，现在碰了就碰了吧，以后千万要小心些。”
我这才松了口气。
“仙半仙怎么还没来？”
“好像是去找杨大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