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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一派轻松笃定的神情,可是她不免忧在心中口难言。她怎么也不可能让家里只剩爸爸一个人,李岚心是不用指望了,更何况……她那喜欢勾引男人的本事。
“小蓝、小蓝,”秋致悦最爱搂着她轻摇,像宝贝婴儿般。“有什么烦恼都交给我,我的致‘悦’刚好解去你的‘忧’蓝,我们是天生绝配,你不觉得吗?”
忧蓝不可闻的叹了声,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恋爱中男人的甜言蜜语真的会让人沉迷不已。
冥想中,她听到有人进厕所,于是不敢再放任自己喃喃自语。绯闻缠身已经够倒楣了,她不想再被冠上“神经衰弱”的头衔。
三个女人六双脚,一进厕所分别解放后,站在洗手台前补妆、整理仪容、涂口红,少不了八卦彼此交流一下。
“你们听过最新消息没有?井忧蓝最近好像挺拿乔的,就连苏主任都看她脸色。你们想,要不是真的有什么,主任干么要听一个新进小医师的话?明明有鬼。”
“我是不晓得啦,不过井医师人看起来很单纯、随和,他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谈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啊,何必刻意将他们传成这样?”
忧蓝难得听句不失偏颇的公道话,竖耳想听清楚这个人是谁。
“哎呦,医院本来就这样,不然整天不是病人就是杂务的,无聊喽!何况谈恋爱不是不可以,像麻醉师追你,我们也不会说什么啊!问题是那井忧蓝欺骗苏主任的感情,同时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你们不知道喔,连出了名的大色狼李医师,她都有兴趣。”
“真的吗?李医师那个人很差劲耶,看是好欺负的女人都会动手动脚的。”
“所以你看,以此推论,你们就知道他们是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人品能高尚到哪里去?”
忧蓝绞紧医师白袍衣角,气得发抖。明明是李医师调戏她,为什么会变成她和他纠缠不清?这些人实在太不可理喻了!
剩下的恶毒话,她没兴趣听了,多听多难过,随便外面那两个女人胡说八道好了。
可是先前较有口德的那位小姐,似乎又在转问她旁边的人想法。
“你觉得呢?夕芬,你和井医师不是同期的同学?”
天打雷劈也不会让忧蓝如此震惊,别人说闲话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她,可是夕芬是多年的朋友,竟听任她们毁损她而不帮忙澄清辩解?!
“以前她人是不错,”忧蓝可以想像夕芬此刻恶意的笑容,就像往常和原纶争辩时的好胜模样,“不过人心隔肚皮,为了事业、前途、名利,每个人都可能会变的。”
忧蓝再也无法忍受了,“砰”的推开门走出来,一时大家尴尬的面面相觑,没想到刚才的闲话都让话题女主角给听了去,众人全都安静无声。
尤其牧夕芬,脸色乍青乍白。
忧蓝没事般的洗手,抹干手,只有她知道自己气得手部发抖了。临走前,她直视夕芬闪躲的眼神,片刻,方挺直胸膛走出去。
一出厕所,忧蓝跌跌撞撞,急着找个清静的地方冷静。
牧夕芬那番话彻底将她对人性的信心打如谷地,她们朋友多年,想当初还是牧夕芬主动与她接近,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心无城府,相处没有负担,如今全盘推翻的也是她。
或者那句话从头到尾只是笑话,暗讽她没有大脑?
人心真是善变得可怕,她承认有些人正如夕芬所言,面临利害攸关的节骨眼,不得不维护自己的权益,但她们朋友一场,有什么利害冲突……忧蓝突然想到了。
为了苏主任所提过的出国名额……夕芬种种积极的言行……
“小蓝?”遍寻不着她的原纶,恰好在楼梯间碰上。
忧蓝调头就跑,这时没心情和他讲话,她还记得他可能正和夕芬交往。
“小蓝,你干么见到我就躲?我们值的班刚好错开,我只有这段时间有空档来找你,好久……”
“我记得那个说有事忙的人是你。”
原纶一时没料到她的咄咄逼人,愣了一会,急急解释道:“那时我必须单独思考一些问题,所以……”
“所以现在是我必须单独思考一些问题,请不要打搅我。”
“小蓝,你心情不好?”原纶很了解她,她一定是受气了,“是不是医院里面的传言?”
忧蓝闷声赌气道:“你确定那是传言吗?”
“我当然确定。”原纶担心的皱眉,“你到底怎么了?有人当面找你麻烦吗?我去找他理论。”
“你难道不赞同夕芬的看法?”
“什么看法?”他何时又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了?“你该知道我和她一向不搭,若不是看在你分上,我早不甩她了。”
“我以为……”忧蓝有些心虚,原纶督促她讲下去,“我以为你在追求她,或是接受她追求你。”
原纶认为那绝对是可恶的笑话,而且很污辱人,以他的标准而言。
“井忧蓝,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忧蓝这才告诉他,曾在路口看到他和夕芬外出的经过。
“拜讬你好不好,不要害我三天做噩梦。”指天咒地数落完后,他敏锐的察觉她方才话中有话,“牧夕芬说了什么?”
“别提了,我心情很糟,越说越糟。前阵子你在想什么问题,这么严重?”
“是感情问题,我想找时间和你谈谈。”
“现在就可以啊!”
这地方?既没情调,又随时会被经过的人打断。
“我们另外约时间好了……”原纶顾虑得有道理,他还没敲定时间,扩音器已经在叫人了,“你先去忙,下次再说。”
“先透露一点嘛!”找她谈感情问题?忧蓝臆测他可能有喜欢对象了。到底是谁?医院同事吗?
原纶推她,“赶快上班去啦,不要偷懒,这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说。”
但是他没想到,就连此刻表明也嫌太晚了,忧蓝根本已心有所属。
早上秋致悦才送她到医院,忧蓝下班时又看到他,她一脸惊讶。
“你公司今天这么空啊?”早送晚接,和他以前分秒必争的紧凑迥然 不同。
“日子特别,所以可以稍微偷懒一下。”
“什么日子?初一还是十五?”坐进车,忧蓝口气不好。
“井小姐,你当烧香拜拜吗?待会一定要好好罚你,自己男朋友的生日都不晓得。”
“啊……真的?”忧蓝鉴于他常说笑打浑,便要求看身份证。糟糕!真的没错,就是今天。“那你要怎么庆祝,我都奉陪,这样将功赎罪行不行?”
“一切都依我?”
“不包括……那个……”她话说在先。
“哪个?”秋致悦明知故问,戏弄得她满脸通红。“真亏你是念医的,啧,连做爱两个字都羞于启齿。”
“谁像你身经百战。”
秋致悦谨慎的盯着她,这句话有很大学问喔,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应付个不好,麻烦可大了。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我现在可安分得很。”
“谁知道!”忧蓝烦躁的回道。
“那要不要我去医院检查给你看?”他继续耍赖逗她。
她皱了下眉,“这还有得检查的吗?你少装清纯无辜了,苦肉计这招对我没用。”越说心越烦。
秋致悦不由分说抱过她,“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特别快乐,也没有特别伤心,每天还不是就这样过。”今天的事让她胸口很闷,很想找什么人发泄,他刚好当了倒楣鬼。
“不想说吗?”呵问不出答案,忧蓝仍然沮丧。
“要不我先回家好了,今天心情不对,可能会破坏你兴致,改天再帮你补过生日,好不好?”
她将对夕芬、同事的愤怒发泄在他身上,父母的失和、父亲的背叛……种种委屈,一古脑儿全都涌上,她甚至为与他无关的理由生气,她好恨这样的自己。
“那好吧。”
让她讶异的,他没有多花工夫说服,车子就往她家里方向开。
这一来,忧蓝不免又有些不高兴,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起伏,她觉得自己都快变得神智不清了。
家到了,她连再见也不说,迳自开门下车。
秋致悦拔出钥匙,追着她过来,怒火冲天的强扳过她。
“小蓝,我给过你保证,可是你似乎一直不相信,今天我们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开,我不希望你永远自己一个人藏着秘密,被痛苦折磨。”
每次他人都已经在她家门口,却始终被拒绝邀请入内,一次、两次他可以接受,但再笨的人都能发现,忧蓝对自己家庭有所隐瞒,甚至不太谈起父母。
够了!秋致悦认为给予她的时间够久了,他决定亲身去发掘,并且认识她唯一的亲人。
“如果你是生气我阴晴不定,我道歉,我真的没心情。”忧蓝稍显紧张的试图安抚,垫脚亲他一下,几乎像是落荒而逃,“再见。”
“你答应今晚一切依我的。”他坚持的阻止她关上大门。
“我认为不是好时机,而且我也没有先通知我吧……”近乎绝望的说了一大堆不成理由的借口,她被内心那股突然的恐慌接获——
她为什么会觉得恐慌?她自问,答案清清楚楚显现在脑海——
她不希望失去他!
可是一旦他踏进这门,悲剧就已注定,那是她摆脱不了的宿命。
“你真的要进去?”她认命了。
或许不久后所有的牵缠都可解脱了,她不必再为他是否如其他人,终究也曾背叛她而患得患失。
“小蓝,拜见未来岳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吧?”他不懂她何来的忧愁与落寞。
不管如何,他说到做到,他会解开她所有不愉快的心结。
井南仪对女儿第一次带男友回家,感到非常开心,也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怀。
递过名片,秋致悦简短的作了自我介绍,他没想到伯父是伤残人士,灼伤相当严重,而小蓝仅淡淡提及以前发生过意外。
“你很惊讶我的情形?”虽然是一闪即逝,井南仪仍注意到了。
“嗯,时间多久了?”
“好对年了,幸亏有小蓝忙里忙外照顾。秋先生和小女认识多久了?”
归咎于自己的一步错,井南仪深知女儿对感情、婚姻的极端不安全感,甚至以前邻居小伙子原纶,听旺嫂说他一直喜欢着她,却也不见她有何表示。
“伯父请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接着,秋致悦像正式拜见岳父大人,仔细交代他们的交往过程,“请放心,我对小蓝是真心的,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但是你的家世……”对于豪门,做父亲的仍有疑虑。
“这方面不是问题,家父母很开通,不作兴什么利益结合的婚姻。”
井南仪对于秋致悦是挺满意,也很放心,他望向静坐不语的女儿,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小蓝,你和伯父以前的医师谈过吗?伤是否只能治愈到这个程度?”
不知怎的,打进门开始,秋致悦就发现她隐约在拉开距离,冷淡得不像方才还激烈抗议他的一意孤行。
秋致悦的话题诱出她的兴趣,黯淡的眼神重又燃起光芒。
“因为爸的灼伤破坏了中枢神经,导致半身不遂,至于颜面的伤残,如果继续不断换皮手术,应该能挽救回七、八成。你是不是有认识其他权威医师能帮爸?”
“我还不能确定,”他笑笑抓住她手不放,揉在掌心轻捏。忧蓝微嗔,倒也随他去,巴望着他,“人选有一个,我先找他谈过伯父的情形后,才能知道结果。不过就我所知,这个人之前也治愈了和伯父相同的病患,希望应该很大。”
“真的?!”
“真的。”
忧蓝兴奋得忘了矜持,抱住秋致悦又亲又叫,然后是井南仪。
“我都还没问到结果呢!”秋致悦有些吃味的又把她拉回怀里坐,小声的在她耳边咕哝:“看你怎么表现了。”
“讨厌。”忧蓝嘟起嘴,手痒的将他俊脸变成大猪八戒,“哪,按摩完毕,不必感谢我。”
“伯父在这边,你敢调皮……”
笑笑闹闹的,以前冷寂的屋子充满欢笑声。
秋致悦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就在忧蓝以为一切都很顺利时,她心里的那块巨石回来了。
李岚心一身名牌服饰,衬托出玲珑有致的曲线。她在门口已经先瞧见停了部价值不菲的名车,现在眼前又是个卓尔不群的大帅哥,看样子如果不是企业家,也是个响叮当的人物。
“真不巧,我刚到家,先生你……”
“秋致悦,小蓝的男友。”
狐媚的姿态立变,李岚心温婉的回以一笑,“原来是小妹的朋友,不好意思,事先不晓得,没留在家里招待。”
秋致悦不解的等她说完。
“哎呀,真糟糕,一替小妹高兴,忘了先自我介绍,我是大姐岚心,家里情况你大概也清楚,实在需要有人帮忙分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