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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给了你选择,凯瑟琳。选择一个,我不管哪一个。”他现在是不在乎。“怎么样?”
凯瑟琳挺直腰,手指抓住桌子的边沿。她又平静了,但这次是虚假的,她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你太可恶,亚历山德罗夫。我曾掌管一家大小事务,过去几年里我一直是我父亲的房产经理和生意上的参谋。我帮他写演讲稿,招待他的政界朋友,监督他的投资。我精通哲学、政治。数学、畜牧,我擅长五国语言。”她停了停,决定赌一下。“如果你妹妹所受教育有我一半,我就同意你荒唐的建议。”
“俄罗斯从不主张让女人受高等教育。”他轻蔑地说:“你能证明你说的话吗?”
“我没有必要证明什么。我知道我是谁,想想你对我做的事,亚历山德罗夫。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讲的都是事实,你现在不顾后果,到那时就不能了。”
他的拳头重重地敲在桌上,她吓得往后一跳。烛光晃动,他的空酒杯打翻了,她的那一杯,满满的,都溅到可爱的台布上。
“你的真话,你的后果,你的誓言。你要知道现在你在这里。作出选择吧,否则我来帮你选择。”
“你要强迫我跟你上床?”
“不,我不想看到你浪费天才,我的妹妹需要你,你去服侍她。”
“如果不,你是不是要鞭打我?”
“没必要,关你几天,你就会乐意了。”
“别做梦了,亚历山德罗夫。我已经作好思想准备。”
“只有面包和水?”他试探她。
她呆了呆,但还是很自然地,略带一丝轻蔑回答道:“如果你愿意。”
天哪,总是问不住她。但是顽固、倔强到此为止,他已没有耐心,只有恼怒。
“就这样,伏来德米,把她带出去。”
第十四章
她跟季米特里在一起的时候,房间被重新安排。许多箱子被堆到靠墙的角落里。他们放了一个立盆,一条地毯,在两根横梁上搭起一个吊床。箱子既是她的衣橱,也是椅子,又是凳子,确实非常不舒适。
尽管凯瑟琳不是很讨厌这个监狱,但她非常憎恶吊床,她第一次尝试就没成功,试了四次后,她终于放弃了,睡到地板上。第二个夜晚她终于征服了吊床,在摇晃中放松地睡觉了,只是半夜里熟睡时滚了下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愤怒地一次又一次尝试,到第四个晚上,她终于可以安稳地睡到第二天早上。
这只是晚上的折磨,白天又是另一回事了。
凯瑟琳自十岁那年跟着家人到苏格兰参加远房堂兄的婚礼起,她就梦想旅游,她觉得旅游很适合自己,但这个梦想从未实现。
她曾认真地考虑宫中遇到的几个外国使臣的求婚,但那就意味着她得永远离开英国,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
这些是她仅有的求婚者。本该有更多的人向她求婚,但她不给他们追求的机会,英国男人觉得她很可怕,太能干,他们不敢和她竞争。她并不是不想结婚,只是觉得时机未到。她曾有过无聊的季节,然后侍候了女王一年,要不是她母亲去世,她还会继续享受宫廷生活。但她很快成为这个家庭不可缺少的一员,连父亲也离不开她。没有她,这个家就混乱不堪,她还是想结婚。她想先替贝丝找个好人家,让沃伦挑起家庭部份责任,然后自己就准备找一个丈夫。
她现在已失去贞洁,或许该花钱买个丈夫。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太实际,根本不指望非常纯洁的爱情。
但有一个梦想终于实现了,她以前因为没有时间,现在却被强迫旅游,她在一艘开往外国的船上。她心里几分激动,几分惆怅。她没想过会去俄国,更不会选择像囚犯一样的旅行。
如果她抛开情绪,乐观地看待自己的处境,会发觉情况并不那么糟。她正往俄国去的路上,已成定局。最切实际的做法就是好好利用,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要不是那些愚蠢的情绪,她肯定会那样做。
她最大的敌人就是骄傲。其次就是不讲道理的倔强,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公正使她顽固不化,愤怒只会使她更为难,她只要稍微放弃一点骄傲就行了,各行各业的人都这样在做。
如果她不得已做某事,为什么不是她乐于做的呢?王子为什么剥夺另一个她最终会屈服的选择呢?她为什么一开始就拒绝他。其它女人也有情人,他们把这叫恋爱,其实只是肉体上的欲望。不管怎样,她也有同样感受。她被这个男人深深地吸引住了,只要他在场,她什么都不想了。
他要她,简直不可思议。这个神话故事中的王子,金发的神居然要她,她无法想象。她却说“不”,傻瓜!
但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拒绝?这是不道德的,是错误的。而且你不适合作情妇,你所受的教育都是要尊重家族的名誉,但他却不会向你求婚。
所以即使她有第二次机会,她的回答还是一样,她毕竟是凯瑟琳?圣约翰女士,她不能有情人。
她醒着想着这些,觉得更加烦躁。她知道如何消除自己的沮丧——作安娜塔斯西亚公主的女佣。这样她既可以在船上自由行走,也可以看看外国的海岸线,欣赏日落日出,整个航行能玩得开心。
她虽然很反感做佣人,但只能这样,王子很聪明,既使她换下的衣服也叫人拿走去洗。她闲得发慌,无聊透项。
但她没有因为只吃面包和水而饿死,玛露莎经常偷偷地带些水果、奶酪进来,有时候还有自己做的肉馅饼,凯瑟琳倒也并不是为此而支持着。季米特里的佣人求她让步,似乎王子对下命令囚禁她也一样心里不好受。她更有动力要支持下去。
里达是第一个让她知道季米特里受到良心谴责的人,至少凯瑟琳是这样认为的,这个女孩说如果凯瑟琳理智些按他的意思去做,王子就会开心一些。里达不知道他要什么,但他从未这样生气过。
凯瑟琳没说话。她没有辩解,也不解释,更不找借口。她在囚禁的第一天就觉得四周非常沉寂,好象发生了什么事。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就打开门,看到门口的两个士兵坐在走廊里,只是不说话。
同天,玛露莎更明确地讲:“我不问你做了什么,惹王子这么生气。不是这件,就是其它的,我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凯瑟琳觉得很有意思,禁不住问:“为什么?”
“他从未遇到过像你一样的女人。你的脾气和他一样,这不坏,他对大多数女人很快就没有兴趣了,但对你却不同。”
“那么我要做的就是让他对我失去兴趣,控制我的脾气。”玛露莎笑了:“你想他对你失去兴趣?不,别回答。我不会相信。”
“谢谢你的食物,但我实在不想谈论你们的王子。”
“我想你也不会愿意。但我不得不谈,你做的事不仅影响到你自己而且影响我们每个人。”
“太荒唐了。”
“是吗?我们都意识到是你引起季米特里现在的坏脾气。他在家里的时候,不开心,可以去俱乐部,去晚会。他可以喝酒,赌博,打架,他可以把气出在陌生人身上。但现在是在船上,他没有发泄的地方。没有人敢大声讲一句话。”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对你来说,他是。可对我们来说,他不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没什么好怕的。他是个好人,我们都爱他。但几千年来的奴隶制度,一个人可以决定许多人的生死,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让你受折磨,这是不能忽视的。季米特里不那样,但他毕竟是主人。他不高兴,我们侍候他的人能高兴吗?”
玛露莎每次来都有很多话说。凯瑟琳也非常喜欢,争吵常常能冲淡这里的枯燥气味,但她不愿接受外面所发生的事是她的责任。季米特里的佣人怕成他的出气筒,她又怎么样?她也要求自己的权利,她别无选择。如果王子真是那样,她暗暗高兴。季米特里太坏了,把佣人吓成这样,以致于他们来求她。她为什么要
为了陌生人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呢?
第三天,伏来德米来了,逼迫凯瑟琳重新考虑她的地位。如果他谦虚一些,凯瑟琳怎会坚持这样傲慢呢?但是他的借口使她不由得考虑。
“他错了,小姐。他知道了,所以他对自己生气。他从没想过要像囚犯一样对你,毫无疑问他只是想这种威胁能让你屈服。可是他低估了你的反抗,你知道这只是骄傲的问题。要一个男人承认他错了可比女人难得多。”
“对有些女人是这样的。”
“但是,你侍候公主有什么不对呢?这里没有你认识的人。”
“那天晚上,你在门外偷听,是吗?”
他不否认,“我的职责就是主人下命令前我能知道他的需要。”
“他派你到这里来的?”
伏来德米摇摇头,“自从他下令把你囚禁后就再没跟我说过话。”
“那你怎么知道他后悔下这个命令?”
“你在这个屋子里多呆一天,他的心情就更坏一点。请你再考虑一下好吗?”
“请”,这个奇妙的字居然出自他口,但她不愿放弃,“为什么他不再重新考虑,一定要我让步呢?”
“他是王子,”他简洁地说,早已不耐烦了,“如果我早知道你对他有这么大影响,那时我就会不顾他开不开心,在伦敦帮他找别的女人。但他偏偏看中你,这是个错误。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能稍微合作一点吗?或者你认为你不胜任这份工作?”
“别傻了。公主要求女佣跟我要求的不会差太多。”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你不是曾说过你侍候过女王吗?”
“那是荣誉。”
“侍候安娜斯塔西亚公主也是一种荣誉。”
“去你的,我和她平等。”
他的脸因愤怒而变红,“那么你等着王子另外的安排。”
他红着脸离开了。
第十五章
“我要见季罗夫。”凯瑟琳看看守卫,两人脸上都是迷惘的神情。
每天都有两个不同的士兵守在门口,他们都不懂法语。凯瑟琳先用德语,然后用荷兰语、英语,最后用西班牙语,重复地问他们,他们只是盯着她看,一动不动。
“凯瑟琳,他们都要你屈服,但你容易吗?”
她该忘记,她整个晚上痛苦地作着决定。这只是第四天,即使玛露莎不偷偷地送东西来,她还能坚持很久。但她还有个借口,她不是为了自己而让步,而是为了大家。
骗子,你只是想离开这间屋子,就这么简单。
她控制住脾气又试了一次。“季罗夫,”她用手比划着。“你知道吗?大个子,亚历山德罗夫的佣人。”
两个土兵一听到王子的名字马上活跃起来。一个站起来,踢倒椅子,差点摔倒。他马上去报告。
凯瑟琳慌了,“不!我不想和他说话,你这个白痴。”
她是否阻止得住他已不重要,因为他还没到季米特里门口,王子已开门出来了。
他的眼睛与她的相遇,凯瑟琳马上想退到门后。她并不想和他说话,她是想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伏来德米,让他转达季米特里。他赢了,她不想看到他得意的眼神。
但她也不是个懦夫,她稳稳地站着。
“你要见伏来德米?”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他们他们为什么?”她瞪着那两个士兵:“他们一直能听懂我说的话?”
“他们懂一点法语,但不多”
“别说了。就像那个船长,是吗?”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或许我可以帮你?”
“不。”很干脆。
“如果你决定……”
“很好。我本来让季罗夫传递口信,既然你来了,我可以告诉你。我接受你的条件,亚历山德罗夫。”他只是盯着她,她的脸颊开始发烫。“你听到了吗?”
“是的。”他重重地吐出这个字,他非常惊奇,笑逐颜开,“我只是没想到我的意思是,我开始认为。”
他沉默了,说话结结巴巴可不是他的习惯。他不知所措。他到这里就是想对她说请她忘了他愚蠢的要求,他还想告诉她他提出这种要求简直是个傻瓜。现在他却赢了,经过四天良心的遣责,他终于赢得了这场战争。
他从未这样鲁莽地对待女人,只是因为他太想得到她,而她却对他丝毫不感兴趣。现在她让步了,他快要相信她绝对不可能屈服他的意愿。这样似乎还有希望她能屈服于他的个人要求。
“我理解你,凯特?你不愿为我工作?”
他又要得寸进尺了。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想见到他。听听你的心跳,你知道还有一个原因。
“我不知道是否能把这叫工作。我会帮助你的妹妹,因为她似乎需要有人帮她。是你的妹妹,而不是你。”她强调。
“都一样,尽管她的费用都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