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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奴见势不对,脑子里立马大转弯,卑恭地道:“是阿卓姐姐,我都叫她不要那样安排,应该等王爷安排才是。可她说,王爷事务繁忙,这点小事她就做主了。”
完颜昊显然有些恼怒,“什么?”随即平复了下思绪,看着音奴,目光中蕴藏深意,“阿卓不像是那样敢善做主张的人啊!音奴,是你吧?”
音奴一吓,立马就地跪倒,连呼:“王爷,真的不是我啊!”
完颜昊没空看她表演,不耐地道:“去把那女奴给我叫来!”
“是。”音奴慌忙连跌带爬地跑了出去。
第四十章 上药
赵溪月被带着前往完颜昊的寝室,一路上音奴恶狠狠的声音都在耳边缭绕:“小蹄子,如果你胆敢和王爷说是我让你去砍柴的,我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赵溪月绷着脸,不理睬音奴,心里想到,就算说了又如何,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能依靠的,那样反而会得到他的嘲笑与折磨。
穿过了那重重回廊,终于来到了完颜昊的寝室,音奴轻轻扣门,恭声道:“王爷,那女奴带来了!”
里面传来完颜昊慵懒的声音,“让她进来,你去做你的事吧!”
音奴不满地瞪了赵溪月一眼,小声道:“你要记住我的话!”便大步行去。
赵溪月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她轻推而入,两只残破的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进到屋里,只见完颜昊只穿了件米白色的内衣,斜椅在床上,见到她进来,便吩咐道:“丫头,侍候我更衣!”
赵溪月缓缓地走过去,拿起床头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朝完颜昊身上套去。
完颜昊看着她冷冰冰的脸,心里非常不舒服,他道:“你就不能笑笑吗?”
赵溪月冷笑一声,“呵呵!六殿下如果作了别人的囚虏,而且被人如此践踏,还能笑得出来吗?”
完颜昊看着她冷漠的眼光,笑道:“那你就认真替我暖床,说不定哪天我一高兴了,就给你个名分,到时也是个小主子了。”
赵溪月嗤笑道:“不用了,你还是留给其他女人吧!我才不要做你的暖床工具。”
完颜昊邪笑着将她拉进自己,道:“你这一生都休想逃掉了!”不想却听赵溪月一声尖叫,原来完颜昊握住了她那血肉模糊的手。
完颜昊一惊,才发现赵溪月的手竟然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肤,他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溪月抽回手,冷冷地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赵溪月冷冷的样子,使完颜昊心里一阵不爽,他走到红木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一瓶跌打酒,看着赵溪月冷声道“坐下,手伸出来!”
赵溪月奇怪他竟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没有对自己发脾气,呆了呆,乖乖地坐在了床边。
完颜昊扭开瓶盖,将一根雪白的棉签伸进去,搅了搅,沾了药酒,轻轻地涂在赵溪月的手上。
药酒刚刚挨着那破皮的地方,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赵溪月一皱眉,急忙缩了回去。
完颜昊望着她,一脸严肃,扳过她的手,将药酒小心翼翼地涂满那满是伤痕的手掌,赵溪月疼得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却强忍着不流出来,手被完颜昊用力抓住,没有办法移开。
擦完药酒,完颜昊望着赵溪月冷声道:“是谁让你去砍柴的?”
赵溪月冷笑道:“不就是你么!”
完颜昊怒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去了?”
赵溪月站起身来,踏出两步,道:“这府中上下,谁不是听你的命令,不是你还有谁?”
完颜昊的心突然咚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个卑贱的女奴,竟然敢这样顶撞自己,自己的内心深处居然没有生气,不!她和那个女人是一样的,她们都痛恨他们金国人,都骂他作金狗。他不应该对她发善心的,呵呵!到时候她又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得到他的爱,却又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抛弃他!
想到这里,完颜昊笑了,他的笑声很落漠,很苍凉,只听他的声音如云外飘来:“就是我,你待怎样?”
赵溪月气结,手掌上如一团火在燃烧一般,疼得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总有一天,我要你付出代价!”
完颜昊冷笑两声,转身披衣而去,在转身的瞬间,那一抹邪肆的笑容顿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落漠的伤。
第四十一章 一个耳光
一直艳阳高照的晴朗天气,忽然不再,几天来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赵溪月正用扫帚扫着池边的落叶。
微雨洒落在她如泼墨般的发丝上,在耳边束成一缕,紧贴在脸际。秀丽的长睫毛上晶莹的雨珠轻垂,明眸阴郁。
“喂!月奴,叫你呢,听见没有?”一身绿衣的音奴飞扬跋扈地冲着赵溪月嚷嚷。
赵溪月执帚回头,迎上音奴狭长的凤眼,冷冷道:“有屁就放!”
音奴一棒击在赵溪月背上,狠狠地道:“你一个亡国囚奴,居然敢跟我撒泼!现在去后园把那间屋子打扫干净。”
赵溪月吃痛,恨恨地看了音奴一眼,向后园走去。
音奴望着赵溪月远去的背影,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想到这几天来,王爷虽然表面上对这女奴冷冰冰的,可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出王爷其实对赵溪月有情,也许连王爷自己也没有分清楚,也或者王爷自己不愿意承认喜欢一个囚奴。音奴心里暗道:我叫你媚惑王爷,狐狸精,骚货,我要叫你明白,王爷是我的!
王府后花园。落叶满地、杂草丛生。
赵溪月走向后花园那唯一的建筑物,一间青竹草房。
赵溪月推门而入,里面的陈设紧紧有条,方形小木桌的四角都已经变成了圆角,想是经过了很多“折磨”,不知用了多久才会成这样。最里边有一小隔间,屋子里非常空寂,想是很久没有住人了。可整个房间虽然破旧,却是一尘不染。
赵溪月心里想,这间屋子到底是什么人住过的呢?以至于现在都还要每天打扫。
赵溪月将扫帚放在门边,向里屋走去。屋子里没有灯光,暗暗的,看不分明。赵溪月摸索着找到一枝蜡烛,点燃,烛光中,一张破烂不堪的木床映入眼帘。
赵溪月一手掌着蜡烛,一边在屋内逡寻着,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有一张美女画像映入眼帘。
赵溪月仔细一瞧,一幅年代久远的绢画斜挂在屋内床头上方,那画上少女素衣罗裙,大约十八九岁年纪,柳眉弯弯,凤眼含俏,真是真正的美女不需要华丽的衣服装饰啊!
那画上好像有字,只是隔得远了,看不分明。赵溪月将蜡烛轻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自己一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手上一借力,将那幅画自墙上取了下来。
赵溪月将绢画拿到门边,借着微雨后的光亮,终于看清了那画上苍劲有力地写着的几行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生与卿,风雨同舟。
“今生与卿,风雨同舟。”赵溪月轻声念着,心中一跳,这画上少女到底是谁?这画上题字明显是一个男人所作,而这个男人又是谁呢?
赵溪月正思考间,不防身边一个颀长的身影悄然欺近,一把将那绢画夺了过来,同时,一个响亮的耳光,掴在了赵溪月白嫩的脸蛋上。
五个鲜红的指印足以证明那个耳光的力道着实不轻,耳光落下的同时,一个郁怒的声音响起:“该死的囚奴,谁叫你动我的东西?”
赵溪月被扇得眼冒金星,顿了顿,才回转神来,看清这个扇了她一耳光的男人,正是这王府的主人完颜昊。
赵溪月毫不示弱,迎上完颜昊冷厉的眼光,轻笑:“这上面刻了你的名字么?你怎么证明是你的?”
完颜昊不料她竟然没有一丝惧怕,还敢强词夺理,上前一步,捏起她的下颌,怒道:“这府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包括你,都是我的,囚奴,你给我记住!”
赵溪月被迫仰望着完颜昊,面上却没有丝毫退缩的表情。
完颜昊又道:“从今天起,你去马厩负责喂马,不许再踏进后园半步。”说完,收起画卷,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赵溪月呆在那里,心中疑窦陡起:难道那画上的字是完颜昊题的,而那画中美人,就是他的心上人?
想到这里,赵溪月嘴角含笑,难怪!估计是被女人伤得狠了,所以成了个不尽人情的疯子。可是自己心,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痛?
第四十二章:往事如烟
如墨的夜空中,几颗莹亮的星子点缀其间,月色朦胧得如梦似幻。
贤王府里的主卧与仆役等的房间都已经熄灯就寝,偌大的王府中,只有几队巡逻的士兵支着火把,来回走动。
整个王府除了火把时不时发出的噗噗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那门边豢养的猎犬也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只发出些微均匀的呼吸声。
夜,静得针落可闻。
就在这静谧的夜里,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从花园的碧波池畔,悄然滑过。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月辉映上她的脸,虽然月光暗淡,依然能看清她精细的五官,她正是贤福公主赵溪月。
一队巡逻的士兵正往这边行来,举手投足间就要走近。赵溪月立马闪身往池边的花丛一钻,此时,已经接近凌晨,要是再不逃,今日就没有机会了。
终于,火光渐渐远去。赵溪月轻手轻脚地撩起裙摆,朝那黑暗的后园走去。因为王府后园是这贤王府的禁地,那里没有巡逻的士兵,最容易逃跑。
这事她也是刚听阿卓姐姐说的,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那恶奴音奴要叫她去打扫后园,其目的就是要她惹怒完颜昊。
还好一路顺利,不一小会儿,赵溪月已然行到了后园。借着月色,她轻轻地摸出今天晚上在厨房偷到的一根细铁丝,细铁丝被她弯曲成了狐状,这本是以前在宫里看到几个小太监玩的把戏。据说,那是偷儿用来撬别人门的工具。当时一时兴起,就叫小太监教了自己,不想今日居然派上了用场。
嗯?怎么回事。门居然在赵溪月轻轻的碰触下,就稀开了一条小缝。门怎么会开着?因为今天的事,完颜昊不是已经让人上了锁吗?
时间紧迫,不空她多想,她缓缓地将门掀开一条刚刚能容她瘦小身躯通过的缝隙。
赵溪月如一条蛇般在园内的草丛间滑行,却不想一阵啜泣声自那园中的小屋,传入耳中。
有人?再仔细一听,居然,是哭声?在这静得针落可闻的夜里,异常分明。
是谁?居然深夜里躲在这里哭?而且,这是完颜昊的禁地啊!
好奇心占据了赵溪月的心神,她摸索着移向那间小屋。
门没有关上,留下了一条细小的缝隙,小屋中没有点灯,里面看着黑黑的一片。那哭声却因为隔得近了,听得更加清晰。
赵溪月定睛细看,月亮在这时也争了口气,比先前亮了许多,终于看清了那倦缩在小屋桌边的身影。
完颜昊?竟然,竟然是他!
赵溪月心内震惊非常,舒缓了下情绪后,镇定下来,再细看时,完颜昊已然将手中的那幅画卷借着月光展开。
赵溪月瞧得分明,那正是自己白天看见的那幅少女画像。
完颜昊脸上泪痕未干,已然止住泣声,看着那画上少女,眼中神色哀怜,自言自语地道:“娘,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年如此狠心?”
娘!?赵溪月在心里惊道,那画中美人竟是他的母亲。难怪,白天见这幅画时,就觉得有点熟悉。可是,那画中人明明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啊!哦!是了,一定是他娘年轻时的画像。
似乎因长久哭泣而至身体无力,完颜昊将那画卷轻铺于地,他以左手撑地,右手五指轻抚上那画中人的脸发:“娘,你知不知道,当年你丢下我走了之后,昊儿受了多少苦……父皇他让昊儿住在马厩里,饿了,不给昊儿饭吃;天凉了,不给昊儿棉衣穿。还常常用鞭子抽打昊儿……”说着,止不住又哭出声来。
赵溪月听着这些想着都发颤的事情,心内竟然生出怜爱之情来。想到自己虽然母亲早逝,但父皇却爱自己胜过性命,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而外表看来这样冷酷的完颜昊,原来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一时间,这些日子受的苦痛,都随风散去,心里对他越加怜悯了。
“娘,你到底在哪里啊?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到宋国,回到那个温暖的家里。可是,为什么?这次征宋,我还是没有找到你?你到底在哪儿啊?娘!”完颜昊泣涕如雨,额头磕在画卷上,绢画也被他伤心的泪濡湿了大片。
门外,赵溪月也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轻泣,父皇、母妃你们都离月儿去了,月儿一个人好孤单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