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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亲子。
云霁看着枕在腿上睡去的李谪,我知道了这些皇家秘辛,死后能有葬身之地么?万不该一时心软进宫来,他让小初子出宫根本就是做给她看的。
李谪看着她趁着晨间大雾疾奔而去的身影,嗯,好在她的心并不像她嘴里说的那样已然走远,他犹有可为。朕不仅要做你一心效忠的陛下,更要做你的男人。
呵,明艳无双,那个失口说出这话的暗卫已经从她身边调离了。不过,她笑起来真是明艳无双哪,只不过,这几年她都只有在梦里才肯再对他那样笑了。
她已经十九,在女孩子而言,已然比较大了。她那个同龄的小丫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等这件事办完,方云纪真的可以消失了。
李谪看看清宁殿的方向,你是我亲娘,只要是向着我,我自然当你的孝顺儿子。
至于何叙君,就以疯癫之名永闭深宫吧。舅舅这回,算是图穷匕见了么,连亲女儿都用上了。
一觉醒来,他方才的些微迷惘已然不见。这一回,该变天了。
李谪正在批昨日积压的奏折,太后突然来了。
“母后是来探视儿臣,儿臣好多了。”李谪搁下笔,靠回靠垫上。
太后在位子上坐下,已经五旬的她,保养的甚好,咋眼看去,就如一朵华年盛放的牡丹。闻言看下他的气色,点点头,轻缀了一口茶水,“哀家方才去看你皇嫂,居然不得其门而入。”
“皇嫂疯了,儿臣是怕母后千金之体有所损伤,若是损了凤体如何是好。”
太后脸上现出哀色,“如果没有你舅舅,先皇众多皇子,还有嫡子,如果轮得到你坐这个位置。就看在这点,也不能留他一条性命么?”
“虎死余威在!他不动声色间差点又将全局扳回了。”有太后和朝中清流支持,还有之前十几年在朝中、军中的经营,李谪这几年逐步架空了何太师。有了皇帝这重身份,很多时候行事就是方便了许多。
太后并不在意何家人,整个何家,她只在意何惧一人。但何惧在意这个百年家族的延续。
8
何惧在听闻女儿被软禁深宫,连太后都没法去探视时,就知道这步棋废了。前几日他同旁人一样,也弄不清皇帝到底是病了还是被刺伤。到了刺客,他在宫中的耳朵怕是已被拔除殆尽。让续弦的夫人进宫告诉叙君那件他怀疑多年的事,是他在宫中能走动的最后一步。
当年他把李谪远远打发到漠北,现在看来不仅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可是,未央无论如何是不会允许她杀她的小儿子的。所以,他只能把李谪远远的弄开,然后再派人去行刺,前后一共进行了十余次,居然都没有成功。反而让那小子在漠北经营好了自己的势力,然后一步一步蚕食宫中朝中的力量。
幼豹不该放归丛林,而是应该就近看管起来。用酒色财气来慢慢侵蚀他。
他何惧赢得起,也输得起,十余年权倾天下,他值了。只要,这阖府上下不必为他殉葬,他可以认输。
太后在清宁殿中闻得太师求见,直楞楞的便站了起来,“宣他进来!”
何惧进来按礼请安,然后坐在太后下首,太后挥退了众人,走下台阶,趴在他腿上哀哀而泣。
何惧拍拍她的肩,“你既然选了儿子,这会儿万不可这样。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望你在我死后能好好看待叙君,还有就是不要让何家就此断绝了。几个大的,想来是没有机会了。我还有个小儿子,不满周岁,求你看在、看在……一定要帮我保下他。”
何未央立起身子,“你当初为什么要送我入宫?不然,何至于有这一天。”
“从贵妃到太后,难道你还不满足么?”
“我要的,难道是这个?”
何惧推开她,“我们,是亲兄妹。”
何未央咬牙切齿的说:“所以,你答应过我的,就可以不作数。我在宫里守寡,而你却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
何惧叹息,“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李灏的事怨我。”如果不是他把李灏打压得过了头,他恐怕不会未足而立就死。
“也有这个缘由。你要掌控天下,我帮你,可你不该那么欺负我儿子,还害他绝嗣。”
何惧苦笑,这个绝嗣,他和李谪一人一半吧。如果不是他杜绝了李灏找别的女人生孩子的可能,他一定不只一个儿子。算了,告诉一个母亲,你的小儿子杀了你的大孙子,她是不愿意相信的。就让她这么认为,这样,她的下半生才能过得更好。
“李谪不比李灏性子温顺、耳根软,这个小儿子你是拿捏不住的,往后,你就只管颐养天年吧。”
何未央静默了半晌,“我答应你,尽我所能,照看叙君和你的小儿子。”
大部分的官员私下都被李谪的亲信串联了,可还是有他一派死忠的官员。他一倒,这些人多半无幸。可是,前些日子,兵部曹锟告诉他,自己的一家老小都被回乡探亲的段康着当地的地方官派人看管起来了。然后,还有陆陆续续这样的消息入耳,他知道这回李谪是做了万全打算了。要兵不血刃的解决掉他,然后来一轮大洗牌。那些人虽然不会再有发展,但只要没有了威胁性,李谪也不会大开杀戒。因为,他的名声够不好了,能够和平过渡当然最好。只是那个段康,他宫中的‘耳朵’没被拔掉前传出来小玺是,李谪和那个小将军怄气,段康被炮灰掉了,出去躲祸。现在在回头看一下,他回乡探亲走的路线,这一路雷厉风行拔掉了他两个得力下属。
一切都顺理成章,在数日后的大朝上,当朝太师被人弹劾擅权等十八项大罪,罪证确凿,被当庭拿下,交三法司会审。
继而,李阁宣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命,官员升黜频繁。但无非是何党被罢免,有数人亦被投入狱中
候审。而从前端王府上的人,则得到重用。部分如莫轻崖之流的中立派,则获得留任。而方文清等一批为李谪重回朝堂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员,也是当庭得到封赏。而云峰亦因四年前极力支持李谪继位获封一等伯,爵位由云霆承继。
这一份升黜名单,便是以云霁手绘的那张官员关系分布图为底稿的。但令朝中人惊疑的是,被视作端帝铁杆派系的兰陵将军方云纪却没有得到升迁,依然是一份闲差,不过转念想及他未及弱冠,已位列三品大员,想是皇帝有意压一压,留待大用。只是后来的一道旨意,将方文清的一等侯爵由其过继的侄子继承,众人才觉着怕是不对劲。
方府里则是所有院落都被打开,大扫除迎接方侯爷的到来。
云霁手里拿了个苹果,歪着椅子上啃着。
琳琅心底有些偷偷的不平,这个家不是少爷的么,怎么又冒出个侄少爷来。
“展总管,侄少爷……?”
展凤放下手中在整理的账册,“琳琅,既然已经过继,改了族谱,那你就该叫一声大少爷,不,该叫侯爷才是。”
琳琅不服道:“那我们少爷……”
“闭嘴,这里是侯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过一过脑子再出口。还指望你给新来的人做表率呢,你这样,把侯府的家风会带成什么样?继续干活,我回头再跟你说。再乱说话,仔细你的细皮嫩肉。”
展凤交代下人继续干活,当然不只从前的五个人了,毕竟是侯府了,以后,怕是还要买下周围的地扩建。
她一路走到云霁院里,看她坐没个坐相,上去拍她两下,“皇帝对你,是有别的安排吧?”外头在疯传什么鸟尽弓藏,怎么可能。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受着便是。大哥什么时候到?”
“还有十日的样子。这位大少爷,算是老爷的子侄辈里最成器,我想着,陛下是要给你立一门有能力的亲属。”
云霁正色道:“凤姨,你不要胡说。”展凤的意思她明白,是说她爹一生未娶,方家人丁单薄,皇帝这是要给她找门外戚。外戚,哼,何家权倾天下的时候,家里几个儿子走在路上,都有人望尘土而拜,前几日,还不是全推到菜市口问斩了。可不见有人去送祭。
“要不然,干嘛不让你到云家认祖归宗去?那可是现成的国舅爷。”云家若再添上这门外戚的关系,其势可就过大了。不若方家,根基尚浅。
“凤姨!”
展凤拍拍她的肩,“有些事,皇上一旦决定了,如你所说,只能受着。”
过了几日,莫轻崖在衙署里看云霁像是有点不振作,端着盏茶到书库找到:“方老弟,你这几日怎了?我看你不太畅快呢。”
云霁摸了下脸,“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心事重重的,我又不是瞎子。按说亲疏远近,你同皇上近,有些话原不当我来讲。可是看你这样,老哥哥有几句话忍不住要讲。”
云霁见他说得正式,忙正色道:“请讲!”
“这回皇上赏功罚罪,独独落下了你方老弟。甚至连方大人的爵位都给了你那位正在上京途中的大哥。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是难免。但皇上做事,必有道理。你二十不到,就身居高位,将来要凭军功封侯,不在话下。所以,方大人这个爵位我想你是不会太放在眼里。至于升官,说实在的,少年得志大不幸,陛下这样晾着你,我估摸就是要几番几复的磨折你,让你能堪更大的用处。你不可误会了这份爱护之心。”
云霁一时有点无言以对,这个就叫横看成岭侧成峰,原来在老莫眼底,还能这样来理解。
莫轻崖看她有几分意动,又接着说:“所以,你万不可自误。你想,你年纪轻轻后来居上,那些人能服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我久在行伍,知道你这三年,打了四仗,可都是硬仗。可总有那起子小人,说是陛下故意给你的立功机会,为了在军中安插人手。你瞧瞧,那茶楼里把你编排成个小白脸了,公主一见钟情,替你开城门。”
云霁笑,是,我还为活跃京城人民的生活贡献了一份力量。
“老莫,你别担心,我要是这么想,不但对不住陛下,也对不住你传授我兵法的心意。我是在考虑我今后的进退出处。”
听到前一句,莫轻崖很想一拍大腿说声‘这就对了’,可听了后句,他有点呐呐不好启口:“你知道就好。就因着陛下宠着你,你又是这样的一副好相貌,有些话说的实在不堪入耳。你的军功是自己打下的,若是将来因为一些原因,被史官列进了《佞幸列传》,你冤是不冤?”有些话本不该说深了,可他看待方云纪,就跟自己子弟一般,见有旁人污蔑,着实恼火。
云霁眨眨眼,这个误会是早就有的了,连太后都是这么认为的。
“老莫,我省得。除了你,没人会同我说这个。”
“你心里有数就好,天纵英才,不要自误。”
9
云霁知道李谪在等她自己表态,只是他耐性一向有限。叶惊鸿既然说了到时候要来给太后贺寿,那么事情肯定不会拖到那个时候。只是,就这样剪断羽翼,被锁进后宫,着实有点不甘哪。
这日散了早朝,云霁被召到乾元殿,一去了就见到久违两月的段康段总管。云霁望着他,和气的笑,“听说总管衣锦还乡了,也是,富贵不还乡直如锦衣夜行。”
段康连连作揖,“将军饶了小的,你大人大量,不跟我们这些人计较。”
云霁还待说什么,段康倾前,轻道:“快进去吧,回头听到你来了不进去,还在外头跟奴才扯皮,又该乱吃飞醋了。奴才吃罪不起。”然后提高声音,“将军,陛下说了,将军一到就请进去,不必通传了。”
这声音,足以令御书房里的人听到了。
云霁只好理了下官袍,几步过去,推开虚掩的门,“参见陛下!”
埋首奏折的李谪随手指了近旁的一张锦凳,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在一份份奏折上。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拧眉思索。
段康进进出出,将批好的折子一个个送出去。还亲自端了杯茶给云霁,意为端茶认错。
云霁想着这个人不能轻易开罪了,虽是不大理会他的殷勤,但茶还是喝了。
‘这是小的从家乡带回来的土特产,小姐尝个鲜。”段康指着案上的吃食。
云霁一看,果然比平常多了几样新鲜东西。
李谪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一哂,“段康,还不出去。小霁这就是不跟你计较了,她为人正大光明可不像你,只会下暗手。”
云霁气结,我不下暗手,我还能光明正大把乾元殿的总管打一顿不成?
段康退了出去,知道暂时逃过一劫。
眼见政事告一段落,李谪踱步过来,站在她面前,“朕说的事,你考虑得这样了?”
“臣非死不可么?”
“不是你,是方云纪。”
“你不需要我了?”
李谪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脸庞有一抹娇艳,“你以为还真能扮一辈子男人?男生女相是有,可男女骨骼终究不同。而且,朕是不会放开你的,你难道真的想兰陵将军被计入佞幸列传不成?”
云霁一凛,直觉站起身,“老莫他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