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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眼皮在打架,得,你一会儿叫我。”
段康见她就站在侯见的檐下低头打瞌睡了,摇头。
直过了一个时辰,段康才叫她进去。
李谪打量着跪在下头的云霁,一身簇新的五品官服,穿得很妥帖。这还是头回看呢,衬得人修竹一般。
“很辛苦?”
“臣不敢言辛苦。”云霁中规中矩的说。抬头望着李谪,等他说找自己来有什么事。
李谪没什么事,就是方才没看清,特意叫她留下来看看她穿这身官服的样子。当下清清嗓子,“你过来。”摊开案上的地图。
“是。”云霁看着图上的标识,朝廷在南边用兵,为什么?
“昨日莫轻崖都讲给你听了?”
“是,莫大人细细讲了现今军中的情况。”
“嗯,西陵蠢蠢欲动,恐怕年内会兴刀兵。朕有意借出兵之际,把兵权收起来。”
这个,昨日莫轻崖也说了。还说,这次北苑的众人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了。这是暗示云霁抓住机会,想办法调到军中,远离朝堂。
“你想去?”
“皇上安排臣在哪,臣就在哪。”
“说得好听,上上下下的找人,不就是为了离朕远些。”李谪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她穿官服真的很好看。十五岁的云霁,身形高挑,虽然尚显少年人的单薄,但也透出一股子朝气。
李谪的眼扫到云霁的胸前,比往日更平坦。
云霁注意到他的眼神,“皇上!“
李谪把眼转开,“战场凶险,我不想你去。就留在京城帮我,不好么?”
“臣食朝廷俸禄,自当为了为君分忧解难。”
“别跟我打官腔,不缺你一个这么说话的。”
不然说什么?感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我还不想死,就算到了战场我也会尽一切可能活下去的。
云霁小心的问:“皇上,臣可以告退了么?”
“随便你歪着、躺着都成,就是不许走!”
“那臣几时可以走?”
李谪握折子的手一下子在上头捏出个皱褶,“陪朕用完午膳就放你回去。”
“那一会儿要是有人来呢?臣回避到哪里?”
李谪抬起头,“今日要见的人都见了,其余的让他们下午再递牌子进来。”
云霁撇撇嘴,“臣指的是皇后或者其他娘娘。”
李谪手上停了一下,“她们不会过来,乾元殿是议事的地方。”他的话在看到云霁脸上浮现的那抹嘲讽后打住。是,自己是假公济私留下她在这里。
“如果不是你避朕如蛇蝎,朕何须出此下策。”
云霁正襟危坐,面对着方才挂起来的地图,目光在上头移动着。心头想着昨日老莫介绍的军中情形,和四了的军力。
李谪几次抬头,发现她都是这副样子,心头不悦,“就这么想去战场上?死了这条心。”
云霁呵呵的笑,“臣是在消化老莫说的那些东西。”她看了半日,眼睛有点发胀,于是松懈下来,闭上眼背内功心法。
和叶惊鸿在一处时,两人也时常切磋,互相偷师。云霁把他的功夫和李谪教的对比着想,然后再揉入自己在江湖上实战的经验,设想一个假想敌和自己过招,一一破解。
何立徳那家伙藏哪去了,一点痕迹不露。想起那时候去北苑的路上口头过招真是怀念啊。
段康在外头听着里头的动静,平和得很。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李谪看云霁一副浑然忘我的投入模样,别说想起他,恐怕真的把自个儿都忘了。
他还没怎么想好要怎么对如今的云霁。可是,她却显然脱胎换骨了。他那日能轻易擒住她,一来自己是逸以待劳,对她的招式熟悉;而来云霁本身就认为她打不过自己,不免气场先弱了。若是真的划下道来,她放开手脚一搏,他想擒住她不是易事。
就看她此际周身流转的真气,已不知不觉中到了三星聚顶五气朝阳的地步。假以时日,武学造诣必定不凡。
到了饭点,段康进来请示饭摆在哪里。
李谪看着云霁,云霁愕然,这是问她的意见哇。她真想走过去看看李谪是不是发烧了?几曾这么懂得尊重人了?这种几乎平等的感觉还是头回感受到啊。
她不出声,老大面前哪有旁人出声的余地。
“就这里吧。”李谪见她不发表意见,便随意做了决定。
李谪吃得很少,云霁开始还斯文的小口小口的咀嚼,后来就放开肚子吃。早上起得太早了,吃的那点都消化了。她现在十五,每日体力消耗又大,上山下海的。
李谪看她吃得香甜,“好吃?”
云霁把菜咽下肚子,“这个,得有比较的。有一段时日我在邻居家搭伙,因为我他们特意多做一个荤菜,可是我晚上还是得去买些熟食来吃,不然睡着了非流清口水不可。”
“你这意思,朕应当去过过苦日子,就吃什么都香了?”
“肯定比现在更有食欲。”云霁吃好了,把碗放下,“多谢皇上赐饭,臣用好了。”
李谪忽然一哂,云霁心头发毛,笑什么。李谪却是想通了一件事,这次云霁从江湖上回来,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对待她。她用有礼疏离隔出距离,他竟不知不觉着了道,也拘束起来。
这于他而言,太过憋屈。也达不到让云霁的心重新靠近的目的。小家伙从小到大都只服强者。
“你想跟我划出距离,彼此客客气气的,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君君臣臣,本来就是要有距离的。陛下爱惜赐饭,臣……”
“闭嘴!”李谪轻斥,“
“是。”
走的时候,李谪让段康递个上回顺的那样的酒瓶给她,“上回走得那么匆忙,还没忘了把朕的酒顺出去找杜生生一起喝。拿去,没了再来拿。”
云霁接过来,往袖里一揣,“是。”
杜生生听她说起的时候哈哈大笑,“你干嘛整瓶都给他拿走,这么明显。”
“我那回往他酒里兑水所以才挨打的。”云霁想了一会儿说:“你说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他待我客客气气的,我反而觉得毛骨悚然的。”
杜生生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暂时的,绝对是暂时的。不过,他要是对我客气起来,我也会毛骨悚然的。不信你去问罗怀秋,他也会这么说。”
云霁继续倾述苦恼,“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我想把他只当效忠的皇帝看待,但他显然不会配合。我要是行为过激,刺激到他,又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谁叫你招惹他的?这种上位者只有他负人,没有人负他的。如果付出的真心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后果真的会很恐怖的。”
77
“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呀,他要是老把我拘在乾元殿怎么办?”
“没主意,正所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云霁把杜生生的正在倒的酒夺过来,“还我,没主意还喝什么。”
杜生生手撑在桌沿,“我是真没主意,如果是好对付的人你自己就对付了。可是这位”他往上指指,“我惹不起。他一翻手就能再度把我打入地狱。你是不知道,你在江湖上逍遥了一年,皇帝有多难伺候。”
“那我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会疯掉的。”
“最简单的办法,”杜生生停顿了一下,云霁把他望着,“就是从了他,你肯定不肯。”不待云霁瞪过来,他已经给出了否定答案。
杜生生忽然一拍桌子,“不如这样,你就假装顺从他,说不定他发现你跟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过不多久就丢开了。说不定你还能跟那柳王妃一样呢。”
“什么馊主意,他在意的哪怕是根针,不要了宁可毁掉都不给别人的。他倒是玩厌了可以丢开,我能全身而退么?”
“那彻底激怒他,你随便去找男人……这也不行,就是你肯也没男人敢啊。你跟谁有仇倒是可以这么害他。”
“说了半天全是废话,我走了。”云霁把酒瓶塞塞上,抱着回去。
杜生生看着她的背影,“丫头,我真的没法子救你!”
第二日,云霁照旧被传进乾元殿伴驾。只是刚到不久,太后也就来了。
云霁离座,“臣参见太后,千岁千千岁!”
“你在这里做什么?”太后笑笑叫她起来。
“皇上召臣问询先父不曾付印的遗著。臣正在整理手稿。”
太后坐下,“原来方相还有著书不曾面世,是该整理出来。可要找个翰林学士帮你?”
“如此最好了。”
太后是让云相请来的,云霁想来想去,还是亲爹靠得住一点。出于某种担忧,太后一直很留意云霁的动向,听说她被召到乾元殿而自己竟不知晓,便立即赶来。
李谪听她瞎掰,先生的手稿不都早刊行天下了么。
太后转头过来问:“皇上,你问好了么?哀家许久不见小方,想让他过去清宁殿陪着说说话。省得我们在这里打扰到你。”
李谪挥挥手,“去吧。”
“是。”
云霁扶着太后出去,一路同她说着方文清去世后的情形。
“你也是,有什么难处张口说就是,把庭院全关了做什么。”
“唉,我本就不耐烦那些应酬往来,都是浮云。”
何未央立住,“没错,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能看穿。”她上了撵车,云霁便跟在旁边走着。
进了清宁殿,何未央沉声问:“是你让云相通知哀家的?”
“是,臣别无他法。”
“倒是个明白孩子。”何未央看着云霁,愈发出众了。皇帝也真是,就算是喜欢俊美少年,找谁不行。方相虽然去了,人家还有亲爹呢。
“你左右现在在衙中也无事,散朝后就来哀家这里,陪哀家解闷好了。”
“臣遵旨。只是臣年岁已大,会不会……”
“没关系,哀家这里人来人往,正大光明的。再说了,谁敢嚼这个舌根。”
云霁从前就听说太后为人很自我,不在意的统统不放在心上。今日一看,果然。
“能为太后解闷,是臣的荣幸。”
何未央本来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把她留在清宁殿,没想到倒真是个逗乐子的好对象。
云霁师从方文清,琴棋书画皆通,清宁殿里倒时时飘出悠扬琴声。宫人们私下打听,才知是方相那位俊俏公子所为。
纤羽听身旁的宫女说,说是方公子人长得好,待人也温和,又如此多才多艺、文武双全的,不知哪家女儿才有福气嫁给他。言下不胜唏嘘。
“方哥哥自然是好,我还没见过谁能配得上他的。”可惜,皇祖母不让她过去和他多接触。
“小霁,把我也画进去。”李凛倒是乐得没事就到清宁殿问安。然后托腮在一旁,或是听云霁抚琴,或是看她做画。
他边说边凑到祖母身边坐下。
何未央深宫无聊,倒是挺乐意有人作陪。今日便趁着天气好,让云霁给她画一幅正装的画像。
见孙儿凑过来,她便伸手搂了他,“嗯,小纪,一起画进来。”
云霁看了看,“太后、大殿下,可以了,不消坐在那里。”说罢起笔勾勒。
何未央看她落笔很有法度,点点头,“来,凛儿,陪祖母走走,咱们一会儿回来看小纪画好的。”
那祖孙俩牵手走了,云霁继续画着。
“你倒是会卖乖,这个分明是母后十年前的样貌。”李谪抱手站在一边看,看云霁要搁笔行礼,摆手:“免了,接着画。”
李凛回来,看父皇在这里,忙行礼。李谪微微扫他一眼,“起来吧!”李凛是做完功课过来的,而且是打着问安的旗号。他没由头发作他。
李凛凑过去,“咦,这是我么?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何未央看了一眼,轻声道:“这是你父皇。”
李谪看云霁一眼,“你怎么画出来的?”
“臣记得皇上十四五的样貌,再由太后和大殿下的样子就可以推出来。”
何未央看着画纸:“你倒是个有心人。”她这个小儿子可从不曾和她这么亲亲热热的搂着坐一处过。在他需要母爱的时候,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她记起他时,他已经长成了略带冷漠的青年。
错过了!
李谪看了看画像,然后说:“母后,儿臣还有政事没有处理完,这就告退了。”
有贵妃宫里的小太监在找李凛,李谪出去碰到就问什么事。然后听说是徐夫人病了,便调转脚跟往如珠宫里去了。然后让人去把李凛也叫回去。
那父子俩走了,花园里便冷清下来。
云霁见太后淡然的脸上一抹失落,忙让宫女扶着她回寝殿,“风大了,扶太后回去。臣替您把画收起来。”
“我哪里就那么虚弱。”忽然一哂,“生不如养哪。”
云霁心道:那当然,徐夫人在漠北吃风沙的时候,您在宫里安享尊荣。听说皇帝小的时候,她还挡过刀呢,至今肩头还有疤痕。在皇帝心头,她的分量可真不比你轻。
李谪父子过去的时候,如珠正在被病卧床头的徐夫人埋怨:“皇上每日那么多事,我一个风寒有什么了不得的。你就去惊动他。咳咳!”
“娘,您都病了几日了,药也吃了无数还不见好,回头皇上知道了肯定埋怨我的。”如珠坐身后替她捶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