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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彩在衾被间用力点头。
“你所谓的争气,是指我得好好巴结李祥凤,使尽浑身解数去取悦他?”
“那是一定要的呀。”小彩抬起哭得晶亮的眼。
“要你的大头鬼!”花盼春冷冷泼来一桶冰水,泼熄小彩眸里的光灿希望,半点残灰也不剩。“你听清楚了,被李祥凤纳为妾这件事我没答应过,我也不准备留在这里直至老死,我更不在乎李祥凤满不满意我的态度,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恶霸的有钱公子哥,要我巴结他,门儿都没有。”
小彩倒抽口凉气,颤动的手指指着她不断抖抖抖。“小姐,你怎么可以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你以为我说说而已吗?我还打算身体力行。”哼。
“能获得王爷青睐,是你上辈子烧了很多好香——”
“停。”花盼春制止她发言,并且做出修正,“遇见他,八成是我上辈子恶行重大。”才会在这辈子跟他牵扯下清。
“你好奇怪……”小彩完全无法理解花盼春的脑子装些什么!
“是你好奇怪吧。他强扣我罪名、强押我至此、强逼我就范,又强纳我为妾,我要是对他有好印象,我才有病吧。”花盼春反过来对小彩露出狐疑的眼神。
“但事情变成这样,寻常女人都会认命,然后想想下一步要怎么走,像是快快怀个孩子,稳住自己的地位,说不定有一日有机会扶正,加上王爷是眼前最有可能的太子人选,那么成为太子妃也是不错……最后当上皇后……然后是皇太后……太皇太后……”好美丽的远景。那么她也能鸡犬升天,从小彩变成小彩姊,更从小彩姊变成彩嬷嬷或是彩总管……“我一直有在想下一步要怎么走,看是趁夜挖个狗洞逃,还是爬墙逃命会快些。”
两个女人的下一步完全不同,天差地别。
“小姐,你不可以逃啦!”小彩惊叫。
“为什么我不可以逃?”
“因、因为书里只要提到小姐逃走,她的贴身丫鬟下场都很惨很惨的!”她也是个爱看杂册的小姑娘,所以某些桥段她太熟太熟了!
“也对,脾气暴躁的男角儿一定是打贴身丫鬟出气,十本里有八本的贴身丫鬟被打得皮开肉绽……李祥凤很符合脾气暴躁这个条件。”她也写过这种桥段。没办法,谁叫贴身丫鬟是跑龙套的小角色,一点也不重要。
“对对对,所以小姐你千千万万不可以逃——”呜呜呜。
“你叫小彩,是不?”花盼春笑问,终于记住她的名儿了。
“嗯,我叫小彩。”
“小彩,你要多多担待哦。”花盼春的笑容好甜。
“担、担待什么?”小彩觉得脚底有股寒意正朝头顶窜。
“被鞭打的时候不要怨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小彩大惊抽息,赶快抱住花盼春,仿佛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花盼春扣留在这张大床上,不容她下床,更不容她有机会逃命。
“小彩不想被打啦……”
“我也不想看你被打呀,可是世事难两全嘛。”总不能要她保全小彩而牺牲自己吧。“要是有机会,最好是让管事的人将你调离我身边。”这是花盼春唯一说过的一句人话,小小的良心也算还没被狗啃荆“人家也正有此意……”小彩小声呜咽。她明天就立刻跪着去找总管。再跟着盼春小姐,不但前途无“亮”,说不准连小命都得赔上,太不值了。
花盼春被小彩的苦瓜脸逗得捂嘴在笑,不经意看见李祥凤站在窗外——她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也不知道他听见多少,但她没露出太多别扭。即使他将她与小彩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又如何?她说的话都出自肺腑。
“不过,小姐,你逃不掉的啦,你最好不要动这种念头,王爷瞧中的,没有得不到的,你与他硬碰硬占不着好处的。”小彩以她在府里为婢多年的经验告知花盼春。
“说穿了,他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嘛。”花盼春这句话是看着李祥凤说的。即使四目相交,他皱着眉心,她仍不改心里想法。
可怜的是小彩,她完全没发现李祥凤站在身后咫尺之处。
“你怎么敢这样批评王爷?被、被王爷听到,你连命都没有!”小彩很紧张,事实上她最担心的是在她从花盼春身边调离前,花盼春闯祸会诛连到她。
他听到了呀。花盼春笑觑李祥凤,倒不觉得他脸上有闪过杀气。
“你别仗着王爷现在刚收你当妾,对你百般宠爱就拿乔。王爷对一个人或一件事失去兴致时的处置手段很不留情的。我常听嬷嬷说,女人偶尔使使小性子无妨,但太超过会让男人腻的。”
“小彩,你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女娃儿别这么老成,说起话来还真像个老嬷嬷,小孩要有小孩的模样才会讨人喜欢。”她最讨厌小孩不像小孩,爱将自己装老。
“十二岁是大人了!”小彩不服气地顶嘴,忘了自己是下人身分,为了获取更多有力的证明,她举起另一个全府上下都知道的实例,“像王爷,他九岁就帮万岁爷出计策,与许多皇子周旋,比任何一个官大人还要聪明厉害,可没人敢拿他当孩子看待!”
“哦?”花盼春挑挑眉,发觉李祥凤不悦地抿下唇线,伫在那里像尊雪雕,她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
话,就如此自然脱了口——
“九岁的孩子,天真无邪或是单纯莽撞都不该被指责,他有权利如此,没经历过这一段的孩子真可怜。”
然后她看到李祥凤脸色巨变,终于有了动静——。。※。。※。。※“滚出去!”李祥凤神情阴狠,踹开门扇,以雷霆万钧之势杀进屋内,喝令小彩离开现常“是!”小彩哪敢迟疑,一溜烟就逃得不见人影。
“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逼!”他的眼始终都落在花盼春身上。
花盼春从榻上下来,慢条斯理套上鞋袜。“是那句“没经历过这一段的孩子真可怜”吗?”
他绷紧脸庞在瞪她。
“我说错了吗?九岁的孩子只要做好九岁孩子该做的事就够了。我想想我九岁时在做什么……嗯,扯着爹的裤管吵他买糖给我吃、和大姊小妹扭打成一团就为了抢到唯一一个布娃娃、踩在隔壁阿牛的背上,伸手偷摘果园里的果子……”生活丰富精彩的童年岁月,完全不留白。
“闭上你的嘴!”
花盼春没被他吼掉笑靥,她温吞整理衣裳,再温吞坐在铜镜前梳发——是他不许她多嘴,她也不想多说。
明明是他要她闭嘴,但因为她闭嘴而心浮气躁的人也是他。
“你真该好好管住你的嘴,伶牙俐齿并不会让你受宠更久。”
她从铜镜里斜觑他一眼,没答腔,替自己编盘长发,他伫在她身后,脸沉得像满天乌云,她挑了支钗,送入云髻间固定,轻晃晃脑,确定簪得牢固,她才起身离开妆台。
在她又准备坐回杨上时,他伸手扯住她的手臂,被人忽视的不悦完完整整显示在他脸上,她被攫进他怀里。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寒声问。
“你为什么要生气?气我说得不对,还是气我……说对了?”花盼春淡淡抛来这句。
“我讨厌碎嘴的女人!”
“你应该是讨厌有人将你的心思看得透彻吧?被人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恼羞成怒很寻常。你自己也知道,九岁的那个你,过得多不快乐。”花盼春看见他扬高手,修长的指节隐约可见冒起的青筋,不知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阻止它一掌挥下。
她真的不想激怒他,也不想拿他介意的事情来反击他,人难免都有一两件想深深藏在心里的私密,没有任何人有权点破它,并且用之做为伤害。
“我不是在同情你可怜你,如果你是为此而愤怒,大可不必。我比较抱歉的是……说出你介意的事情,我也觉得自己太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嗯……挨你一巴掌我可以接受,你打吧。”花盼春笔直站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以为一巴掌就能了事吗?!”
对哦,都忘了他有小事化大的好本领,区区一巴掌哪能解他心头之恨。
“不然我让你一巴掌打过去,再反手一巴掌扫回来。”够慷慨了吧?再多就没有罗。
“我说过,我舍不得打你。”
“你那句不是玩笑话而已吗?”她从没有当真过。她实在无法从他的笑容做出判断,他的笑太深沉,是喜是怒都无法轻易分辨出来。
“当然不是,我很认真。”他收回高举半空中的手,落在她脸上,没有加诸任何力道,就只是轻轻贴搁着。“你可是我现在最宠的爱妾。”
“我没答应你这种事,我替自己的新身分定位为——从牢房改关到厢房的罪犯。”一样都是在服刑,失去人身自由。
“为什么不答应?你要什么,我都能允你。”长指享受般地磨蹭她的脸颊。
“我要回家。”她想也不想地道。
“这个要求除外。”他同样拒绝得麻利。
喂,自满的话尚且余音缭绕,马上就自打嘴巴吗?
“我除了这个,什么都不要。”花盼春很倔很坚持。
“跟着我吃香喝辣,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在家里也是吃香暍辣,从没被亏待过。”她可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二姑娘呐。
“你就这么排斥成为我的人吗?”
“你就这么听不懂我只属于自己吗?”她已经说服他说服得很无力了。
“好,那你说,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说出个大概,让他心里有个底。
“我也不知道。”她耸肩。
“你在敷衍我。”他眯起眸。
“我是真的不知道。也许遇到了,我就会突然领悟吧。”
或许就是一个眼神;或许就是一个直觉,让她知道自己遇见了愿意交付一生及真心的男人。
“也就是说,你遇到我,没有这种领悟。”他不悦道。
“是没有。”她也不怕伤他的自尊,坦白承认。
他是长得好看没错、他是有权有势没错、他甚至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没错,但仅此而已。真的,仅此而已。
“你真是让人马上又火大起来。”才刚灭的火,又因她的“没有”两字而重新燃起。
“我真的没想要激怒你,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果然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真难伺候。
“你明明知道你的回答会激怒我,你还是有胆这样回答!”
“你明明知道你的问题一定会得到激怒你的答案,你干嘛还问?”
“你的嘴就不能甜一些,说些谎来讨人高兴吗?”说来窝囊,就算清楚她说的会是谎话,至少他听在耳里就是觉得开心!
“你如果想听甜言蜜语,去找别个爱妾吧,我这里不提供。”她挥绢送客。
他当然明白!
最最令他愤怒的是——他明知道她的嘴尖舌利,永远不会说出他最想听的话,偏偏他就是想见她!想与她说话!想和她共处一室!
他到底是哪里犯贱?比她美的女人处处都有,比她温驯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比她听话的女人一捞就是一马车,比她不识相的女人还真是屈指可数,为何就独独受她影响?!
“你知道你这张嘴只有什么时候是甜的吗?”
她摇头。
“吻起来的时候。”
她脸色一赧,淡淡的、好看的粉色在颊上晕染开来。
“无耻。”她轻呿,不自在地挪开眼不看他。
“你是第一个骂我无耻,还能安然见到明天日出的人。”他将她抱在怀里,嵌在胸口。
她抱起来好温暖,也好柔软——
该死的温暖;该死的柔软。
她是头一个对着九岁的他说出那些话的人。被挖掘出脆弱的一面,他当然愤怒当然难堪,况且她还说了,那样的孩子真可怜——换作是任何人胆敢将可怜两字加诸在他身上,他会让那人尝尝什么才真叫可怜的滋味!
可是听见她这么说时,他除了愤怒,那份措手不及涌起的情绪又是什么?
他想要她轻轻摸着他的发,想要躺在她腿上,想要跟她倾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着她埋怨,想要听她教训他,想要她安抚他,想要她疼惜他——这些情绪到底是什么?!
花盼春感觉到他的双掌深埋在她的发间,不容她挣脱地将她按在他的胸前,盘紧的发正逐步流溢下来。
“我才刚盘好的头发……”啧,又被他弄乱了。
“我一定要得到你。我非得到你不可。”他的轻喃像是下定决心,也像是在与她宣战。
“如果你只是因为自尊心受创而非得到我不可,那么你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如愿,死心吧。”花盼春没伸手回抱他,只任凭他使劲拥抱。她淡淡在笑,温润的语气彷若最柔美的母亲在对孩子说话。
“想跟我打赌吗?”他问。
“拿这事儿来赌?”细柳似的两道蛾眉轻挑。
“赌你会心甘情愿属于我。”
“一定赢的赌局我没兴致。”
“何不听听赢的一方能获得什么,再做决定?”他在下诱饵。
“哦?”这她就有些兴趣听了。“赢的能获得什么?”
“我赢,你是我的;你赢,我放你回去。”
“放我回去之外,还要与我毫无瓜葛,更不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