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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先生这是画的什么人物啊?”他客气起来。杨若岩抬头看看他,孺子可教也。
“自己看!”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茅房的门口。这男子倒也听话,走过去看了一会儿,茅房一分为二,一边开一个小门。一边门口挂着一个木板,和这杨先生手中的一样大,上面画这个美女,舞袖飞举,婀娜多姿。再看杨若岩手中正创作的作品:一个熊一样的人形,两腿弯着骑马蹲裆式,双臂上举呈投降状,臂上鼓出块块圆形肌肉。
“哈哈哈,”他忍不住笑起来。叹道:“你这茅房牌子画得不错!”
那是当然,杨若岩用这样的眼神回答了他。
杨若岩画完了她创作的厕所门牌,端详了一会儿跑到茅房门口挂上去。身后的尾巴执着地跟着:“喂,歪了歪了!对,左边高了。”这人很热心地指挥着她。
半个时辰过去了,杨若岩的身后始终执着地跟着这条“尾巴”,忽而远忽而近,不远不近,不紧不慢……杨若岩终于忍不住开口撵人了:“喂,我说——”
“有什么吩咐?”那人笑眯眯地凑上来。
“我说,你是哪家孩子?你家大人呢?你走失了?”
那人顿时一脸黑线。杨若岩不管他的表情,接着道:“你别跟着我行吗?你在我身后转来转去我很不自在,懂吗?”她一脸真诚。说完扭头就跑,丢下这个被伤了自尊的大男孩。
第二日清晨,杨若岩从残梦中挣扎醒来,听见外面吵嚷声大,奇怪地问身边的阿牛姐姐,“小蝶,外面怎么啦?”小蝶带着半喜半忧的神情回答:“杨先生,外面是在分发朝廷送来的粮食和衣物……”
“好啊!”杨若岩高兴地跳起来,“那你怎么不去领?”
“阿牛去了,”她略带忧愁地说,“咱们怎么能挤得进去,抢得到呢!也不知道阿牛行不行?”
“啥?还得自己抢呐?”杨若岩一脸不满的样子。她几步跑到帐外,看到的果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抢夺场面,高大魁梧的男子几进几出,肩扛手提,满面喜气。弱质妇孺,哀叫连连,跺脚叹息。发放物资的几个官差扯着嗓子怒骂着,可也阻止不了个别人的行为。杨若岩怒了,突然上前把人用力往两边推,众人以为她要挤入战团,分一杯羹,不满地用力挤她,有人踩了她的脚,有人用胳膊毁了她的发髻,小团团的发髻歪在了一边。岂有此理!她再挤!“彭!”有壮汉一只大手把她抡倒在地;她还挤,又一猛男臀部用力一撞,登时她又被坐倒在地。老人孩子也有被踩到,起也起不来的。
她大声对发放物资的官差喊:“停,别发了!再发就出人命了!”
她尖利地喊声顿时淹没在人群里,不行,这样不行!她心里又急又怒。
运来的粮食全都堆在一起,显然负责这趟任务的官差没有想到局面的混乱,他们也停止了发放,拦在疯狂的人们前面,但是那些抢急了眼的人们不停向前推搡,单个人大概还不敢如此,人都是少有“孤勇”而有“群胆”的,一圈人都乱挤,每个人都干得很卖力。
“全都停下来!”慌乱中忽然听到一声大叫。众人一回头,惊住了!
杨若岩站在一块高高的巨石上,手里竟然拿着一只火把,熊熊燃烧的火把,脚下还有一桶黑乎乎的煤油。干吗?众人一时惊诧不解,抢不到东西要自焚?杨若岩当然不是要自焚,她衣袂飘飘,手举火把的样子简直是盗版“自由女神像”,就差那头上那顶皇冠了。这自由女神东方版的杨若岩把大家都雷住了,她松了一口气。
“别再抢了!你们要是再抢,我就一把火把这些东西全都烧掉!”她用极其坚定勇毅的眼神和语气大声说道,“灾难并不可怕,恐慌混乱才是最可怕的!你们看看,被你们挤倒挤伤的老人和孩子,你们听不到他们的哭喊和哀求吗?我们大家只有团结起来,互相照顾,才可能重新过上好的日子。如果是今天这个样子,就算你多搬走两袋粮食,又能够你吃多久!朝廷如果知道你们抢粮闹事,致使老弱妇孺受伤挨饿,妨碍我朝圣君泽被万物,施恩百姓的举措,大抵要追究到底,想来你也多活不了几日!到时性命不保不说,还落得身败名裂,在祖祖辈辈、伯叔长辈面前无颜以对,死后也难免被人指指戳戳,害得家人也在父老面前抬不起头,给你上坟都不敢走大路!……”
不远处静宇和昨日几个同行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他们就在杨若岩的近旁,诧异地聆听着她慷慨激昂的演说,那个十□□岁的少年表情由惊讶到崩溃:“三哥,这人真是人才呀,怎么就生生把这些活蹦乱跳的人给说到坟墓里去了!她再说下去怕是要挖人祖坟了!”白衫男子微微噙一抹笑意,拍拍这少年,示意他安静。
自由女神杨若岩终于完成了她的诛心之论。众人被她说得脖子伸长,嘴巴大张,眼神呆愣。抢粮积极分子们更是面如死灰。终于有人弱弱地反抗了一下:“你是谁?你别,别吓唬人!”
“他说的没错,并非危言耸听。”
静宇身后的白衫男子突然开口,众人又是一惊,呆愣间,只见粮堆之上出现了一个十□□岁的少年,手里当真提了一桶黑乎乎的东西,一晃一晃地。众人惊呼。那少年却只把眼光投向杨若岩,朝她一笑:“来吧,我接应你。你点火,我帮你泼油,你看如何?”杨若岩定睛一看,竟是昨天那条“尾巴”,这家伙又来了!啥时候自己的纵火工具跑到他的手里去了?正待反应,忽听见旁边有人呵斥:“宣弟,下来!不要胡闹!这是朝廷的救灾粮,任何人毁损一丝一毫,都是死罪!我朝法令对非常时期的盗抢事件一向是罪加一等,
从严查办!”
这话是说给那少年听的,当然也是说给众民听的。
众人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有不少人昨日见到过这几人,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一看他们的穿戴也知不是寻常人,更何况眼前说话的白衫男子谈吐从容,虽面容普通,却有一种让人对他凝神注目的吸引力。杨若岩也忘记了思考是不是该和粮堆上的那位里应外合,放一把大火,她只呆呆地看着这个男子。
这个男子和身边的静宇对视了一眼,静宇缓步走到几个官差面前,拿出一样物什让那官差看了看,低声和一个年长的又说了几句,那官差一脸唯唯诺诺的神情。
“灾民听了!今日暂停发粮,明日辰时再宣布发放办法,限今日酉时之前,归还抢走的粮食,如有私藏者,上报州府,定治其重罪!”官差厉色向众人宣布事情处理结果,远远地来了不少军中士卒,都是静宇的手下,静宇示意他们拦在粮堆前面,士卒领命行动,顿时刀矛在手,怒目而视。先前挤在前面的几个没眼色的蠢汉,还拽着袋子角儿,舍不得丢手。有个头领模样的人上前,抬脚一顿乱踏,只见那几个壮汉,立即哭爹喊娘,捂裤裆的捂裤裆,捂眼睛的捂眼睛。哀嚎声惨叫声不绝。杨若岩深感这些当兵的下手狠戾,可一想到先时这几人踩踏妇孺恃强凌弱的模样,心理也只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声:哥哥呀,活该!
一时间,众人慌忙四散,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这暂且不说。粮堆上站着的那位手提煤油的少年却是一脸不满,看着前面的人都不看他了,顿时泄了气,“喂,怎么都走了!好没意思!”
杨若岩看了他一眼,想偷偷从石头上下来,混在人群里脚底抹油。周围人没有注意她,她暗自庆幸。从石头上下来,把火把往地上一戳,火星四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用脚使劲儿踩了几下,正欲开溜,弯下腰的瞬间,衣带被什么东西挂住,她伸手在背后一拽,没想到竟没拽动!回头一看惊怒中只见还是那个少年:“你干嘛?”杨若岩大叫。
那少年露出无敌的天真笑容,嘴里却不满地说道:“我帮了你忙,给你助拳,难道你不打个招呼就走?”杨若岩对这个家伙当真无语了,谁要你来帮忙放火了?姐姐是以德服人的好不好?放火之说不过是吓唬人的,哪知这家伙当真提着油桶就上,有这么帮忙的吗?
杨若岩看了看身边,百姓都各自走散,只剩自己和不远处的静宇几人,想到刚才确实情况紧急,要不是这些人及时出现,自己人单力薄,不一定能制止这些壮汉,确实是应该感谢。她理了理衣衫,摸摸头上的包包头,换了一种表情,拱拱手:“多谢!多谢!”
那少年笑了:“好说好说!杨先生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府上小坐呀?”
“不不不,”杨若岩急忙拒绝,“不敢叨扰,不敢叨扰!”
“杨先生刚才受惊了,还是到府上喝杯浊酒压压惊吧?”
“不了,不了,在下酒精过敏。恕不奉陪!”
少年正欲再说,白衫男子已对他皱起眉头,轻叱道:“宣弟,你再胡闹,明日就带你回家。”
杨若岩一听到“回家”二字,眼波一转,似有所动。她摸了摸衣领内脖颈上挂着的坠子,神情复杂,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她转身离开,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背后有两道目光有意无意地停在她的背后。目光的主人一为白衫男子,另一人是静宇。
作者有话要说:
、重操旧业
杨若岩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她每日白天男装打扮依旧教那几个孩子读书写字,晚上关门闭户烛火摇曳中,无人知道她的过去和未来。乡下人有几人真正关心别人的生活呢,闲来无事的大妈大婶也不过是闲聊时感慨几句:杨先生好人品,可惜无家无业,怎好娶妻?还真有巴望着杨若岩能倒插门的富户,可是寻来的媒婆没等开口就被杨若岩隔着栅栏给打发走了。人们议论纷纷,杨先生眼高性傲,大抵是不愿在小地方扎根的,早晚有了机会就会远走高飞,说不定是想要侍立朝堂,再不济也要当个王公贵胄的幕僚。这是好话,也有猜测他是不是在别国犯了罪逃难避祸的,因此不敢娶妻生子;更有那想象力丰富的,便说是他不喜欢女人,有“断袖之癖”。杨若岩统统将之视为蛛丝,轻轻抹去。想说啥随他去,她现在没空儿理。杨若岩现在急着想去寻找一个人,这是她来到此地后,多方打听广泛问询四处求证,终于才瞄准的对象,此人是蜀国京城大悲寺的长老,法号“乐住”,乐住大师据说佛法无边,能解世间一切苦难劫数,有缘人如遇乐住大师,无不求风得风,求雨得雨。杨若岩求什么,自不用多说,她希望自己只当在这里梦一场,梦醒后依然是21世纪的有志青年。
“命运灵魂”“神通法术”这些东西到底有还是没有?执着一念把自己的喜乐悲欢全都寄托在神明身上,无疑是一种迷信;而反过来想,未经求证便武断否认大谈唯物是不是也是一种“迷信”?
一心想要求证,或者说妄图死马当活马医也好,总要试试看,她这样想。目标锁定蜀国京城的杨若岩此时急缺银钱,因为有人告诉她,大悲寺的长老乐住,从不免费给人排忧解难,大多都要极贵重、极难办到的谢礼。更何况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路费盘缠总要多带一些。再等等吧,杨若岩安慰自己。
教书从来不是赚钱的营生。急于挣钱的杨先生现在除了教书,还常常和村里的人一起到胡澜山上打猎、采药。杨若岩小时候原本是个爱玩儿能跑的野丫头,长大后,虽然貌似像个淑女了,当了教书匠,静的时候也多了,但是作为体育发烧友,她远比一般女孩腰身灵活反应灵敏有耐性。一周之内爬两次山根本不在话下,采药有时是有危险的,把自己系在山腰的树上,身体紧紧贴在陡峭的崖壁上,耳边风风呼呼,鸟儿飞过头顶,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名贵的药材总是不好寻找,那是因为好寻找的地方就算也长了药草,也早被人采光了。更何况有些灵药原本就喜欢生长在人迹罕至甚至高耸入云的地方。杨若岩和有经验的药农一起,虚心求教,很懂事地把自己的所得分给他们一小部分,换来他们的好感。采药原本就是很寂寞的,有了她的加入,药农其实还是喜欢的。
这日,杨若岩和村上药农一起到天益郡的集市中卖药。天益郡是孟州的一个大城,碧溪镇就属孟州管辖,天益郡的药材集市是韩国最有名的,离碧溪镇很近。她其实本不必亲自前往,以前总是让他们帮忙,回来给她报个数目就行了,她根本不会卖东西,也不晓得她采的那些药材到底成色如何,价值几何,现今行情怎样。不过,今日她想到镇上买一些自己日常需用东西而已,就与他们同去了。
在镇上顺利地卖了药,腰中有了些银钱,心里高兴轻松起来,独自甩开那几人,到镇上采买自己需用的物件,坐在碧溪河边的码头上,等着同行的几人。正晒着太阳,四处乱看,忽然发现有人眼光不对,直直地朝自己看。杨若岩本以为是自己坐的地方不对,碍了人家的事,可左右看看,在码头坐着休息的人很多,聊天的聊天,吃饼的吃饼,还有四仰八叉躺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