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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可以这么做!”没料到他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勃然大怒的涟漪,想也不想地就扬起另一手赏他一记巴掌。
一脸无所谓的北海,舔了舔嘴角的血丝,在她想起身时以身子紧密地压住她,并将她的两手高举过头,一掌紧紧按住。
“现下,你已经没有回去的理由了。”他低首直视着她的水眸,“你若是只海岛,我会剪断你的翅膀,你若是艘即将远行的船,我会让你搁浅。我做得出所有你想像得到和想像不到的事,因此你最好是记得,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海皇,我只是男人。”
从没被他这么威胁过的涟漪,在这瞬间,不禁开始怀疑起眼前的男人,是否就是她所认得的那个北海,无意识间,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怒的缘故,止不住的抖颤袭上她的身子,而察觉到她在发抖后,北海松开了她的手,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的背贴合在他的胸前,不停地抚着她的手臂安抚着她。
回神后的涟漪,满心悲痛地只想快些回到中土去看看出生的故乡,但这时他的两掌却移王她的胸脯上,令她再也不敢妄动。
温热的唇吻上她的后颈,隔着薄薄的衣料,往下一路吻王她的背脊,在移至她的心房后头后,停伫不动。她紧张地屏住气息,以为他会再做出些什么事,而后又在天明时分离开她,可他却只是叹了口气,睡正了身子后将她在怀中抱紧,用四肢与她交缠锁住她。
“睡吧。”拂在她耳畔的低语,那声音,像极了外头的海涛。
聆听着外头拍击海岸的海浪,规律的音调一波接一波,就像是此刻他贴紧她的心跳,无法离开的涟漪咬紧了下唇,极力想忽略身后传来,那曾经令她拼命想遗忘,更想戒除的温度。
“我想念你。”拆下了在人前所戴着的面具,他哺声在她耳边诉说着。
她愕然地睁开双眼,泪水迅速占据了她的眼眶。
“我好想……好想再见你一面。”
涟漪用力闭上眼,就像是他把月光关在外头一般,那久末回味过的短暂梦想,又再次悄悄人侵至她的心底,揉捏愁肠,扰乱了那一池她原本认为已经心死的湖水。
她心酸地想着,在天明后,身后的体温又将会离开,而徘徊在她身上的指尖,在日光照进来前,也会离去。
被筛漏进来的月光,一格一格地映在洁白的地板上,被关在每一个小框框里的银芒,像极了他们各自锁在一旁的心,在云朵遮住了月儿的同时,点点银色的光芒也失去了所有辉照的机会。
受不了每次一登上玄武岛,就一定会遭北海吃豆腐的观澜,在隔了一段时间后,再次来到这座岛上,只是这回她找上的,不是北海也不是沧海,而是伤势已快痊愈的涟漪。
一张张苦的、病的脸庞,在宫外徘徊下散,来自琉璃岛与都灵岛的岛民们,随着身负他们请托的观澜一块到了岛上,扶老携幼地来到宫后的广场上,仰首望着那扇代表着希望的窗扇。
“要我救他们?”听完了她的请求后,站在窗边的涟漪,微微侧首看向身后问。
“对。”观澜点点头,在这事上头,实在是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法子。
聆听着观澜坚定的请求声,涟漪忽然觉得眼前的时光与景物正急速倒退,退回遥远的中土,和那一片有着湖泊的森林里,当年那些特意来找她的神子也是用这种目光看她的,而当她如他们所愿,以瘟疫毁了一座座的城市时,那些人则是对她换上了另一种眼神……
“去找你们的海皇,拯救苍生这等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噩神。”她猛然合上窗扇,杜绝窗外那一张张脸庞再入侵她的眼帘。
“你真是个噩神?”观澜在她掉头就走时追在她身后问,“在海道的历史上,我从没听过有什么瘟疫或是天灾。”
她头也不回,“你可去中土打听一下消息。”
“我不认为你是。”观澜一把握住她稍嫌冰凉的手,逼她不得不停住脚步。
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别说是罪恶了,观澜就连一点恶意或是恨意都找下着。
被困在这儿的她,其实大可对那些看守着她的人,制造出瘟疫或是其他疾病,让她有机会脱逃的,但她没有,除了发现她的波臣外,她没有对任何神子动用过她的神力,自她醒来后,海道还是如以往一般并没有什么改变,当然更没有因她而发生什么噩事,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宫里看着海洋,这样的她,怎会是个噩神呢?
“放手。”涟漪不悦地看着原本还不敢碰触她的观澜,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
“我知道你会帮忙。”总觉得她外表和内心其实大不相同,因此下死心的观澜,仍是试着想要打动她。
她冷漠地问:“我为何要为你们做?”
“你确实不必,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忙。”观澜微微一笑,脸上爽朗的笑容,令涟漪有些错愕。
凝神定眼瞧了她半晌后,涟漪慢条斯理地拉开她束缚的掌心,转身离开身后那一双对她虽也是同样别有所图,然而出发点却是出于一片爱民之心的眼眸。
“我见你常看着岸上的方向。”观澜走至露台,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的发丝在风中飞扬,“你想去岸上?”
“我想家。”她喃声说着那从前她曾有过,但现在却淡得已经不见一丝踪影的心愿。
“你是打哪来的?”一直很想弄清楚她与海皇来历的观澜,想趁着拉近彼此距离的机会,一解心中之谜。
“中土。”
“中土?”观澜纳闷地搔着发,“你不是从瑶池来的?”听长老们说,天上的神人不都和谕鸟一样来自西方的仙山吗?中上何时起也有神人了?
涟漪侧过脸庞,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瞧了观澜好一会,就在观澜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时,她像是看透了什么般,淡淡对她说着。
“我生在中土,我的父亲是湖神。”
“母亲呢?”观澜立即听出不对劲之处。
她别开脸,“人。”
满心意外的观澜,难以置信地眨着眼,从没想过这世上除神与人外,也有这两者所生之子,只是……她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这点。
“在被关进迷海前,你犯了何罪?”望着她落寞的模样,观澜想起了她曾说过的话,但至今观澜仍是想不出,这么一个水漾的人儿,究竟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才会沦落为神囚一途。
回想起被出卖的往事,涟漪只是冷冷低笑。
“我唯一的罪,就是听信人类。”
在她的笑音里,观澜听不出她半点出自肺腑的笑,相反的,那像是一种控诉,这让观澜不禁想起也曾在她面前笑得很无奈的飞帘,这么看着涟漪的侧脸,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儿,与飞帘有些相似。
即将沉没与海天一端的夕日,进射出耀眼的霞光,察觉到迎风而立的涟漪在风中的身子似有些抖颤,观海才想上前拉她进殿避避冷风,冷不防的,一只大掌忽置在她肩头上将她往旁一推,杜绝了她的碰触,并在不一瞬间将涟漪高高抱起。
不设防的涟漪深深一喘,在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处在何人怀中时,她顿时不悦地蹙起眉心,直瞪向唯有在天黑后才会找上她的男人。
轻而易举将涟漪抱在怀中的北海,占有性地收拢了双臂,湛蓝的眸子在夕照下显得有些阴沉,他边轻吻着涟漪的脸庞,边将话带进观澜的耳里。
“警告你,最好少打她的主意,她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心软和轻易取信于人。”
“我只是——”自觉有必要解释什么的观澜,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他俩过于亲密的举止给忘了话尾。
深深吻向涟漪的北海,一点也不在乎眼前是否还杵了个局外人,不顾涟漪的反对,放浪地以唇舌勾引着她,并在将她给吻|奇*_*书^_^网|得喘不过气来时,示威性地轻舔着她在被侵占后显得娇艳欲滴的红唇。
头顶几乎要冒出烟的观澜,在意犹未尽的北海终于开涟漪后,努力压下一脸的臊红,想跟着已快步进屋的涟漪一同进去里头把话说完,未料北海迅速移至她的面前阻挡住她的去路。
“不要利用她。”
她一脸不快,“我不过是想请她帮忙。”这个神是哪有毛病啊?霸占着涟漪就算了,就连想拉近一点距离也不行?只是想请涟漪出手助人救人罢了,他有必要把她想得那么卑劣吗?
他愉快地抬高下巴,“我不准。”
观澜隐忍着怒气,“你的子民有难,你要袖手旁观?”
“疾病只是常态。”
“瘟疫可不是。”天灾是一回事,但人祸既是人惹出来的,就有必要去收拾。
北海愈看愈觉得她的性格实在无可救药。
“你不觉得你保护过度了?”啧,海道打哪时候起出了个与众不同的怪胎了?
“我是海道的岛主,不由我来保护他们,那由谁来?”她说得一脸理直气壮。
“他们自己。”若是事事都得靠神来解决来安排,那不如干脆都死了算了。
愈听愈火大的观澜,犹未开口,就蓦然察觉自己的肩上多了一只不该出现的偷香大掌,正对她揉揉捏捏大吃起她的豆腐,她咬牙地一手握紧了拳,一手拎走他造次的手指头。
“哎呀,你的反应还是一样敏锐。”像是换张脸似的,北海笑笑地一手抚着面颊向她恭维。
观澜忿忿地撇开他的手,“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伤她的心,你很引以为乐吗?”
北海挑高了两眉,语意不明地道:“我倒希望她能为我伤心。”
眼见他还是一如以往的轻佻不顾忌他人的心情,自觉多此一举的观澜没好气地想离他远点,未料他恐吓的音调却追在她的身后。
“你要敢利用她做了什么,后果,由你承担。”
“我不会害她,更不会利用她。就算你是神,你也少把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当成害虫般看待!”认为有必要把话说清楚的观澜,总觉得他似乎把她当成了什么利用涟漪的人似的。
他不以为然地轻笑,“是人的都这么说。”
听了他的话后,观澜在他准备进殿去找涟漪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这不是属于她的时代,为什么你要困住她?就算你不肯让她随众神一块归去,那就让她回去她原本的地方不是很好吗?”明眼人也看得出来,涟漪根本就不愿留在海道,他人或许不知涟漪的心事,难道连他也看不出来吗?
“我困住她?”北海顿了顿,挑高一双朗眉,“她这么说的?”
“不是吗?”事实摆在眼前,瞎子也看得出来。
似在玩味她的话般,他沉吟了许久,半晌,他缓缓拉开她紧握不放的手,一反轻佻的前态,神色冷漠得像在他俩之间筑起了一座高墙。
“事实上,是她困住了我。”
北海说的没错,她是很容易心软,也太过轻易取信于人。
独自孤站在海岸边的涟漪,在月儿东升在海平线的那一端时,如观澜所愿地站在海岸边,施法收回不知是由何人所放王迷海的瘟疫,暗地里偷偷成全观澜的愿望,虽然说她从无一日遗忘当年的神子们对她做了什么。
那些深烙在她脑海里的面孔一一划过她的眼前。
当年,不就是神于请求她制造瘟疫的吗?为什么那些神子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又答应了人子驱逐她?到头来把错怪王她的头上,还认定她有罪,将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她绑至海道囚禁。
然而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愿救,虽然这跟她的本分完全相反,因她无法忘记那双不带一分私心的眼眸,和除了北海外,头一个敢靠近她,甚至敢握住她的手的观澜。
完成了观澜的愿望后,回到宫内,夜色已深,她刻意绕过热闹且活色生香的东殿,避开那令她煎熬的场景,虽然说,她嘴上从不说破,亦从不肯承认。
犹未行王西殿,灯影摇曳的廊上猛然一股气息袭来,一双大掌自她身后攀上她的腰际,浓烈得令人不禁屏息的剌鼻香气,就在北海埋首在她颈间时将她一并兜拢住。
“别碰我!”
压抑不住的心火,在她嗅到那股香气后,化为有生以来头一回的行动,她毫不犹豫扯开彼此的身躯,一掌重击在他毫无防备的胸膛上,力道之大,就连一旁仅只是扫到掌风的廊柱与粉墙登时进裂出数道裂痕,收势不及的涟漪,在粉墙上的砖石掉落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意外的神色难得出现在北海的面上,他看着仍是气愤难平的她,而后拉长了音调问。
“因为……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他俩从不说破的一点,他居然说出口了……他究竟把刻意视而不见的她当作什么?
她都装聋作哑那么多年了……
下一刻,涟漪飞快地转身步入西殿,沿途顺手拉住了正准备离开西殿的沧海,在她走至灯火明亮的主殿后,她即停下脚步一手攀住沧海的颈项,一手拉住他的衣领,而后她踮高脚尖将芳唇主动奉上。
还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见一张早就名花有主的唇瓣莫名其妙地附了上来,三魂七魄当下统统出窍的沧海,赶忙在紧要关头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