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宝儿垂著难过的小脸,不敢面对雍华的视线。好奇怪,主子和雍华都各有各的立场与说法,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合情合理。为什么不管她乖乖服从哪一方的命令,都有种做错事的愧疚感?
雍华坦然抽出四卷经书,阴鸷地直指元卿。
“若要经书,自己来取。”
元卿勾起嘴角。“交给宝儿就行。”
狡猾的老狐狸,竟利用宝儿的忠诚到这种境地。
“雍华,我来拿给主子──”
“我跟他的事,要你罗唆!”雍华看也不看她一眼的重喝,震得两只小手怯怯缩回去。
“宝儿乖,那你别插手就是了。”元卿轻柔的细语安抚了她受挫的小小心灵。
主子真的对她好好,可是雍华虽然对她坏,她还是不想离开,满脸做错事表情地杵在他身畔。
“既然如此,我来替贝勒爷拿!”小顺子正想冲上去抢功,却被元卿微微抬手挡下来。
“让侍卫去。”
“除非你来取,否则谁也别想拿到四法王经。”
“真是嚣张的陷阱。”元卿呵呵浅笑,优雅交握身前的双手巧妙地隐隐打著手印。“行,我去。”
忽然掀起的狂风横扫满庭绿叶,旋而止息。来得突兀,去得诡异,众人闪神之际,元卿早已步至雍华跟前,接住四卷经书的另一端。
自雍华手上抽走的刹那,雍华倏地抬起左手上的指环,狠然咬破戒面,提气一吐,一道猛烈的火焰由他口中喷出,凶猛地袭向元卿和经卷,连人带书陷入奔腾烈焰。
“贝勒爷!”众人惊叫,连忙抢救,雍华却一掌箝回宝儿,猛一蹬跃,闪身翻飞至老远的高树上。
“贝勒爷!”宝儿在他紧箝的怀中挣扎怒吼。“我要去灭火,放开我!”
“叛徒!”他咬牙痛斥。
“我是贝勒爷养大的,哪里是叛徒!放手放手放手!”
“你不肯负他,所以负我?!”他几乎捏碎她的小脸。
“我要去救主子,快放手!”宝儿不顾下颚的剧痛,奋力挣动。“如果主子有事,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原谅你。”
“来人,发现他们了!”侍卫遥指树梢大喊。
“救回小的,杀掉大的!”
“灭火啊,快灭火!”小顺子疯狂的失声咆哮震惊大半院落。“贝勒爷!”
众人及时拉住想纵身压上火中人影的小顺子,却令他更加狂乱。
“贝勒爷!我也要去救贝勒爷!”宝儿在雍华怀中伸长手臂哭吼,被雍华强行带往王府外头。
书斋前的混乱迅速扩大,大群侍卫追击雍华,弯弓搭箭,万箭齐发。雍华却霍地消失踪影,无声无息,众人遍寻不著围捕的标的。
而,炽烈狂焰里的痛苦嘶吼由挣扎中转而跪地,蜷成黑影,与四法王经一同焚尽。
第八章
雍华返抵王府后,与宝儿换上平日衣装,立即赶往觉华院落。才进门交谈没多久,就遭到严厉炮轰。
“你不是去烧书吗,怎么把人家的贝勒爷也给烧了?!”英绘惊喊之际,手上盖碗茶不慎滑倒到腿上,烫得他鸡猫子鬼叫。
“只是个小小任务,根本犯不著如此心狠手辣!”五哥觉华大发不平。
雍华不甩他们,神态怡然地瞅著实儿,完全让人看不出他狠箝宝儿手臂的劲道有多重。她想尽办法甩扭著,还是被他硬拖在身侧,龇牙咧嘴地与他暗中角力。
“我本想你难得被交付这么简单的任务,应该不必再动刀见血了,你怎么就是死性不改,硬要耍狠?”英绘娇贵嚷嚷。
“活活烧死对方……”觉华想来就反胃。
“再说元卿贝勒哪里得罪你了?”英绘激动地以扇子猛点桌面。“人家好好一个公子哥儿,性情好教养好,甚至都打算不跟你计较地放你走,你这么做岂不是恩将仇报?!”
觉华深思地转弄著手中瓷杯。“我早就在想,雍华,你是不是还在嫉恨元卿贝勒?”
“嫉恨他?”英绘不解。
“元卿贝勒他拥有一切雍华想要的,他的贵胄血统、他的温文儒雅、他的学识渊博、风流倜傥,身旁的人物净是英雄美人、奇才鬼杰,为人又潇洒磊落、不与庸才俗物苟合。别说是京里姑娘们多是他的爱慕者,连我也不免被如此的风雅名士吸引。可我还没病态到会去嫉恨他的一切、摧毁他的一切。你气量怎会如此狭小?”
“我不喝碧螺春,换砌壶武夷给我。”雍华悠然吩咐小厮。
宝儿静了下来,乖乖杵住雍华座位旁发愣。雍华嫉恨主子,真的吗?
“不会吧,雍华哪有那么小人。”英绘不确定地瞅著。
“他为了执行‘四灵’的任务,不知干过多少小人行径,我也早就说过他了。若是由我来执行任务,我绝对以行事正大光明为准则,能不伤人就不伤人。”
“五哥真是正人君子,令人敬佩。”雍华媚笑。
“别又跟我摆这副嘴脸,我是跟你说正经的!”
“雍华天生贱相,还请五哥见谅。”
“你讲的这是什么话!”他又不是这个意思。
“五哥如此反反覆覆,直教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你看他这是什么态度!每次我好声好气跟他讲话,他就回以吊儿郎当相,你还说他把我当最好的兄弟看!”觉华朝著英绘大骂。
“是是是,你委屈、你冤枉,现在可以从这百年烂帐扯回雍华烧死别人的事上吗?”
“这种没心没肝的冷血魔做出那种事,一点也不稀奇!”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宝儿火了。
“除了天生嗜血的罗刹鬼,谁会下如此惨无人道的毒手!”
“觉华,你这话就说得太情绪化了。”英绘柔声指正。“在‘四灵’手底下办事,根本没有慈悲的余地,你那套什么能不伤人就不伤人的说法,未免太天真。我倒比较同意你所谓的嫉恨。”
英绘严肃地转向雍华。
“对于像元卿贝勒那样的谦谦君子,你的手法实在太过偏激。我相信凭你的本事,你一定可以找到其他更好的脱困方式,为何却选择最恶劣的一种?”
“因为他本性就很恶劣。”哼。
“觉华!”英绘快受不了。“雍华,你别尽顾著闲闲喝茶,你倒快给我们个说法呀。”
“该说的你们都替我说完了,何需我罗唆?”他冷笑著端起茶水,其中反射的双眸有著深深的空洞。
“如果今天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你连人带书地把他一起烧了还无所谓,可你眼前烧的是个声誉卓然、形象完美的人物,你教我如何跟你站在同一阵线、替你脱罪?”
“别理他,让他自己去收拾残局。”觉华赌气大骂。“我这儿不再借人当做避风港了,大家统统请回吧!”
“你们简直幼稚透顶!”宝儿忍不住暴喝。
觉华和英绘一时给骂怔了。
“左一句雍华残忍、右一句雍华小人,你们到底把雍华看做什么了?!”她愤然指著。“你,是雍华的哥哥;你,是雍华的朋友,可你们哪一点像是和他同一国的?你们跟元卿贝勒熟、还是跟雍华熟?!”
“她……这……”英绘从没被个小丫头如此冒犯过。
“若真要痛骂雍华,你们还没我有资格!元卿贝勒是养我到大的主子,我都还没发飙,你们飙个什么劲儿!”
“我的妈呀。”这洋娃娃怎么这么悍?
“宝儿!”觉华尴尬地瞥望英绘的惊吓状。
“你们从一开始就给雍华定了罪,再逼他给你们个说法,他还能说什么?怎不听听他解释到底这事他为何要如此处置?”
“你是打定主意要站他那方了?”觉华心头掀起一阵酸劲。
“本来应该是你们站他这边支持他的!”
“那你倒说说,元卿贝勒养你多年,他被雍华活活烧死,你不替主子说话,倒袒护起杀人凶手来,你这么做对得起你主子吗?”
“你不替和你血浓于水的弟弟说话,倒袒护起一个你也不怎么认识的贝勒爷来,你这么做就对得起雍华吗?”
“她很厉害喔。”模仿功夫挺到家的,英绘啧啧称奇。
“你也是混球一个!”宝儿转移炮口轰向英绘。“你凭什么说雍华当时一定可以找到其他更好的脱困方式?你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吗,你看到我们当时被多少侍卫包围吗,你见识过我主子逮捕猎物的本领吗?你什么也不知道,居然还有脸理直气壮地教训雍华!”
“喂,这太过分了吧。”英绘眯起俊眸。
“什么事情太过分?”门外跨入的温柔笑声调转大夥视线。
“贞德?”宝儿微愕。
“这洋娃娃,是被掉包过的假新手,她是‘四府’里元卿贝勒的人马。雍华烧法王经时连元卿贝勒也一起烧了,她非但不替自己主子说话,还拚命袒护雍华,这像话吗?”英绘夸张嚷道。
“哎呀,烧掉就烧掉了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一下不就得了,吵什么呢?”她咯咯笑著从容入座。
这又是怪胎一个。宝儿突然明白雍华沉默的智慧:跟这群怪胎争辩,简直浪费口水。
“倒是宝儿,的确是瑰宝呢。瞧,她跟雍华这一搭档,任务就轻轻松松圆满达成。”
“喔?”宝儿眼睛登时发亮,她真是太喜欢贞德了。
“可是我挺好奇的。你既然真实身分已经被揭发,怎么没回你主子那儿去,反而又跟雍华回来?”
“她连自己主子当场被烧死都不在意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英绘骄纵一瞥。
“谁说我不在意的!”她恨声骂道。“如果雍华真杀了我主子,我绝对要他偿命。可是……”她的表情凝为疑惑,不确定地瞅向雍华。
“可是?”
“我有嗅到雍华对我主子的杀气,却没有闻到主子确实遇害的气息,我跟主子这么多年了,他若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感觉得到,但……之前的乱局中,我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喔。好厉害呀。”英绘挑眉轻哼。
“这是真的!我也正为这事在伤脑筋,而且事情尚未搞清楚前,谁都没有资格定雍华的罪!”
“我们只是假设他有罪而已,假设,你听懂了吗?”觉华辩斥。
“那为什么就不假设他是无辜的?”宝儿反骂。“光这一点,我就看穿你们的底。你们都对雍华有偏见,都不信任他!”
英绘拍桌起身,高高扬著傲慢的下巴。“雍华,你有没有教过下人什么叫分寸?”
“当然。”
“那她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口气?她是什么身分的人,耍脾气耍得也太嚣张无礼了!”
“是啊。”
“你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英绘狐疑。“往常若有下人如此放肆,你一定差人立即拖下去打板子,绝不宽贷。怎么这会儿却静静喝茶吃点心,没事儿似的。”
他优雅地拄著银筷品尝各色精致小点,慢条斯理,垂眼细嚼。
“瞧你们大夥拚命抢著唱大戏,愈唱愈起劲儿,我当然只有在一旁乖乖听戏的份。”
“看到没?连雍华都懒得罗唆了,你吵个屁啊。”宝儿学著英绘那副拽相,回他一哼。
“这究竟是谁掉包进来的小杂种?这府里一定有某个该死的家伙做元卿贝勒的内应,否则这种东西怎会如此凑巧地蒙混人府!”英绘恼羞成怒。
“不简单哪,宝儿,连向来自认好脾气的英绘也给你惹毛了。”雍华以绢帕轻拭嘴角。
“显然他的修养有待磨练。”宝儿老实地点著头。
“到底是谁帮他混进来的,你查到人了没?!”英绘又嚷又跳,几乎气爆。
“查到了。”
“谁?!”
“三昧。”
雍华对周遭的错愕视而不见,闻著福建武夷散发的清芬。
“怎么会是他?”英绘再清楚不过,三昧是雍华五岁那年上京时,一同由南方带上来的贴身侍从。
二十年来,一直如父如兄地照顾著雍华。“现在他人呢?你会按规矩地把他交由‘四灵’处决吗?”
“不晓得。我回府时,他人就已不见。”
“耶?!”宝儿瞪眼大嚷,呆看他的冷淡模样。雍华说谎,他们返回冷泉苑时,是雍华悍然将三昧封入密室里,现在怎么说他是自己不见的?
“恐怕畏罪潜逃了。”英绘深思。“派人去追了吗?”
“派了。”
“希望你的人会比‘四灵’早一步找到他,否则他铁定会被五马分尸,死得忒难看。”
雍华不语,幽冷地调过视线斜睇宝儿。“你是下巴松掉了是不,还是想让我们观赏你狗嘴里的象牙?”
她气恼地合起小嘴瞪他。雍华干嘛老对她特别毒辣?
“我还是没得到答案哪。”贞德娇媚地苦笑。“究竟你是为什么又把宝儿带回来了?啊,我这可不是暗指我不欢迎宝儿,而是怕有人探查时,大夥说法不一致,串供不起来。”
“这倒是。”英绘同意。“雍华?”
他深瞅瓷杯上晶润翠透的极致釉色,恍若无神。
“人质。”
众人怔忡,琢磨著这层意思,不时瞥望宝儿的斤两。她有成为人质的价值吗?
“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宝儿问。
“启禀觉华少爷,衙门的差役和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