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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杀死有逆反之心的人吧。
众人焦灼不安的等待着萧慕的出现，知道后半夜，御龙殿的大门忽然打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
萧慕就站在镶嵌着宝石的红漆门口，脸上淡淡的倦容，黯淡的眼神没有丁点零彩，伫立在那像是随时要摔倒一般。
众人大喜过望，齐齐叩首道：“陛下，请您节哀——”
萧慕轻咳两声，有气无力道：“我想要一口水晶棺木用来存放昔若的尸身，李爱卿，此事就交给你。”
“臣遵旨！”
萧慕点点头，顿了顿，又道：“我还要宣布一件事情，明日我就要退位，并向庄家的军队递上投降书。从今往后谁愿意做这个位置就让给谁，或者你们接受庄羽，自己甄选出最合适的人选，都可以。”
他说的轻巧，其他人却吓得不轻，大惊失色：“陛下，这……”
萧慕后退一步就要又关上门，众人才意识到他是真的看这样做，纷纷道：“陛下，万万不可，如今国家水深火热——”
“无需多言！”萧慕重重拂袖，言辞里全是不耐烦，亦透着深深的绝望，“如今昔若已死，我无心留恋尘世，待新帝即位我会带她隐居世外，新帝即位的事情就由你们来做。任何人无需多言，我心意已决。”
萧慕态度如此坚决，众人一下都不知说什么好，眼看着他又要关上门，怕是没几天不会出来。
“陛下！”今日大受刺激的庄悦忽然风风火火从远处走了过来，萧慕听到她的声音就停了停动作，庄悦走上前就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脸上满是无助：“慕，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走？”
萧慕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道：“庄悦，你留在皇宫里帮助你父亲吧！”
萧慕能体会她的左右为难，但是庄悦的理解却完全不一样，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陛下不要庄悦了？”
萧慕疲倦的闭上眼，缓缓才道：“我不值得你如此，庄悦……亦再也不想有人打搅我们。”
庄悦终于低声抽泣起来：“陛下……”
萧慕道：“庄悦，你不要为难我，我自知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孩子。念儿我会带走，至于麒儿……看你自己决定吧，其实我还是觉得你会左右为难，不愿再勉强你，你退下吧，过几日我就走，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众人见庄悦也没法劝动萧慕，都十分慌乱，个个都想说几句，又不知说什么好，踌躇的时间，萧慕已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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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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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下午或者晚上我会第二更，昨天米更新，补上~
92 终决前夜（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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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
庄羽拿着降战书都有点意外，只身一人走到阵营的最前方，对岸巨大的城门轰然大开，只有两排侍卫在坚守着，城头上原本剑拔弩张的御林军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例行巡查的将士。最重要的是，透过城门能看见里面的百姓又如同往常一般活跃起来，靠近城门口的市场又繁荣起来。
副将兴奋得到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立即进城？属下们一定拥立您为天子！”
“不可操之过急。”庄羽淡淡摇头，久经沙场的他十分谨慎，道，“我怕这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戏码。我那边的人应该会尽快给我消息，等我们收到确定的答复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进城。你先让将士们稍安勿躁，一切听我命令。”
副将抱拳道：“是！”
副将去回报他的命令，他依旧矗立在岸边，眉头并没有因为突然的惊喜而舒展，反而察觉到一股浓重的不安。
好歹他也在萧慕身边十几年，这男人是个什么脾性他清楚得很，绝不会轻易放弃。
倘若这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戏码，他何尝不可入瓮之后反客为主，抓住机会翻身而上，登上帝位？
反正到如今萧慕一定溃不成军，昔若的死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打击庄羽清楚得很。当日昔若的死他并没有勃然大怒，毕竟从内心来讲，他期盼这个女人的死已经很久——只要她一死，萧慕会有很长的时间举步不前，那就是他庄羽翻身的最佳良机！如今果然如此，想必他正守在她的亡灵前颓丧着吧！
忽然，从天空降落一只巨大的秃鹫，直直的停驻在他的肩膀上。
那秃鹫爪子很利，可是抓着他的肩膀半点痛的感觉也没有，这是他养了好几年的信使。
庄羽伸手取下栓在秃鹫爪子上的小木圆筒，飞快的取出里面的信笺，上面洋洋洒洒的笔迹诉说着令人大喜过望的消息：“自从昔若公主过世以来，萧慕守在御龙殿再没踏出过殿门，不吃不喝，人已去了三魂七魄！如今朝中一片混乱，群龙无首，丞相大可在这个时候接替萧慕手中的权力。”
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继续站在原地等候着，不一会又有信鸽飞来，带来的消息只有四个字：“速速入城！”
这四个字仿佛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蓦然转身，才发现萧眉已站在他背后许久。
他冲她微微一笑，道：“入城。”
萧眉的脸上泛起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好，我也很想念我的皇宫。”
庄羽上前几步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脸，低声：“从今往后，你我荣辱与共，同生共死。我会尽力给你全部。”
萧慕浅浅一笑，心中总归还是有些感动，执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两人亲密的返回军营。
他们一返回将士们就围了上来，庄羽立马收敛起对妻子的蚊蚋，严肃道：“着手准备，立马进入帝都！”
“是！拥护大人称帝！”
“拥护大人称帝！”
欢呼声此起彼伏，庄羽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来。
*
庄羽的军队开入帝都，百姓倒是十分平静，因为之前萧慕衣襟下过文书，将会禅让地位，绝不牵扯到百姓。
围观的人也还是有，好奇的想着下一个王朝会是如何。
群臣也无法改变萧慕的主意，自知萧慕这人倔得很，既然下定决心禅让帝位就不是轻易能劝回的。再者更替江山岂是小事？既然已经对公众宣布这一消息，想要收回也难。他们原本想自己内推一个新帝，可是谁也不敢随便和庄羽结下梁子，这样一推二推，到最后还是达成一致认可了庄羽的归来。
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登基的事情就这样敲定，庄羽步步谨慎，每一件事都亲自过问，入宫后没有擅自对任何曾经与他敌对的人作出处理，希望能用怀柔政策来挽回群臣的心。
所有人的逢迎反而让他心中不安，入城当晚心中一横，袖口里藏了一把剑就摆架前往御龙殿。
现在整个皇宫都在准备迎接新帝登基，素来人潮涌动的御龙殿已经变得冷清不少，庄羽的轿子在御龙殿门口停下时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婢女迎上来：“庄丞相。”
旁边谄媚的小人立即板起脸教训道：“什么丞相，现在是陛下！分不清吗？”
婢女慌乱的跪下：“是是，恭迎陛下。奴婢失言，奴婢该死。”
庄羽摆摆手，道：“未正式登基前无须如此。萧慕和昔若还是大殿里吗？”
婢女答道：“是，陛下，萧慕让人为公主做了一口水晶棺木，就把公主的尸首停留在御龙殿里，自己也守着……奴婢们有送吃的进去，但是也不知道萧慕用膳没有……”
庄羽点点头：“我要进去看看，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你们全部在外面守着。”
庄羽推开多日未曾开启的大门，里面黑漆漆一片，既没有点燃宫灯，窗口也关的死死的，投不进半点光线和新鲜空气，但是气味竟然非常好闻。他站在门口停下，皱皱眉，回首道：“你们进来把这个房间的灯全部点亮。”
婢女们把小臂粗的宫烛一一点亮，房间里这才亮堂起来，也终于能看清房间里的两个“人”。
昔若安宁的躺在一具水晶棺木里，身下铺着厚厚的花瓣，晶莹剔透的棺木让她看起来就像是躺在花丛中一样。似乎香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这显然不是普通的花瓣，掺杂了某种香精，也掺杂了某种防腐剂。
而萧慕就端坐在一边的玉撵上，目光呆滞，陡然亮起的灯光也未能让他的目光有半点焦点。
婢女们点燃宫灯后退下，庄羽前去反锁上大门，回身道：“萧慕，不就是死个女人而已，你至于这样？”
萧慕缓缓撩起犀利的眼盯住他，半晌才冷冷道：“不是正如你所愿？”
“我亦可以如你所愿。”庄羽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去另一个地界陪她，对不对？”
“你要杀我？”萧慕微微仰起脸，“看来我的退让并不能让你放我我们兄妹，我已无所谓生死，只求你善待昔若。”
庄羽笑道：“这你放心，我会把你们都葬于皇陵。而且会给你们好听的封号，让你们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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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
萧眉正在从前的小别院里抚琴，就看见御龙殿的婢女慌慌张张跑来：“丞相去了御龙殿，他不会把陛下给……”
萧眉猛然站起身，她以为庄悦不会做的这么绝，他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再随便杀任何人！现在赶过去救人肯定来不及，冷静片刻后道：“有没有通知玉林和青莲？”
“玉林大人已经过去了，但是奴婢担心……”
萧眉松一口气，有玉林在，萧慕至少是安全的，点头道：“我明白，我马上过去。”
*
庄羽就要杀死手无寸铁的萧慕的那一刻才感觉到屋内蓬勃的杀气，却不是从眼前这个有气无力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有些诧异的回首一望，墙壁上的年画稍稍一动，一个黑衣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之前见过玉林，这几日好几次和萧慕单独碰见，都是玉林贴身保护萧慕。竟然离他这么近都没有察觉？
他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还是自己太疏忽，要和这个男人打，他也没有胜算！
萧慕依旧漫不经心的垂着头，忽然起身来，走到水晶棺木前，探出手轻轻抚摸沉睡中的女子的面容。
他完全把庄羽无视了。
玉林轻笑两声，走到萧慕面前挡住庄羽的视线：“庄丞相，别来无恙，不知你想对陛下做什么？”
庄羽端正神色，毕竟是老谋深算，淡淡笑道：“我能做什么？我一个人的力量这么小，除非我能搬动所有的人围攻御龙殿，那就谁也逃不出去了……呵呵，现在这个皇宫里，我想杀谁都是轻而易举。”
玉林冷冷道：“我现在要杀你亦是轻而易举。”
庄羽笑出声来：“年轻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也知道你在修罗场里苦练了多年，如今你我肉搏，怕是难分高下。若是我再叫来一批侍卫和一批杀手，你觉得谁胜算更大一些？”
玉林抿抿唇，眼里的杀气更深，冷冷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不管如何，他也要保护萧慕的安全！
房间外突然也传来大声的喧哗：“长公主，您不能进去！”
萧眉强势的声音：“谁敢拦我我就杀了谁！”
很快怒气冲冲的萧眉就冲进房间，直奔庄羽面前，大声冲他道：“你答应过我不再随便杀任何人！”
庄羽摇头道：“并没有随便杀，只是为了大局着想，非杀不可。”
萧眉呛然冷笑，厉声质问道：“我会让慕儿尽快离开皇宫，以后你坐你的皇位，他过他平民的生活，你们的生活根本不会有交集，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昔若的死我已经很难过，你非要把我在世上最后的牵挂的泯灭吗？！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庄羽微微一愣，看见萧眉眼里涌动的泪水，不由有点心疼，又转脸看向像失了魂一般趴在棺木边的萧慕，罢了罢了！一个已经废了的男人，杀与不杀又有什么区别？冷冷道；“他什么时候出宫。”
萧眉知道他已经没了杀念，暗自庆幸，道：“你即位之日！禅让皇位还需他的到场，若是你很着急，明日我们就可以举行登基大典，反正也不需要准备什么。”
“那就这样定下来。”庄羽低首，“明日登基，随后把萧慕送出宫，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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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萧眉便开始布置明日登基的事宜，其实时间这样匆忙，连人都找不齐，根本做不了什么准备工作，但是她知道庄羽心急……亟不可待的要坐上帝位。那些繁文缛节倒可以忽略不计，能尽快登基便好。
金碧辉煌的正殿让人连夜洗刷一新，又紧急召见群臣宣布明日的登基之事，整个皇宫都沸腾了。
江山更替，斗转星移，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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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的天空已经朦朦发亮，被姑母特意打开的窗户里映射入淡色的光线。
萧慕起身想去关窗，矗立在窗口的一刻却不自觉被窗外的美景吸引住，日月交替的光芒温润如玉，淡淡笼罩着大地，开的正是繁茂的桃花一丛丛如骄阳般红艳，偶尔传来的鸟啼宛如天籁之音，比任何人的声音都要美妙。
他竟从来未曾发觉皇宫的晨景如此美，昨夜的小雨激起的烟雾还未散去，恍然有一种扶摇仙境，羽化登仙的错觉。
昔若，你看，这景致如此好，可是没有你，怎么看，都觉得索然无味。
还记得小时候你和我说你遇见心上人，我还当你只是玩笑话，却没想到你真的一心一意嫁给他，好生伤了我的心。
我这样一个人，喜欢的东西绝不会“放手”，而你绝对是我最珍视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