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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霎进警觉了起来。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里却暗暗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沈襄有机会误导他们之间的关系。
再说他要的人是薇甄,他绝对不会再对别的女子产生兴趣的。
因此,尽管他还是搀扶着沈襄,但是距离已经渐渐地拉远了。
※※※
朵朵和渐奇来澎湖已经三天了,薇甄高兴地拉着他们四处玩,希望在这短短的数天内能把澎湖之美统统刻入他们的脑海中。
虽然欢乐的时光是这么美好,但是韶光易逝,很快地便到了朵朵夫妻该加台北的时候了。
“薇甄,我们要回去了。”一早,朵朵收拾过行李,突然对她说道。“什么?”薇甄还在盘算今天要带他们到哪里去玩;没想到朵朵地决定要回去了。
看她张大嘴有吃惊样,朵朵既好笑又不会的说:“我们必须回台北了,渐奇不能够丢着公司不管玩这么久。”
“我了解。”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怅然。
朵朵脑中蓦地闪过一个想法,“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那你何不和我们到台北去玩呢?住在我们家里让我们好好招待你嘛!”
“我?”
“对呀,你也很久没有到台北去了,就乘这个机会去玩玩逛逛,顺便可以大肆采购一番。”朵朵眼睛发亮地耸恿着。
“话是没错,可是我一想到要舟车劳顿的就觉得懒啊起来……”
朵朵忍不住赏了她的腋一记爆栗子,没好气地嚷嚷:“说来说去就是这个‘懒’字在作祟,不行,我这次一定要把你找出去透透气。”
“透什么气?台北的空气有澎湖的清新吗?”说完,薇甄深呼吸了一口气。“是没有,但是台北有的活力呀!你这个写作的人怎么可以一天到晚窝在家里不出去走走?这样子不怕肠思枯竭吗?”
“谢谢你的乌鸦嘴!”薇甄瞪了她一眼。
“别客气。”朵朵笑咪咪地,“怎么,去是不去?”
“你这么热心的鼓吹我去,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薇甄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朵朵。
真是聪明!朵朵差点就对薇甄说出她的崇拜,但是她硬生生地压抑住了,并且挤出无辜纯真的表情,“怎么会?我怎么会有什么阴谋?”
“少来,你是在打啥主意?”
“我才没有。”
“嗯哼!快说。”薇甄伸出她的“九阴白骨爪”恫吓着。
“我——”朵朵眼角瞄到身材挺拔的老公正从外而进来,她连忙娇声讨救兵,“渐奇,救我!”
“怎么回事?”甫从外头散步回来的渐奇奇怪地瞧着她们俩个,出声问道。
“石藤桑,没事,私人恩怨。”薇甄毗牙咧嘴的回答。
一头雾水的渐奇瞧瞧这个再瞅瞅那个,当下决定明哲保身,不卷人这场女人的“纠葛”。
“我去卖早点,你们慢慢协商。”他连忙又晃了出去。
朵朵不可思议地瞪着老公的背影,忿忿地叫道:“男人!我还以为可以依靠他呢!”
“别把你那英俊的老公拉进来。”薇甄不怀好意地笑着,“还不快说。”
“说什么?”她企图采用拖延战术。
“为什么那么热心鼓吹我到台北?”
“舍不得你,好心请你到我们家作客也不好呀?”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会不知道吗?”薇甄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
“你那是什么话呀?”朵朵不服气地抗议着。
“人话,你是从火星来的,所以听不懂啊?”
“哈哈!”朵朵干笑两声,“很好笑。”“你最好从实招来,要不然我不可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你拐到台北去。”“你老公有没有看过你这副贼样?真是吓死人了。”“他爱我甚深,怎么样都不会被我吓到的。”“是是是,你无故说起曼中,这和我到不到台北玩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希望你到台北好好地把曼中掌握住。”朵朵说出她真正的目的。
“我?掌握住?什么意思?”薇甄不明所以地问。
“如果你喜欢曼中的话,就不要让他被别的女孩抢走,应该要主动出击去保住这份感情。”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薇甄狐疑地看着她。
“我——”朵朵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当她看到薇甄那张显得紧张的的脸后,她还是决定让她知道比较好。
“怎么?”
“我前几天看到曼中与一名美丽的女子坐进车中,看情形他们好像刚从一家餐厅用餐完毕。”她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目睹的事实。
薇甄先是感到一阵阵不舒服的酸味直往喉头冒,继而强捺下这种不适感,咧嘴笑道:“没关系啦,也许那就是他的女朋友也说不定。”
“你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朵朵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放心,我没有精神失常,只是比较理智。”
“你一点也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我又不是杨曼中的什么人。”薇甄说这话时心里涌现一阵酸楚与空虚,但是她掩饰得极好。
“杨曼中没有女朋友。”朵朵语气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在台北只有是名人就没有所谓的隐私权,虽然曼中极为重视隐私,经常躲避媒体的追踪,但有关他的报导还是不少。尤其这么一个国际知名的摄影大师同时又长得英俊萧洒,你想他的感情生活人们会没有兴趣吗?”
“说得也是。”薇甄点头附和。
“我回台北后搜集了许多关于曼中的报导,知道他出身名六门世家,母亲是六十年代某位政坛大老的千金,父亲曾经是驻法的外交官,而他是美国哈佛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朵朵把在报章杂志上所看到的背诵出来,“你想想看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怎么可能不会众女子追逐的焦点呢?但据说他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女朋友,是到‘目前为止’喔!”
薇甄本应越听越安心的,可是她整个人却慢慢地僵直起来,杏眼也越瞪越大。
朵朵扯扯她的手臂,不甚满意地说:“你那是什么反应?难道你不开心吗?”
“我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她有些愣愣地轻哺,“你正在告诉我,我喜欢上的那个男人有可能被选为本世纪最佳金龟子,我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你的反应实在异于常人,凡是正常人知道看书未来的对象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都会高兴的跳了起来,可是你怎么反而一副苦瓜脸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劲吗?”朵朵不可思议地叫嚷。
“你想想看,差太多了。”
“你指的是身分地位吗?”
“不只,还有家庭背景、学历,总之我和他相差太多了。”薇甄频频摇头。
“别忘了你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而他是摄影家,你们同是文化艺术界的人,怎么会有差别呢?若说是他的家庭背景,那你更可放心,他们是书香世家,自然不可能为难媳妇的。”
“媳妇?现在什么都还不是。”薇甄苦笑一声,“曼中来澎湖只是拍照,拍完就回去了,澎湖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如果你要说我的话,那我就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在你回去后,我们两上还是维持基本的朋友状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会吧?可是你们两个明明……”
“事实就是如此。虽然我们很谈得来也非常的契合,但是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知道吗?”
但是她的脑子里不知怎的,突然自动播放起他走人登机室前所说的话:我会再回来的,你等着我!
一时之间,薇甄也迷惘了,她不知道该信任自己的理智,还是放任自己的情感。
朵朵看着她深惘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现在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哪还有那种门当户对的老旧观念呢”
“无论时代怎么变迁,许多观念还是一直被人坚守着。”薇甄没精打彩地说,“你当初不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离开渐奇的吗?”
朵朵墓地一红,“情况又不完全一样。”
“反正在我看来都差不多啦!”
朵朵不服甩的反驳:“可是你不觉得现在就操心这个问题有点太早了吗?此刻你要确定的是你和曼中的暧一味恋情才是。”
“什么暧味恋情?真难听。”
“你们现在还是处于扑朔迷离、隐隐约约的情况,不是吗?”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这个话题了?你老公去买早点怎么买到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被早点买走了吧?薇甄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惜朵朵不上当,她扮了个鬼脸,“你尽管放心,我老松还没那么笨。说,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去台北?”
“嗯……嗯……”
“不要嗯嗯啊啊的,就这么决定,你跟我们回台北。”朵朵逞自作出决定。
“哪有人这样的?”薇甄瞠目结舌。
老天,她还真是引狼人室、误交匪类耶!怎么认识朵朵几个月,竟不知道她是武则天转世?
“我是为了你好。”她一副苦心婆心的样子。
“谢谢你喔!”
“不用客气。”她笑咪咪地拍拍薇甄的肩膀,“去整理行李吧。”
“嘎?”
“就这么说定了。
※※※
走在台北东区的繁华商业街上,薇甄无聊地逛着,心中不住地暗骂自己,怎么就这样傻傻地被“拐”到台北来?
朵朵的意思是要她到台北来好好地看守曼中,但是她却忘了一点一一他们根本不知道曼中家住何处,她要从那里“看守”起?
“唉——”她长叹了口气。
来到台北的这几天,她除了每天出版社“骚扰”外,就只能出来逛逛街,左边走走、右边晃晃的。
最令人吐血的是,那个“据说”要人陪伴的准妈妈一回到台北后,就被在日本的公婆给召了过去,留她一个人待在他们……真是的,叫她来顾门看家的呀!
回忆前尘往事……呃,不,是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薇甄就忍不住悲从中来。不过这也不能怪朵朵,未来的公婆那么热情的要看看亲爱的媳妇,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讯呢!薇甄也替她高兴,所以虽然口头上直喊无聊、没意思,但也还是心甘情愿地被“晾”在台北。
她背着蓝色的小背包悠哉游哉的逛着,尽量让自己的热情和玩心被四周景物鼓动起来。就在她走过一排建筑背后颖人的大楼时,眼角余光蓦地掠过一个熟悉的名字,她心头一震,急忙上前细看。国际名摄影大师杨曼中一九九七年最新作品展——沧桑。古老。有情大地,今日志在本馆展出。薇甄心怦怦地跳着,“不会那么凑巧吧!”
她见到门前宾宾如云,个个衣着高贵,一看就知道是有身分、地位的上流人,再加上背着摄影机和照相机的记者穿梭其中,这让站在门口的薇甄都看呆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呢?也许曼中正在里面,也计他正以主人的身分在应付诸多的来宾……她要进去吗?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有看摄影展的自由呀!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自己一身衬衫、牛仔裤的……
唉!她到底该不该进去呀?
※※※
曼中边微笑点头地对来宾致意,边在心里埋怨他的经纪人。
他向来就不喜欢在热闹的场合里出现,就连他自己的摄影展也一样,以往大都是经纪人出席而已,他从不出面的。
但今天却莫名其妙的被他的经纪人拐了来,害他想到澎湖的计划泡了汤。
他摇摇头暗叹口气,看来只好先等这里的事忙完再说了。
曼中在应付完媒体记者的采访后,就躲到角落处休息,他渴望在这样的热闹中找到一丝安宁。
可是天不从人愿,他还是眼尖的沈襄找到了。
“杨大哥,原来你在这儿,我一直找不到你——”她兴奋地嚷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这边聚集。
曼中连忙一把将她拉到旁边,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小声一点啦!”
沈襄先是一愣,接着发现到曼中正捂着她的嘴,不禁甜甜一笑。
就在他们两个躲入角落的同时,薇甄像老鼠般偷偷摸摸门进展览会场。
虽然她知道自己大可大大方方、大摇大摆走进来看摄影展,但是一想到夹杂在这些衣香鬓影的上流人士中,她就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今天这种场景好像不是她这种穿牛仔裤的人应该进来的,但是想见曼中的心还是突破了这层顾虑。
她深吸了口气,放眼四处寻找曼中的身影,可是想要在一大堆人当中找到他实在困难,她有些失望的转头看着一帧帧的照片。
西屿的多彩晚霞、七美的海天一色,一栋栋沧桑古朴的老鹰,旷野上桔艳艳的天人菊……曼中透过镜头真实地搏捉澎湖的深情。
薇甄越看越感动,但最让她感到惊愕狂喜的是一帧放大的照片,是她与朵朵在医院急诊室中的那一幕。
他将她们两人友谊的温馨动人和朵朵对腹中宝宝所散发的关怀与强烈母爱,深刻地呈现了出来。
透过急诊室的背景,流露出对生命的狂喜与珍惜……
也许是自己身在照片中吧,薇甄觉得这幅作品对她造成了莫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