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暮融赶忙把保险套丢到抽屉里,说:“妈,你误会了,这玩意我就是好奇,咱们班男生都这样,弄几个回来,纯粹好玩儿。再说你也看到了,我还想冲前十呢,哪有空交什么女朋友!你真当我是天才?”
许妈还是不信,望着他越说越激动:“慕容,你别骗妈。你看你最近瘦的。哎!真是造孽,到底是哪里的狐狸精啊,这么下去你迟早要出事的。你实话告诉妈,妈又不会害你。”
许暮融听她越扯越远,又好气,又好笑:“妈你瞎说什么啊,我还处男呢!不信的话你叫爸来检查检查,我说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许妈听了,晓得儿子不得说实话,又没什么实在的破绽,只好暂且作罢。不过当妈的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就是觉得儿子的心变了,至于是怎么个变法,她说不出来,仿佛是冷冷的。
不过那头许暮融还以为自己糊弄得好,老妈应该没有起疑。于是第二天上学也没想着跟江曦婴说这个事,怕她多心,几个月不理他。毕竟这些日子学习负担增加,他也深深感觉到了竞争的残酷,平时大把的时间花在温习上,他总不能连一点短暂的温存也保不住。
过了几天,江爸受其他一些退休老中医的邀请出门三天参加一个交流会。许暮融晚上放学自然要往江家钻。晚上江曦婴做饭,许暮融就到洗手间洗澡,出来瞧见江曦婴就炒了两个菜而已,于是坐在沙发上说:“哎,说你是大人吧,连个像样的菜都做不来。”江曦婴给他添了一大碗饭,往桌上一搁:“给我吃两足两大碗,然后去做卷子。”许暮融:“做完了卷子后还不到十点的话,你陪我打打滚?”江曦婴不理他,都懒得理了。
结果到晚上十一点许暮融才做完,那会儿江曦婴已经靠在自个床上打呼噜。许暮融笑了笑,起身穿上外套,收拾好书包,然后才叫醒她,“小老师,我回家去了。”江曦婴于是打个大哈欠,下床给他开门,许暮融不过顺手搂了她一下,居然老实回家。关好门,江曦婴到洗手间洗把脸,朝镜子一照,发现自己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就是许暮融的生肖玉。大概是趁她睡着的时候挂上的,凉玉已生温,像一掬泉水,安静地沉在那里。
江曦婴戴着这块玉睡了一晚上,明天上班时也戴着,就觉得胸口上扑通扑通,晚上在家陪许暮融看书,等他要走时,便把玉还给了他。
许暮融说:“我只是想留样东西在你身边,能够表示我和你的关系。”
江曦婴说:“这块玉很贵,我不能要。不过我已经戴了一整天了,你也应该相信我一些了,对不对?”
许暮融皱着眉:“我总觉得咱俩越来越不像那种关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见了面就等着说再见。总是这样,你知不知我一直在压抑我自己,我恨不得时间再走快点,可是我又怕,怕真的毕业了,你马上会变脸。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你告诉我好不好?”
江曦婴看了他半天,最后迟缓地说:“喜欢。”
可是许暮融听了并不显得高兴,反而冷哼一声,“喜欢?小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多冷淡,冷得我想去死!”
江曦婴一愣,“你是怎么了,突然……”
许暮融缄默一刻,起身穿好外套,收拾好桌子上的书包,然后狠狠抱住发呆的江曦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小老师,我现在不看你的眼睛,你再跟我说说,说你喜欢我。”
看不到眼睛,这让江曦婴觉得轻松了很多,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她说:“很喜欢你。”
许暮融埋头问:“喜欢得想死吗?”
江曦婴说:“想死。”
许暮融从来就不知道千言万语的甜蜜并不能代表更多,也不能转移掉那些压在江曦婴身上的关于道德,光阴,以及生活方面的压力,也不能让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在一起。他从小跋扈惯了,几乎不明白父母对自己所能产生的影响究竟可以达到怎样的高度。
六月份,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结束,虽然还在暑假当中,但许暮融已经打听到结果,也算他如愿以偿,拿到年级排名第十,理科排名第六。从此许暮融开始认真考虑上大学的问题,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再认为自己做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江曦婴,为了他的爱情。不,wωw奇Qisuu書网他应该有更高的目标和理想,他深深觉得人生的高度是建筑在事业之上,而不是爱情。许暮融在考虑选择大学的时候,丝毫不在意是哪个城市,会不会要离开太远。然而江曦婴似乎也不在乎,甚至还帮着他找资料。
新学期开学之前,许暮融跟老爸摊牌说他不打算学医。许爸起先不以为然,心想儿子还小,懂个屁,未来走哪条路更有优势,他心里没数。谁知临了开学,他们班主任照着成绩单前二十位的学生一个挨一个家访。访到许暮融家,班主任告诉许爸,这孩子似乎不打算考本市的医大。许爸一愣,问是怎样。班主任说,他好象看准了要进全国排名一二三的大学。许爸给噎得说不出话,班主任又说:怎么说呢。其实我觉得这就有点悬了,不保险,虽然以他现在的上升状态也不是不可能。许爸开始有点不高兴,心想:不是还有一年吗,你就看穿了我儿子不行?可转念又一想:哪有班主任不希望自己带的学生进名校的,只不过立目标也该有点谱。保险最重要。何况许爸的如意算盘是让儿子进省医大,这学校在全国也排在前头不说,等将来就职也容易提拔。
于是到了晚上,许爸就跟许暮融好好谈了一晚上,谈到最后,儿子说什么要去学计算机。许爸觉得这是个三流行当,怎么能跟当医生比。儿子又不松口,最后两个人大吵一架。吵完了,许暮融撒丫跑出门,一晚上没回。
许妈不做声,明天早上,许暮融又满面春光地回家,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发现老妈坐在他的房里,一双冰冷的眼充满某种异样的愤怒,而与之不协调的,是她说话的嗓音,轻轻柔柔如暴风前的平静,“慕容,你太任性了,爸爸是为你着想,你怎么能跑出去一晚上不回?你不知道家里会着急吗?”
许暮融昨天晚上先去找了江曦婴撒娇,过后江曦婴劝他回家,他嘴巴上答应得好,其实跑到文建家窝了一晚上。
许暮融撇撇嘴,往床上一倒,蒙头大睡,哪管许妈在旁边唠叨,最后连他妈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知道。
开学的几天,许暮融经常跟程梁秋坐在后花园里扯淡,程梁秋是打定了要出国的,问许暮融有没有兴趣一起。许暮融说我还是当条地头蛇得了。程梁秋说,秋天又要来了,你觉不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呀。我早上起床,发现自己都有少年白了。许暮融说:活该,整天找抽地骗女孩子欢心。许暮融顿了一下,又说:前几天我到文建那里窝了一晚,他说他已经跟家里说好想自费留学,说是跟温翎一起。程梁秋听了笑:这家伙真够痴情的,我要是温翎,早跟他结婚了。许暮融问:你呢?程梁秋说:我不跟温翎去一个地方。许暮融长叹:我要是你,早跟温翎结婚了。以后没了她,你会后悔的。程梁秋说:不要紧。男人总要为女人后悔那么一两次,这才是人生嘛。许暮融听了,冷笑一声:可是你他妈承受得起吗?程梁秋却望着万里碧空爽朗地笑:有什么承受不起的,谁还能爱得死去活来。
许暮融不再反驳程梁秋,他只是真切地感到青春像一片肥沃的黑土,他的心吸收着光阴岁月而发芽成长,有一天他会变成一颗挺拔的树,树杆上会有他的父母和小老师,树下会有他的孩子,而树顶之上还有无垠蓝天。
九月五号,燕华在办公室里跟江曦婴下帖子,上写:
兹定于公历二00二年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天)下午六时三十分
在龙轩大酒店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
届时 恭清江曦婴光临
新郎胡八一
新娘林燕华
敬邀
江曦婴看着喜帖上的照片,微微一笑:“恭喜,想想你们在一起都两年了,真的是有这缘分。”燕华笑咪咪地,“那你知道咯,包少了我可不干,省得老公笑话我这边儿的朋友都是小气鬼。”江曦婴老实地点头。燕华还打算问,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婚结了。不过没有问出口,门外来了主任老杨,也不进来,就只在外头喊:“小江,你来一下。”江曦婴过去,问老杨:“有事吗?”老杨看她半天,看了又看,看了再看,江曦婴问,怎么了。老杨面不改色地说:“你下午的课我找了人代,你自个去一下许暮融家。”江曦婴讶异地抬头,老杨便说:“我是没脸陪你去的,你自己去。”说完就走。
江曦婴站在走廊里发呆,觉得脑袋嗡嗡的,说不出来的混沌。
江曦婴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整理好仪容,便听老杨的话,提前下班,到许暮融家去家访。她坐在巴士上,心里凉叟叟,一会儿想,完了,肯定是许暮融的事让他家知道了,完了,要丢工作了,以后也不能当老师了。一会儿又想,不要紧,不要紧,她一直都很有分寸,没有做出格的事,她是清白的,她没有做坏事。
江曦婴到许家的时候大概才三点,学校还在上课,江曦婴按了许的家门铃,大约间隔了三十秒门就开了。江曦婴紧张得脸色有些发白,不自觉捋了捋鬓角的头发,望着许暮融的妈。许妈是一个发福的中年妇女,因为平时爱打麻将,总有种泼辣的感觉,她冷冷地打量着江曦婴,蓦然问:“小老师?”
只三个字,江曦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停下了。
房里许爸却有些不耐烦,坐在客厅吼:“站在外面说什么,还怕邻居都不知道!”
许妈冷哼一声,侧身让江曦婴进去,然后磅地狠狠关上大门。
江曦婴站在客厅,许爸也盯着她打量半天,许妈在一边坐下,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叫江曦婴坐。许妈后来问:“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江曦婴无动于衷。许妈皱眉,“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坏人,你怎么就勾引我儿子呢?他还是个孩子!”
江曦婴的脑海仍然是茫然一片,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的,“我没有勾引你儿子。”
许妈却突然尖叫:“那难道是我儿子勾引你?”
江曦婴吓得陡然后退,许妈一把抄起茶几上的杯子大力摔过去,像走火入魔一样,“不要脸的东西,你怎么有脸当老师,你说,你是不是还跟我儿子睡觉!你说,你给我说呀!你跟他睡觉了是不是!”
江曦婴摇头,“没有,我没有做那种事。”
许妈又抄一杯子摔过去:“你还骗我,你多大了你都,你好意思做这种事,你妈水性扬花,你爸一无是处,所以打小没有教你什么是道德是不是?你糟蹋我儿子,我,我,我恨不得杀了你。你个贱东西,我那天都看到我儿子半夜跑到你家去了。你们在上面做什么,做什么!”
江曦婴被骂得思维混乱,只知道是许妈看到了什么,又不甘心被骂成这样,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许爸抬眼盯着她,缓缓说:“我爱人说的这事,我本来也不信。可这偏偏是事实,不信也得信。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真看上了我儿子?他才十七岁。”
许爸见江曦婴还是不说话,冷笑一声,“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咱们这又不是在演电视剧,我呢也不想问你是怎么回事,更不想再看见你,不过你也别做梦我拿笔钱给你叫你跟我儿子分手。照我的意思——你要么自己辞职,以后不跟我儿子见面,要么由我们告到学校去,被学校开除,再闹到报纸上去,声名扫地。你自己看看是要怎样。”
江曦婴被许爸这种平静的语调拉回到现实中,现实中就是这样的,在许爸许妈的眼中,她是一个敌人,她不爱他们的儿子,即使爱,也是肮脏的。江曦婴深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辞职。”许爸冷笑,“你不想辞职?那你当初怎么有胆子跟学生绞在一起。不是我们不尊重你,是你自己不尊重自己。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江曦婴垂头看着许暮融的父母,他们从头到尾就不需要听她任何解释,是的,不需要,需要解释的只有孩子,等孩子也长大了就知道,什么事都要看结果,结果是这样的,说什么都是假象。
其实像这样的三方会谈,江曦婴并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只是每次都觉得可笑,每次都下意识地回避,可是当它真的发生了,江曦婴却意外地安静,她既不能承认是这样的,也没有办法反驳,于是她只能安静。
许暮融放学时没有看到江曦婴,于是给她发短信,她没有回,打电话过去,电话关机。许暮融觉得奇怪,跑到办公室找她,还是不见她人。回头遇到程梁秋,程梁秋说,下午小老师问过我你家怎么走,坐什么车。我问她要干吗?她说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