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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胤禩吩咐了一声,便催马到了马车旁,从袖里取出了一条手帕递给她:“带着。”洛灵接过手帕看了看,才想起是当日掉落在良妃灵堂中的,手帕一角绣着“禩”字。洛灵心头一紧,看向他的眼中有些慌张。
胤禩微皱着双眉柔声道:“我不想过多的叮嘱什么,你该清楚怎么做,才免得我挂心。”说完,向一旁带开了马。众侍卫打了千儿,便纷纷上马重新组队前进。洛灵钻回到车里,掀开车帘望着他,胤禩笑了笑:“去吧。”马车已行出了一段,洛灵还是能看到他的身影,又看了两眼,才坐回车里,想着他的话,长长出了口气。
太医先到了扬州,曹寅的病已不大好了,洛灵一行人到时迟了整整一日,等到洛灵见到曹寅时,只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九月十二日,洛灵返京,回宫后将曹寅病情回禀康熙,并带回了一封曹寅写给康熙的密信。康熙体恤她丧父之痛,准她在西山佛寺为曹寅悼念超度,待丧期过后再回宫听差。
洛灵去了西山的第二日,胤禛一等散了朝,来不及回府换下朝服,便急急赶了过去。
客堂中,洛灵一身白衣,素颜无妆,几日不见,清瘦得可怜。胤禛心疼地看着她:“逝者已登仙界,不要太过自苦。”“道理是明白,心里却总是过不去。”胤禛叹了口气,轻拥她入怀:“对你,我真是束手无策。”洛灵无声地靠在他肩上,泪顺着面颊静静滑了下来。“我不能久呆,你需要什么,我派了人送过来。” 胤禛轻抚着她的秀发,闭着眼轻声道。
洛灵吸了吸鼻子,轻摇了下头:“去忙吧,过阵子我也要回宫了,路这么远,别再来回奔波了。”“你呀,这个时候了,还为我想。”胤禛感动地紧紧抱了她一下:“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我们回宫再见。”
洛灵点了点头,含泪的眼睛有些不舍地望着他。胤禛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她:“等我走了再看。”说完,他无比疼爱地拍了拍她的头,才转身出门。洛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依恋。
洛灵一直在庵中住着,每日诵经礼佛,清晨钟声阵阵,傍晚暮鼓声声,让她心中的伤痛渐渐平伏了不少。静下来,她想着自己这几年的宫廷生活,心中感慨万行,半喜半忧。
该是回宫的日子了,洛灵竟些舍不得这里的清静日子,一早做了功课,信步到庵后的树林中走走。时至深秋,漫山的红叶溢彩流丹,远望过去,美若朝霞,洛灵脚踩着满地落叶,低头寻了片好看的枫叶,透着阳光细细地看着叶子的脉络:“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
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洛灵忙回头看。身后红叶丛中,胤禩一身银灰色的蟒袍,束着明黄腰带,披着天蓝色的披风,缓缓向她走来。洛灵微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行礼。
胤禩走到她跟前,看到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衣,忙解下披风披在她肩上,略带埋怨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过处,看到她鬓边的白花,不忍再责备她,叹了口气轻声道:“天凉了。”
洛灵低下头,微皱着眉,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拒绝他的关心,更不愿再去说伤他的话,只觉得伤到他,自己也会跟着痛。
胤禩见她低头不语,不禁轻笑了一下:“几日的禅堂静修,让你变了个人,以前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成了没嘴的葫芦。”“八爷取笑我。”“不是取笑,是觉得你变了。”胤禩幽幽地道。
洛灵抬头看了看漫山的秋色,才又看向他:“这里清静悠闲,让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我想留下来。”胤禩似是一点都不意外:“留下来干嘛?出家?”洛灵一愣:“有何不可?”
胤禩转头望着远山长出了口气:“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你就不怕四哥把你绑回去?”
洛灵面色一红,转身便走,胤禩忙拦住她:“你若心里只有四哥,那你干嘛要逃?”“我没有。”洛灵懊恼地转过身不去看他。胤禩淡淡一笑:“你心里也不确定了,是不是?”
洛灵转过身来,神色有些不悦:“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不想回去……”胤禩摇了摇头,不让她再说下去:“那座紫禁城,进去难,想出来,更难。我不想用你劝我的话来劝你,因为你心里跟我一样明白。”
洛灵泄气地看着他,满眼的不甘,可她知道胤禩的话是对的,她心里清楚,想走出那座皇城,太不容易。“走吧。”胤禩仰头看了看天色:“皇阿玛让我来接你,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皇阿玛很是惦记你。”
洛灵跟着胤禩回到宫里,康熙多日不见她,此时看她比离宫时清减了许多,神色间更多了几份忧郁,心里不禁感叹,自是对她比之以前更多了几分怜惜。
回宫后,洛灵闲下来,便给玉穗儿写信,可是每写完一封,她就烧一封。她知道玉穗儿心里也苦,不想自己的心事再去让她悬心,可是除了她,她别无倾诉之处,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一解心中的寂寞和苦楚。
康熙五十一年十月,太子胤礽再度被废,囚禁在咸安宫。如果说上回康熙一废太子时仓促间的一时之气,这次则是反复考虑之后的结果。康熙干净利落的严惩了胤礽及其党羽,□□土崩瓦解。
胤礽的亲信、步军统领托合齐见情况不妙主动请辞,康熙当即任命佟国维的儿子隆科多接替了他的位子。步军统领相当于九门提督,负责京师九门的巡查和守卫,地位非常重要。尽管如此,托合齐最终也没逃离被挫骨扬灰的厄运。康熙一向宽厚治国,如此严惩□□,着实令所有人心惊胆战。
半年多过去,康熙一直为此事郁郁不乐,宫里也讳莫如深。康熙五十二年三月,正逢康熙六十整寿,整个皇城都为皇帝盛大的寿宴而忙碌着。众人都想趁着这次寿宴的机会,好好的疏解一下废太子事件造成的阴霾。
胤禵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顺便商量一下给康熙送寿礼的事。走到门口,听到屋里人说话,不由停下脚步。说话的是德妃,只听她问:“玉穗儿还不肯回来吗?”
胤祥道:“我给她写了好多信,她只回过一两封,只说在科尔沁过得很好,日子很平静。”德妃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孩子竟是如此倔强的性子,皇上虽不提,但心里惦记的紧。等皇上的寿辰过了,你亲自去躺科尔沁接她。”胤祥道:“这也好。”
胤禵伫立廊下,仰望着天空,有些怅然,没有进屋请安就走了。洛灵从角门拐过来,正好看见他走出永和宫。她微怔,掀开帘子进了偏殿的一间屋子。
绾绾忙迎上去,“灵儿来了。”洛灵故意福了一福,笑道:“侧福晋吉祥。”绾绾面上一红,“你这是笑我。”洛灵打量了她一眼,赞道:“我是诚心祝愿你吉祥。这些日子不见,你出挑的越发好了。”
绾绾淡淡一笑,“你是来陪我说话的,还是来打趣我的?”洛灵笑道:“那咱们到园子里走走?”?
☆、第六十八章
?暮春时节,柳丝低垂,桃花吐艳。洛灵和绾绾在御花园的澄瑞亭坐下,“十四福晋这些日子也不大进宫来。今儿给皇上暖寿,又没见她。”洛灵有意无意的问。绾绾道:“姐姐身子重了,走路都要人搀扶,不方便过来。”
洛灵笑着望她,“十四爷对你可好?”绾绾低头浅浅一笑,“好。”“那就好,也是你该得的福分儿。”洛灵打量她娇羞的神色,欣慰不已。
绾绾依着洛灵坐下,轻声道:“十四爷的心思深的很,我总是不大能揣摩的出他在想什么。他也不大爱跟我说。”“朝廷里的事儿本来就不是咱们该管的。”洛灵劝慰道。绾绾摇摇头,“我说的不是朝廷的事。对了,有件事儿我问你,你可不许瞒我。”洛灵点点头,“你说。”
绾绾沉吟半晌,似在犹豫,又似在思索,终于下决心的说:“这里只有咱们俩人,传不到第三人耳朵里。我便说错什么,你也只当我有口无心。”“行啦,瞧你郑重其事的,好像有什么军国大事。我保证今儿这话只咱俩知道。”洛灵见她欲言又止,心里不免有些猜度。
“我常听人说我跟十五公主长的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吧?”绾绾凝望着洛灵的眼睛,洛灵心里一沉,面上仍如常色,“是有三四分像。”“有人说,十四爷会娶我是因为我长的像十五公主。”绾绾垂首,语气中有一丝幽怨。
“是谁说这浑话!”洛灵忽然加重语气,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语气重了,懊悔不已,见绾绾犹疑的看着她,才又道:“总是有些人爱嚼舌根子,无事生非。十四爷是什么样人你难道不清楚,向来眼高的很,他娶你就是看中你聪慧秀美、大方懂事。你倒是放眼看看满朝亲贵、宗室子弟,有几个比得上他的。”
绾绾秀眉微蹙,幽幽道:“我原是不该这么疑心,他一向待我很好,连说话也不曾高声。可前儿他为了一个荷包和我恼了半天,我心里有些放不下。”“什么荷包?”洛灵不解的问。绾绾道:
“就是他经常戴在身上的那个,用金线绣了蝴蝶的木樨香的荷包。我见他平时总舍不得摘下来,荷包都用旧了,就重新绣了一个给他,把原来那只收了起来。他就跟我恼,责怪我不该乱动他的东西。”
洛灵惊了一下,道:“你把那荷包扔了?”绾绾察觉出她神色中一丝异样,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取下来收起来。爷的物件我哪敢随便扔了。”她暗暗观察洛灵的神色,洛灵当然知道她在疑心,便道:“东西用久了,总有点情义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
绾绾叹息一声,“我整日在府里无所事事,便会寻思这些有的没的,和你说了这半会子话,心里舒服多了。八福晋倒是常去府里找姐姐说话,但我和她脾气不大投。她好像也不怎么瞧得上我。”
洛灵笑了一笑,道:“八福晋能瞧得上谁啊,你倒是数数,这宫里宫外有几个是入得她眼的。你也别太在意这些人,只要十四爷对你好,便是你最大的福气。”绾绾点点头。
六月间,胤祥奉了皇太后和康熙的命令,前往科尔沁探望和硕敦恪公主玉穗儿。
玉穗儿听到家人禀报,说京里有人来探望她。满腹狐疑的走到毡殿外,却看到一人伟岸的背影。
“十三哥——”见到亲人,她的声音哽咽了。胤祥转过身来,见她一身蒙古贵妇的打扮,心里也是感慨万千。玉穗儿向他跑过去,兄妹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玉穗儿抬起头,看见胤祥发间已见花白,忍不住去轻抚他的头发,泪水溢满眼眶,“十三哥,怎么才几年不见,你的头发成了这样?”胤祥笑笑,“我这样的闲散宗室,每日里无事可干,可不尽长白头发。”
玉穗儿知道他一直赋闲,虽然没有明着被关,可一直不得随意外出,等于被软禁在府中,心里的苦闷可想而知,忍不住眼泪纷纷下坠。
“别哭了,我大老远来,也不去请我进去坐坐?”胤祥替她抹了抹眼泪。玉穗儿这才引他进毡殿。
胤祥坐下后,玉穗儿命人送上奶茶、酥油卷,和各式糕点。胤祥打量了下毡殿,陈设虽然简单,但一派大家气象。玉穗儿道:“家里都好吗,皇阿玛身体好吗?”胤祥道:“还行吧。皇阿玛身体倒还硬朗,但精力明显不如以前了。”
“小湄呢,你们孩子有三四个了吧。”玉穗儿问。胤祥笑道:“在家里没事儿干,尽生孩子了。”玉穗儿也一笑,“挺好!”
胤祥喝了口茶,“皇阿玛千秋,你也不回去。他可想念你的紧,常念叨你。我请示了太后之后,他们方让我出京来看你。”玉穗儿倒了奶茶递给他,“我在这里挺好的,不想回去。”胤祥叹了口气,“这么久了,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难道你要和皇阿玛别扭一辈子?”
玉穗儿半晌不语,“你们当我死了也就罢了。”“胡说!你才多大的人,怎么可有这种厌世的想法。”胤祥很少对她用斥责的语气,玉穗儿不禁一愣。
胤祥缓了缓语气,又道:“大家都在京里,只有你一人孤身在外,我就你这一个妹妹,照顾不好你,将来我怎么有脸面去见额娘。”玉穗儿拿手绢儿拭着眼角,“我就不该生在帝王家。”
胤祥苦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选择。废太子这几年,何时曾太平过。兵不血刃的事儿你见得还少了?皇阿玛流放额附,也是不得已。只是没想到他……”他见玉穗儿垂首抽泣,也不忍心再说下去。
玉穗儿止住泪,“所以我不愿回去,就是不想再看到勾心斗角的事。皇阿玛为此心力交瘁,你们兄弟还是消停点吧。”
胤祥道:“如今这些事和我无关,我是无事一身轻。对了,还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本来这次十四弟也要来看你。皇阿玛派了差事给他,他不得空,而且他的福晋也要临盆了。”
玉穗儿点点头,“我看过他写来的书信,这是好事儿。皇阿玛对他很器重,我替他高兴。”
胤祥只笑笑没说话,玉穗儿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