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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难抓啊?”罗蒙寻思着,最近山上的虫子好像是少了一些。
“你没见这片山上最近搬了不少鸟儿过来,燕子麻雀啥的,虫子都快叫它们吃光了。”罗文峰最近都不知道有多讨厌那些小鸟,就差做个弹弓出去打了,可惜他们老师硬是要他们爱护鸟类,不让打。
“啧,吃了就吃了吧。”这样一来,罗蒙家的鸡倒是少了一道好菜。
“那我们的水牛奶咋办?”罗文峰急了。
“水牛奶啊”罗蒙想了想:“那就摘枸杞子去吧。”
最近他看到自家的那些枸杞树,不少都已经长出青色的果实来了,还有些个长得早一点的,这两天都已经红了。就是个头小,这种枸杞的品种就是这样,个头小成熟快,一年能摘七次呢,能一直从春天摘到秋天。
“你那才长几颗果子?”罗文峰还不乐意了。
“那你还是捉虫去吧。”罗蒙嘿嘿一笑,根本不上他的当。
“那枸杞子,摘回来咋算?”这臭小子很快又妥协了。
“现在长得少,你摘一斤回来,我就给你换一瓶奶,等以后长得多了咱就得涨价了。”
“切,老抠。”罗文峰一抹鼻子,就带头出去干活了。
“别把枸杞花给碰掉咯。”罗蒙冲他们又喊了一嗓子,压根没把这小子后面那句话放在心上,老抠就老抠吧,反正抠门又不犯法。
罗蒙起先还以为自家这些枸杞现在成熟的还太少,整条枸杞林找找要是能摘出个二十斤枸杞子就算是很不错了。
没想到这群小孩忙活了一天,竟然给他摘回来满满两大箩筐,傍晚罗蒙跑那片林子里一看,摘得那叫一个干净啊,放眼看过去,愣是一粒红果子都找不着。
要说村里那群丫头小子们,最近过得也挺得意,给罗蒙家捉捉虫子,自己每天都能喝上水牛奶不说,偶尔还能往家里拿一两瓶。
每天喝上水牛奶,这群娃娃们营养也足了,面色也好了,原先还有几个长得跟瘦猴儿似地,如今那猴脸也渐渐饱满起来了。家人看着也是欢喜,之前还有几个不大愿意让自家孩子在山上疯跑的,这下子也就都不说啥了。
罗蒙把这些枸杞子弄回家,用碱水拌过,又放在后院阴了一天,然后才拿到大太阳底下去晒。
枸杞这玩意儿可不好伺候,太阳太大了它要变黑,沾到雨水露水它也要变黑。晒的时候还不能翻动,晚上不能把它们收到袋子箩筐里,只能一个个竹帘子搬进搬出,这东西越晒越软,你要是去翻它,十有□就要破了。
刚好这两天就是月底了,县城里那三所中学也都及时把货款结了出来,罗蒙取了钱,回家先把家里请的那几个人的工资给发了。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罗蒙觉得罗进喜这孩子干活确实挺不错,人也实在,不会偷奸耍滑,每天打扫牛棚挤牛奶,喂鸡捡鸡蛋,还想跟罗蒙他们一起挑牛粪,罗蒙没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别把背给压驼了。
罗蒙把他十多天的工资发了,通知他说下个月一号开始给他涨工资,以后就按一千六算。
至于曹凤莲和吴冬梅,当初刚开始做包子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累,又只有下午一会儿和早上几个钟头干活,再结合他们当地的工资水平,这个工钱就定得低了点。
如今每天做的包子多,就算罗蒙买了个和面机减轻了她们的体力劳动量,但是活儿还是不轻。特别是星期天包大华和陈充全一次就要拿一个星期的货,现在他们那两边生意都好,量也就大了,有时候光是蒸包子都要蒸到这一天下午,前一天的和面工作也不轻,罗蒙就把这两人的工资都涨到一千六去了。
还有前一段时间吴冬梅跟罗全贵都帮着开山挖地了,罗蒙自然也不能没表示,两人一人给了一千五百块钱的奖金,他们这地方请人下地,一天也就是五十块钱的样子,吴冬梅没干够一个月,罗蒙也按一个月给她算。
曹凤莲吴冬梅还有罗全贵父子,领到工钱都挺高兴,他们待在村子里不用往外跑,住在自己家,还能有时间收拾收拾自家的地,另外还能赚个千把块钱的,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就算到砖厂去搬砖,累死累活的,一天也就五六十。
这个数也基本符合他们本地的工资水平,再高,就有些打眼了。
另外罗蒙还特地跟罗全贵交代了一下,他们家罗进喜的工资,就别往外说了,特别是曹凤莲跟吴冬梅,她俩要是问起,就回答说没多少就行了。
罗全贵这人心眼实,罗蒙担心他被人一问就什么都说了,要是知道他那个十几岁的哑巴儿子一个月也挣一千六,说不定到时候曹凤莲和吴冬梅就觉得自己那个数目少了。
罗蒙是认为他们父子俩一天的工作时间长,罗进喜虽然年纪小,但是干的活儿也不少,给那些钱都是应该的,以后他还想给涨呢。但是别人不这么想啊,加上罗蒙自己也是名声在外,有些话搁外边一传,可就难听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歪话脏话来呢。
等料理完了工资的事,罗蒙前几天晒上的那些枸杞子差不多也要好了,这头一批枸杞晒出来,自然还是少不了肖树林的。
这早晨罗蒙帮肖树林把货装上,又往他车斗里放了一袋子茼蒿菜,刚刚他挤完奶过来的时候顺便摘的,然后又递给他一个铁壳罐子。
“是啥?”肖树林最近拿罗蒙的东西也已经拿顺手了,接过罐子摇了摇,听到里头沙沙的响声,像是干货,有了之前的经验,肖树林知道这里边装的东西肯定也差不了。
“枸杞子,你尝尝。”
“哦。”肖树林点点头,开着车子就走了。
他刚把车子开出大湾村不多远,就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打开罗蒙给他的那个铁罐子,倒一小把枸杞子出来丢进嘴里,嚼一嚼,满口果香,有点苦有点甜,吃着就叫人不想停下来。
肖树林有好东西,自然忘不了他老子肖老大,他分出半罐子枸杞放在自家客厅的茶几上,让肖老大没事的时候嚼几颗,对身体有好处。
过了大概有一个星期,这一天肖树林因为忘了拿东西,就在上班时间回了一趟家,结果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酒味,肖树林翻箱倒柜,很块就从厨房煤气罐后边的角落里拎出一个酒瓶子来,瓶子里的酒已经下去了大半,里边还泡着红艳艳的枸杞呢。
“最近身体挺好,喝点没事。”肖老大咧着嘴,脸上明显带上了讨好的味道。
“你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肖树林屁大点就敢冲他老子发火,如今长大了那就更不怕了。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肖老大色厉内荏。
“走,上医院瞧瞧去。”肖树林压根没把他爹的威风放在眼里。
“上啥医院啊?都说没事了,不去。”肖老大最烦上医院了,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穿白大褂的,今天说他这个零件坏了,明天说他那个零件功能低下,说得他他这副皮囊好像马上就要过期报废了似地。
可惜最终肖老大也没能拧得过他儿子,硬是给弄到医院去了,县医院相关科室的几个主治医生都认识肖老大,这人也算是他们那儿的老熟客了。
“不错,最近没喝酒了吧,身体各方面状态都挺好,继续保持就行了。”一个年近五十的男大夫替肖老大查了查,说道:“早让你戒酒了,你看,这一戒酒,血压就下来了吧。”
“你看,我都说没事了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酒喝了对身体好不好,我心里还能没点底?”刚一出医院,肖老大就开始马后炮了,刚刚他来医院的路上可没有这种自信。
“反正你少喝点。”肖树林胡乱应了一声。
肖树林这会儿也摸不着头脑了,他老子前阵子量血压还挺高呢,这就下来了?难道那半瓶枸杞酒还能把血压给喝低了?那罗蒙的东西再好,也就是味道好点吧,难道还能是包治百病的灵药?
肖树林完全是被搞迷糊了,本来他对这些东西就不在行,要不是这两年肖老大身体不好,逼不得已跟着学了点,他才不关心哪个东西对身体好哪个东西对身体不好呢。不过既然血压没高,那这个酒喝了大概就是没事,至于这中间的十万个为什么,他也就懒得去追究了。
父子俩回到家中,刚进院子,就看到自家大门敞开着呢,知道肯定又是有哪个老熟人过来了。他家备用钥匙就放在院子里一个花盆下,常来常往的,有好几个人都知道这事,县城里的三教九流都认识肖老大,也没谁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肖树林走在前面进了屋子,看到龚白棋正坐在他们家沙发上小酌呢,茶几上放着的,赫然就是肖老大喝剩下的那半瓶枸杞酒,不过这会儿可没半瓶那么多了,一旁还放着他们家的那瓶宝贝枸杞花蜜。
龚白棋见他们父子俩回来了,还跟这两人抱怨说:“你俩也太不够意思了,有这好东西都不喊我过来尝尝。”
“你喝了多少?”肖老大随后进了屋子,也看到龚白棋正在喝他的酒了,眼睛瞪得铜铃大。
龚白棋这会儿像是喝多了,只见他摇头晃脑地说道:“枸杞花蜜拌枸杞酒,真叫人越喝越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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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不差钱也肉疼
肖老大抱着他那瓶子只剩下一个瓶底的枸杞酒上了楼,好一会儿才再下来,这次不知道又给藏哪儿了,除非肖树林再翻箱倒柜一次,不然谁也别想把它找出来。
“这老抠!大不了过两天买两瓶回来赔给你就是了。”龚白棋见肖老大那面色,好像要不是念在他们几十年的交情上,这会儿就要赶人了似地。
“再买两瓶?说得倒容易,你去买两瓶回来给我瞧瞧?”肖老大那股子心疼劲到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
“咋,很难弄啊?”他还想弄几瓶自己喝呢,好东西啊,贵一点也认了。
“人家不卖。”肖老大哼哼道。
“谁啊?在咱这地界上,还有谁敢不给你肖老大面子的?”龚白棋这话,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了。
“人家不卖我还能上去抢咋的?”这话说的,当他是流氓土匪呢?
“是谁啊到底?”龚白棋实在很好奇。
“水牛镇上那家‘大水牛乳品’你知道不?”
“知道啊,当初那个年轻人还跟咱树林一块儿上我那里看过狗崽呢。”‘大水牛’现在在他们县里名气可大了,龚白棋也是后来才把罗蒙跟它联系起来。
“就是他们家种的枸杞养的蜂子,听说刚开始养,产量很小,我让树林去问,人家说好东西就要留着自己吃,不卖。”说到这个,肖老大也很是郁闷。
“嘿!这小子!”就冲他这句话,就对了龚白棋的脾气了。“走,咱会会他去。”
“今天?”
“不是今天还等哪天啊?”龚白棋这会儿喝了点好酒,心情十分舒畅,情绪也比较亢奋,说风就是雨。
俩人乘坐肖树林的车子来到罗蒙家的山头,他们到的时候,罗蒙正挑着一担子牛粪爬山呢,他包下来的这块山地面积大,光是肥地就是个大工程,想一朝一夕落实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孜孜不懈日积夜累。
接到肖树林的电话,罗蒙就放下担子下山来了,这肖树林也不跟他说还有其他人来,罗蒙跑到牛棚附近一看,同行的还有两个老头,这会儿都猫着腰低着头在菜地里摘菜呢。
弄得罗进喜站在一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就总盯着他们看,见到罗蒙回来,可算找到主心骨了,连忙指了指菜地,表示有人摘他家的菜。
自从前几天罗蒙说了要给他涨工资,这娃干活就更上心了,好像生怕自己干不够一千六百块钱的活儿出来一样。罗蒙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没事,让他忙自己的去。
“这孩子怎么了?”龚白棋一看,就看出罗进喜有点不对劲。
“就是不会说话。”罗蒙笑了笑,又看了看和龚白棋肖树林一起来的另外一个老头,五六十岁的样子,那五官那身形,一看就是肖树林的爹,也就是他们县大名鼎鼎的肖老大了。
罗蒙心里那根弦立马就绷紧了,这可是头一回见家长啊,必须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才行。
“你那几只狗崽养得不错啊。”这边龚白棋又说话了。
罗蒙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二郎正领着东南西北四兄弟玩着呢,自打上一次被一头大水牛追赶之后,二郎这小子也学乖了,没事总在山上待着,并不怎么到村子里去瞎逛。
这会儿二郎嘴里叼着那只黄鼠狼布偶在前边跑,东南西北四兄弟就汪汪地在后边追,一会儿叼它的牛尾巴,一会儿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