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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也是看的,不过闲时种种菜也不错,锻炼了身体打发了时间又得能收成。”尤其是跟女儿一起忙活的时候,又乱又有乐趣,难怪皇后娘娘那么喜欢种植呢,与看书却是不一样的快活。
深宫无聊,儿子又难比贴心的女儿,各宫殿的距离又不比雍亲王府时时往来也不累,自己又不是爱看书的,难道整日做女红打发时间?!耿氏叹道:“我听说二阿哥三阿哥送了不少花儿到永寿宫给齐妃姐姐打发时间,没想到连你也……看来我也要找些东西来种种才行!”
“妹妹不是每日练剑?”武氏笑觑了她一眼,耿氏的这个习惯可没少被其他女眷讥讽,只因与皇上每日早练武艺的习惯太过相近,被指为讨好。耿氏也说过要教她,不过武氏自认没法像看书一样爱上,也没法子像她一样日日风雨不改地坚持,便拒绝了。
“不过养生剑法,再慢,每日也不过占半个时辰。”耿氏不以为然地说,“你那儿至少还有郭氏陈氏呢,总还能打发点时间,可怜我想窜个门儿都嫌远……难不成天天逛御花园?”动态的活动比较吸引她,像女红针线,若不是想着心爱的儿子她也是没法长时间坚持下去的。想到这里,耿氏不禁暗叹,皇后娘娘的刺绣也是一绝啊,每年给皇上、四阿哥七阿哥五公主亲自制作的衣袍看起来就比别个做的精美。
“你想窜门儿还有难的?再过几个月岂不又到了选秀时间。”
“也是。只是不定就住到了我这承乾宫,就算住了这儿,也不知那人是不是个安份的……”语意怅然。
“你闲了就说笑两句,烦了她们还敢上门打扰不成。”武氏看得开,守着这个位份将女儿养大,嫁个好的,她也就满足了。至于新人,那是断不了的,就像她待郭氏陈氏,心情好便听她们几句抱怨,心情不好,关起门来看自己的书做做针线就是。
听她这么说,耿氏也顶不住笑开,“也是,咱们只当看戏。”
除了打定主意不招惹是非的耿氏,心满意足的武氏,心如止水的李氏,年氏很快发现,相同品阶的妃子竟没一个理睬她的挑拨,一个人的戏演不起来,她或拉拢或收买的钉子眼线一时也发挥不了什么大作用,只得郁闷地将视线转向嫔位的几人。
可惜她有心表现她做为最年轻貌美的宫妃的傲气,别人却不吃这一套,资格比她老的宋氏也一副乌龟壳重的模样令她无处下手,其她有心争上游的完颜氏、贾氏除了对她一跃封妃心存嫉妒更忌惮她那一等公府的娘家,虽不得罪她,却更明白她们该亲近站队的人是谁——这皇宫,最大谁能大得过皇上皇后?皇上又爱重皇后,傻了才去做那出头的椽子。再说,看看喜塔氏就知道了,这敦妃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心计手段却不少,主动向她们这些嫔示好?只怕又打什么主意罢……因此,日日规规矩矩打扮整齐地往长春宫请安希望得见龙颜外应付年氏的精力不到三分,而这三分还全是戒备。
年氏气恨,一时又别无他法,只得慢慢谋划。
好容易过了初一,到了初二,苏宜尔哈和胤禛迎来了历史上有名的第二次千叟宴。
天气下太平,民生富庶。这是新皇为太上皇康熙在位六十年帝业的肯定。
感谢有过一次经验的礼部及内务府,这时期的清政府机构行动能力还是很“给力”的,苏宜尔哈开始还有兴致了解细况,到了后来就只按着大致规程配合了。没办法,做为摆门面的皇后,她的时间也很紧。
千叟宴规模之大参与进宴的人员之多之杂不比一般的筵宴,设宴时间和人数不得不区分举办。
正初二日在紫禁城乾清宫前,设宴招待八旗文武大臣、官员及致仕、退斥人员年六十五岁以上者六百八十人,诸王及闲散宗室成员出来为老人们授爵劝饮,分发食物。初五日,再宴汉族文武大臣、致仕退斥人员年六十五岁以上者三百肆拾人。康熙高兴万分,当场赋诗《千叟宴》一首,皇帝和诸臣属和,集为《千叟宴诗》。
过了正月十五,这一系列的筵宴才消停了下来。胤禛知道她连月劳累,待宫里的元宵宴散后便避了宫人只带了几个侍卫,护着自己和她暗里出了宫门,赏花灯去了。
元宵节是难得的不拘妇人闺阁出来赏玩的节日,虽然他们出来有些晚了,街上却还是人头攒动,游人手中提的、挂在各家各户檐下的、寺院杆上的、树梢上的、摊位上的……各色各样的精美花灯在暗夜中晃动如虹,偶尔又听到几声烟花的燃放声,喧喧嚷嚷,倒有几分火树银花的意思。
苏宜尔哈知道胤禛也是累的,除了新年的一轮番宴会,他还要接见各地蕃王台吉,处理政务……千忙万忙中居然还带她出来舒散身心,实在令她惊讶之余又心生感激。“我们去那里吃碗汤圆吧。”她指着两位老夫妻摆的卖元宵的摊位。
胤禛看过去,见摆摊的是两位年约半百的夫妇,身着打扮又干净整洁不同于一般的贩子,灯月下,更觉得小莲花的这一句话分外温馨柔和,心中一动,便应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踱了过去。
……
毕竟是天子白龙鱼服,苏宜尔哈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古代的节日再怎么热闹,那可看性也比不得现代的春晚……她有些怅惘,但紧握着她小手的大掌又让她很快地回复了心情,这天子脚下的节庆氛围感受过了便好,便劝胤禛回了宫。
胤禛看看夜色确实晚了,身边的几个护卫也时时警惕,心下叹了口气,看着苏宜尔哈体贴的笑靥,道:“以后得空了,朕再带你出来走走。”声音低沉醇厚,又含着一丝威仪清冷,动人心魂。
这是一个帝王的允诺。
没想到老了倒有这样的奖励,苏宜尔哈甜滋滋地应道:“好。”不管实不实现,这一刻是很美的。
她原有些厌了这不间断的宴请、命妇接见与宫务琐事,本想着跟他提提将分权予四妃让她们协理宫务,这时又按了下来,就算要分权那也得等自己将这宫里的事儿吃透了才行,现在撒手等将来出了事故再来收拾就难了。
回了宫后,她领着春雨等人缓回了气,一边闲着指挥宫女太监们翻地种菜种果树,一边准备着康熙的万寿节。
因有着千叟宴在前,康熙早有话给胤禛与苏宜尔哈,只让他们兄弟到畅春园献上寿礼,再找个时间在畅春园吃上一顿就是。
胤禛和苏宜尔哈都是不爱奢华张鼓的,闻言实在是松了口气,不过虽然简办,到底是太上皇的第一个万寿节,还是要办得温馨可乐,讨老爷子欢心的。弘晔兄弟几人见状便向他们讨了这个差事,大力保证一定办个让皇玛法高兴的寿宴……苏宜尔哈见他们一心为自己分忧,且弘昀弘晔做事也向来有章法,便放了手让他们办去。
到了宴会之日,才发现他们不知在哪儿找了群虎头虎脑的六七岁小孩跳了一支献寿桃的舞,又请了几个长相滑稽的说书人表演了一个苏宜尔哈以前逗家人乐的相声,还有杂耍班子表演的新奇杂技等,不但逗乐了康熙连前去参加宴席的诚亲王恒亲王几个竟也乐得不行,知道是弘晔弘昀他们的主意后称赞了一番。
158、错综
“王爷,不好了!”
允祯皱着眉瞪着一脸急色的安总管,挥退了下人,哼道:“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一点王府总管的气度都没有……
自从白玛去世他就将安总管从什刹海别院调到了身边听用,渐渐成了义忠郡王府除大总管丁稀外最受他重用的人,私下的事多交给他去处理,此时虽不满他遇事慌慌张张也不好随意训斥。
安总管哭丧着脸跪在地上:“裕亲王去世了!”
“什么?!”他猛站了起来,只觉得手脚一阵冰软,身子晃了晃又跌坐回椅上。“什么时候的事?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怨不得他如此惊愤,这裕亲王保泰可以说是他在京城中爵位最高的支持者了,从他还是皇子阿哥的时候就一直站在他身后,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他这一死,裕亲王一脉在宗室里的影响肯定大为减弱,以后还能不能为他所用更要另说……
“自前年前裕亲王福晋生病去了之后裕亲王身体就不大顺畅,听说前两日又着了寒,一个没过就——”
裕亲王保泰风流之名不下于简亲王雅尔江阿,只是他自娶了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都统伯石文炳之女瓜尔佳。英舒为继福晋后夫妻感情倒好了起来。没想到这瓜尔佳氏福气却不怎么好,给保泰生的第五子广裕身体文弱,第七子第八子皆养到三四岁便殁了,两年前更是怀胎八个月却给生生落掉,从此身心受创,苦苦熬了一年多还是去了。
“可恶!”命大不过天,一个风寒,就生生夺走了一条人命,难道他真没有天子的运气?!想起当年自己得了时疫的情景,允祯忍不住瑟了下。
现在怎么办?原来保泰还管理着理藩院事务并兼管镶黄旗满洲事务,眼看着就要擢任议政……这节骨眼却死了,一时间哪里去找能顶替他的人?!不,裕亲王的爵位一定要争取,保泰嫡长子广善能力虽然差些,不过还算听话,他的话……也不会远了义忠郡王府。
“准备一下,去惠郡王府。”他向安总管交代。他得找人联名上折,尽快将裕亲王的爵位定下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荆州发生民乱,端亲王府被乱民围攻?胤禛蹙着眉将手中的折子丢在案桌上。他上辈子就没见过什么端王硕王的,这辈子不但凭空冒了出来,还一个个不是省心的,什么被乱民围攻,不是刮了民脂民膏多了,引起反弹罢了,至于中间是不是有白莲教或什么反清复明的组织在从中挑拨也不是不可能。
“皇上?”苏培盛走进养心殿禀道,“裕亲王去了?”
胤禛抬头,“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巳初。”
比上辈子早了七年去世,不过也不差。“知道了,你亲自去一趟裕亲王府,其他事务交宗人府处理。嗯,也着人通知太上皇一声。”
“嗻。”苏培盛领旨去了。
裕亲王保泰上一辈子就跟老八老十四朋党一气,这辈子明面上虽没让自己吃什么亏但任由他跟老十四搅在一块自己也不舒服,死了也罢,免得自己动手。只是这裕亲王爵位,自己还要考虑皇阿玛的感受。保泰的嫡长子广善倒不错,人不聪明偏爱自作聪明,早晚会惹出事来……就他吧。至于老十四那边……
想了想,他又发了几道旨,一是令十七阿哥接手理藩院事务,二是令十三阿哥接手镶黄旗满洲事务,三令安西将军他塔喇。努达海赶赴荆州援救端亲王一家。无关端亲王在荆州的行事是否得当,他不能寒了王室宗亲的心。
“去叫黄敬进来。”“是。”近侍太监忙去传人。
“奴才黄敬叩见皇上。”黄敬很快进了养心殿,心里止不住有点兴奋。他领着皇帝暗卫的事务,可自皇上登基却很少用到自己,自然心有不安,现在终于到用自己的时候了。
“你派上去荆州一趟,将端亲王府的事探查清楚。另外,也注意一下安西将军一路的情况。”若是可用,他不介意提拔一下这位连襟,可要是不识时务,也怪不得他了。老十四提拔的人,他还真不放心,况且他塔喇。努达海此人向来与保泰走得近。
“嗻。”
见皇帝再没什么吩咐,黄敬便悄悄退了下去照旨办事不说。不一会儿,殿外有太监进来回报:“皇上,皇后娘娘派人端了碗汤面过来——”
胤禛放下朱笔,瞧了瞧天色,果然到了午时。皇宫用膳是早晚二顿,苏宜尔哈怕他忙于政务废寝忘食,便时时在养心殿备了点心水果,午时和戌时更不忘另外给他做上一碗面或一碗粥填肚子。“端上来吧。”
面捏得像猫耳朵,汤水很是爽口,里面有去了壳的蚌、虾,还有肉丝,很是鲜美。用完了汤面,他起身踱了踱,叫了苏培盛就要往出养心殿,还是去长春宫歇会儿晌吧,他这么想着,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皇上。”敦妃年氏带着宫女手提着一个饭盒子站在殿外,满目柔情祈盼地看着他,脸上又惊又喜,“臣妾听闻皇上近日政务劳碌便给皇上炖了盅鸡汤——”
“你听谁说朕政务忙?”胤禛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睨向她。
年氏一怔,心底一寒,说错话了!忙低下头,做羞窘状地细声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时众位姐妹皆如此说……”推说是宫妃闲时推测,又有法不责众之说,她就不信他会详究到底。
暗哼了一声,他冷道:“以后无诏不要到养心殿来。”直身去了,她辛辛苦苦炖的汤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皇上去的方向是长春宫。红英低唤了一声“娘娘。”年氏敛去眼中怨恨,抬起头来,柔美的小脸上依稀可见泪痕,水眸脆弱婉约,远处见了的太监侍卫不由暗叹帝王无情,这么貌美倾城的妃子也不懂得怜惜。
到长春宫时,苏宜尔哈刚送走章佳氏。
长春宫主殿大厅两旁帘幔改成垂挂的细雕竹帘,配上翠绿兰草、雨过天晴色盆瓶,高高的花架上放了个琉璃花盏,里面搁了块比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