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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律谷端坐中军时,耳边徒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律谷正待疑惑这脚步声为何如此急匆匆,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有部落集体哗变逃跑了?
连忙起身准备应对的律谷刚一站起,却见律谷满脸都是惊色。心中稍稍一松的律谷心中隐隐有了期待,尽管这点期待显得有些不大靠谱。但律谷还是急忙道:“蒙儿,帐外发生了何事?快速速说来吧!”
律蒙没有赘言,语速极快道:“叔父,匈奴人后路伤兵营遭劫了!”
律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说罢连忙出了营帐策马来了前线。看到律谷的身影急匆匆而去,律谷的亲卫官也来不及他想连忙带着屁股还没坐热的亲卫匆匆又跟了上去。
当律谷看到一片混乱的匈奴营帐时,面上几乎可以用喜极而泣来形容。大笑着对东胡骑士道:“儿郎们,援军来了。援军袭了匈奴人的伤兵营,东胡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为了胜利!”
随着律谷的鼓励,最先出击的便是律谷的侄子律蒙。作为整个东胡大军中仅存的有生力量,此刻当仁不让地发起了冲锋。东胡人不愧是在东北雄霸多年的老牌势力,随着律谷的话语,不少人都开始驱动战马冲向此刻显得有些混乱的东胡营帐。
东胡人的进攻出乎了匈奴人的意料,刚才如同虚弱病夫一般的东胡人此刻激发了残存的勇猛。病虎发威,让三万匈奴生力军有些失措。
后方伤兵营遭到突袭的情况传到前线顿时引起了混乱,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伤兵营竟然摸进了一群袭击者。而且更加让万骑混乱的是在伤兵营休养的虚题连诸竟然被突袭斩杀了!
这个消息传到冒顿耳中时可谓是惊天霹雳,当数个传令兵将相同消息传到冒顿耳中时。冒顿终于确信了虚题连诸已经死了,震惊尚未在心中萦绕,南国皇长子的名字便浮现在了冒顿的心中:扶苏。
竟然真的是扶苏!这厮竟然在这左近不远处,而且还找到了熟悉本地的土著一举抓到了匈奴人此刻的薄弱点!
“来袭者到底有多少人,是谁?”冒顿咆哮着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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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骑战战兢兢连忙回道:“看衣着是楼烦人。”
“楼烦人!”冒顿握着黄金刀兵指节捏得格格作响,扶苏竟然比他还沉得住气,一直等到了冒顿所有底牌翻出时才一举出击。而且恰到好处,难道自己这边竟然有人泄密,将三万大军伏兵的消息告知了?不可能,便是如此,谁知道冒顿到底还有没有伏兵?
冒顿心中闪过无数个疑问,但此刻都化作羞愤让冒顿脸上成了赤褐。
“敌骑定然不多,左大当户你带两千万骑。将楼烦杂种全给我宰了!”暴怒的冒顿竭力压制住了疯狂,冷静地朝着万骑继承长官下达了命令。
“告诉右贤王,继续进攻。东胡人不过强弩之末,只要顶过去。东胡必败无疑,你再加一句。若是他胜了,东胡王的直属草原便是他的,若是败了。教他提头来见!”冒顿冷声朝着亲卫统领道。
冒顿的亲卫统领顿时凛然受命,策马离去。
冒顿满眼冷意地盯着西方,冷哼道:“南国之人果然难缠,不过一千五百人能济得甚事?今日你没出来便罢了,竟然要强出头,寡人不介意当一回剃头匠!”
嘴上依旧强硬,但扶苏若在此听到定然哈哈大笑。冒顿此刻恰为两难局面,若是回身对付快马精甲的楼烦骑,势必会分薄对东胡人的压力。极可能让东胡人成功带着主力跑了,若是冒顿全力以赴对付东胡人。那更是顺了扶苏的意思,扶苏小刀切着匈奴人的血肉,而匈奴人还要和东胡人互相残杀!
一念及此,冒顿心中的苦涩哪里有嘴上说得那般轻松。忽然,冒顿翻出手中那封书信。看着最后落款的胡亥两字,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此惊天大功切不能为扶苏此子拿到,若是你能抢了,便是我亡了也能为匈奴人留存一份血脉吧?
十日前,晋阳城。
旌旗蔽天的晋阳城此刻显得十分隆重。满城百姓偷偷瞧着热闹,看着城外铺满事先的大军。一方面既是印下强秦强军的印象,另一方面却是更加好奇了。
这至少两万人的大军又是何人统领,所为又是何事?
这两万人的军队自然是随王离来晋阳护卫始皇的大军。王离为蒙帅副将,在长城军团之中也算是自成体系。毕竟,王离的老子王贲,王贲的老子王翦都是军中大将、国之柱石。在军中的故旧门生不知凡几,不然也不会惹得需要嫁女于皇室来消弭皇帝的戒心。
与王贲不同,或许是在长辈如山的荣誉下有些压抑。为了不一辈子在长辈的阴影下生长,三十多岁便成为大军团长官副手的王离在军中表现颇为进取。同样,为了在政~治上谋取盟友站稳脚跟。王离将目光投向了李斯,作为当朝丞相却不得不面对一个强势威望极高的皇帝,故而对王离的亲近也乐得接受。
按说,王离对扶苏的感官不差。毕竟,王贲那么多女儿最以王芙这个幼女得众人喜欢。而王离和王芙兄妹感情也是不错,自然不该对扶苏有什么成见。
但作为一个骄傲自信的人,当然,王离自己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这是他才能足够的表现。是自信,而非自负。
就是这样一个自认为自信非常的人,面对扶苏大张旗鼓来借兵,先入为主的成见让王离对扶苏产生了恶感。于是,当蒙恬要选将去护送皇帝,同时通过这种手段减少便将驻军的时候,王离便自告奋勇去了。
后来,蒙恬收到消息时才发现。胡亥竟然不多时便接管了这两万兵力,直接入了草原。这厮竟然从始皇手中得了虎符,要北上草原抢功!
第一百零三章:强弩之末穿鲁缟【首更送达】
期泽满身甲胄,却没有盯着不远处烟尘滚滚的战场。而是盯着扶苏,一动不动。
并非是期泽不务正业,而是看着扶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顿感头大。阻拦扶苏;期泽是不敢的,出言反对又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最后,行动派的期泽便只好直愣愣地盯着扶苏,然后让三百宿卫将扶苏给“保护起来。”
扶苏分外无奈,被一个大男人直愣愣地盯着。除了个别性趣特别的,任谁也受不了啊。扶苏性趣十分正常,还想和草原美女来个深度交往。自然也不去想着上阵了,跑到后面去干看着地图,等着一个个探骑两刻钟一次的消息。
看到扶苏老实回去了,期泽顿时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站岗起来,而此刻,所有的军士已经准备齐全了。五百重装材官一人三马,一马骑乘,一马放置甲胄、武器、干粮,还有一马备用以作它途。一千轻装材官配合着扶苏三百宿卫、六千新兵保护扶苏。还有七百扶苏亲卫队的骑军,以及从新兵中拣选精英加入一共一千五百骑调给期泽。
消息是一个接一个传了过来。从匈奴援兵到来后匈奴士气大涨,不断进取杀得东胡人苦苦维持不断后退。到最后,甚至逼得东胡十万大军主帅律谷连自己的亲卫都投入了战场这才堪堪维持没让东胡人继续退下去。
可过不多久,在东胡抛下近万尸身后,在匈奴三万生力军的压力下又是出现了隐隐崩溃的架势。尽管有律蒙的五千生力军东补缺,西补漏堪堪维持。可任谁都知道东胡十万大军一旦崩溃,东胡便命不久矣。
正当所有人一阵揪心的时候,却又来探骑报匈奴的伤兵营被劫了。
一千五百扶苏武装起来的楼烦骑在慕容部族长慕容垂这些土著的带领下,十分刁钻地找到了匈奴伤兵营作为突破口。一下子便打断了匈奴人一气呵成,持续有效的进攻节奏。许多匈奴甲骑在发现自己的同袍战友,父辈兄弟在回到伤兵营养伤后竟然被外敌趁虚而入弄了个屠杀,顿时军心摇晃。匈奴人对东胡人进取压迫的节奏徒然间便被打乱了下来。
律谷也非常人,一看匈奴除了大乱。在联想两军主帅谈判时那探骑报到匈奴后路被劫的事情,顿时神色一振。当众高吼援军已至,带着亲卫便呼啸而去,东胡众将士见此顿时士气大振,残存的六七万东胡骑士嗷嗷叫地发挥着余勇冲向了匈奴人的阵列。
区区一千余人,仗着甲胄快马,竟然将十数万大军齐齐搅合得又将抛尸数万。
众人一来不得不佩服扶苏对时机把握如此精巧,同时对楼烦骑的能力优势高看一眼。
“战到而今,骤然碰上去容易损兵折将。先让东胡人和匈奴人死磕一阵,有楼烦骑在匈奴菊……后背刺来刺去,东胡人士气一提仗着人数优势还是能多杀些匈奴人的。”扶苏差点菊花两字吐出,好在而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换了个字,对着地图侃侃而谈起来。
忙了许久将后勤工作打理好的萧何疑惑道:“主公,为何如此重视匈奴?这东胡方是势大国雄,此等劲敌。为何还要去助东胡人而不先将东胡此等大敌灭杀了?”
扶苏闻言一滞,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指导冒顿未来将多彪悍,连刘邦都能揍得满头是包,临死前还能把吕后那老不死的妖婆调戏一番。想了想,随即稍待摇摇头道:“东胡虽大,国力虽强。但国主昏庸,且看东胡王没有在匈奴势弱之时提兵扫灭便可窥探一二。用那等得天独厚之时机,竟然只讨了一匹宝马一个女子,此等人物昏庸之辈罢了。反观匈奴单于,此等人虽三关口外大败一次。但审时度势,瞬息之间竟能在国都诛杀了所有异己,连自己的老……单于都杀了。此等心狠手辣意志坚定之辈,方是我等大患啊。若不能在其未长成只是诛杀,留之定然大患!”
萧何听了,躬身一拜:“主公一席话堪透北疆世情,臣下拜服。”
这话当然有些水分,扶苏听了却嘿嘿笑了起来。被历史上的名臣这般夸奖自己,扶苏还是很是得意的。不过转而一想这都是自己借鉴穿越客先知先觉的作弊优势,顿时矜持一笑,又是拿起望远镜却摸了个空。
期泽这时提醒道:“禀公子,伏承已经拿着望远镜去侦查了。”
扶苏摆摆手,刚刚扶苏已经将望远镜给了伏承去侦查,扶苏自己却给忘了。失笑一声,看着南方,目光渐冷心道:不知道这会胡亥是不是急匆匆跟了上来。
目光一转,扶苏将刚才的念头抛开问向期泽:“上官将军此时到了何处?”
期泽拱手道:“离大营尚有约一百余里。”
扶苏深吸一口气反对期泽弯腰一拜:“此战,拜托将军了。”
期泽浑身一阵僵硬,随即重重拜首:“臣下自当以性命事公子!”说罢退身出营,一千五百骑呼啸而去。目标,赫然便是匈奴的大营。
萧何看着扶苏,心中满是开心。扶苏能够如此对待做下属的,实在是他们这些臣下的福气。
公论而言,便是刚刚那一拜,除去平民出身的刘邦,项羽可不会对自己的部下如此礼遇。而扶苏以皇子之尊,却能礼贤下至斯,实在难得。
此刻,战事进展已然呈现胶着。尽管冒顿巧计百出,可面对兵力雄厚的东胡人依旧显得胃口有些窄。在楼烦骑快马精甲的袭扰之下,甚至因为过度抽调兵力围剿楼烦骑弄得东胡人差点主力逃了出去。
尽管冒顿最后时刻拉着休息没多久的万骑将东胡主力拦了回来,可抽调出去的兵力却不得不回调了。
至此,两方终于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拉锯战。没有任何一方能够在此战之中独善其身,所有士卒都要披甲持戈上去厮杀。休息被彻彻底底打断,而匈奴人更是凄惨。面对快马精甲的楼烦骑,尽管人家人数少,可东一枪西一箭根本让匈奴人休息不了。甚至菊花每每面对西方都有种被贼盯上的感觉。
冒顿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是强烈,将万骑投入的冒顿已经没了底牌。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东胡人,冒顿决定全力以赴。便是后面苍蝇一般的楼烦骑也不去顾了。
此刻楼烦骑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不让匈奴人能够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战事之上。不然,孱弱的东胡人迟早会被打得崩溃。
对付楼烦骑,冒顿采取的办法很简单,抛下一部三千人许以重利断后。这个计划很残酷,因此此时断后显然为的便是当做人肉盾牌拦住楼烦骑袭扰的路线,用命来堵。
当冒顿强硬地通过这项决定之后,匈奴人在这一战中终于拿出了所有的实力。
能够骑马作战的匈奴将士总计四万余人,面对此刻依旧有六万之巨的东胡人。两方都发起了绝死的进攻。
匈奴人很清楚此战胜负将决定匈奴人的兴起或者衰亡,也决定每一个人能否在此战后活下去。
而东胡人却显得有些畏手畏脚,怯战的人越来越多的。绝望之中的东胡人将希望寄托在了援军身上,但当发现只有一千余人后,巨大的希望成了更大的失望。无论律谷如何鼓舞士气,东胡将士奋战的勇气是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