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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其中推手的势力极可能非常庞大。在民间的影响力,非常大,非常强。
第三点,也就是让扶苏最为深思的一点。上郡地方上的世家大族的行动让扶苏心中感到奇怪。
这些世家在瘟疫一爆发,就非常积极。控制瘟疫地区的民众,不让出去。定时发送药物,食品,衣物等等。而官府的动作则非常迟缓,远远比不上世家豪族的动作。
这年月的世家豪族才刚刚开始形成,成分也很复杂。东方六国故地的豪族大多是昔日国家高官贵戚,甚至公族王族。这些世家豪族一般有着自己的政治目标,有自己的政治诉求。底蕴较为深厚,简单点说。就是这部分的世家多是素质高些的。若是在他们所在地爆发瘟疫,他们积极,这还算合理。
然而,历史上真正世家大族形成完善的时期是在汉朝,一直到宋明时期世家大族都在社会上扮演者极为重要的角色。
然而,在秦朝。首先郡县制的实施让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非常强大,而且有有始皇帝这么一个强势的皇帝。朝廷的权威在各地较为顺利的得到实行,加上秦朝律法的严苛。少有哪些世家敢胡作非为。甚至挑战朝廷的威严。
这就造就了在秦陇之地的世家非常低调。然而从根本上说这些世家是以血缘为纽带的利益结合体。根本上为的是利益!一切以利益优先,这让这些刚刚形成的世家很难为一个地方毫无报酬,毫无收获的去做大量的公益性~事业。
譬如此次肤施世家的动作就令人非常费解,就连当地的百姓也开始奇怪为什么这些老爷们突然发善心了。
细心的扶苏发现了一个颇有趣的事情,一些流民看到正在为伤患亲卫治疗的昭儿竟然打招呼。这令扶苏恍然大悟,昭儿极可能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不然,为何有这么多普通人竟然认得出昭儿的容貌?
这年月可不是后世科技发达,传媒资讯样样都有。就连官府全国通缉,也要画师一个个去画画,贴通告才能让人知道一个通缉犯的模样。
可见,昭儿在肤施应该是个有名气之人。
马车内,很宽敞。装饰颇为华贵内敛,一般人不仔细看难以看出马车的内的豪华。
两人对坐,扶苏悠然自得泡了一杯茶,事件独此一杯的茶。茶叶是野生的,经过扶苏多次挑选这才找到的固定茶源。费了扶苏不少功夫,当然以扶苏的能力,来年茶园就可以出产新茶了。
这年月的娱乐项目不多,喝茶对于扶苏来说算得上是不错的休闲项目。泡一杯茶;能让扶苏心情放松下来不少。
对坐的是扶苏的小婢,昭儿。开始进来的昭儿很是紧张,低眉顺眼,很是惹人怜惜。胸前起伏不停,显然被此次扶苏突然招进来很是疑惑和忐忑。
扶苏选用泡茶的方法是煮茶法,是唐代以前最为普遍流行的方法。算是和这个时代最接近的方法,毕竟扶苏不想弄得特异独行,被人当做怪物一般看待。
“我教你泡茶,看好。”扶苏的对着昭儿一笑,极有感染力的笑容让昭儿心神放松。心中的忐忑渐渐消失了,专心看着扶苏泡茶的步骤。
煮茶法,顾名思义。就是把茶放在釜中煮熟。扶苏用的是陆羽的煮茶法,陆羽是唐代茶圣,在茶历史上地位极高。
扶苏用的茶很是不同。其一,在煮茶值钱都非常精细地烤过。时间,距离火的远近等等把握需要非常精细,颇费了扶苏不少功夫。
其二,烘干饼茶冷却之后。将其敲成小块,再倒入碾钵碾碎,用箩筛选出粗细适中的茶颗粒。
扶苏首先将茶叶研磨成粉末状,然后再将茶末至于热水中同煮。
陆羽在《茶经》论及泡茶烧水有三沸:“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以上水老不可食也。”
理论如此,具体方法扶苏却也是头一次实施。不过其中精要却是烂熟于心,不至于在小姑娘面前丢了颜面。
首先,将茶饼研碎待用。开始煮水,将水放入釜中,用炭火烧开。却没有完全煮沸,水烧开到开始有鱼眼般的水珠,微微有声的时候,此时加入茶末,让茶水交融。此乃第一沸。
边缘出现如泉涌,连连成珠的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两者都是茶之精华。此乃第二沸。
这时候将沫饽杓出,置于熟盂之中备用。继续烧煮,当茶水有如波浪般的翻滚奔腾时,此乃三沸。
这时候再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浇入釜中,这被称为“救沸”、“育华。”待精华均匀,茶汤便好了。
到这里,泡茶就算泡好了。一杯茶泡好,扶苏开始品茶。
茶文化博大精深,光是品茶也不简单。品茶既要品汤味还要嗅茶香。嗅茶香先是干嗅,即嗅未经冲泡的干茶叶。茶香可分为甜香、焦香、清香等,茶叶一经冲泡之后,其香味便会随之从水中散溢出来,此时便可以闻香了。
品茶的茶具包括茶壶、茶海、茶盘、茶托、茶荷、茶针、茶匙、茶拨、茶夹、茶漏、过滤网、养壶笔、品茗杯、闻香杯等20余种,其中的闻香杯乃专供闻香用的。闻香之后,用拇指和食指握住品茗杯的杯沿,中指托着杯底,分三次将茶水细细品啜,这便是“品茗”了。
这些都是后世的,扶苏在这个时代自然没有那么多工具来品茶。只是让能工巧匠制作了一些简单的茶具。
茶入口中,唇齿留香。茶没有酒的浓烈,没有水的平淡。却以其甘醇和芳香使人留恋。
初时入口微微苦涩,待茶香散开,便能体味到那股子芳香和甘醇。令人回味无穷。
“昭儿,怎么样?”扶苏笑着问向小心捧着茶杯品茶的昭儿。
昭儿的小脑袋狠狠点头:“很香,很好喝。”
“学会了没有?”扶苏微微微颌首。
昭儿低着头摇头道:“有些,还不会。”
扶苏哦了一声接着道:“没关系,你问,我教你。”
过了一个时辰。扶苏慢慢将所有要注意的细节,关键部分一一教给了昭儿。昭儿非常聪慧,一点就明。
最后半个时辰就将茶艺都学了过去,自己泡茶。味道甚至胜过扶苏不少。
“昭儿,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扶苏夸赞了一会昭儿,突然问道。
昭儿摇头:“小婢不知。听期大哥他们说喊少爷公子。其他,就不知道了。”
扶苏皱眉:“你也不用自称小婢,若是找到自己的亲人了。我可以赐你自由身。”
昭儿惊喜地看向扶苏。
扶苏一笑,接着道:“不过,在此之前。不要好好给我泡茶,不许偷懒。”
昭儿狠狠地点头,面上欢喜之色掩藏不住。
扶苏接下正题:“记住,你家公子的名字是:扶苏。”
昭儿一听,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口微张,惊讶不已道:‘扶苏公子?皇子殿下?”
扶苏失笑一声:‘不用喊我什么殿下。现在跟期泽他们称我公子即刻,至于皇子,不过是个去戍边的左迁之人。”
昭儿道:“昭儿不管公子是左迁还是右迁。不过昭儿知道公子是好人,心里想着百姓的人。”
扶苏提高一度哦的一声:“哦?那说说吧。我想知道肤施的实情。”
提到肤施,昭儿眼神中的神采明显黯淡下来。
第二十九章:昭儿秘辛 失势捕头【二更送到】
从昭儿口中扶苏得到了更深层次的消息。昭儿的父亲是一名军官,名作徐成。在上郡势力颇为雄厚。而昭儿之父所戍守的北疆关口正是一个商路必经之地,否则必须要原路绕行,成本大增。
徐成为人正直,乐善好施,在家乡名声很好。家乡的几个大族也和徐成交好,所以徐成尽管不屑于去做那种走私之事,却碍于同乡情面,没有去严查,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自从自从昭儿被陈清盯上以后,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莫名的,徐成镇守的关口被数千匈奴人马攻陷。
徐成领着三百部下,杀敌近千身亡。消息传到上郡,徐家上下悲伤不已。恰在此时,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来报信的信使身染重病死亡,传染到了城外的一个小村庄。结果整村的人都染上了病患。
这种病有十余天的潜伏期,初始一切无恙。然而过了数日,猛烈爆发,猝然身死。秦人淳朴热情,若有外乡来客必然款待。
所以外来的商队一般行走在外喜欢宿营在村中。这时节的商人车队格外多,那个小村庄也宿营过不少车队。
这些车队行走至北地郡,上郡两郡之间。顿时将瘟疫传播开去。重灾区便是在上郡,肤施城外难民一片。都是来城中治病求医之人。
肤施城就这么点大,医者不过数十人。哪里够用,城中权贵纷纷外散。郡县官员虽然不敢逃跑,可官府中的衙役雇员却都是奸猾。畏惧染上瘟疫,全都逃得无影无踪。这一点是扶苏从中猜测出为何官府动作迟缓的缘故。
瘟疫爆发初期,昭儿跟随其母收容难民,散发草药粮食。在难民中有巨大声望,不少人对昭儿母女心怀感激。
然而并非所有难民都是忠厚良善之人,城中泼皮无赖和一些壮年难民眼看没钱用。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昭儿母女身上。
数十个泼皮无赖以及难民纠集在一起,一道冲进了徐家,打算洗劫了徐家。好在家中十几个老仆都是徐成恩德下从战场上活命下来的老卒。
自然死命护送昭儿母女逃离。
说到这里,昭儿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伤。眼泪汪汪,扶苏叹息一声:“你放心,待我入城接管了肤施。替你报得大仇。”
昭儿眼睛一算,大滴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扶苏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越是怜香惜玉的人越是见不得女子哭。
扶苏正是如此!
无奈,扶苏只好凭着记忆,蹩脚的劝慰起来。昭儿止住哭声,倒是颇为不好意思了。
扶苏转头看向窗外,许久疑惑道:“十几个老卒,武艺应该不错。对付几十个没见过血只会欺负老弱的泼皮无赖应该无事吧。”
昭儿神色忽然激动起来:“按说本该没有问题。可,可是竟然有马贼混入其中。这方圆千里,除了他陈家跟马贼关系密切之外。谁有这个胆子敢去招惹马贼!”
扶苏眼中锐利猛然一闪。
昭儿神色痛苦,似乎也想到了以前那副血腥场面:“伯伯叔叔们为了掩护常叔护着我和娘亲,都战死了。娘亲和我打算去阳周投靠娘家,却不想那杀千刀的陈清却带着爪牙堵住。”
扶苏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按说陈清这等人纵然贪图美色,对自己的小命定然珍惜得紧。陈清自己的小命若是没了,那也谈不上什么享受美色了。
可陈清竟然就带着一众心腹爪牙就来抢人了,这般嚣张跋扈可见一斑。可其中必然有隐秘,陈清定然有自己的倚仗。莫非,北地郡的陈家也和此事有关联?
扶苏心中猛然想到昭儿父亲徐成的身死,心中猛然一惊。
却见此时昭儿继续道:“幸好常叔急智,带着娘亲和我逃到了乡亲逃难的地方那里。大呼陈清那恶徒要来抓我。这些乡亲都起来保护我和娘亲。可,可当时场面一片混乱。我和娘亲就失散了。我将脸面抹了一层灰,谁都认不出。这才逃到了义渠。”
扶苏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说了一个时辰多的昭儿已经累得沉沉睡了过去。扶苏失笑一声,取下身上的大氅盖在昭儿身上。下了马车,吹下口哨。一匹神骏的白马奔了过来,在扶苏身上蹭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扶苏。
扶苏展颜:“老伙计,走!”说罢翻身上马。
肤施城内。
穿着一身破旧的衙役公服。朱林疲惫的回到家中,推开老旧的家门。吱呀一声,好似随时都要倒塌一般。
厨房内,妻在忙碌烧火做饭。朱林看着这个忙碌的背影却是深深的愧疚,未嫁进自己门前。这个儿时的恋人当时可是家乡有数的美丽女子。现在跟随自己,却每日劳作。成了黄脸婆。
简单粗鄙的饭食过后。夜已经深了,朱林躺在床上。透着窗户看向星空!心中却是一片抑郁。
此时,一双手环抱朱林过来:“夫君,公门的事情不顺么?”
朱林转身过来,点点头:“这几日使君都忙碌不堪。我又哪里轻松得了。”
的确。上郡爆发瘟疫,最先得知的不是郡守宪。反而是那些底层的衙役们,这些人汇通三教九流。正道消息高层秘闻或许不知道,底层的隐秘这些人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瘟疫一爆发,不少贪生怕死的文吏和衙役都逃散了。
使君震怒,却也不敢在这时候浪费人力去追查,只得重赏留下的人。不过每人的工作却是翻倍不止。
朱林的妻子摇摇头,轻柔的声音道:“夫君,我是你的妻。难道为你解忧一些也不行么?一家人的重担我也能分担一些。”
朱林心中愧疚更甚:“是林无能,没有让你过上奴仆伺候左右的生活。”
妻子一双手抱得更紧了:“不是。能成家立业,到现在比以前的一贫如洗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