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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通武侯府,扶苏和王芙并肩回首一望,扶苏直感觉好似如梦中一般。对王芙道:“真感觉好似梦中一般,竟能真的娶了芙儿。这一生,算不得遗憾了。”
扶苏捏着王芙有若无骨的手,感慨一声,忽而觉得王芙的手有些冰冷。仔细一看,王芙美若天成的脸上早已两行清泪落下。
扶苏轻轻擦去,轻声道:“翌日还要回来的。今日过后,我们便有新家了,你和我的家。”
王芙有些哽咽地点点头,入轿。
司仪一声大喊:“起轿!”
锣鼓声起,扶苏翻身上马,回府。
“临淄齐氏商行贺礼:东珠九颗,海东青一只。金玉首饰若干。”披带华服,身为扶苏府总管的理今日显得格外兴奋。扯着嗓子高声唱名,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下人婢子将客人带入厅堂。侍奉茶水。
“蒙毅将军贺礼:越国宝剑两柄,汗血宝马一匹。珍宝首饰若干!”理一念完,赶紧将手头唱名的伙计交给手下,走到蒙毅身前。
“将军请,公子正在厅堂,稍待便来。”说完,心中有些小小激动。蒙毅蒙恬两兄弟可是帝国数得着的猛人啊。
果不然,着爵弁服的扶苏便亲自来迎,道:“蒙将军何必多礼,能来参加小子这婚礼已经令小子倍感荣幸。这么多厚礼,可真教人见外不是?”
扶苏一句话便拉近了与蒙毅的关系,蒙毅面上笑意浮现:“公子大婚,蒙毅岂敢不来?区区礼物而已。且不提,今日顶与你饮个痛快。”
扶苏应下:“好说好说。还请将军入内……”迎过蒙毅。其余又有几个重量级的人物登场。
一身玄色的扶苏心中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东摸摸西摸摸,显得激动又紧张。古代电视剧上喜服都是红色的,眼下自己竟然穿了一身玄色。戴爵弁形似无毓之冕;上衣玄色(青黑)象征天,下裳纁色(浅红)象征地,有黑色缘边,喻阴阳调和。蔽膝随裳,棕红色。大带黑色。鞋履为赤舃,即红色复底鞋。虽说怪异,不过……很帅气!
扶苏心中畅快,又有任务来了。好在许谨和周校齐齐上阵,当起了扶苏的长辈,为扶苏迎接宾客,分了一部分压力。而始皇则是坐在庭院深处,一个人优哉游哉和几个亲信说话。另一个庭院则是几个嫔妃和来访的贵妇人说说聊聊。
眼下车水马龙的门口又进来一拨人。
国尉尉缭子含笑领着几个仆从带着两个大箱子进入扶苏府邸。扶苏一眼看到,隔着不近就拱手道:“国尉远道而来,多谢多谢。”
尉缭子含笑回应:“缭贺公子大婚,百年好合。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扶苏一阵谦逊,迎着尉缭子入内。紧接着,丞相李斯、御史大夫冯劫、治粟内史韩尝、北地郡太守宪、御史史禄、诸多朝廷高官要人纷纷入内。
远一些的,任嚣,章邯,上官牟,赵佗也纷纷准备厚礼祝贺。
日暮将近,宾客满堂。酒席预备,扶苏的婚礼正式开始。男方家属和女方主要家属都已经来齐。男方而言,数十个皇子皇女统统来齐。就连一脸阴沉的胡亥也强作出笑容,藏在偏处。
在侍者和赞者的陪伴下,扶苏和王芙缓缓步入厅堂。此时白发苍苍的右丞相冯去疾举起蜀锦制成的诗经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兴也。桃,木名、华红,实可食。夭夭,少好之貌。灼灼,华之盛也。木少则华盛。之子,是子也。此指嫁者而言。妇人谓嫁曰归。周礼,仲春令会男女。然则桃之有华,正婚姻之时也。宜者,和顺之意。室,谓夫妇所居。家,谓一门之内。文王之化,自家而国,男女以正,婚姻以时。故诗人因所见以起兴,而叹其女子之贤,知其必有以宜其室家也。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兴也。蕡,实之盛也。家室,犹室家也。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兴也。蓁蓁,叶之盛也。家人,一家之人也。”
长长一段《诗经周南桃夭》,冯去疾抑扬顿挫读出来,铿锵有力。整个大厅肃穆安静,就连坐在正中的始皇也有些入迷。
扶苏心中一片宁静,感受身旁女子的轻微颤动。手上捏的更紧了一些,心想,结婚,就该是这个感觉吧。将要组成一个家庭,一个温暖彼此的家庭。这一刻,神圣、庄严、肃穆。就连平时最为跋扈的将军也恭谨万分,神情肃穆。
冯去疾声音清朗:“沃盥礼,净手。”
侍者递过一个银盆,盛有清水。扶苏和王芙相视一笑,两双洁白修长的手在水中为彼此洗着,象征以清洁的身体和心灵进入这场神圣的仪式。
仪式进入核心,冯去疾对着两人道:“对席礼,对席而坐,相亲相爱。”
两人坐下,冯去疾指着小鼎:“同牢礼起。同食一鼎,尔为一家。”
行完此礼后,新郎新娘便成了一家人。
取出一个完整的葫芦切成两半,用一根红线拴着,葫芦里盛着酒。冯去疾含笑道:“合卺礼始。共饮合卺酒,同饮苦涩。合二为一,永结同好!”
扶苏和王芙依言而行。喝下微带苦涩的合卺酒,互弯手肘,彼此同饮。
冯去疾朝扶苏一点头:“解缨礼始。”扶苏亲手将新娘发髻上的订婚信物红色的“缨”解下,高举在空中向众位来宾展示,以象征婚姻得到家族和众人的认可,表示将新娘已经娶进门,从此新娘是新郎家中人。
到了这一步,扶苏胸中油然生气一种巨大的满足感。身旁的可人儿在此刻,是他扶苏的妻!
冯去疾声音清朗:“结发礼始。”两位新人分别割下一撮头发,用红丝带绑在一起,象征着将两人牢牢结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扶苏将自己一律发丝割下,将王芙的发丝汇集一起红丝共缚。扶苏轻声道:“同心同结,永不分离。”
王芙:“同心同结,永不分离。”
满场掌声响起。
冯去疾轻笑一声:“扶苏公子,你倒是把老夫的话给抢了。”又是一阵轻笑,扶苏面色微微赧然。
扶苏面对始皇:“父皇,皇儿有一言。”厅堂微微有些沉寂。始皇嬴政挥挥手,迅速恢复热闹。对扶苏道:“今日是皇儿大婚之日,皇儿但有请求,朕无不准。”
始皇此言一出,所有人齐齐变色。有些颓丧的胡亥先是一阵晦暗,紧接着又有些期望。而许谨周校则是心下大为忧虑。李斯、冯去疾、蒙毅、冯劫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神色不变。
满堂重归寂静。
扶苏也是一愣,不过转而恢复常态依旧恭谨道:“孩儿请加一礼。”
始皇微微有些失声,看到眼下这个和自己年幼时有七分想象的孩儿。不由想到了幼年之时,不由想到了已经死去的郑妃,那个温柔如水,暖人心怀的女子。
想到此处,始皇笑意散发,应下道:“好。如你若言,要加何礼?”
满堂紧张的气氛徒然消散无踪。许谨也是松了口气,心中大石放下。周校擦擦额角的冷汗,心想还好扶苏没浑过头提议太子的事情。
扶苏沉吟稍许开口道:“请加拜堂礼。一拜天地国亲师,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
始皇微微一愣,幽幽一叹:“难得你有心了。这情形,与你娘亲当时颇似。好生待你妻,莫要负于人。”
扶苏斩钉截铁:“孩儿遵命。”
冯去疾结果话头,开始最后一项礼:“拜堂礼始!”
“一拜天地国亲师。”
扶苏携手王芙,面对堂外朗朗青天。齐齐一拜。
“二拜高堂……”
扶苏面对始皇,王芙面对王贲谢氏。两人齐齐拜下,惹得谢氏一阵泪眼婆娑。始皇也是心中感动。
“夫妻对拜!”
扶苏和王芙转身,面对面。正要对拜,一个清冷无比的声音响起:“且慢!”
一个女子走入堂中,越走越快。满堂之人根本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打扰大皇子的婚礼。根本想不到,一时间竟然没人拦住。
女子一身紧衣,身姿曼妙。面容秀美,不可芳物。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扶苏的夫妻对拜礼。正对始皇,女子微微一福,行动迅即道:“陛下刚才对公子说,不可负于人。”
此时扶苏刚刚回头分辨,一张熟悉至极甚至纠缠扶苏心间数日的面容浮现眼前。
女子清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今日,所有感情,恩怨纠葛,全部还清。也请公子莫再负人!”
一声清脆的响起,女子一耳光打在扶苏身上。此时天上,天空晴朗,远处雨后的彩虹初现。女子转身离去,未带走一片云彩。
第三十九章:拙衣静美【二更完毕】
【开头这一段,是在手机上写的,觉得很好,嗯,月芷的戏份是贯穿整个文的,以后还会有这个女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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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秀气的,精致的的纤纤素手击在曾经恋人如今新婚夫的脸上。痛了,是扶苏愧疚的心口,又何尝不是月芷掩埋一段感情的伤痕?
……转身离去,不带走这晴朗天空的一片云彩,月芷走出喧嚣又突然沉寂的厅堂,看着朗朗天际的彩虹,心中轻叹:他的婚礼,身旁的女子却不是我。罢了,已逝烟花,又如何留恋?
短襟褐衣,朴素归真。素颜不施粉黛,拙衣静美极研。恢复墨者的装束,提起无锋重剑。月芷回望一眼咸阳,轻夹马腹,蹄声起,归神农。
厅堂中,热闹更兼喜气的婚礼被徒然打断。凌厉的决绝的一清脆的耳光打在扶苏脸上。飘然而去,留下震耳的话语和令人瞠目的一扬手,挥去、拍打。这个素颜拙衣女子让在场宾客心脏猛然收缩,屏声敛息,静静低头,伸耳。
左右侍卫,目眦欲裂,面色血红。三百精锐勇猛的战士先失公子,后又放漏一女子如此侮辱主上,主辱臣死,这是他们难以洗刷的耻辱。三百勇士瞬间从四面八方楼顶,廊边,门左墙右窜出来。集体协作,瞬息之间。只待伏承一声令下无论这女子武功如何高强,便可当场截杀或生擒活捉。伏承目不斜视看向扶苏,却见扶苏面色怅惘,见了卫士举动,心神一震,清醒过来。大喝一声:“放肆,还不退下。不得对芷姑娘不敬!”
卫士徐徐而退,盯着月芷生怕这身形娇弱的女子化身魔王暴起伤主一般。月芷却直接无视近不过三尺远的枪尖矛锋,飘然而去。
扶苏深吸一口气,歉意望一眼王芙。却听悦耳平和的声音道:“夫君不必顾虑妾身,夫妻本一体。荣辱当共负。再者毕竟是妾身的不是…”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飘忽起来。
扶苏重重捏了捏王芙的小手,面拜嬴政,道:“儿臣罪过,徒留风流事。请父皇莫要降罪月芷姑娘。若有惩罚,儿臣愿一力承担!”
重重拜下,扶苏之言如同油锅入水一般沸腾起来。正当言论蜂起时,一个更加让宾客惊诧的人站了出来。
蒙毅身姿挺拔,面拜始皇嬴政,道:“臣有罪,管教不严。致使月芷做出这等荒谬之事。请吾皇饶恕月芷,臣下愿一力分担责任。”
说罢看向扶苏既是欣赏又是惋惜,神情复杂。
嬴政看着视界尽头越走越远的那个倩影,心头也浮现一个女子的身姿。心叹息,嬴政此生刻薄,独独爱过一个女子。而今为皇帝十数年,未立皇后。何也?还不是那个温情如水,暖人心扉的女子!如今她与嬴政的孩子将要成家,可郑妃早已逝去。嬴政妃子万千,喜新厌旧,早失心爱之人。而今扶苏又风流情债一身,因果如此,真是世事难料!
想到此节,嬴政有些微涩的苦笑:“扶苏孩儿,人不风流枉少年,这点,你倒是做的比为父好。连蒙恬家的女儿你都敢胡乱招惹!你且说个缘由出来,若不然,这责任是你的,你得担起来,不是,你也抢不走。尽管你是我的儿子!”
扶苏心中一跳,感受到周遭所有人聚集的目光,其中各种或明或暗的意味。好意的,心怀不轨的,怜悯的,同情的不壹而足。诸多情绪,一时交加心头,令扶苏心绪有些激荡起来。
面色肃然,正对嬴政,扶苏缓缓将两次月芷救下扶苏性命之事都说了出来:“当日贼人一箭射出,正中孩儿。落入水后,孩儿身体乏力,若不是月芷姑娘水中接一口气与我。恐怕,孩儿早已丧命于神农暗河之下。
说罢,扶苏再一拜而下:“恳请父皇莫要难为月芷姑娘,一切,皆是孩儿的过错。”
不显眼的角落里,胡亥的怨毒的眼神冷冷盯着扶苏。看着扶苏到了眼下这等地步犹自强撑着,心中冷笑。心中也不自觉心疑起来,难道扶苏真有何底牌不出?眼下秦朝两大将门扶苏几乎一个人得罪了个便。有了未婚妻子王氏竟然还去勾搭蒙家的女儿,眼下婚礼之上被这月芷一搅合,就算扶苏能够平下事端,王家此次的颜面已经损伤。更何况扶苏还替王芙的情敌辩护……
一眼望过去,姚老夫人的脸色明显不好看。
再看一身婚服华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