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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京城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那里人来人往,昼夜笙歌,可是那里不必科尔沁辽阔,在科尔沁,是漫天草的世界,而京城则是漫天的琼楼玉宇,虽然很华丽,却没有自由。”我道,这的确是我对京城的印象,对皇宫的印象。
“那里的女人都只能守着一方小小的院落,等待丈夫难得的关怀,皇妃福晋,都是这样。”我顿了顿,不觉分外凄凉,诺敏是幸福的。
“那,她们岂不是很可怜?”诺敏问道。我点点头:“所以,秦淮是很羡慕诺敏的,因为诺敏是天与草原的女儿,一个真正的公主。”
“真正的公主?”
“对,真正的公主,她的高贵不是在于身上的绫罗绸缎,金簪步摇,而在于她最圣洁的灵魂以及对自由,对爱,对万物的热爱和追求。真正的公主不会在金丝笼子里歌唱,她的声音穿梭在山野中,在草原上……”
诺敏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样说来,你也是真正的公主呢。”
讲这段话的时候,蓝玎明媚的笑容出现在我眼前,其实,蓝玎和诺敏一样,都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善良,唯一不同的是,她们一个在高墙之内,一个却奔跑在花鸟之间。而她们的心灵,却都是那么地向往自由与阳光。
她们,都是真正的公主。
第二天,康熙摆驾回京,我坐在马车上,被摇的头晕,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我,我撩开帘子,一个宝蓝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诺敏骑在一匹棕红马上,笑脸盈盈地看着我。“啊,诺…。。”我差点叫出来,“公主,你怎么来了?”诺敏一笑,将一把羊角刀递给我:“送给你。”我接过羊角刀,只见那刀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亮,我抽出刀,立马发出“嗤”的声音,的确是把好刀,那刀不大,串着一条珠贝链子,刚好可以挂到脖子上。
“你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教我月亮步!”诺敏的声音渐渐远去。
再见了,诺敏。
再见了,科尔沁的女儿。
第33章 死生之事
而康熙四十二年康熙返京的图中,宫里却传来了裕亲王福全病重的消息。康熙的兴致一下子落到了最低点,下令让诸皇子立刻加鞭回京。整个队伍的气氛一下子也随着康熙的情绪而紧张起来。队伍的速度也加快了,天热的不行,浑身上下的汗直冒,几位皇子都已经回京了,可是工作却一点也没少下来,康熙的睡眠欠佳,几日来也是没有胃口,看来福全在康熙心里的确是地位重大。
连日的奔波使康熙老了很多,面色蜡黄。总归是到了京城,而此时,福全却已经奄奄一息,康熙去见了太后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奔向裕亲王府。
我擦着景泰蓝的花瓶,有些失神,我对这个王爷的了解不多,我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还不能让我对他下一个明确的定义,可是我却知道康熙对这个兄弟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他的离世,对康熙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我几天没见到十三,更加不知道那边的消息,只是康熙连日陪伴在福全身边,我突然意识到,人的生命也不过就是这样,这样开始,这样结束。
这几天,我也只能从蓝玎口中知道些关于福全的事情,然而蓝玎和我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撇去我是现代人这点不说,我知道的也不比他们多。蓝玎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她这个伯父的事情,很多她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但是我却知道了福全的很多事情。早年做过抚远大将军,可谓是劳苦功高,可是却畏远权势,这种兄弟间的感情,不带有权利争端的,的确可贵。蓝玎缠着我问我草原是什么样子的,我笑笑说草原就是把整个京城都铲平,再种上草,让其疯长,把马都从马厩里放出来,让它们自由奔驰。蓝玎睁大眼睛看着我,喃喃道,若是皇阿玛能带我去就好了。
我希望蓝玎能够喜欢草原,诚然,草原将会是她的第二个家。
第二日,裕亲王府传来消息,裕亲王福全薨。
康熙手中的笔一个没拿稳,滑了下来。在场的所有宫女太监都是一脸的诚惶诚恐。康熙昨天才从裕亲王府回来,听说是福全有好转。可是,今日……。没想到,竟然是回光返照。
康熙生硬地吐出三个字:“摆驾裕……”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清楚了,声音低了下来,哽咽,无奈。我看着这个叱咤风云的千古一帝,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面对自己挚爱兄弟的辞世,作为一个皇帝,更能感受到“高处不胜寒”的痛苦。
我留在了宫里,但是听说所有皇子都在裕亲王府,康熙在裕亲王灵柩前摘缨痛哭,至柩前奠酒,几次欲昏厥。
当天,太后来到来了裕亲王府,见到灵柩差点昏过去,多亏身边的宫女及时扶住,看来太后对这位裕亲王也有着很深的感情。康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劝太后回宫。康熙入居景仁宫,我们也跟着进了景仁宫伺候,康熙几日来不理朝政,群臣劝康熙回乾清宫,康熙只是淡淡说道:“居便殿不自朕始,乃太祖、太宗旧典也。”刚强如他,谋略如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李德全担心地向里面看看,“嗯哼”一声,我忙走到他身边,道:“谙达。”“皇上一天没用膳了,身子可撑不了,你快去劝劝。这里,就数你最有法子了。”他道。“我?”我指着自己。“快去吧。”李德全推了我一把,我便踉跄着进去了。我心里骂李德全下手这么重,康熙听到了声响,抬起眼看看我,道:“朕不是说过谁都不准进来吗。”我立马跪下道:“皇上有圣旨在先,奴婢抗旨是奴婢罪该万死,只是奴婢斗胆为天下苍生求个恩典,若是皇上应承了,奴婢死而无憾。”
康熙抬抬手,道:“你说。”
我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求皇上用膳。皇上的身子并不是皇上一个人的,而是天下苍生的,天下的百姓还需要皇上,大清的江山也需要皇上。奴婢自然知道裕亲王与皇上自小感情深厚,裕亲王生前为我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奴婢听人说过,裕亲王从前曾对世祖皇帝说过‘愿为贤王’,可见裕亲王心里装着大清的江山社稷,若是裕亲王在天有灵,也定是希望我大清能够千秋万代,欣欣向荣的,所以,皇上不仅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就是为了裕亲王的心愿也要保重龙体啊!”
“‘愿为贤王’…………。”康熙喃喃道,“一晃眼便过了十多年………。”他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半晌,一声轻微的叹息传来:“传膳吧。”
李德全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虽然康熙用了膳,却也吃的不多。
越日,康熙再次临丧,赐内马二、对马二、散马六、骆驼十,及蟒缎、银两。予谥。裕亲王举殡之日,康熙奉太后来到裕亲王府,大哭不止,直到殡行,才停止。
回宫后,康熙下令命如郑亲王例,常祭外有加祭。御史罗占为监造坟茔,建碑。
康熙总算肯回乾清宫了,连夜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折子,俨然一个工作狂。时而蹙眉,时而愤懑,时而停笔思考,时而奋笔疾书。虽然清朝是历史上君主封建专制加强的末日王朝,但是至少现在,天下的百姓能有这样一个皇帝是何其幸运。
早朝后,康熙召见了四贝勒,八贝勒,十三阿哥议事。
八阿哥神色涣散,脸色惨白,仿佛经历了大灾一样,我知道裕亲王在世的时候是极其喜爱八阿哥的,而裕亲王的喜爱无疑是他夺嫡路上的重要筹码。现下,裕亲王福全离世,对于他,不能不说是巨大的损失。我以前一直是这么想的,而今天看到他的样子,却忍不住埋怨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裕亲王对于他,或许更是伯父,更是亲人吧。
议完事后十三来找我,无非是讲些闲话。
“裕亲王临终前向皇阿玛保举八哥。”十三道,“说八哥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明显轻了下去。
“皇上心里自然有考量,虽然裕亲王的话也是很中肯的。”我倒了一杯茶给他,“十三爷下一盘棋如何?”十三看看我,忍不住笑道:“你还会下棋呢。”
“当然了,不过我的棋可不是一般的。”我笑,“这个,叫做五目连珠,民间也叫做五子棋,只要横行,纵行,斜行任一行连成五颗就算胜了。”“这个,倒是真没听说过。”十三跃跃欲试。
十三确实很聪明,刚开始,我还凭着我知道其中的规则胜他几盘,而后,他摸清了其中的道理,我便没有什么赢他的机会了。
“十三爷可知道下棋的人和观棋的人有什么异同吗?”我不咸不淡地说道,顺道落了一颗子。十三观察着棋局,道:“下棋者,是参与其中,一盘棋的胜负,于他是至关重要的。而观棋者,输赢对他来说却没有什么分别。”
“没错。”我停下来看着他,“同是一盘棋局,可是下棋的人和观棋的人确实两种心境。不过,十三爷忘了一点。”十三也停下来,看着我:“是什么?”我微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管是赢家还是输家,都陷入了棋局。只有旁观者,才是最清楚的。”十三微微蹙着眉,像是在想我的话,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希望他能够明白我对他说的话,夺嫡这条路,赢的人未必能够过的舒坦,而输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到头来,胜负与否,都是两败俱伤。远离纷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说的,我都知道。”十三道,“淮儿,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一直,像这样。”他将他握着我的手,抬高给我看到。我看到他眼中闪耀着的坚定,但愿,这条路,你是选对了。
入了夜,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下子是十三,一下子是蓝玎,一下子又成了康熙。我披上衣服,迷迷糊糊地往前走去。
前面是硕大的假山,我是那种一见东西就有往上爬的冲动的人,我攀着岩石,好不容易到了顶端,我找了个位置正想坐下,却瞥见旁边正坐着一个人。
“啊,”我吓了一跳,马上镇定下来,是八阿哥,往我刚才的方向,是不能看到他。我正想着是跳下去给他请安呢还是在这儿请了,却听见他淡淡地开口:“陪我坐坐吧。”“哦,好。”我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句话来,只好坐下来。借着月光,他的脸上好像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而他的眼睛却像是没有焦点,似乎是很疲惫的样子。
“八爷怎么还没回府?”我忍不住问道。他这才回过神来,回过头道:“今个儿皇阿玛许我留宿在宫里。”我没问他为什么,不然也太三姑六婆了。
“真是对不住,让你陪我坐,却又不说话。”他抱歉地冲我笑笑,在几个阿哥里,八阿哥笑起来是最好看的,像是能够融化掉冰雪一样。我忙道:“八爷能让奴婢坐在这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怎么能让八爷说对不住呢。”“不必自称奴婢,你原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声音和着风传来。说实话,我对他,是有防备的,不仅仅是因为我上次听到的话,或许也是因为历史。而现在,我却相信他是真的难过,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坐在这里了。
“我记得小时候,我经常睡不着,伯父就会带着我,来这儿看星星。”他的声音很轻很静谧,“那时候,我不在额娘身边,虽然惠妃娘娘待我很好,可是她毕竟还有大哥。从小,我就知道,额娘的出身比不上人家,我就发誓将来一定要给额娘最好的。每次上书房,我都比别的兄弟背的多,记的多,可是皇阿玛仍看不到,只有伯父,每天听我背书,看我习字。皇阿玛说我的字阴柔无力,难成大器,伯父却时常夸赞我写的好。有一次,伯父让我到南书房背书给他听,那年我才六岁,我还记得我背的是屈原的离骚,等我背完最后一个字,我看见皇阿玛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皇阿玛还问了我许多治国之道,我都一一作答,就是从那次,皇阿玛开始关注起我,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伯父故意把皇阿玛请来的。”
六岁就能背诵离骚,别说六岁了,换了我,怕是六十岁都背不出来吧。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努力地想要争夺皇位了。
“我听到伯父病重的时候,脑子里除了伯父听我背书的样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伯父他…。再也听不到我背书了。”他的声音显得愈发孤寂了,这场纷争中何止是雍正,他们也付出了,承受了太多太多。
“八爷,我不认为裕亲王离你远去了。”我突兀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小时候听人说过,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消失,相反,死亡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就好像青虫变成了蝴蝶,白天代替了黑夜一样,只不过是变与不变的问题而已。虽然裕亲王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已经不在了,但是其实他就好像青虫一样,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形式,或许他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或许是路边的花花草草,海里的一条鱼……。他总会以另一种身份静静地看着你的喜怒哀乐。”我缓缓说着,这话在从前我是打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