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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的使唤丫头的命!
“别动!”我按回他想要转过来的脑袋,不太温柔地抓起一把头发,硬声道:“梳头呢。”
他顿了顿,真的不再动,任由我粗鲁地扯来扯去,坚持了半晌,终于挺不住,淡淡道:“轻点儿……”
偷偷藏起被我扯掉的一小撮头发,将发簪插进不大像样的髻子中,我心虚地挥挥手:“好了好了,皇上您先将就一下。”
他真的取了把小铜镜放在脑后,对着大的左右认真瞧了一会儿。我在一边颇有些忐忑,却见他面不改色,轻轻从喉咙里挤出“嗯”的一声,放下铜镜,不忍再看第二眼。
半天无话,静坐相对。
盯着他莹润如酥的细腻耳珠,突发奇想,在这里打个洞会不会很好玩呢?有种破坏完美的违和感,正是因为这种违和,让人跃跃欲试。再戴一个长坠儿耳铛,应该就不会再这样圣洁的令人厌恶了?
“以后,”他突然回过头来,静静看着我,吓得我心跳加速,可能是我受惊的表情太过明显,他顿了一下才说,“以后,莫要随意进出御书房。”
他说到这儿,似是想了一下,竟然刻意放柔了声线解释道:“以后若是想去哪里,都可以与朕说,朕会带你去的……不要,一个人乱走。”
我木然着点点头,他便放松了似的,微微垂了肩,环顾房间一周,漫不经心道:“只一个奴才伺候,怕是不够,既然你喜欢朕身边的小李子,朕便把他送与你好了。”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看我,我却几乎连心跳都停止了。说不上是气愤还是厌恶,又或是某些不愿意承认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无力感,我苦笑了一声,无法说不。
既然早就发现我派小桃通过小李子调查你,怎么还装得如此无所谓?故意在我面前显示自己的强大是吗?这么说,我想要潜入御书房的想法,他一早便洞悉了吗?所以坐在在那里等着我上钩?
他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竟然自顾自接着说:“一个小李子也是不够的,明个儿你自己去挑一些合眼缘的奴才,喜欢哪个只管与汪公公说了便是。”
我定定看着他,终于了解慕容玠为何会被气得发疯,为何不直接把这个人摇死算了?赵飞楚歌一党公然犯上,他忍,弟弟勾搭他老婆还强词夺理,他忍,老婆吃里扒外调查他,他还是忍。这种人冷静到可怕!留在世上终是个祸害!
除了身体,他哪里都不弱,我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赵飞一伙的惨败。
他终于停了下来,眼神纯净地看着我,紫葡萄一样的眼仁儿里浮着些淡淡的关切:“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地如此难看?”
我笑了,发出嗤嗤的声音,肩膀跟着一耸一耸,我支着额头,语气满是嘲讽,我说:“皇上是何时得知臣妾爹爹的死讯的?”
他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直接,他皱了皱眉,语气一下子沉重起来:“那天,你在御书房见到朕的那天。”
我缓缓摇头:“皇上不要告诉臣妾,你那晚是在为了爹爹而难过。”
“难道臻儿不信?”他抬眼看我,风淡云轻的脸上有些许悲伤,却好像无法表现地更加难过,看起来很累很倦,他说:“这几年,如果没有摄政王,这个皇位也许早就被其他人霸占了,这些年,他教会了朕很多东西,他离世,朕难道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吗?”
“既然如此,”我闭上眼睛,忍住眼角的酸涩,再睁眼时满是犀利,“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要他带兵打仗,而且是和赵飞一起!难道皇上不知道,爹爹为了皇上,与赵飞已是水火不容吗?!”
他直了直背脊,定定看着我,忽地垂了眼帘,手掌按了桌面,竟是站了起来,再开口,又是平静至极:“柳贵妃累了,早点歇息。”
“不许走!”我竭力喊了一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眼泪跟着淌了出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皇上,臣妾问你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
第 70 章 如血残阳
“皇上,”我抓着他的手腕,凄凄道,“皇上能理解扶苏的心情吗?扶苏甚至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我捂住唇,拼命按捺悲怆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爹爹他……爹爹他已经离开……皇上知道吗?爹爹他答应过扶苏的,他说他会回来,他说他会带着扶苏一起爬山,他说过的!爹爹他答应过扶苏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食言?”
话到最后,形象全失,已是泣不成声。
这眼泪积攒了太久,太久,就像涨满水的河,一旦决堤,无法自控。
他侧着头静静看着我哭,漂亮的眼仁儿冷冷清清,手腕被我举在半空,既不抽出也不用力,只是那样立着,不动不语。
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爹爹,若是爹爹定会揽我入怀柔声安慰。眼前的人不是蓝若溪,若是蓝若溪定会手忙脚乱地哄我,任我咬打发泄。眼前的人不是慕容玠,若是慕容玠定会说些笑话逗我开心……
眼前的人,待我哭到涕泪纵横,只是默默拿了帕子递到我面前,也不说话也不勉强,就是那样静静举着。
多想任性地一巴掌将那假慈悲的帕子打掉,可我知道,即使那样做了,他也不会生气,他的情绪也不会因此有任何波动,或者默默走开,最多拾起来,重新递到你手中。
他就是这样,表面上风淡云轻,骨子里却固执地可恶。
无力地闭了眼,我放开了他的手,挫败感渐渐渗透蔓延,整个身子都跟着冷了起来。
很冷,如坠冰窟。
忽地,脸颊被一片温暖覆盖,丝绸般细腻丝滑的触感,一只手轻轻托起了我的脸,睁开眼,便见他垂着眼帘神色淡然地拿起手帕,一手托着我,一手擦拭着我满面的泪痕。
有条不紊,不慌不忙。
我怔怔吸了吸鼻子,却见他的眼皮突然跟着跳动了一下,接着那帕子便移到了鼻端,轻轻触碰我的鼻尖。
他顿了顿,突然微微皱眉,蓦然开口:“自己擦。”
迟钝地低头,愣愣接过帕子,视野里还是水雾一片,无意识地揩了揩鼻涕,便听他又说道:“以后,朕……”
他缓了一下,生涩改口道:“我……替你爹爹,照顾你。”
我不作声,替代?爹爹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任何人也无法替代的。他在我心里盖了一座房子,他走了,那里便成了空房子,一直一直空着。
时间愈久愈陈旧,窗户会破洞,房顶也漏雨,积满尘埃,挂满蜘蛛丝,落叶也腐朽了,可它还是会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破了烂了变成废墟,也一直都在……
慕容珏,你住不进去。
那里只属于爹爹,一个叫柳暮风的男人。
柳暮风,想你了。
很想,心都痛了。
你在的时候,我们不常见面。你像疼女儿一样疼我,我却抱着不一样的心情接受,这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喜欢你的温和,讨厌自己恋慕你的微笑,讨厌自己欣赏你的沉稳。
所以,我潜意识地躲着你。
怕,控制不住自己,怕,会爱上你。
我以为距离会让我冷静,我以为空间会让我理智。
可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如果爱会因为距离的拉长而消逝,那便不是爱。如果爱会因为空间的阻碍而流散,那也不是爱。
来到这个世上,第一眼便是你,关切的眼睛至今铭记,贴心的话语时常回味。
从没有一个男人,为我不厌其烦地剥松子,自己却一粒不食。从没有一个男人,在噼啪作响的炉火边静静抱着我,只为哄我入睡。从没有一个男人,接近我、关心我、照顾我,却什么也不图。
是,那都是父亲对女儿的爱。
可你要我怎么分辨?我带着陌生人的记忆、陌生人的情感,接受你无私的呵护。
你要我怎么分辨?那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恨,成为你的女儿。恨,上天恶劣的玩笑。恨,你那么美好。
记得你吻过我的额头,我深知,那一吻不属于我,可它却烙深深印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也不忍挥去。
常常想起,你那一刻失神茫然的眼,心,就这样为你痛着。
可耻可恶。
……可怜。
如今,你走了,连告别也没有。连让我抱着你哭得机会也没有。
徒留一地思念的碎片,全是你的剪影,举手、投足,皱眉、微笑,凝神、恍惚,摇头、垂眸……
后悔,到痛彻心扉。
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拥有你的时候时时刻刻缠着你,那样会不会少一些遗憾,多一点温暖?
是报复吗?你说走便走,如同我说来便来。
甚至连梦境里也没有你,我已经做好在梦中被你骂的准备,为什么?连梦中都不肯相见。
恨我,彻骨吗?
我冒充了你的女儿,骗了你的爱,所以你恨。
应该,应该……
有时,怨你。
在最后一刻,给了我一个天大的谎言。
你知道那是永别,你把血玉给了我,你安排我进宫躲开赵飞,你明明知道会一去不回,却还是选择骗我,说要带我游玩,看着我长大……
都在骗我。
要我,如何不怨?
其实,常常觉得害怕、孤独、无力。
这样闯进一个陌生的世界,到处充满了未知。
每一个人,都有他背后的故事。每一个人,都深不可测。
不给任何准备的机会,一切早已开始。
自己就像一个被迫滚动的车轮,没有目标跌跌撞撞地前进,跌进深沟,爬过尖石,走过泥泞……
才知路途险恶。
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却还要被迫前行,拼命地跑着,用力抓紧那一点点温暖,却触手皆是冰寒。
一个人,真的熬得很辛苦,越想越辛苦。
握紧手心说狠话,挺着背脊流眼泪。
要为你报仇,要为你报仇!
可杀你的人,在哪里?
也许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也许是某一员威风赫赫的大将,也许一剑毙命,也许万箭穿心……
可你为了谁而死?
皇上。
他不说我也知。如果赵飞一个人带兵上战场,不论成败与否,兵符皆攥于他手,到时他重权在握,岂不造反?
所以你请命杀敌,我知道,一定是你主动请缨。
傻瓜。
自私一点不好吗?多为我想想不行吗?什么责任什么君臣,管他作甚?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不好吗?
为什么送死?
你料到,此行你与赵飞只能有一人回来,所以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那天,你其实在与我说遗言。为什么不多说一点?为什么那么短?不够回忆,不够咀嚼,实在太短太短了……
所以,是谁设计害了你?
赵飞。
可仇人凯旋而归,就在眼前,我能做什么?不会武功,没有权势,我又能做什么?
爹爹,真的好无力。
被你宠爱的一年里,我学会了懒惰,我习惯了依赖,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米虫。
从前,我以为我不屑与参与这世间的纷争,可如今我才知道,其实是无能。
无能解决任何事,无能分辨任何人。
他们的假面太真,他们的真面又太假。
你疼爱的女儿被耍的团团转,你怎么忍心丢下她?
你不在身边日子,那么漫长。
取出血玉,莹润剔透,如天边残阳,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丝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很久的一章,耗费了多种能量……没能及时更新,抱歉
第 71 章 分筋错骨手
这几日,我这里清静得很。
皇上疲于应付赵飞一党,已是几日未见。
本属于爹爹的兵权握在赵飞手中,大军在城外驻扎不散,不但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就连老百姓也人人自危。皇宫内禁卫军数量大批增加,我的昭仁宫也排满了护卫,日夜不休轮流守卫。
除了摇摆不定的两面派,满朝文武大体分成了两方,叶太后娘家势力和保守派占了大多数,他们坚决拥护皇上,要求赵飞马上交出兵权。支持赵飞的人虽少,奈何他重权在握,皇上一时也不能奈他何。
赵飞虽然咄咄逼人,却并没有公然犯上,只是讲出一大推道理,委婉提议,要把兵权交予和亲王慕容玠。
这等于架空皇上,假以时日慢慢吞噬叶氏势力。赵飞自己想要谋朝篡位固然不可,可慕容玠乃是先王之子,流有皇家血脉,情况就不同了。待到时机成熟,一举倾覆,定能夺取江山。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些与己无关的事情,不去想它也罢。
“主子可以答应奴婢一个请求吗?”
小桃按摩的手法真是越来越好了,我闭着眼,示意她说下去。
“主子可不可以把清儿选来伺候主子,清儿是奴婢的朋友,她很惨,前些日伺候张昭容的,张昭容去了,没有主子肯要她,现在她被安排倒泔水,一个女孩子,力气再大也是吃不消的……奴婢,不忍心……”
虚握了下手指,张昭容明媚的笑脸在我脑中闪过。
“巧了,皇上正打算多派我几个奴才,我还正愁不知道选谁好,小桃,你快去把她带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