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我死死盯着他,希望这样的目光能让他羞愧和不安,然而没有。
没有一丝撒谎过后的该有的逃避,他甚至凑近了,按着我的肩,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小鹿一样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吻过来。
看着他近在咫尺异常漂亮的脸,我一把推开,厌恶地撇过头,手掌挥过他正在恢复的肩,引来一声闷哼。
他却并不气馁,忍着疼痛固执地靠过来,艰难地抬起手臂,从背后抱住我,下巴卡在我的肩窝,静静呼吸。
像是喃喃自语,他说:“臻儿,你喜欢去哪里?告诉我,我会陪你,不要一个人走。”
“好!”我点点头,转过来,正对着他,“皇上,臣妾想回柳府看一看,可以吗?”
他静静看了我半晌,眼中神色变幻,忽然灿烂一笑,闪烁着眼睛,自顾自道:“臻儿一定饿坏了,朕吩咐御膳房做了很多臻儿爱吃的,来……”
“皇上!”我受不了地打断了他,闭起眼睛压抑着怒气。
半晌,才软了语气,哀求道:“只一眼,也不行吗?”
第 77 章 戏子白苑
皇上到底允了我,他无法出宫,便把秋和冬派了跟着我,那是他身边最厉害的侍卫。
临行前,他将我按倒在床上,也不说话,定定看了我半晌,便开始脱我的衣服。
竟无法拒绝,如果这是交换。
一只手很费力,他看了我一眼,我便自动脱光,凑上去脱了他的。他单手用力抱住我,唇凑上来吻着我的耳垂,呼吸喷洒在我的颈间,炙热的。
我也回吻他,衔了他的唇舌,舔舐着他细嫩的脸颊,舌尖在他滑腻的皮肤上掠过,立刻察觉到他细细地战栗。
他闭着眼,呵呵喘息,在我耳边唤着:“臻儿,别走,好不好?”
我冷冷嗤笑了一声,一把推倒他,熟练地撩拨着他全身的敏感。
他静静躺倒在床褥间,头发凌乱,铺散了整个床面,全身着了一层淡淡的粉,那眼睛清透见底,好像浑无感情,又像无法抑制,细致的锁骨随着呼吸隐隐起伏,整个人像天使一样无辜,却又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真的,很想撕破这层虚伪的皮。
他的左手无力的摊在一边,右手揽着我的腰,缓缓攀升,他环过我的背,搂住我,直到上身紧紧贴合,无一丝缝隙,才满足地喟叹一声,不断啄我的肩头,一个吻叠着另一个。
手指收紧,心底无端烦躁,捉起他随手可触的发,用力一拉,他便仰起下颚,露出细腻的颈,无论如何也吻不到我。
看着他无能无力的模样,竟升腾出一种报复的快感,我一口吻上那变得嫣红的唇,用力的咬下去……
桃花陨落,一树苍绿。
几月未见,柳府更是萧条了。
稀疏零星几个下人打扫着庭院,远远便瞧见老管家站在椅子上,驼着的背因为向上用力而略略抻开了些,我忙走过去扶住他。
老管家颤巍巍地回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我的片刻忽地亮了一下,继而竟闪出细碎的泪。
心里一酸,我忙将老管家扶下来,一边揶揄道:“张爷爷就这么不想看到扶苏呀?”
老管家从椅子下来就要跪下,我忙拦住他,他抬头望着我,抹了把眼泪:“郡主,啊,不不不,是贵妃啦!”
我摇摇头:“您还是叫我扶苏!”
他慈爱的看着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又红了眼,喃喃道:“长高了,长高了。”
我笑了笑:“我长高了也值得您掉泪?”
“老奴高兴啊,老奴是替王……”他说到这儿,生生哽住了,愣是胡乱换了个话题,“郡主要住几日?”
我的心已被那前半句话压成一团,想起爹爹,心痛一时无法抑制,耳边便传来秋低沉的声音:“不住,贵妃下午便是要回宫。”
垂眸,我踢飞脚下的一颗石子,搀起老管家:“扶苏想去看看追云,他的伤势怎样了?”
老管家无声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好多了,好多了,劳烦郡主挂心。老奴为郡主引路。”
房门紧掩,立在门外,我转头,对秋和冬淡淡道:“你们在外候着。我很快出来。”
秋沉吟了片刻,垂首弓腰道:“是。”
穿过寂寂而狭小的偏厅,便是内室。
未见一物,便嗅得满鼻苦涩药味。
两个高大的男子无声立在屋内——追云逐月,见了我,屏息而拜。
视线移向床榻,一个人窝在床间,形容枯槁、骨瘦如柴。一道长而狰狞的疤自下巴而上,横亘整个面颊,追随爹爹征战的侍卫——疾风。
倾身上前,我握住他隔空伸过来的手,手心立刻摸到一柔软纤维,接过来一看,竟是一束青丝。
柔而韧,一条黑血斑驳的发带截腰而缠,静静躺在我的手心。
马革裹尸尸未还,隔断青丝慰情思。
一看再看,手指忍不住轻颤,想起我曾任性扯着爹爹的发,忽觉手腕承受万般重压,像是端着一条生命。
我抬眼望着疾风,未语泪流。
半晌,疾风哀痛着点头,满面重压渐渐化为虚无,静静闭了眼。
追云逐月踉跄扑去,默默跪倒,无力起身。
无声无息,空留一室哀痛。
痛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臻儿,不合口味吗?怎么吃得如此少?”关切的口气,柔和的语调。
我抬眼冷冷看着他,慢慢放下碗筷,忽的站起来,一把掀了桌子。
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乒乒乓乓,碗筷碎渣撒了一地,饭菜汤汁立刻四溅。
皇上苍白了脸,怔怔靠坐在椅子上,那华贵的锦面云头宝线穿丝靴瞬间满是污渍,高贵的袍角甚至挂着一堆粘稠的汤汁,滴滴答答向下淌着浊泪。冰白的额角被飞起的碎削划过,慢慢渗出一道极细的红痕,衬着面色更白,血色更艳。
僵硬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手中的白玉筷还夹着一截青笋,白莹莹绿油油,好看到可笑。
几个宫女齐齐惊呼,他淡淡一瞥,便立刻无了声息,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带着豁出去的痛快,我挑衅地看着他,傲慢又无礼。看他平静无波的脸,看他清清冷冷的眼,呵呵笑着。
他缓缓站了起来,垂着眼帘,手指蓦然松开,那碗筷随着他的抛弃自由落体,融入一地污渍。
转过来,看着我,他倏忽一笑,眼如秋水清华,淡淡道:“臻儿不喜食,砸了更好。想吃什么?朕马上遣人准备。”
我收着下颚,冷冷笑着,紧盯着他的眼,抬手便横扫一排花瓶古董。
复而仰起脸,摇晃着身子,乐呵呵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摇头道:“莫要累坏了身子。”
我咬牙嘻嘻一笑,快走两步,左脚踹翻花梨木透雕落地罩,右脚踢倒翡翠镂空屏风。
破碎的声音响彻房间,震得人心慌意乱。
破坏真是件畅快人心的事!我红了眼,疯狂扫荡,拿的起手便砸,拿不动的便踢!
筋疲力尽之时,身子被人拦腰搂住,皇上撵着碎片靠过来,紧紧箍着我,在耳边无力道:“好了,不要再闹了。”
语气虽轻却带着一丝凉意和少许无奈。
我听出来,立刻开心地挑眉,恶狠狠回头,笑道:“怎么?生气了?”
他盯着我,眼中神色好似琉璃变幻,莫测朦胧,待人想要拨雾细看,却倏忽幻化为两汪倦色。
他动了动唇,出口苦涩,满腔沧桑:“你想要我怎么做?”
“让我走。”
“……”
万事开了头,有一便有二。
我渐渐发现砸东西的乐趣,常常吃着饭便突然兴至,挥斥方遒间便是一地狼藉,看着皇上受惊猝然苍白的脸和隐隐颤抖的指尖,便觉莫名舒畅。
夜间梦回,拿出爱不释手的花瓶,用力一掷,便能立刻瞧见皇上惊醒起身抚胸喘息的模样,便觉值得。
时间长了,我在吃饭时动一动手指,他便僵着身子,做好桌子被掀翻的准备。我在夜里翻个身子,他便能立时醒来,紧紧盯着我。这时我却偏偏不动,嘻嘻笑着看他,看他无能为力,看他痛苦。
他更消瘦,面颊削尖,腰身真的成了盈盈一握,走路也飘忽,似垂柳随风摆。
却对我更呵护,立于废墟中不忘嘘寒问暖,置于碎片内叮嘱勿嗔勿躁。
总觉这样下去,我们二人必会有一,不得善终。
这里的戏曲发音难懂,词句晦涩,却婉转细腻,如泣如诉。唱戏者却是一男子,未着粉墨,一袭青衫。蛾眉螓首,朱唇皓齿。
皇上近日公务繁忙,怕我无他会无聊,请了皇城第一戏子白苑,独为我唱。
浅啜一口清茶,挥了宫女退下。
“上了妆,本宫喜看。”
凤冠霞帔、鬓影珠帘,脂粉艳丽、重彩描眉。
水袖一甩,莲步轻摆。
柔音缱绻绕梁,语调缠绵如诉。
摇曳着步伐,绕他左右。
白苑面不改色,低吟浅唱。
勾起他的下颚,嗅着那扑鼻脂粉香,我笑得悱恻。
他终于停下来,侧开脸颊,拧眉闭眸。
“呵,”我轻轻一笑,勾勒唇角,在他耳边暧昧喘息,“唱下去。”
他低了头,重彩掩饰了神色,秋眸飘渺冷清,摇袖启唇。
一把压下他的脖颈,对着那艳丽的唇,毫不犹豫地贴上去,堵住出口缠绵,染得满唇红彩。
他僵了身子,惊慌连退两步,碰得茶汁乱溅,眼神却满是嘲讽。
我呵呵笑着,手指抹上他艳浅斑驳的唇,淡笑道:“妆花了呢。”
他偏开头,似是愤怒,语调却清淡如水:“贵妃请自重。”
抚额大笑,忽而停滞,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我偏偏不要。”
窗外脚步声起,细碎稳健。
一把抱住白苑,扯碎了那花影重叠的衣,露出白衣如雪,他踉跄了几步,凤冠欲坠,却未挣扎。
我勾着他的后颈,重重一压,忽地对上他空茫嘲讽的眸子,心虚移开视线,凑近他的唇,呼吸交缠,却无炙热……
皇上立在门口,身影被日光拉长,像一片薄纸,似将随风而去。夏风穿堂而过,却只是衣袂婆娑,乌发轻扬。
窗外绿艳闲且静,眼前华衣浅复深。
皇上静静凝视着我,启了唇却无声,什么也说不出来,可那双漆点眸子却渐渐化为一片废墟,满目死灰。
白苑轻轻叹息,仿若置身事外,斑驳调和的脸愈见模糊。
我突兀地笑了起来,一把推开白苑,手背抹去唇间血色,摇摇晃晃向皇上走近,语气嘲讽:“皇上,您来得可真不巧。”
皇上一动不动地站着,庭院繁花映衬,面更苍白。
半晌,闭了眼,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朕稍后再来。”
第 78 章 执子之手
稍后,便是几日不见。
皇上冷了心,却并没有放了我。
一时冲动后,也有些许悔意,白苑毕竟无辜。
听人说他并未受累,方才安心。
晚风起,凉月细。
窗外传来簌簌脚步声,影影幢幢的灯笼两盏,摇曳而来。
竟是太后,我愕然起身。
虽说我已是贵妃,与太后却只有几面之缘,细想起来,除了上次被她罚在佛堂思过,竟并未认真说上一句话。
我恨皇上让我失去了爹爹,夺我自由。
对太后却并无敌意,只是,她屈尊披星前来,可能并无善意。
细看,太后的眉眼与皇上颇为相似,即使是美人迟暮,却依旧风华卓然,贵气逼人。也只有这样倾国的母亲,才生得出那样倾城的儿子。
不若平日不易亲近,太后的态度出乎意料的柔和,仿若拉家常般,太后拉着我的手,微笑着上下打量我:“扶苏越长越漂亮了,难怪皇儿喜欢。”
我低头笑笑,不卑不亢道:“太后谬赞,实不敢当。扶苏顽劣,不配受皇上恩宠。”
太后轻轻叹息,微微摇头,只是望着我,眉眼祥和,却不再说话。
暖风吹过,红蜡垂泪。
太后缓缓开口:“莫要怪珏儿,他作为一个皇帝,有他的无奈。这十八年,他其实每天都活得如履薄冰。”
我一怔,无言以对。
太后冲我笑了笑,像一个普通的婆婆,对儿媳说起自己的儿子:“珏儿的性子我知道。外冷内热,表面淡然,内心固执。虽说有一副好皮囊,性子却太别扭,不招人喜欢。小时候还好些,再冷静,也总有天真流露的时候。他自己性子寡淡,却偏偏喜欢些艳丽热闹的东西,记得冬日带他到御花园赏花,看了艳红的腊梅,非要用手去抓,结果刺得满手血痕,一边大哭着,一边死抓着不放。他自小身子不好,一哭便是要厥过去,可他愣是哭到昏厥,依然没有放手。那时,他稚气烂漫,他父皇还是很疼他的,便命人将整个皇宫的腊梅都砍了去。”
太后说到这儿,停了停,淡淡笑道:“扶苏聪颖,你倒说说先皇这样做,是对的吗?”
未等我回答,太后便转了话题,她端起我捧上的茶,目光漂移道:“皇帝赏的吗?这贡茶上好,十年才出一批,皇帝他自己喝不了茶的,却万事不肯甘于人后,茶道研究的比好茶的人还要透彻,你说他当真不嫌累吗?”
我已知她来意,心中思忖太后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