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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当这个古老而玄奥的藏族神话再度被提起时,林真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
☆、第20章、我醉了
林真对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一向半信不信。
求神不如求自己,所以她很少求神拜佛,也不求签算命。但是南洋华侨家族十分注重传统,尤其是在远洋航运和远洋捕捞方面。当海船启碇出航之前,一定要举行各种祈福仪礼,祷祝远航的水手们一路平安。
这是吉祥如意的祝福,不算封建迷信。
祝远行的旅人们一路平安,即便不能够活着归来,当你死后,你的灵魂也要找出回家的办法,不要孤零零流落在外。这早已成为一种中国式态度和情怀,早已偏离了拜求海洋天空和大地母神庇佑的最初本意。所以林真并不在意被不明真相的外人斥责说她迷信守旧。她也懒得去多作解释。
她知道自己并不特别迷信,但是,她却非常非常的敬神。这是必须的。
事实上当年的林记旅社和廖记酒店都是造错了方位角度的,事实上此地确实在后来发生了相当惨烈的一场血光之灾,说起来还真是有点邪门,连林真自己也成了受害人。所以,风水堪舆这回事儿,前世的林真原本也是不大相信,到了今生,她不得不转**度。今生还是乖乖地敬拜当地山神为妙。现在是1990年,林记暂时还只是一片栅栏墙围成的木屋小院。暂时还没有被她命名为幸福旅社。现在就开始着手重新设计和布局,并陆续按正确的方位推倒和重建这片家业,时间还来得及。
白玉藏乡虽然只是乡级区划,但是草原牧区的管理,和人口稠密的江南水乡不同。草原牧民的生态方式,一向是地广人稀。白玉乡覆盖的地域很大,廖叔叔出资由扎西大叔带人赶造出来这片小木屋,单独僻处于雪山脚下一片凹地边缘,并没有跟乡里的多数牧民成为近邻。
既然要敬拜山神,身处于雪山脚下,所拜的当然就是能够化身风马的英雄格萨尔王,雪山女神,以及包括观世音菩萨在内的三大度母。
其实林真要拜的不过只是土地公公而已,可是藏区没有土地公,反倒多出来好大一群各种神,这些林林总总的各路奇怪神祗,除了观世音菩萨之外,其他的该要怎么去拜,林真即便是重生了,也还是弄不明白。这件事情,还得要仰仗了扎西乡长的帮忙,才能办得成。
又要给藏族大叔一家人添麻烦了。林真的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开口的。
刚刚接手了人家帮造的木屋,心里还在惦记着人家的母牛,明天还要和前世一样接受大叔免费馈赠的砗磲首饰……林真觉得自己还真是贪得无厌啊!初来贵地,身无长物,她所能够支付的,也就只有软妹币。廖叔叔借给她安家用的一笔软妹币。
洛桑还在围着火塘跳舞,卓玛和央金还在唱着音阶超高,搞的来直入云端的金嗓子藏歌。
这些游离在繁华城市之外的原始牧民,他们暂时还没有学会各路腹黑奸商带来的坏心眼儿。扎西一家人纯朴率真、热情好客。林真这时候就忍不住在感触,仅仅只是支付软妹币的话,感觉上十分别扭,显得很不公平,内心总是亏欠了对方老大一份人情似的。提高消费价格或者出手阔绰地乱扔小费的话,并不会产生好的效果。有那么一些特殊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金钱可以买得到的。况且扎西一家人根本也不重视钱财。
除了软妹币,她还能回报对方什么呢?她暂时一无所有。
前世的林真在这时候,就决定用真诚和热情来回报对方对她的各种善待。她大声地笑,她和扎西一家人一起愉快地玩耍,热心帮忙一切能够帮得上手的家务和农活儿,从挤奶到放羊。虽然她笨手笨脚,经常把事情搞砸,不是意外打翻了珐琅质的酥油茶碗,就是失手摔破了央金姐姐心爱的小镜子,如此种种。不过扎西大叔看得出她的一片挚诚之心,倒也不来跟她生气。
今生的林真已经再也做不到那一切了,她没办法再像当初那么热烈奔放地再活一次,虽然重生但心境已经完全不同。青春烂漫的热情和爽快,她肯定是不会再有的了,甚至连真诚也拿不出来。
重生是个十分沉重的秘密,像大石头沉甸甸压在心头,不敢向别人泄露半分。为了掩饰重生的秘密,所有的事情她都在假装毫不知情,所说的话全是精心修饰过的角色台词,她在认真出演自己还没重生之前的那个原版角色。这样的角色出演,看上去遥遥无期,不知道一直要演到未来多少年以后。
此情此景,她哪里还有半点真诚可言?
更何况,此刻她还在跟扎西大叔拼死喝酒。酒醉吐真言什么的意外bug,也得妥善加以预先防范。林真这时候正在耍的心眼儿,不是一般的多,她自己都觉得自个儿正在很不厚道地欺哄和忽悠着扎西大叔,及其全家。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
在前世遭遇死亡事件之前,先一步被她斗败的卢思聪,曾经就含恨挟怒控诉说道:“我固然是个骗子!你也是!大骗子!”
被亲密相处了18年的养子这么当面直斥,林真的心里也不好受。在卢思聪面前以骗对骗,并没有什么不妥。在诚笃热情的扎西一家人面前,那可就不一样了啊!
别人的重生都是那么的爽,这样好事儿现如今搁在了我的身上,为什么我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毕竟林真曾经活到44岁,还做了那么多年的总裁太太,她平衡全局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一流。
略一沉吟,她立刻就想到了:重生对很多人来讲都是对过去的一种放下,伴生着一种全新的开始。我直到此刻也没有放下我的过去。因为放不开,所以心情特别的沉重。
要想轻轻松松和扎西一家人真诚相待,愉快相处,倒也不难。
对扎西一家人,不加隐瞒,坦然告知他们一切的真相,一切也都放得开了!
卧槽!这样真的可以吗?林真自己也被脑子里忽然蹦出来的创意给吓了一大跳。
如果林真还是前世那个20岁涉世未深的傻姑娘,也许就束手无策了。不过重生后的林真今非昔比,她觉得这件事情倒也并不难办。
恰好此刻扎西大叔和林真自己都已经醺醺然有了几分酒意,趁着酒醉,正好把心里的郁闷,吐露出来。
当然林真不会傻到把24年后的一桩刑事凶杀案件,提前跟藏族大叔作剧透。
林真是打算跟扎西大叔即兴瞎编一个迷信故事。反正这位藏族大叔本来就很迷信,或者说,是个很虔诚的佛门信徒。藏人不是个个都至诚相信他们的活佛死后会转生吗?有了这么一层虔诚相信轮回转生的背景放在那里……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说扎西大叔,你还没喝醉吗?”林真这样开始了她的剧透和倾诉。
“没醉!没醉!”大叔看起来有点摇摇晃晃,不过,距离彻底喝趴下,相去甚远。
这场拼酒战争,还得慢慢打下去。
“你没醉!我醉了!”林真作为年轻女性,主动示弱。
“依我看,你也没怎么醉吧!”大叔虽然喝得不少,眼神却也厉害,林真想要装醉,还被他给轻易看出来了。
“我真醉了。”林真口齿不清地咕哝道:“大叔你不知道,刚才那一杯下去之后,我脑子里忽然轰的一声,然后就乱了套了,前生来世的各种记忆,忽然都冒了出来,乱纷纷的,搞得我都分不清哪些是已经发生了的过去,哪些是从未遭遇过的未来。这还不算喝醉了吗?”
“哦~哦~”这个话题略有些难懂,大叔努力摇晃着他的脑袋,想要表现得更加清醒一点,不过,这番摇晃产生的用处不大,他倒是个豁达豪迈之人,既然晕晕得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那就不懂也罢,反正不懂也不会死。
大叔晕头晕脑地拍胸脯承诺道:““小姑娘!明天我就帮你打一只最好的砗磲首饰。这可是佛家七宝之一,可以让你的灵魂不会迷失。明天!明天就能送到你的手上,你就再也不怕那啥那啥了。”
和前世发生过一次的旧事一样,大叔还是在这天晚上主动提出来要送给林真一只可以辟邪的砗磲手环。不过,这一次,却和上一次有了许许多多细节上的差别。林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摆脱不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宿命,她最高兴看到的就是事情出现了种种不同的变化。
“那今天晚上怎么办?我害怕今天晚上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啊!”
扎西大叔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回过头瞧瞧了门外庭院之中呼啦啦作响的风马旗,脸上呈现出天不怕地不怕对一切都很有信心的神情来。
再转过脸来,正对着林真,带着悲悯和怜惜的表情,叹息说道:“小姑娘!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别太往心里去。过了的事情,都忘了它吧。”
……
☆、第21章、嘎乌里面隐藏的秘密
“不行!有些事情不能随便忘掉!”
林真借着酒意,倔强顶撞起大叔来。从大叔刚才发出的叹息声中,已经听得出来这位藏族乡长的三观很正。他从廖叔叔的老战友那里得知了林真在厦门惹祸的经过,显然没打算在是非对错上偏袒林真,他只是叹息着劝她忘记不愉快的过去。
这就是说,在扎西大叔的眼里看来,林真此刻是个人品有点问题而且犯了过失的失足女青年。
难怪前世的林真一个人在此地呆了半年之久,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单身汉洛桑大哥明明一直没有女朋友,却从来没想过近水楼台抢先一步追求她。前世的林真浑浑噩噩从未想过这些细节,现如今阅历多了,顿时就看出来扎西才让和洛桑父子两个,其实一直是把她当作问题少女来看待的。
林真虽然猜到了藏族乡长一家子侧目斜视的态度,却并不生气,反而更多一份感恩之心。因为扎西一家人对她一直很好,一边侧目斜视着她的失足前科,一边坚持不懈地付予不求回报的关心和善待。这要比单纯的热情款待一个毫无缺陷的漂亮女生,更加难能可贵。
“扎西大叔!我说我跟你前世就认识,你信吗?”林真从大叔那里拉不到同情票,只能单刀直入,直接把主题挑明。
大叔楞了楞,一时没想通话题怎么忽然就跳转到了这里,随即又想到大家都是喝得半醉之人,聊天的时候自然漫无边际的瞎扯,于是呵呵笑道:“当然!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肯定相信。”
藏家本来就相信轮回转生说,大叔一点也不惊讶前生曾有过一些什么缘分。不过,他却很不当回事儿的当个笑话来讲:“按规矩,转世轮回的时候,起码要先做两世的花草虫鱼或者畜生,直等到果报应了,才能够在第三次转世为人。就算上一世咱俩认识吧,很可能你是草原上一朵美丽的格桑花,我却是路边上一头正在拉屎的牦牛……”
顿了顿,才抖开包袱道:“……拉出来的那砣大粪。”
起先林真还在纳闷为什么忽然扯到花儿和牦牛,到这时才发现这位大叔竟然爱玩抖包袱这一出。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叔虽然心好,素质却很糟糕。吃饭喝酒的时候说这个,不觉得恶心人吗?再则,鲜花和牛粪,这可是一种经典搭配的暧_昧组合啊。身为乡长,在1990这个比较保守的年代,他不知道**女同志是会犯错误的吗?
林真皱眉瞧了瞧对方脸上的神情,似乎是烂漫无心的样子。好吧,看来他不是故意的,人家根本没往那里去想。那也就只好不予追究。
“别开玩笑啦。我说认真的!”林真摆出严肃脸,轻怒薄嗔道:“大叔请你认真听着!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
“好!我竖起耳朵听着。”大叔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右边的一只耳朵竟然很配合地动了两下。这大叔太调皮了,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不正经的。
这时候,洛桑的舞已经跳完,卓玛和央金也不再唱歌,都回到屋子里,围坐在长长的一张大桌子旁边。
这是一条整块原木简单剖开之后用大铁钉紧固而成的长方形巨大条桌,扎西才让大叔和林真坐在这一头,那三姊弟远远地坐在另一头。因为距离挺远的,他们并不觉得会失礼打扰了别人的拼酒比赛。
“杯子可别放下啊!大叔!”林真劝酒:“先干了手里这一杯,我再接着说。两位姐姐和洛桑哥哥,也都过来坐吧。坐得近些,我讲故事的时候胆子也会更大些。”
此话一出,大家都猜到这姑娘大半夜的要开讲鬼故事了。
林真带头先干为敬,扎西大叔不肯示弱,也就手到杯干。
洛桑第一个跑过来,紧紧地挨着林真旁边坐了下来。卓玛和央金两个,明明比洛桑的岁数更大,却显出有些儿怯生生的样子,低着头不敢走,又伸手捏着领口或者袖口,一副小媳妇儿惶恐不安的样子。
“姐姐们不用怕!”林真一副喝高了的样子,豪迈拍着胸脯担保道:“我前世被那些坏东西害死过一次了,照样转生来到这里,照样活生生地坐在这里喝酒说话。还有什么好怕的?咱不怕!”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顿时就令所有人紧张起来。藏家儿女天性古道热肠,关心别人的安危,胜过于关心自己。蛮荒落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