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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朝身后示意了一下。
自然而然地,顾成卉又向他身后看了一眼——却见那个生了一副精干面容的长随,此时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教科书上标准的惊讶模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晏安放在她头顶上的那只手。
顾成卉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羞窘,转过了头,躲开了与她咫尺之间那阵龙涎香的气息。
“呃。总之,你要小心……”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其实我这一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交代给你知道。”沉稳的声音响起,沈晏安如刀刻雕塑一般的硬朗面容,逐渐严肃了起来。那股隐隐的风雷之势又重新占据了二人之间的空间。
顾成卉也不由得集中了精神,静静地等着他说。
“我上一次追查庞氏局一事时,抓捕了一些人,追回了一部分被骗的银两。”沈晏安淡淡的声音,一下就叫顾成卉睁大了眼。“其中。就有写明是来自于你顾家的一箱现银。”
顾成卉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这一部分钱,经过公文手续以后,按理来说是应该返还给苦主的。”沈晏安说到这儿,停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顾成卉。
胸腔里的心跳忽然一下子加快了——顾成卉望着他,没有开口。
“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轻轻的男音响了起来,令顾成卉联想到前世大提琴一般优雅低沉的音质。“所以我决定,把这一笔银两交给你。”
哎?
顾成卉彻底地惊住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她与沈晏安相处不多,可感觉上他是一个十分秉公严正的人——“为、为什么?”她有点结结巴巴地问。“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要担着风险……”
沈晏安微微偏过了头,好像有点儿窘迫似的避开了她的目光,咳了一声道:“我这一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对你的情况……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这一笔银两,算是我以权谋私,留给你防身的罢。”说到这儿,他望着顾成卉,唇边浮起了一丝浅淡的笑纹。
沈晏安高高的个子,使顾成卉不得不抬起头来仰望他——这样的姿势,叫她不由想起那一夜当他救下自己时,他身后悬挂着巨大银河的闪耀星空。
以权谋私……顾成卉的面颊蒸腾了起来一般,红得彷如天边的晚霞。
她装作没有听见这四个字似的,把头埋得低低的,以叫人听不见的声音微微地说了一句:“那……那我承你的情了……”
花厅里静了静,对面的人有了动作——一只手指修长干净、条理匀实的手掌,将握着的一只荷包递到了顾成卉面前。她望着这只荷包眨了眨眼,有些犹豫地伸手接了过来。
“里面是五千六百两银子,已经兑换成大通银号的银票了。东阳门大通分号的掌柜是我的人,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之处,找他就行。”沈晏安顿了顿,又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这一次见面,他使的仍然是与上次相同的办法,所以尽管顾老爷满腹疑虑,仍然让他与顾成卉独处了片刻——不过借口到底有些不自然,不能耽搁的时间长了。
听到他要走,顾成卉猛地抬起头来,撞进了沈晏安的目光里。“那你……自己在外的时候,千万小心。”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含着一丝乞求之意似的——沈晏安微点了点头,与长随大步出了花厅。
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厅门外,顾成华突然有些郁郁地,提不起劲儿来。顾老爷随后进来。果然又是一番打探询问,目光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顾成卉懒得与父亲多说,只随便应付过了几句。便告辞回了后院。
穿过垂花门的时候,当值的正好是黄婆子。近来顾成卉用她用得越来越少了。反而叫这婆子见了她有些惶恐似的,一见五小姐来,立刻从马扎上腾地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给她行了一礼——顾成卉兴致不高,只懒懒地应了,迈步便往门里走去。
“五妹妹这是刚去了外院?”一声含着打探之意的笑语响了起来。
顾成卉抬眼一瞧,不是顾成华还有谁?她强打起精神。不答反问地笑道:“二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顾成华今日难得穿得这么素雅,一身松绿色的衣裙,瞧着十分清新。她指了指丫鬟手上的食盒,笑道:“给父亲做了些吃食。想着自己趁热送过去呢。”
“二姐姐这份儿孝心,比得我们没有地方站了。”顾成卉笑吟吟地应了一句,姐妹俩一派和睦地说了几句笑,便互相行过了礼告辞了。
望着顾成卉的身影越走越远,顾成华面上的笑容渐渐冷下来。她转头瞥了黄婆子一眼。淡淡问道:“五小姐是什么时候去的前院?为什么去的?”
面对顾成华的时候,黄婆子当真是笑容可掬极了。“回二小姐的话,五小姐是大概是两、三刻钟以前去的……似乎是老爷叫的,至于为什么,我可不知道了。”
顾成华从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抬步离了垂花门,朝顾老爷在前院的书房而去。请小厮通报了过后,就在进门前的一刻,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忽然从念奴手里接过了食盒。
“你去在院里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方才父亲叫了五妹来。”顾成华轻声吩咐道:“只怕父亲不肯直言相告呢。”
念奴忙应了一声是,轻轻地退到了一旁,目送顾成华进了屋。
里头顾老爷正在伏案疾书,见了大女儿来送吃食,顿时笑开了:“华姐儿还真懂得心疼为父!今儿个做了些什么好东西了?”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不过是用了时令东西,给您做了一碗桂花秋梨甜汤。”顾成华一面笑,一面打开食盒,取出了一只汤碗来。汤的香气甘润清甜,叫人一闻便觉得食指大动——顾老爷果然笑道:“不错,华姐儿的能耐,我是知道的!”说罢拿过了汤匙。
顾成华动作轻快地伺候父亲吃了一些汤,不经意地笑道:“刚才我正好看见五妹妹从外院回去了……父亲叫了她来,是为了什么事呀?”
顾老爷的汤匙顿了顿,这才有些不太自然地道:“不是什么要紧事。”
顾成华目光一闪,正要再问,却听顾老爷道:“我这儿还有事,华姐儿先回去罢——食具我一会儿遣人送回去便是。”
纵然万般不情愿,顾成华依旧笑盈盈地行了礼告辞。
才一出门,她的目光即刻沉了下来,四处搜寻起念奴的身影。不多一会儿,走廊处小步跑来了念奴的身影——她急急几步赶上来,气还没有喘匀:“奶、奶奶,听说方才是一个什么沈公子要见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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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笔下
一只不起眼的黄铜木小箱子,盖子被掀了开来,大喇喇地将肚皮里的东西展示在人前。
与往日相比,这只小箱子的肚囊如今不可谓不鼓胀了——一张田庄地契、一张鱼鳞图、四张叠在一起的商铺文契——正中央,是一卷厚厚的银票。
这笔银票是小木箱和它的主人所迎接过的最大一笔数额——五千六百两。
一只素净皎白的小手轻轻地把银票取了出来。里头有好些张五两十两的小额票子,一共六十七张银票,充满份量的一叠,立即就填满了那只手掌。
换作往常,忽然之间得了这么多钱,只怕顾成卉都要兴奋得跳起来了——可是今天她面上的神色却有些古怪:又像是有些满足、羞涩,又像是有几分埋怨和失落似的……不过好在屋中无人,倒没有人看见她的复杂神态。
数了数,连带上回买商铺剩下的钱,小富婆顾成卉的身家一下子暴涨到了六千两。她将银票和一些散碎的银锭子、金珠儿什么的一股脑儿放进了小箱子,上了锁,埋在了衣柜的深处。
往常只有几百两的时候还不觉得,钱一多,顿时怎么瞧衣柜怎么觉得不保险了。
顾成卉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扬声叫进了半夏来给她研墨备纸。
“这是最后一次在黄婆子当值的时候送信了。叫你哥哥警醒一点儿,这封信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安安全全地送进沈……沈骑都尉的手里,但凡出了一丝儿差错,后果只怕都要严重得很!”铺开了纸,还没有下笔,顾成卉先是神色凝重地嘱咐了一遍。
这一通话,倒是叫半夏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姑娘,您方才去见的不就是沈骑都尉吗?怎么当面儿没说。却又写起了信来……”
“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本来就很冒险了,岂能安安稳稳地让我们好好儿说话?”顾成卉一边说。一边蘸饱了一笔墨,缓缓地写下了第一个字。
从前院回来的一路上。她已经将自己的思绪都整理过了一遍了,因此很清楚自己要写些什么、又要提醒对方些什么。
顾成卉想告诉他的是,这件事好像并不简单。
——自从西北境内出现了成群的反贼乱党之后,朝廷军反应迅速,即刻开驻了一部分军队前往西北,进行镇压打击。原本以为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掉的小股叛乱,不料却有如扎根之野草。烧不尽、吹又生,在京城两次暴乱之后,竟还有了隐隐壮大的趋势。
经过朝廷两次加派军队,如今西北军和乱党众却正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胶着状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双方始终无法正面会战,而是今天你吃我一口,明天我再啃回来。粮草源源不断地往西北输送过去,战死的士兵就地掩埋——可是原本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莽林乡众的乱党,居然硬是与正规军抗到了现在——这简直没有任何道理!
大概正是出于这种“牛刀杀鸡却杀不死”的不甘心理所驱使。皇上这一次下了狠心,派出了军队里真正的精英皇旗军——皇旗军如同是大盛朝这一把钢刀的刀刃。军内从上至下的各级将军军官,均是皇上精心挑选出来的、声名才干过人的精强武将。这已经不是牛刀了,或者说是屠龙刀也不为过——因此虽然战事频频,可朝中、京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气氛。
叫一个七尺大汉去打幼童,谁还会担心结果呢?
——顾成卉就很担心。
不为别的,她总觉得这些乱党的行事作风,让她觉得有些隐隐的熟悉感。第一次她亲身经历过的暴乱、第二次自杀式的焚城,包括使用庞氏骗局来为乱党提供资金援助——
要说感想的话,顾成卉觉得这些乱党实在是太专业了。
尤其是自杀式焚城一事,老叫她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到了什么地步,人才会往自己身上淋上火油,趁夜烧掉了两条街?“光复前朝”四个字,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叫人舍生忘死?
基于这些想法,她在信中向沈晏安提出了几个疑惑之处——但是生怕他来不及回信便要走了,她只好针对这几个疑惑,又写下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以及若是这些猜想不幸属实的话,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办。
老实说,沈晏安会不会听她的意见,顾成卉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过当她长长的六页信纸写完了以后,顾成卉心里却忽然感到安慰了不少。——不管怎么样,她都尽自己所能地出力了!
吹干了墨,几大张信纸装了厚厚的一信封,顾成卉依旧在封口处滴了蜡,便交给了半夏,嘱咐她拿出去送到玳生手里。
半夏将信封仔细地收在了怀里,忙告退出了门。才走到院子里,却正好瞧见忍冬领着顾成华朝主屋的方向走来。
见到半夏迎面而来,忍冬不慌不忙地冲她点了点头,道:“姑娘可在屋子里?二小姐来看看姑娘。”
半夏向顾成华行过了礼,应了一句“正是”,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打了几个转。
如果说往日顾成华的模样,就像一汪端庄柔和的湖水,今天这片湖却好像突然结了泥泞。也不是说她神态有异——她仍旧一脸亲切的微笑,还冲半夏点了点头呢——可不知怎么,半夏始终觉得她的脸好像突然僵硬成了一块硬泥板似的。
顾成华目光扫了一下身边这个细眉毛、圆眼睛的丫鬟从自己身边匆匆走过,心中不知不觉闪过一丝念头:“她胸前的衣服怎么鼓鼓囊囊的。”
只是她心神全被方才听见的消息给牢牢占据了,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晃而过,脚下加快了步子,随着忍冬走到了顾成卉的屋门口。
门帘子已经换成了如同烟雾一般轻柔弥漫的薄纱,几层明绿、淡蓝、月白,各不同色的轻罗纱卷叠在一块儿,显出了屋子主人与众不同的别致品味。
忍冬打起了门帘,顾成华抬步跨过了门槛。
她一抬眼,只见顾成卉那纤细的身姿端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