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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凉风柔柔地,又舒服、又惬意,可此刻屋子里的气氛却是不太高。
原因无他,正是下头坐着一个久不见了的人——孟雪如。
顾老爷有一位旧日同僚即将远赴甘州上任,今儿个一大早他便随一些友人出京城相送。没成想顾老爷前脚刚走,孟雪如后脚就提了一些礼品拜访老夫人和孙氏来了。老夫人一见她就百般腻烦,又不好直言相斥,因此不冷不热地,只把她在下头晾着。
多日不见,孟雪如瞧着清减了不少。她衣着打扮虽仍旧如同往日,可神态里总算有了点服孝的模样了——一张脸上不施脂粉,眼睛圈上含着隐隐的红。因为瘦了,两颊边的骨头都隐隐地突了出来,看着虽然减了几分娇艳,却添了一些楚楚可怜。
尽管她在一力找着话头儿,可除了一个顾成卉还与她应付几句,老夫人压根就懒怠说话——叫孟雪如如何坐得下去?不多时,孟雪如便讪讪地站起来道:“我来这一趟,还没有去看过顾夫人,我这便瞧瞧她去。”
到此刻老夫人才终于硬邦邦地开口道:“你这些礼也提着去给她罢,我老婆子不必这些个。”
孟雪如闻言心中不禁羞窘起来,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她强自客气着与老夫人推了几句,见拗不过,终于吩咐随行的小丫头捧了东西出门,老夫人也没叫人相送。待她孤零零一个儿出了寿安堂,不想却正巧遇见孙氏房里的绿瓣要去回事。孟雪如忙赶上两步,叫住了绿瓣笑道:“姐姐好些时候没见!”
绿瓣一回头,“嗳哟”了一声道:“我的好姑娘。你还敢往府里来!你先前做下了那等事,撺掇着老爷领你出去了,好像这府里有人要吃你一般。太太没有使小厮打上门已是好的,如何竟大喇喇的过来了?”
孟雪如强忍住心中不快,只叹了一口气道:“事情走到这一步,实在也是我身不由己,我自己也是不愿意的。你若得了机会,替我在顾夫人面前说和说和。”
绿瓣嗤笑一声,“这事儿可别托给我,我可没有上赶着讨主子不高兴的瘾!”
孟雪如也不答话。只从小丫头抱着的东西里拣出一匹蓝底满地花连枝缎子来。递给绿瓣笑道:“我难得来一次。给你带了些心意。若怕人瞧见,你就使个小厮给你送进房里去。”
那缎子在太阳底下隐隐闪着布料肌理的光泽,一看就是好东西。绿瓣推辞了几句,依旧伸手接过了。孟雪如又笑问道:“……最近府里是不是来了新人了?”一双眼带了两分紧张。只盯着绿瓣。
见不是要她去“说和”,绿瓣这才带了一点笑意在面上。她一双眼珠转了两转,笑道:“孟姑娘的消息也真灵通。都说老爷这两个月间迷上了秦花巷子里的一个歌伎,成日成日不着家,老夫人心里不高兴,跟老爷说了。实在若是放不下,便要接回府里来,做个家养唱的。这事儿府里许多人尚且不知,孟姑娘倒听说了。老爷真是事事都不瞒你。”
孟雪如强笑一下,没了言语。半响,这才道:“夫人想来也不愿意见我,那我先去了,不耽误你的差使。”那绿瓣平白得了一匹缎子。心中正高兴着要回去仔细端看——哪里会挽留她?当下便连连点头,与她作过了别,直往自己的房里去了。
留下孟雪如独自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这才恨恨“呸”了一声,骂道:“一个府里从上到下,都是狼心狗肺,没有情义的!”抬了步子就走,唬得一旁的小丫头忙忙地跟上了。来到了二门,只见那黄婆子正坐在门边上打一件鞋面儿,便走上去笑道:“黄妈妈这鞋面儿好虽好,叫我说布料却不怎么。不如我这匹大红纱便给了你吧,另还有这几瓶金华酒。”
那黄婆子本来正懒怠着,此刻听了这话顿时笑着起身道:“我何德何能,承了孟姑娘情儿了!”伸手就要去接东西。
孟雪如将大红纱与金华酒从小丫头手里拿出来,亲自递与了黄婆子,状似不经意地笑道:“方才我见了新姨娘,生得真叫一个好看!”
黄婆子浑没有意识到,接过了东西用手抱住了,这才道:“可不!进了门儿我也只见了一回,真个长得如同天仙一般。五小姐什么样人儿?与杨姨娘比,也失在有些青涩了。怪不得老爷疼爱。”话说罢了,才省悟起面前的人是谁——只是黄婆子也不惧,朝孟雪如咧嘴笑了笑。
“话说的可不是!”孟雪如丝毫不见愠色,与黄婆子笑说了几句,便自离了府。黄婆子也没有留意她神色,招呼小厮将东西给她家的送去,只将一瓶金华酒小心地放在了马扎下头。
话说那边绿瓣刚一回屋,才把缎子在床上铺开了一截儿,就听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扬声问道:“绿瓣妹妹在吗?”
绿瓣开门一瞧,原来正是何姨娘。
一见里头开了门,何姨娘立刻举步进屋,反身掩上了门。绿瓣叫她惊了一跳,不想何姨娘即刻转身向她行了一个大礼,哀声道:“绿瓣妹妹帮我!”双眼已是红了。
“我哪里来的法子帮你?不是教你去求一求五小姐了么?”绿瓣心下立即猜到她是所为何来,有些不耐烦地问。
何姨娘这些日子以来心中忧急焦虑,听了这话眼泪立刻止不住了:“我早去和五小姐求过几次了!可她与我又不亲厚,听说太太和二小姐商议要卖了我,也只是不住推托,到底还是不肯帮我!”
绿瓣坐下来用了口冷茶,咂了咂嘴,心里有点烦。——当初她因为顾成卉的缘由吃了一顿好打,心下记恨,就编了这么个说法儿骗何姨娘,实打算把顾成卉卷在里头,叫她也受一些教训。没想到五小姐个性贼滑,听见了太太的名头也不上套,因此绿瓣早就熄了心思。
更何况,何姨娘因为不受待见,手里也确实不剩什么好东西了——想到这儿,绿瓣当即笑道:“你放心罢,太太已改了主意了。”
何姨娘睁着一双泪眼,好像还没听明白似的。“你……你说得当真?莫不是你……和我开玩笑呢?”
听了这话,绿瓣侧了身子,翻了个白眼道:“我骗你作甚?我还是这一句话,太太如今已经没了这个心思。你若没有别的话,我就不陪了,我还有差事呢。”说罢,她站起身来,将床上的缎子收了,走到门口向何姨娘问道:“你走不走,我可要走了。”
何姨娘的脸色一片阴沉沉的,不见半点喜色:“绿瓣,咱俩共同服侍太太也有好几年。你若还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就和我透个底,这件事——”
“都告诉你了,太太不打算卖你了!难道你非得被卖了才甘心?”绿瓣立起两只眼睛喝了一句。何姨娘这才不出声了,拉着脸慢慢地走到门边。临走,她抬眼细细打量了一遍绿瓣的神色,便一言不发地越过她,连个头也没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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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露出尾巴(今日第二更)
何姨娘心乱如麻,像个没了方向的蛾子一般,茫然地走了一会儿。她拐了个弯,没想到却正好撞在一人身上。那人当即叫出声来:“怎么不看着些儿——哟,这不是何姨娘吗?”
她定睛一瞧,原来是太太身边的苏金。她身后还跟了一个穿青色布袍的男子,却是个眼生的年轻管事。何姨娘抱歉地笑了笑:“真是对不住了——哪儿伤着没有?我是个没时运的人,苏金姑娘莫和我计较。”
看着何姨娘好像失了个魂儿似的,苏金脸上不由泛起一点怜悯的神色,笑着安慰道:“姨娘什么话,只要好好伺候老爷太太,以后自有姨娘时来运转的时候。”
何姨娘听了,忽然楞了一下。——这话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是如果太太真动了要卖掉她的念头,作为贴身丫鬟的苏金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何况口气还这样自然而然……
没等她想得更深,苏金又道:“这是外头新晋的管事顾徳。我们要去寿安堂回话,可不能再留姨娘多说了。”
何姨娘打眼一望,见那顾德生了一张白净面皮,此刻正微笑着冲她点点头。不知怎么的,何姨娘觉得他一双眼睛发着亮光——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心下尚自烦乱着,因此也没有多想,忙应道:“那我不耽误你们工夫了,差事要紧。”说罢三人就在岔道口分了手。
苏金提步朝寿安堂走去,顾德跟在她身后,却不住回头望了几眼。直到何姨娘那淡粉的桃花红衫子再也看不见了,他才又转过头来。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寿安堂请小丫头禀报了一声儿,进了主屋面见老夫人。
顾成卉此时还没有走,正给祖母扶着水烟袋儿,一面还说着笑话,把老夫人逗得前仰后合。这头苏金和顾德二人一进屋,正好看见老夫人一脸的笑意。苏金忙笑着行了个礼道:“给老夫人请安了,您今儿心情瞅着可真不错。”
老夫人“嗯”了一声,问道:“有什么事?”
“回老夫人的话,前阵子安平侯府来人,请主子们去京郊别邸避暑。我们太太因此特备了一份谢礼想送过去,今儿个特地来叫老夫人看看有什么添改的没有。”苏金说罢,那管事顾德忙上前一步,从袖中拿出一张单子恭敬地递给了老夫人。
坐在老夫人身边的顾成卉,当下眼睛发亮地笑了一声:“祖母,我一直也没听见什么消息。还只当我们不去了呢!”
看见孙女这副兴奋模样。老夫人笑着捏了她脸颊一下。道:“你个猴儿就是心急!去是要去的,只不过怎么也得等了你二姐回来了,再一起去。”说罢展开了单子细细瞧了一遍,对顾德道:“我看没有什么毛病。就这么办罢。”
顾德应了一声,便同苏金一道行了礼,退了下去。
“祖母,二姐姐大概什么时候到家呀?”顾成卉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茶,笑问道。
“快了,估摸着再有个十天,就能到了。”老夫人笑道,“好长时间没见这丫头了,怪想的。也不知道她在夫家过得好不好……”
看得出来。老夫人虽与孙氏之间嫌隙很深,但对顾二却是真个儿十分疼宠。顾成卉脸上依旧笑眯眯地,心里却提了起来——顾二这一次回来,恐怕又要搅得一番风雨。
从祖母的主屋回到自己的西跨院里,顾成卉稍歇了歇。就听一个院儿里的小丫头子在门口脆声问道:“半夏姐姐在屋里么?你家里头有人来找你。”
正在给顾成卉泡茶的半夏一愣,忙向她告了罪,步伐匆匆地随着那小丫头出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半夏笑意盈盈地领着另一个姑娘进了门,扬声道:“姑娘,我家里的妹子来瞧我了,顺便来给您磕个头。”
顾成卉抬头一看,那丫头生了一张容长脸,依稀有些面熟——她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了:那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在象希楼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木。
顾成卉眼睛顿时亮了,浮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怎么是你来了?雀泽呢?”说罢,她朝另一边的细辛努了努嘴,示意她去将门窗关上。
白木向她行了一礼,轻声道:“上回您托我们办的事儿已经办得了,今天特地给姑娘送过来……雀泽毕竟已经来过好些回了,总是叫她来,不免有些招眼。”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从中抽出了一张浅黄色的地契递给了顾成卉。
顾成卉胸膛里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好似要跳出来一般,低头看了一遍,没看够,又看了第二遍。
——“今有立买契妇顾氏五娘成卉,以嫁资自置买受京郊望月山谷玉溪沟口处田土庄院,共计八十六亩二分上等田,东至……”
终于到手了。
以后,这就是她的立身之锥——她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退路、没有庇护时该怎么办了,真是奇妙——这小小一方纸,竟然能带给人这么大的安全感。
顾成卉闭了闭眼。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笑容不由自主地闪耀起来,亮得好像叫人不能直视似的,洋溢着足足的喜悦。白木见了,也应景儿地笑了一声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了。举凡这世间,又有哪位未出阁的小娘子能够像您这样……”
一旁的细辛顾忌着隔墙有耳,忙朝白木示意了一下,可是到底还是晚了,只听白木道:“……才多大年纪,就置了产的呢!”
话都说完了,白木才有些愕然地瞧着细辛,还尚自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也晚了,细辛也只好苦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