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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成卉猛地一见到沈晏安,愣了一愣,回过神来时,顿时心中大喜。她赶快低声嘱咐了半夏一句,半夏听了忙撩开车帘,对那来保急急地道:“看了前面的黑衣公子了吗?去撞他的马,回头姑娘赏你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来保一下子心动了, 却尚有些犹豫:“这——”
眼看沈晏安越走越近,半夏急道:“快!就现在!事后绝不罚你!”
来保暗暗一咬牙,喊了个口令,手上一拽,马顿时转了向,直直朝沈晏安撞去——
沈晏安反应速度岂是常人可比,就在马车直冲而来时,他往右一拉缰绳,坐骑猛地掉头,从顾家马车旁险险地擦身而过。
来保也忙拉住了马,马车正好挡在了沈晏安的去处。来保早留意到他气势不凡,想来非富即贵,忙点头哈腰地赔笑道:“公子见谅,我的马正好惊了……”
马惊了?沈晏安微微一皱眉头,他瞥了一眼对方的马,压根不信这话。正要开口的时候,只听这架拦路马车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来保,你是怎么驾车的?”
沈晏安立时想起了琉璃墙前,那位乌发素肤,红唇如樱。眼波如水的姑娘。一晃儿,这景象又被那夜里明亮如星的一双大眼睛取代了……
马车的车帘掀起来了,一只手伸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只荷包。里头的顾姑娘此时又扬声道:“去把这些银两赔给人家,替人家压压惊。”
此时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了。沈晏安回头看了看前方同样制式的车队,心里微微一笑——这个丫头倒真有些狐滑……他一句话也没说,嘴角含着自己也没发觉的一点笑意,从来保手上接过了荷包。
荷包一入手,沈晏安就感觉出来了——里面除了几块散碎银子,还有一张薄薄的纸。
沈晏安朝来保一点头。见四周已经围上了不少人。同样扬声道:“同你们小姐说。两下无事,不必这样客气。”说着手在袖子里一转,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变作自己另一个装着银两的荷包,稳稳落进了来保的怀里。来保瞧了一眼那花色彻底变了个样的荷包。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到了车前。
顾成卉怕人多眼杂,早把帘子放下了。见来保果然递进来一个荷包,心里正要着急呢,目光一扫,顿时轻轻笑了一声。此刻街上只怕围满了瞧热闹的,她没再说话,嘱咐来保摆正了马车,继续前行。
半夏拉起帘子一角。顾成卉凝神等着——果然沈晏安骑着马走近了。就在双方擦肩而过的一息功夫里,顾成卉轻声道:“劳烦骑都尉将纸上所写之人抓了,等我回来——她与骗局一案有关。”声音里竟带上了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焦急与恳切,惹得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沈晏安神情微微一动。头一次见她时,她身上自信、强大的气场还仿佛犹如眼前。怎么现在……突然之间,他十分不忍心叫她失望。眼看马车即将过去,沈晏安沉稳地应了一句:“好。”
有了这一声保证,好像世间再无可以动摇它的事了——顾成卉忽然全身都松弛了下来。不知不觉地,她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安心的笑容。
耽搁了这一下子,来保连挥了两鞭子,忙着追上前方的车队。顾成卉被鞭子破空之声提醒了,拿出沈晏安的荷包,打开一瞧,不由笑道:“沈公子为我准备的可真全!”说着,拿出一个东西来一晃。细辛和半夏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卷银票。顾成卉数了数,不由咋舌,沈晏安随随便便地就递出来了二百几十两银票。
“正好,我身上可没有二十两的小数儿银票……下次见了沈公子,可别忘了提醒我还他。”顾成卉一边说,一边抽出了两张十两的,递给半夏,朝外头努努嘴。半夏会意,接过银票坐到了外边,对来保道:“给来保叔道声喜——姑娘大方,一赏就赏了你一年多的月钱呢。”
来保将银票揣进怀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忙侧身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称呼也从五小姐改口变成姑娘了。
车帘后面,顾成卉清亮的嗓音淡淡地响起来:“今天这事你只当没发生过,不要与人多嘴。否则若是有人编排了我什么罪名,我一定保证也有你的一份儿。”
来保的笑凝固了一下,忙道:“姑娘只管放心,我嘴最是严实的。”
“嗯,若你真是个嘴严的,以后叫你办事,少不了你好处。”顾成卉说了这一句,半夏接着就钻进了车里。
来保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二十两银票,只觉得心都被它们烫热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笑,忙把笑容收了,专心地驾起车来。
望月山谷在京城东郊,距离也不算太远。一出了城,路上车和人都稀了,马车急速驰行,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已经进了山谷。
顾成卉终于放心大胆地将帘子挂了起来。
马车行驶在黄土乡道上,道路两旁是一片片占地广袤,温柔相连的绿田。绿油油的田地一直蔓延到远方的山脚下,山势拔起,薄纱似的白云轻柔地抚摸着山顶。离得虽远,却依旧能看见两座山峰之间有一道银亮亮的水幕倾泻而下,在阳光下闪耀出点点光斑。
车帘外响起来保轻松愉悦的声音:“……姑娘瞧见了那道瀑布没有?望月山谷可全靠着它活了。瀑布落下来,就成了这儿的玉溪沟。有些大户人家开渠引水,把溪水引到自己家院儿里,日日都有新鲜山泉水吃……”
顾成卉一边听着。一边用目光在绿地上搜寻着,盼望着能瞧见自己的地、自己的庄子。
不过随着马车又走了好长时间,她也知道自己过于天真了些:望月山谷虽说名叫山谷,可两边山口都是开着的,里面的耕地面积太大了——要在这一眼看不尽的地方找出其中八十六亩地,实在是不可能的事儿。
她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几乎没有接触过田园生活,因此来了一点兴趣,笑着扬声问道:“来保怎么似乎对这儿很熟?以前来过?”
来保在车帘子外头听见了,忙恭声道:“望月山谷是块好地方。景儿好不消多说。田土也都是上等的。咱家老爷从以前就想买这儿的地了。来了好几次,都是我驾车。”
顾成卉一愣,“买着了吗?”
“咳,哪儿有这么容易?这儿的地主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儿。好端端地谁肯卖了这块好田地!来看了几次,要么价格不合适,要么地儿又不够大,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顾成卉试探着故意问了一个数儿:“咱们这一路走来,看见的地怕有一百亩了罢?”
来保听了,险些笑出声来,忙压住了道:“我的姑娘哟,您可太不懂了!别说一百亩,只怕一百顷也不止了!”
半夏倒有些挂不住了。斥责了一句:“来保叔说话也当心些罢。”
顾成卉倒没往心里去——她本来就不懂嘛。“一顷是多少亩地?”
来保刚得了半夏一句话,忙又端端正正地答道:“回姑娘,一顷有五十亩地呢。望月山谷的地主,一卖最少也得是几十顷,老爷难免嫌贵。若是小门小户卖个几十亩地。又有谁稀罕……”
顾成卉心里的疑惑这才消了——看来自己是恰好在这儿捡了个便宜,大户人家不屑于吃的小虾米,对她来说却正正好儿。见来保似乎对田土之事颇为熟悉,顾成卉便又与他聊了几句。正说着话儿,马车渐渐地放缓了速度,上了一个缓坡。
来保笑道:“咱们这就快到了。安平侯府的宅子居高临下,倒是不错!”
顾成卉朝外一望,这坡更像一个缓缓下斜的平台,梯面上尽是一块块的绿田。在这个平台的一侧,已经远远地看见了一处青砖青瓦的新院子。她刚想问“难道这是安平侯府的别邸吗”,又觉得不对——对于堂堂安平侯府来说,这院子未免也太小了。更何况,马车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仍然在继续前行。
顾成卉又朝那院子望了几眼,越瞧越是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细辛眼神好,忽然拉了拉顾成卉的袖子,低声讶道:“姑娘快看——”一边伸手指着。
顾成卉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发现一架小小的驴车停在了院子门口,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姑娘正站在院门口开锁。那姑娘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长青和他的女儿橘白。
这是自己的田庄!顾成卉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ps:
今天没有感谢名单……好孤独……
谁能教我怎么在公众版正文里放照片?
研究了一遍,除了对自己有所怀疑之外,别无所获
三有猫对他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出镜感到很不满,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把我蹬下枕头
每天早上醒来,我都是头在枕头下面,猫在枕头上面
好一副“参拜圣主”的奴才架势
第148章 别邸
三人的眼珠儿牢牢地黏在了那青砖青瓦的大院子上,满面都是笑容——随着马车的前行,直到那院子再也瞧不见了,这才念念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来保可不知道车上主仆三人方才有多激动,只驾着马车,跟着前方车队转了一个方向,终于停下来了。
顾成卉满心都还留恋着自己的田庄呢,在车上镇静了一下心绪,这才下了车。
马车直接停在了一座大宅子的门口,宅子四周被一丛丛的竹林包围着,既幽雅又静谧。虽然只是安平侯府的别邸,可是比起一般官宦人家的本宅来说也毫不逊色了,高高的白墙灰瓦后头,探出来了几枝嫣红的木芙蓉。虽还没进宅子,可光是门庭就透出了一股别样的雅致趣味。
跟这间别邸一比,顾成卉不免觉得自己的田庄外观有点简单土气了。
“五妹妹发什么呆呢,快跟上来。”以老夫人打头,一行人正往宅子走去,顾成华笑吟吟地转身朝她招手。
“来了!”顾成卉笑着应了一句,一边走一边嘀咕:瞧顾二和善可亲的样子,只怕谁也不会料到当初她被远嫁江州,是因为待下太过严苛。有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竟叫她苛待死了一个侍女。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却也不能任由主子说杀就杀的,必须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报官。顾家固然是使人打通了关节,把这一事混了过去——可消息却已经传了出去了。
顾成华往日在京里那么好的名声,忽然来了这么个传闻,顿时闹得沸沸扬扬,越演越烈,一时间她竟成了残暴女的代名词——最后顾家不得不在外地找了一个合适的人家,把顾成华远嫁了。待她嫁出了门,京里风向又是一变,为她辩护起来了——把孙氏气得足足病了一个月。
当初许妈妈告诉自己这事儿的时候,对于那侍女的死因有些语焉不详……若有机会。还要再好好打听打听。
不知怎么,她有一种直觉:顾明松一见到沈晏安的腰牌,立刻就联想到了顾成华。只怕这中间的缘由,与她当初被外嫁江州有关……
顾成华原地住了步子,笑着拉起了顾成卉一只手。她的手冰凉滑腻,触感让顾成卉想起了蛇。老夫人一回眼见到两个孙女儿手拉手走着,笑容里尽是偏疼:“瞧这俩孩子,这么多年不见了,才一见面就这么亲密,真不愧是亲姐妹。”
“可不是!”孙氏也笑着迎合了一句。
姐妹两人对望一眼。顾成华忽然低低地在顾成卉耳边道:“我知道我娘这个人的脾性。往日只怕有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只是她毕竟是长辈。姐姐也劝过她了。你别记恨娘。往后姐姐一定对你好,把过去你少了的,统统补偿给你……”
顾成卉有些吃惊,忙道:“我哪里敢记恨太太。太太养我到了这么大。正是天大的恩情呢。谢谢二姐为我挂心了。”
顾成华一笑,捏了捏她的手,道:“你们几个妹妹都管娘叫太太,听着怪生分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么……”
顾成卉突然觉得自己在虚情假意上的能力非常低,只好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
就在姐俩儿说话的工夫,老夫人已经和秦氏亲亲热热地攀谈上了。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老姑嫂俩能好好地说说话,都有些高兴得忘了周遭。还是得了孙氏提醒,这才想起来一帮子女眷还站在门口呢。秦氏朝她一笑道:“这郊野乡下的地方。横竖周围没有人,倒有些懈怠了。”
孙氏忙道了一句不妨事,便招呼着几个小姐们和丫头婆子们跟上来,进了宅子。
宅子的庭院里,花木扶疏。绿意葱葱。院里还挖了一处池塘,许多金黄嫣红的鲤鱼游来游去。青翠挺拔的竹子越过院墙,遍布目光所及之处。走在这处宅子里,连夏日好像都遥远了——滚烫的阳光被层层绿叶、清澈池水消减得只剩一片清凉,不愧是避暑用的别邸。
秦氏和老夫人领着众人穿过回廊,转了一个弯,来到了客房所在的后院。透过院墙上的窗子,还能隐约瞧见外头的翠竹、绿田……细辛忽然悄悄拉了拉顾成卉的衣袖。
“姑娘,您瞧那边……”
顾成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自己那座青砖青瓦的庄院与这座宅邸竟然只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