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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置,杜石淙恰好居高临下,徐翎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用语言之外的方式交换了意见,杜石淙开口说:“好。”
别动队员抓住伏击者,扭到杜石淙脚前,杜石淙蹲下来,拽住其中一个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你们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那人愤恨地吐了口唾沫,说:“你们这些外地人,想偷我们的宝贝,没门!”
杜石淙站起身,吩咐别动队员:“扔下去。”
“这是法治社会!你们这么做会被判死刑的,你们不能……唔……”
别动队员堵住两人的嘴,把人扛起来就走。
“咳咳,这样不太好吧?”杜教授说,“我们还是……”
“闭嘴!”杜石淙冷冷地说。
杜教授刚想发火,一碰上杜石淙那眼神,立刻把不满全咽回去了。
一片沉默中,别动队员扛着两个人走向悬崖峭壁。虽然昨天才亲眼看见我们的汽车从公路上滑出去,坠落山谷,可是作为一次意外的目击者和一次蓄意杀害的帮凶,这感觉天差地别。我看着杜石淙,试图从他脸上分辨出,他是不是真的想杀人,又或只是想吓吓他们。杜石淙绷着脸,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别动队员终于在悬崖边停下,那两个人似乎被吓傻了,四肢垂下,不再挣扎,似乎只等被抛下山崖。
接着,他们被高高地举起,我看到别动队员的手臂微曲,下一秒就会将他们扔下去。
大哥是真准备杀了他们。
徐翎突然纵身出去,几个起落跃至悬崖边,两手向空里抓住两个人的领子,带了回来。
我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再看大哥,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徐翎重新把抖抖索索的两人撂到杜石淙脚下,拧身回到我旁边,小声说:“看你快紧张死了,大哥早就说让我临时救他们下来,嘿嘿。”
我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不就露馅了吗?”
我听他这话,简直透心蹿起一股凉气:“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
徐翎愣了:“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隐瞒我这么重要的事?”这时候还让我说什么,难道说你看在兄弟情分上就不能不要瞒我么?还是说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可靠么?还是说我自以为你把我当做特别的,其实你根本没当回事儿。
“你难道以为大哥会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坏蛋?”徐翎沉下脸。
“我……”我突然警醒,难道我就是这样以为的,我怕的并不是无关人等的死,而是怕我对大哥的怀疑成了真实?我怕大哥真的会为了宗主之位罔顾兄弟性命?
“亏得大哥这么信你,真不知道你脑子装的什么。”徐翎笑了一声,“走了。”
杜石淙的方法很有效,那两个人立刻招供,说他们原是陕门弟子,因为行为不端,被逐出门墙,经常在山里打劫游客,昨晚上新接一单子活儿,对方指明要在这里伏击一个人。接着,众人齐齐看向我。
“怎么可能?我没和什么人结仇啊。”我自语。
“你再重复一遍,那人怎么说的。”杜石淙命令。
“他说干掉那个洋妞后面的人。……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求求各位大爷,饶了我吧!”
杜石淙眯起眼睛。
沙罗亚的确是一个明显的目标,可是,她后面的人?这样的定位不是太随机了吗?如果不是杜石渺带着沙罗亚先上了那块石头,那她后面就不是我。……等等,如果?如果在那个位置,沙罗亚不是“恰好”走到了我前面,而是“蓄意”走到了我前面,那这场谋杀就变得很有技巧了,我侧头看了一眼杜石渺。
杜石渺纤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
他一旁站着金发美人沙罗亚,她正摆弄一束小花,仿佛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沙罗亚是米勒教授的学生,她没有理由害我;而杜石渺,他如果真的买凶杀人,为什么不选择和他有直接利益冲突的杜石淙和杜石浪?昨晚营地闲谈中,一组和三组都表示没有受到伏击,那为什么那个潜藏幕后的黑手只选择我们二组下手?如果昨天那些伏击和今天的属于同一势力所为,那是否可以论定,因为有我在,二组才会遭受伏击?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现在做出什么论断都为时过早,还不如直接抓住库马玉问问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没错,我方才推论中的怀疑对象完全是受到库马玉那番话诱导的结果。
第一个休息点是一座山神庙,庙前有一片空地,正临着悬崖。
大家不约而同地坐在房檐底下,尽量远离悬崖。气氛有点沉重,连以往滔滔不绝的杜教授都低头不语。
“二哥,给。”徐翎递给我一块冰凉的肉夹馍。
我啃了一口,继续在脑子里对那些疑点进行分析。
“二哥。”徐翎小声说,“其实我确实有事瞒着你。”
我回头瞪他:“坦白从宽。”
“我只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你帮不了我,只会瞎操心。”徐翎不自在地看着一旁。
“你怎么知道我是瞎操心,来,集思广益一下嘛!”看着徐翎那别扭的脸,我心情格外愉快。
“你不能告诉别人。”徐翎神神秘秘地说,“包括大哥。”
“到底是什么啊,总不会你真的想杀了白毛吧,虽然他确实很讨厌……”
徐翎脸色一变,吭也不吭一声,站起来就走。
“喂……”我刚要叫,米勒教授笑眯眯凑了过来。
“他还处于青春叛逆期,脾气挺大,不过我很欣赏他这种性格。”米勒教授脸上一派慈父的骄傲。
我觉得他的表现有点夸张,不及回答,前锋部队已经出发了。
下午三点半,我们终于看到了少白殿突出丛林的一角飞檐,那感觉可以用热泪盈眶来形容。
少白殿建筑在少白峰顶一块巨石上,这已不是最初的少白殿了,据杜教授研究,它一度毁于70年代的革命,现在是形武界的人集资修建起来的新殿。与它远扬的威名相比,它的实际规模实在相形见绌,前堂后殿加上一个狭窄的院子,与西安市南新修的赵公明财神庙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当然,要把财神庙放山顶上也是不大可能的。
走进少白殿,意外地没有遇到阻拦,两个看护少白殿的童子见我们上来,便打开门,齐声说:“履霜长老恭候已久。”
库马玉“哧”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这老儿就爱故弄玄虚。”
前堂上,一座神像高坐祭台,下午的阳光透过木窗,投在神像座下的木桌、蒲团上,这地方洒扫得很干净,清静无人,对于那些修炼者来说是极佳的居所。我定睛看那神像,乍一看有些像关帝,眼眉却又如观音,我走近两步,细看来才发觉这尊神低垂眼眸,神态安详,周围被烈火包围,身后展开巨大的凤尾,一支支皆是石头细细雕刻出来的,甚至羽毛微末亦栩栩如生。
我心中生出敬意,这就是凤凰主了,他的传奇,我早就熟诵于心。
神像下,油灯旁,供着两个牌位,左边是少白山神之位,右边是履霜长老之位。
“这履霜老头儿已经死了?”耳边传来杜石浪的惊叹。
杜教授一瞪眼:“石浪,别大呼小叫的,这可是在人家地盘上。那履霜长老是凤凰主的挂名师父,供在上位是约定俗成的礼仪,现在的履霜长老不是当年那位,这只不过是个职位、头衔罢了。”
“师父来了。”童子在门边报。
这时,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偏门踱了进来,在主位坐了,他看向我们,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精武界的各位朋友,不知你们上我少白殿来,有何贵干呢?”
杜石淙上前一拜,恭恭敬敬地说:“在下精武杜家杜石淙,不远千里,特来向长老求教。”
“哦?我可没什么能教你的,不如叫你旁边那位教授教你吧。”
“我等来此,只为探寻古代武学的根源,精武与形武本出一家,实在没有必要争争斗斗,自己坏了自己的招牌,”杜石淙侃侃而谈,“所以我们希望能和江湖中威名远播的您联络起来,我们急切渴求您的指导与帮助,在武学这一块,学院里培养出来的人是没有江湖上跑的人有发言权的,你们有真实的经历和第一手的材料,并且继承了许多古武的门派内部资料及传统。”
杜石淙一番吹捧之下,履霜长老面色稍解。
“我们觉得第一步要建立的应该是互相信任,这样才能构建起真诚交流的平台,您说是不是?”
“信任?”履霜长老疑惑,“我们为什么要信任你们?”
“我们本来有20个人,可是您现在只看到17个……”杜石淙故意停顿了一下,“代价很惨重,这都是因为互相之间的不信任造成的,我们真的不愿意认为,您会动用您在江湖中的威望,来谋杀精武界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
杜石淙一挥手,别动队员将两个伏击者提了上来。
履霜长老一看就愣住了。
杜石淙蹲下,解开他们的袖子,露出他们陕门的标记:“您可以自己看看。”
履霜长老将信将疑地走过来,定睛一看,不由大怒,一脚将两人踹得吐血。
“不肖之徒!!”
“我们没有……没有、咳咳咳……”
别动队员将两人拖了下去。
“他们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说?”履霜长老疑惑。
“您听错了——不说这个,咱们现在不如坐下来谈谈,如何弥合精武与形武之间的裂痕,让古代武学真正重新回到这个道德日益沦丧的社会来吧。”杜石淙一笑,将履霜长老引向身后的座位。
、第十七章
杜石淙和履霜长老直攀谈到夜幕降临。
由于殿堂太小,我们在巨石下一处山坳里搭起了帐篷。我钉好帐篷一角,直起腰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扫视周围,这个时候,杜石渺、杜石浪竟然都不在。
“什么时候开饭?”徐翎揉着肚子,“我饿了。”
我答他:“我们可以先开饭,但你别吃。”
“为什么?”
“你不是要和你亲爱的大哥同生死共患难吗?你舍得丢下他先吃饭?”我笑。
他挠挠头,抬头看少白殿:“怎么还没完?要不我上去看看?”
“还来劲儿了你,过来!”我拽住他胳膊,“咱们去林子里,你把你那瞒着我的事儿都坦白交代了。”
“其实你知道了也没用,真的。”徐翎分外诚挚地看着我说。
我忍住一拳揍扁他的冲动,挤出一个笑容:“我就那么没用吗?”
徐翎看了我半晌,点点头。
“我到底哪里没用了?你给我说明白!”我紧紧攥住他的手,拉着他走进四下无人的林子,一指草地,“坐。”
我松开他,下一刻,却被他反握住,十指交叉,紧紧扣住我的手背。
我讶然回头,徐翎脸上带着迷惘的神色,他躲开我的注视,手却没有放松,我们俩掌心相扣,从他掌心传来的湿热让我一瞬间忘了言语。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徐翎摇摇头,“那时候我只想着报仇、报仇,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差点铸成大错,直到你撞开我。”他抬起头,目光澄净,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我头疼了一天,脑子像在煎板上翻过来倒过去,你一过来,我就可以得到片刻的解脱,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你会带来一阵风,让我的煎熬减轻些。”
我顿时脸上发热:“你没事吧?”
徐翎没有回答我,我感到他的手松开了我,不禁失落——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然而很快,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这只是告知,而不是请求,他的手臂已经环过我的腰,不容抗拒地把我按在他胸口。我发现只有十六岁的他,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了,而且……而且他肩膀也很宽,可以把所有的风景都挡在外面。
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让我深深感到我的没用。
一种罪恶感连带着恐慌袭上心头,我懦弱地屈服于自己的惊惶不安,用力推开他,我握着他的手腕,直视他带着惊疑不定表情的脸,我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看着我,目光渐渐从暧昧不明退回一片澄明,紧绷的薄唇终于无情的句字:“二哥,我恐怕等不到你痊愈了。”
我不禁苦笑,眼前这个人,尽管他武艺高强,总会在第一时刻保护我,他对我不离不弃,从未显出一点同龄人的幼稚和任性,可他毕竟只有十六岁,他这个年纪的人根本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也不知道坚持一段病态的感情会造成怎样的恶果。
是啊,从头到尾,我的感情都只是一个错误,是不被容许的、可怕的疾病,我到底丧心病狂到何种程度,才会对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的人下手,然后糊里糊涂把情况变成了现在的一潭烂泥。
“……因为我也被你传染了。”徐翎低下头,嘴角带着无奈的笑,那笑容就像所有表情都被耗尽,山穷水尽,只能付之以一笑,沉重的眉山压下眼角,爱恨悲喜,谁能分辨明了。
他真的只是十六岁的少年么?为什么会露出这样复杂的表情?仿佛透过那双眼睛望着我的,是一个枯寂已久的灵魂,等待着永无回应的爱人。
“你不能在这种时候抛下我不管,让我一个人病着。”徐翎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