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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出门游玩的人很少,虽说要趁最后两天玩个尽兴,两人也没走远,安少君是不方便招摇上路,红袖要到这里的赵家分号去送信,出来这么远,信只写了没两封,身为人女,她很是忏悔了一番,但是如果和安少君之间能一帆风顺的话,那她也没白离家出走不是吗。
赵家商号一如别地那般热闹,红袖在外面看了半天,再次感叹自己投了好胎,家中如此赚钱,不用打生打死地找生活。
早在家时她就打听过高唐的分号掌柜与苍宋的赵掌柜不同,是正经赵家家仆出身,已为赵家做了一辈子,比爷爷年纪还大。
站在红袖面前的老赵掌柜虽然老,可眼中精光毫不逊色与另一个赵掌柜。她拿出银牌,老赵掌柜仔细查看后,有些兴奋,规规矩矩地身她行礼:“小姐终于来了,月余前二爷就传信于我,若小姐在满都出现,无论如何都要留住您,二爷他正赶来这里。”
原来不只安少君一人猜出她的路线,家人没放弃找寻她,在这里等她自投罗网呢。红袖一头黑线,干嘛啊,她这才走到高唐就要被抓回去吗?她看向安少君,眼光中强烈表达出自己的不愿意。
“赵掌柜,我给你留封信你转交给二叔吧,过几日我就会离开满都,就不等他了,好吗?”
老赵掌柜当然不同意,原城传信说小姐是一人出门,如今身边跟着个男子,不知是何身份,老掌柜早把安少君给打量了无数遍,坚持这几日会一直跟着小姐,直至二爷来才会放心。
遇上这个老忠奴真是无法,打也打不得,重话也说不得,红袖暗自后悔不该来这里一趟,早知道让别人把信送来就行了,干嘛非得自己来?
安少君示意她少安毋躁,由自己来处理,向老赵掌柜打听清楚赵家来人的时间,老人家却说快刚三五日,慢则半月,没个定期。
要命的是红袖已经决定后天出发,哪里能等二叔这许多日。安少君略一思忖,道:“赵掌柜也不必亲自跟着红袖,我们在城东灯坊巷的挽袖别院落脚,若红袖家人来寻,便烦请赵掌柜带到那里即可,我们暂时不会离城。”
到底不是一般人,以安少君的气度说出这样的话,老赵掌柜不再多言,赶忙应允。
出得商号,二人慢慢往回走,红袖跺脚大叹运道差:“不行,我还不想回去,原本打算转上一大圈后风风光光地回去,现在是被抓回去,太没面子了。”又质问安少君。“你不是说后天就出发的吗,怎地又说不走了?刚才是应付老掌柜的对不对?”
他却扬眉摇首:“不,我是真打算等你家中来人,适才老掌柜说的二爷是你二叔对吗?正好,我会等他来当面提亲。”
她一听停下步伐,啼笑皆非地指着他,半天才道:“提亲?不用了吧,你也说过几年再说的。”
哪知安少君哼了一声,自往前走,她连忙跟上,小声絮叨:“淮安,你不是还没回家呢,提亲这事不是得你家中同意才行?你不是那个……王子吗,可以随意想跟谁提亲就跟谁提亲吗?”
他大步前行,并不回答,她搞不懂男人心思变化,一路只好东张西望解闷,若不是牵着他衣角,早已走散。
直走回挽袖别院,安少君在门口停下,郑重地告诉红袖:“若我们亲事不定,就总会有赵掌柜之类的人用那样的眼光打量我,若我不等你二叔来满都就带你走,岂不是拐带人口?而且我的亲事会自己做主,所以红袖,你我今生注定在一起的。”
原来他是受了别人打量他质疑他的刺激,呵,估计也有她不想让卫妍等知道两人在一起的原因在内,故此想尽早将两人关系定下。能让处事从容的他气愤莫名,看来老赵掌柜的眼光如刀般利,可做杀人利器。
红袖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道:“别这样,赵掌柜他老了,又不知你身份,有眼无珠,别放在心上啊。”
只是他还有自己安慰,自己谁来安慰呢,可怜自己才十五六,就得面临定亲的局面,真正该仰天长啸的人是她啊!
客不绝
感情这东西,刚开始的时候都会如火如荼,虽已是冬天,天寒地冻,却一点没影响挽袖别院里的两个初尝情滋味的人之间的热情,除了睡觉的时候,两人几乎没分开过,一同游玩,吃饭,沉静时呆在书房,相谈不多,只是看书也变成一种乐事。
几天下来,红袖不时想象这样两个人过着平静的生活,不受外界打扰该有多好啊。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二叔马上就要到了,安少君还要即刻起程回苍宋,卫妍和莫语冰那里她还没去告别,估计那两人到客栈里找不到她,正着急呢。她太懒了,懒到该想的该做的都当不存在,除了享受眼前的快乐,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么快就找到了命中的他?有些确定又有些不确定,让人好生郁闷。
腊月初八,苍宋迎新使团终于到了满都城,两国都很重视此次联姻,迎亲使团阵容强大,高唐这方也准备充足,红袖曾问安少君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而不是年后来迎亲,才知道高唐公主执意在要年后立马出发,以便赶上苍宋最美的季节——春天成婚,如果年后使团才出发前来,便会错过春天。
赵梦山也与此消息一同而来。老赵掌柜带路领着自家二爷赶到挽袖别院时,红袖与安少君刚从大街上看热闹回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最大的乐趣已经变成凑热闹,人多嘛。
赵梦山的初衷是见到红袖后立马把她拎回赤岩,听了老掌柜说她与一男子同行,更是怒不可遏,瞪向安少君的目光很不善,以他多年经商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很轻易看得出安少君的好出身,但那又怎么样?
沉声道:“红袖,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封建家长样子表露无遗。
可惜红袖毫无惧色,给他端茶请他坐下:“二叔,您别急啊,一路上辛苦,先喝水。”她是真的不怕,早知道会这样。
她不紧不慢地样子更让赵梦山心急,不由厉声:“红袖,你不声不响从家里跑出来,可曾想过家人有多着急?……这是别人的地方,你我叔侄不便在此多言,你先跟我回商号。”又思及早逝的兄嫂,他不禁更是伤神。
好啊,反正一时半会儿二叔的气也不会消。
她应声要去收拾东西跟赵梦山走,被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安少君拦住。
先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示意她带老赵掌柜等人离开,厅堂内只剩下他和赵梦山二人。
具体安少君是如何跟二叔说的,她不清楚,但过了半个小时后,二人和和气气地一起从房内出来,客客气气地宾主相待,猜也猜得到二叔已被安少君成功拿下,唉,她承认二叔是个好人,但有时候唯利是图了一些,权势面前,不由他不动心啊。
乖巧地上前聆听二叔教诲,原来二叔只是不再坚持带红袖走,关于提亲的事却要请示家中长辈,在此之前,她行事说话需得谨慎,不可太过随性。
托了安少君身份的面,红袖执意不回赤岩二叔也不怪她,因安少君在一帝帮衬说明春苍宋有一场皇家婚礼,想邀请她去观礼。二叔也当她小孩儿心性要去玩耍,略责备了她胆大妄为私自离家,累家人担心,交待她观礼过后必须回家,安少君担保到时一定护她周全,届时会着人送她返家,这才放心。
她见二叔不似刚来那般生气,又有胆子搞条件:“二叔,你回去替我在爷爷面前说几句好话,别让他太生气了,我一路上都有写信报平安的,不算太离谱的。”
“你知道自己离谱吗?哼。”
“其实不怨我,谁让你们张罗给我定什么亲事,不然我才不会走。”吐吐舌头,装装可爱,反正她还算是繁花似锦地年龄。
赵梦山看看安少君,没说出心中所想:还是给你定亲定得太晚了,如今若是结上这门亲事,不知是祸是福。
再看看红袖,过了年她才十六岁,这么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能懂什么?居然惹得苍宋王子陪伴身边。
只是现在一切还未成定局,说什么都言之过早,还是及早回去与爹商量早做打算才是。于是先行告辞,还得在他们走前为红袖去苍宋准备些东西,不能丢了堂堂赵府小姐身份。
二叔临走前欲语还休的样子,担心的眼光,红袖都明白,可她不在乎,也许还未在这里碰过头,不需要流血和牺牲,她有的是勇气。而且,能再晚些时候回去,多玩得一时是一时啊。
她跳到安少君面前:“好了,我二叔你也见过了,咱们哪天出发?是不是明天?”
他拉住她的手,反问她:“为何不问我与你二叔都说了什么?”
“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有你办不成的事。”
“对我这么有信心?”他好心情地笑,拥着她回屋,二人边走边聊。
“对。”她拉长声音,男人最受不住女人夸。“你还没说何时出发呢,马上快过年了,咱们赶回苍宋过年去,我想见柳慧恩,还有花灵,还有兰儿,不知道能赶上过年不能。”
“那就明天出发,不过红袖,这次咱们要辛苦赶路了。”
“不怕,又不是没苦过,我没那么娇气。”
“我虽然不喜欢娇弱的女人,但喜欢照顾你。”
“真的?呵呵。”情人呢喃,不怕肉麻。
明天便要出发,红袖终于提笔给卫妍、莫语冰二人写了封信,无限抱歉自己失约离去,小小提及了一下自己与安少君已见面的事情,想必二人都能猜到点什么。写完封好,又去看韵韵和七郎收拾得如何,一番折腾,已至半夜,正要就寑,忽听前院似有人声,派韵韵去打听,一会儿韵韵回来报说有客来访,不过来人很神秘,带的人个个象煞神,守在书房外让人近不得。
来访肯定是找安少君的,会是谁?红袖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他说此行暗藏身份无人知晓,而且明天就走了,谁在这个时候来访?
窗下是亘古以来偷听的最佳位置,红袖躲过屋前的护卫,趴在屋后窗户上偷窥,缝隙里可见有来访者穿一白色斗篷,兜帽并未取下,就那样与安少君面对面站着。
良久,一道清婉的声音响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是不是?”
原来是个女人,奇怪的是安少君挺为难的样子,依然没有说话,究竟是什么问题?
女子继而黯然道:“公子藏踪暗行来到高唐这许多日,都未曾给过我消息,定不是为我而来,今夜叨扰,让公子为难了。”
说罢不再等待,转身离去,那一瞬间,红袖看清她的面貌,清瘦的脸庞,大眼中微有湿意,只一眼便摄住她心魂。
作为一个让这般美丽的女人鼓起勇气深夜寻找的男人,安少君的内心活动到底如何?红袖并没有看到奸情那样乱气,她好奇究竟是什么问题让他为难地说不出话来。忽闻屋内的安少君叹口气:“人走了,你还不进来?外面不冷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她也不走门,跳窗进去。
“你若不来我倒会奇怪。”别院就这么大,谁在干什么一猜就猜得到。“何况我看到你那小丫鬟来打探。”
原来这样,她还以为自己学艺不精呢。
安少君习惯性地拉住她的手,怕她冷到,想为她取暖,发觉自己的手还没有她的热。便听到红袖打趣他:“通常人有心事便会手心发冷,公子,何事让你为难?”口气学足了那女子。
他索性抱着她整个人取暖,吸一口长气,嗅尽她发间清香,虽然她没问,但不表示可以不解释,能不产生误会最好。于是想了一下措词,道:“来人是高唐的烟烟公主,去年我被派来与高唐商谈一些合作事宜,与皇室来往颇多,于是认识了她,后来两国联姻,父王母后曾有意让我与她成婚。今夜她来,问我一个问题,”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最后还是说出:“她问我可曾喜欢她。”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爱,红袖心中很不舒服,那公主总不没有原因就这么开放地喜欢上一个男子吧?
察觉到怀中人儿身体的僵硬,安少君又道:“我没喜欢过她,真的,只是以礼相待,有一次为给你找作笛子的材料,与她同游过一次。若说会让她误会的,可能是两国联姻之事初议时,我为了不让此事落在我的身上,使了些手段,我有一个哥,自小爱与我争,若我假意极力争取,成事的反而会是他。只是在外人看来,便是我在高唐倾心与公主,谁料情场失意,错漏婚事。”
即将嫁人的烟烟公主,寅夜来访,却黯然归去,不知道她会不会哭?长得那么美,哭起来也会好看。安少君这么说的话,勉强过关了。女人啊,果然是最可悲的,错寄芳心也就罢了,婚事还得被别人算计,长得漂亮不漂亮、身份尊贵不尊贵全都一样,公主又怎么样,不一样被安排着嫁人。
她一时有些忧郁,抬头看这个男人,还没回苍宋呢,就冒出来个什么公主,以后路还长……不对,她揪住他胸前衣服,紧张地问:“你还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已?趁早告诉我好了,另外你有没有什么侍寑的啊收房的之类的丫鬟?有没有?”
安少君脸红失笑:“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