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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后也没什么好消遣的,拿出长风送的面具出来,捣鼓半天总觉没意思,要是在家该多好,上学两年,结果三年没在家过年,今年好不容易毕业了,却又跑了出来,爷爷现在有没有想她啊?如今家里男孙又多了,她肯定没有以前热门。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出来这许久,给家人写信时也没想过给他们写信,有没有惦记她?大舅舅还没结婚吗?不知道安少君现在在干什么,下午的时候他派人送过来许多吃用玩的,就是没写信。
手上正好拿了个丑面具,看着怪吓人的,一时兴起,她戴好后换了件紧身衣,把韵韵给她梳好的发髻散开,扎个马尾巴,照照镜子,似乎蛮有趣,自个儿嘿嘿地乐半天,对着呆看她动作的韵韵道:“小韵儿,爷我要出去转转,你可得等我回来啊。”
韵韵急道:“小姐你去哪儿,你别走啊……”说话间红袖同已翻出窗户,不见了踪影。
韵韵跑到窗前,愣了有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小姐要去干什么,不过不用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红袖脚下生风,偶尔换气轻点房屋瓦片,不带一丝声音,在长风严苛的调教下,进步神速,她正式进级为高手行列,这可是长风亲口承认的,起码轻身功夫很高了。
她今晚的目标是苍宋王宫,一时冲动,想去看看自己的心上人,既然大家已经这样了,那,她想他了见他也是正常,哦?
苍宋宫廷位于定州偏南,占地颇广,糟糕,忘记问安少君在宫内什么位置了,她躲过守卫,来到一片大殿前,挫败地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多问一些安少君的事,好像自己是太不关心他了,真是遗憾,本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现在看来是不成的了。
除夕夜,苍宋宫里正举行庆典,远处传来阵阵乐声,不时有宫人往来,红袖想了想决定先去有吃的地方看看,这半天跑下来,她饿了,要补充一下能量,然后再回去。
跟着几个宫人往乐声处去,那里人多聚集,肯定有厨房。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没想到是专做点心的小厨房,几个宫女正在闲聊。
“我真想去前殿,现在一定在看歌舞,你们听,还有人在唱歌呢。”宫女甲向往地道。
“得了吧你,咱们哪有资格去……你们听说了没,七王子昨天回宫了。”宫女乙是个八卦通。
“真的?七王子,七王子他回来了?”花痴宫女丁。
看来淮安这个七王子很受欢迎,可惜啊,已经名草有主了。
她在暗自得意,猛听得有个宫女提到安少君的住处:“要是我能去服侍七王子该有多好,哪怕只有一天。”
“以集闲阁用人之严,咱们是无望的……”
原来他住在集闲阁,顾不上吃东西,她去找集闲阁在哪,估计等安少君在前殿的筳席散了,她可能还没找到,怎么办,要不要找个傻鸟问一下?
说做就做,她瞄到一个小太监,拉到暗处,把那吓得魂不附体的小子吓了一吓,就什么都知道了。原来集闲阁离她所处的位置不算太远,隔个院子就是,连再过去是四王子晨安的住处,再再过去是十一王子的住处都已明白。
点倒小太监,她出发去集闲阁,边躲宫中守卫边想:见自己男人也这么麻烦,唉,命苦啊。
集闲阁里主室点着灯,像是在等待主人回来,阁内宫人多去值岁,守卫不多,院内不见一人。红袖大摇大摆地进了内室,屋子很大,左侧是书房,兼会客的地方,书极多,学怀玉书阁般摆放,一层一层地。
她正借着灯光看书架上都是什么书,忽听外面有脚步声,这么快就散席回来了?不对,脚步声轻盈,且无一丝内力,可以听得出不是安少君的,她忙窜到窗帘后面,这里的幔帘都极大,藏个把人没问题。
门开了,原来是个宫女,进来添灯油,真是浪费,又没人点什么灯添什么油。只盼着这宫女干完活快点出去,谁知人家偏偏不走,抚摸着书桌上的笔和烟台,眷恋不已,让人看了好生纳闷,该不会这宫女也暗恋安少君吧?真晕,老套!
仔细看这宫女相貌,大眼睛,高鼻梁,右脸颊上却有一道疤痕破坏了脸部美感,咦,只比自己现在戴的面具好看些。
又听那宫女低低地吟道:“万万花中第一流,残霞轻染嫩银瓯。能狂紫陌千金子,也感朱门万户……”
这是首咏牡丹的诗,红袖知道,但想不通有什么特别值得她这样吟诵,仿佛带着别的意味,她不象是一般宫人呢。
但听得外面一阵人声嘈杂,这回是正主儿回来了,宫女急急出去迎,红袖在帘后呆的气闷,暗想如果安少君还得半天让人进来伺候,那她就一直这么站岗?趁着没人,她又窜到床上,放下帘子,舒舒服服地躺下等。
安少君提早离开了筵席,只因心中记挂红袖,父王母后都关切地问是否不舒服,他岂止是不舒服,简直难受,真想立刻出宫去看红袖。回到自己的集闲阁,挥手让宫人离开,他坐在椅上支着,涌上的酒意让他烦燥。
“殿下,要不要喝些解酒汤?”
谁?他抬眼看一下,然后放柔声音:“闵素?不用了,你下去吧。”
红袖听出是那带疤宫女的声音,原来叫闵素。
那个叫闵素的宫女失望离开,走前将屋内几盏灯给熄灭,只留内室一盏,顺便关上门。
安少君坐了半响,然后站起来脱去外袍与冠带,上床前愣了下神,闵素把床帘给自己放下来干什么?还是掀开了帘子。
红袖等的就是这一刻,大叫一声“SUPPRISE!”跳起来,唬昨安少君一个后翻身,又移身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指向她沉声喝道:“谁!?”
反应快速,身手不差,红袖如愿吓到了人,不禁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安少君一听笑声明白过来,门外已传来守卫询问声音:“殿下,殿下?”
他放下长剑,忙道无事,让众人离得远些,不想被打扰。灯下看红袖,她一身紧身夜行衣,脸还不是自己的脸,正笑得浑身无力,瘫倒在床上,当下又惊又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乌云起
还是红袖笑够了,起来问他:“怎么了,一句话不说,不高兴我来?那我走好了。”说罢作势下床要走,却被他大力拉住,搂进怀中,双双倒在床上。那时他外袍已脱,只着中衣,露出大片肌肤,红袖被他压在身下,呵呵笑个不停,因为实在是痒呀。
“红袖,红袖……”他埋首在她肩窝,不住叫她的名字,似是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她的到来慰藉了他烦燥不安的心,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心意相通。
又想到宫中守卫森严,她要经历多少危险,不由担心,拉她坐起,问道:“你怎么来的,怎可做如此危险的事?”
她止住笑意,咳嗽一下,清清嗓子,不甚在意地道:“就这样来的呗,怕什么,进这样的地方对我来说小意思。”
看安少君不相信的样子,她不愉:“不相信?告诉你,我现在的身手可不是在怀玉了,哪天比试一下你就知道了。”
“相信,别气了,不管怎么样,你能来我真的非常高兴。”安少君轻吻她额头,又抵着她的头与她私语。
红袖有些不自在,他们还未曾这般亲近过,略从他口中闻到些酒气,难怪这么具有侵略性,男人最容易酒后乱性了。稍微与他分开些,诧异道:“我戴这么个面具你还亲得下去?”
不料他却不容她拉开距离,紧紧拥她入怀中:“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只要是你,我都不会推开。”
天哪,太煽情了,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在今晚失身,只好提醒他:“你不觉得冷吗?要不要穿上外衣?”
他不冷,只有比刚才更热,可也自制地放开她,穿上外袍,拉她到书房坐下,点上盏灯,与她细细说话。
来到桌前,红袖才看到桌上一幅图画,画的是牡丹,题的正是刚刚那宫女口中所吟:万万花中第一流,残霞轻染嫩银瓯。能狂紫陌千金子,也感朱门万户……
“这是你画的?”
“是,这还是去高唐前所作,诗还未写完,宫人也一直就这么放着。”他已平静呼吸,同她谈起字画。
她想起刚才那宫女闵素,忍不住问:“你那个宫女是怎么回事?脸上有条疤痕还能来伺候你,好像地位还挺高嘛。”
“她叫闵素,有次我遇袭她为我挡了一箭,擦伤了脸,便留她在集闲阁伺候,做轻松些的活,我这里除了她,基本上没什么宫女,这书房都是她整理的。”
“遇袭?宫中还有这事吗,她一个宫女,此等忠心真是少见,哼。”前半句关心他会遇袭,后半句可是实打实地吃醋。
安少君多少明白她为何这么在意闵素的事,但宫中多少优差,闵素不见得非得在这里呆着,更不想拂红袖的意,笑着心中有了决断。“明日起我这里除了做打扫事务的人外,不会有近侍宫女,可好?”
好,当然好了,她笑嘻嘻地,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在掂酸吃醋,看到那幅画又皱眉:“我看这幅画很不舒服,有种,怎么说呢,想撕掉它的感觉。”说罢眼巴巴地看着安少君。
他只得哄她开心:“随你开心,怎么办都好,哪怕你准备撕掉我。”
晴雯撕扇是什么感觉,红袖现在就是什么感觉,爽啊。
直到近凌晨,红袖要走,他不放心,便与她一同出宫,一路上见她身形逍遥,跳跃间轻松无比,真比自己高出一筹不止,想刚才她躲在床上时,以已之能,尚查觉不出一丝呼吸,心中暗暗惊奇,又约好过两日再见,送她回到原园才重返宫中。
第二日是年初一,虽然晚上没多少睡眠,但安少君一整天都有好心情,日间与父王母后兄弟应对时格外有耐心。
四王子晨安一向痛恨比自己出色的他,这个七弟一向占尽宠爱?去年自己赢了一次,可仍是他占了上风,好不甘心。
但听得父王又关怀备至地问七弟有无钟意女子,心中打定主意若是七弟没有便罢了,若有,则蓄意破坏,早听闻王后属意朝中大将木航英之女,她想借此为儿子谋事,那能如愿。忍不住冷嘲道:“父王,七弟阁中便有一女子,以他平素不喜女子进入阁内来说很是难得,不若……”
话未说完,安少君上前秉道:“母后,儿正要向您请旨,那宫女闵素对儿有救命之恩,此时年已十八,离二十二出宫尚有时日,请母后给她个恩典,赏她出宫与家人团聚可好?”
王后所出只有七子淮安,对他只会有求必应,不过也颇担心他身边无可心人侍候,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见他在男女之事上积极,好不容易有邻国公主这头婚事,还被人抢了去。
听人报淮安这两次出行,都是为着一个别国女子,看来自己不能再听之任之,虽然淮安不需要借大婚之事来增强势力,可也得挑个相衬的王妃才行。她真的很期待看到自己的儿子大婚后承继父业。
待安少君回到集闲阁时,闵素已得知自己被放行出宫的消息,很是黯然。她终于没能在七王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别人嘲笑她不在乎,凭她的身份,她的容貌,她的才情,本就配不上他那样的男子,若不是那次奋身挡了一箭,也不会让他多看她一眼,后来才知道,以七王子的身手,那一箭没有她他也会躲开。
拜别七王子,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了,出宫呢,这是恩典和荣誉,即使她很想拒绝。临行前别无所求,提出要一幅画,就是那幅牡丹图,那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有她在一旁为他磨墨,以后的岁月中,能拥有这幅画,想想曾为他红袖添香也算如愿了。
谁料七王子一脸抱歉的告诉她,画被人撕毁了。
怎么可能,昨夜看着还好好的,只这一点心愿也不行吗?
看着闵素满怀失望地离去,安少君这才明白为何红袖昨夜非要毁掉那幅牡丹图,定是看出了闵素心中爱极此物,想不通为何红袖有时看起来超常理智,有时却如顽童。只得补送些金银给闵素,略表些歉意。
因着过年,安少君并无事务缠身,
有许多空闲出宫陪着红袖游玩,有时带着安才,有时只身外出,没有隐藏行踪,母后那边早得了消息,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落入人眼中,不想隐瞒,也准备在春日皇家举行婚礼的时候正式介绍红袖给大家认识。
红袖更不紧张,反正一切有安少君呢。行舟江上,她吹奏着欢快的乐曲,再没有比春日泛舟更好的娱乐了。他噙着笑意望着她,那笑仿佛永远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对啊,她从没把他家人的态度放在眼里,这回自己只是去观个礼,他们最好不要惹她,否则要他们好看。不过若真是人家顺顺利利地接受了她,难不成真要嫁进王宫?安少君可不可以搬出宫住啊,平日里很少问关于他的事,他毕竟是个王子,有没有要入主王位的打算?要是有怎么办,假设他想当王上,肯定不能只有她一个女人,以她的性格,绝对受不了,以后说不定她得和江山来分享老公,不,不,她没准备牺牲那么多,还是爱自己多些保险。
心中有了这根刺,再没心思吹下去,笛子搁在唇边空置。他诧异问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