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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齐敏,却在想着若是嫁给了苏睿,也是应该一起住在城里,而不是在乡下伺候公婆吧。那样的话,他和陆佳星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自己就更不用担心陆佳星什么的了!
现在的苏睿,那是每个月都要回去个一两次的,有时遇上什么节日,或者是家里有什么事,回去的次数还要多些。
所以对于婚生的生活,齐敏还是觉得挺有盼头的。
说实话,在齐敏的心里,苏睿和齐宝一样重要,但那是不一样的,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亲情,齐敏分得很清楚。
跟齐宝的感情,如果在适当的时机下会不会转化的爱情,齐敏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齐宝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所以自己也就应该和苏睿好好地经营这段感情。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说只要一时的冲动就可以的,细水长流,家长里短,那都是需要经营的。所以有的人说,嫁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如嫁一个爱自己的人。
那不是因为自私,而是因为与一个爱自己的人,能够更好地经营一段感情——乃至地老天荒。
现在齐宝出去,齐敏也知他大概心里颇为郁闷,也只好祝他自己能尽快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了。
到了傍晚,还不见齐长春回来,想是在那边被留下吃饭了,齐敏心中有些高兴,便去了父母的屋里,与母亲一起吃饭——初来城里时,倒也一日两餐,但是时间长了,毕竟过得不惯,于是又恢复了一日三餐的规矩。
文氏这时也料到这次提亲的事,八成没什么问题——若是苏家有甚推搪之意,以齐长春的性子,早就回来了,哪里会从午后一直拖到现在!
所以文氏也是高兴,齐敏见齐宝不在,便问道:“宝儿哪里去了?”
文氏道:“他成天介到处乱跑,管他作甚么,咱们娘儿两个好好说会子话,别去管他。”
这时一旁的齐芸道:“姐姐要出嫁了么?”
文氏笑道:“却是还有些日子,如果下了聘,也就不急在一时,怎么也要到明年。”
齐升道:“那一年后我们就见不到敏儿姐姐了呀。”
文氏啐了一口道:“怎么这样口无遮拦的,都是跟你哥学的!什么叫见不到!不过住得略远些罢了,想要见你姐姐,让你爹你哥哥套辆车,去乡下去看看就是了。”
齐升和齐芸从小两三岁上便来了城里,对白河村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听了眼中都泛出迷茫之色。
齐敏笑道:“咱家以前是住在白河村的,你们不是也知道么。”
齐升道:“知道是知道,就是没去过。”
文氏道:“你们便是从哪里来的,还说没去过。”
齐敏道:“那时他们还小,不记得也是有的。今年苏睿回来后要行冠礼了,到时让宝儿带着他们去看呗,也好见见咱家的旧宅子和那些地。”
苏睿十二岁那年中了秀才,三年前乡试没有中,心情不好,也就没有举行冠礼,这次他十八岁了,不管中不中,都要举行冠礼了——更何况若举行冠礼时,也好顺便取个表字,不然一个秀才,没有表字也挺尴尬的。
像齐福,十七岁那年举行冠礼后,便有了表字“成功”,然后进城做了贡生,也不至于被人耻笑连个表字都没有。
文氏笑道:“你不是答应去观礼的么?到时你是作为他们家的女眷去么?那就不必站在外面那么久了。”
齐敏红了脸:“娘怎么也来打趣我。”
原来齐敏当年对苏睿说这话时,齐宝也听见了,后来有一次和父母闲聊时,齐宝说起要与苏睿一起举行冠礼,然后让齐敏一起去观礼的事。
“这样大家都好,不必参加两次那么麻烦的事。”齐宝当时是这样说的。
不过齐敏一语中的:“分明是你自己懒,还要牵扯上我们!”
齐宝当时还被取笑了一阵子,所以让文氏印象很深,以至于这会子这个话题又被提出来后,文氏叹道:“官哥儿如今已经是有功名的人,行冠礼也好看,你哥哥他却,唉!”
齐敏道:“宝儿便是如此的,也没法子,娘也不必担心了。好在升弟念书用功,将来光大咱齐家的门楣,自然有升弟。”
齐升听了,忙站起道:“我本说今年的童试要参加,爹就是不许,分明是怕我得了秀才,哥哥面上不好看!”
文氏喝道:“哪儿来的疯话!谁跟你说的,是不是你的丫头!快拖下去掌嘴!”
齐升没料到母亲突然之间发这样大的火,一时间吓得不敢再说话。
齐敏挥挥手,让他坐下,对文氏笑道:“娘亲不必如此,升儿年纪小,偶听了些下人间的玩笑也是有的。宝儿自己平时也与那些下人们玩笑打闹,让那些下人们在他面前也不太拘谨。升弟岂有不知宝儿的,难道他这个哥哥对他这个弟弟不好么?再说咱爹和娘都是连下人也不舍得责罚太重的,对咱们四个更是视若掌上明珠,难道升儿还能对爹娘有什么不足的?”
说着向齐升使了个眼色,齐升忙上前跪下道:“爹娘对儿的恩情,儿岂能不知的。只是前儿听见前廊下的两个王平和伍大在说话,这才听了去,不是小茱。”
小茱是齐升的帖身丫环,是五年前买进府里来,专门伺候齐升的,和齐升关系很好,齐升自然护着她。
文氏哼了一声,道:“总是我平日里太宽纵了她们,让她们得了意,一个二个的不知高低了,改日便要唤她过来,问问她是怎么伺候你们的。”
齐长唯唯诺诺,不敢多言。文氏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齐芸,道:“还有你的小苍,你也仔细着!你最近学女红也懒散了,成日里与她学些俚腔小调,打量我不知么?”
齐芸吓了一跳,忙道:“女儿不敢,只是前几日听她唱着好玩,便学了两首。”
齐敏笑道:“娘今儿是怎么了,这样大的火气,倒让弟妹连饭也吃不好了。”
说着便让齐升回座继续吃饭,齐升知道母亲疼爱姐姐,姐姐让自己起来,母亲一般是不会阻着的。于是看了看母亲的脸色,见文氏脸色稍缓,便回了位子,只是张口吃饭,再不敢多说的了。
文氏看了自己的这一对双生儿女,想想不在跟前的齐宝——倒还是齐宝生得高大健壮,另有一表人材,又见齐敏貌美如花,心中也是暗叹,若是齐敏能留在家里嫁了自己儿子,也能好好管束于他。
只是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多想,便道:“你不日就要嫁了,我心里倒有些不舍,却是牵动了些心思,迁怒在他们头上了。”
齐敏笑道:“苏睿是秀才,要在城里县学念书的,到时让爹送一份宅子与他,我与他住在城里便是。到时与爹娘离得也近,便是日日走动,也是无妨的。”
文氏闻言也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你自小便聪明伶俐的,若是他们三个都像你,那就好了。”
齐敏道:“宝儿和升儿芸儿也是聪明的,只是爹娘爱护他们,样样都替他们打算好了,这才让他们太过依赖爹娘了。这次爹不让升弟参加童试,也是怕他年纪小,受了挫折。其实让他受些历炼也好。”
文氏道:“你这话不错,改日便让你爹也给他捐个捐生,去县学里读书,也好过成天在家里跟那些下人混闹!”
一家人说着话,这时有仆人在门外说了声:“夫人,老爷回来了。”
随即便听齐长春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在这里吃饭么?”
话音未落,便已经掀了门帘进来。
齐敏见他一脸喜色,便知这事成了,于是便红着脸低下头去,耳中只听文氏问道:“怎样了?”
齐长春笑道:“成啦,苏重德已经收了信物,说等苏睿今年回来行了冠礼后再议婚事的日期。”
文氏听了也笑道:“那就好啊,苏睿这几日便要回来了吧?”
齐长春笑道:“是啊,等放了榜,应该也就回来了吧。”
如今是七月初,正是苏睿进行乡试的日子,等到了七月末,苏睿等放了榜,便会回来了。
这时齐长春道:“宝儿呢?”
文氏道:“谁知道他,又不知哪里疯去了。”
齐长春道:“这小子,等敏儿出嫁了,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齐敏笑道:“爹你也替宝儿说一门媳妇吧,也好收收他的心。”
齐敏说这话,一则这也是实情,二来也是对齐宝的情意略感愧疚——辜负了他的一段情啊!所以也希望他能有一房好媳妇吧!
齐长春道:“这事不忙——他现在一事无成,娶的什么亲!”
齐敏还想说些什么,但想想现在说这事也不合时宜,便也就算了——以后再找机会说也是一样,反正出嫁还有个一年半载的。
齐长春接着就与文氏商量给齐敏准备嫁妆的事,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竟是一点儿保留也没有,要准备一份大大的嫁妆才罢。
也亏得是齐芸还小,若是再大一点,说不定便要吃醋了——不过这也是齐敏乖巧,深得齐长春夫妇欢心的缘故。
等吃完了饭,到了自己房里,小荭迎上来笑道:“姐姐回来了,听说老爷提亲去了?”
齐敏笑道:“就没有你们不嚼的舌头。”
小荭却道:“我明年就二十岁了,姐姐要是嫁去了苏家,我作陪房丫头,年龄大了点,我想老爷夫人就要给小姐你配个别的丫环来了。我或是放出去,或是指了婚。”
齐敏知道小荭父母双亡,是从小被人伢子买了卖到盱眙来的,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赎身的事怕是很难了。
小荭这几年服侍齐敏也很尽心,齐敏也很喜欢她,在内心深处也没把她就当成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听到她这样说,便笑道:“你是不是看中哪个少年郎了?快对我说吧,我去跟爹提一声,若是府里的,便给你配了他。若是个清白人家,便让你自去,也不要你的赎身钱。”
小荭眨了眨眼:“姐姐,你真的让我赎身么?”
齐敏道:“我家也不缺这两个赎身钱,你这几年对我也算尽心,让你出去了也好,以后说不定有事还要央你帮忙呢。”
小荭见齐敏不像是在说笑,便红着脸道:“北门里有个卖炭的,叫杨贺,说过要替我赎身的,只是太穷了,没有钱。”
齐敏道:“杨贺?是不是叫做杨二郎的?每年都给我们家里送炭的?”
小荭红着脸点了点头,齐敏想了想,笑道:“怪不得,你刚才说那话,其实就是想跟我说赎身的事吧?”
小荭笑道:“姐姐这样聪明,我还敢说什么吗。”
齐敏笑了笑:“行了,这事我会留意的,等今年冬天他再来时,我问问他,若是合意,便让他赎了你去。”停了一下,又问道,“他家里的情况,你清楚么?”
小荭道:“他就一个七十岁的爹,娘已经死了,也没有父母兄弟。”
齐敏点了点头:“却是家里简单的,不过他是不是年纪大了点?”
小荭道:“他今年才二十六,只因家里贫,还未娶过妻。”
齐敏笑道:“那他爹也算是晚年得子了。”
小荭道:“确是如此,他娘生他后就得了病,拖了四五年死了,却把个家里弄得家徒四壁,欠了许多债,前两年才算是还完了,所以却没有钱来替我赎身,就拖了下来。”
齐敏道:“我明白了,你仔细做事吧,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其实齐敏也明白,小荭的年纪是略大了些,陪房丫头一般不会超过十七八岁。不过普通的陪房丫头大多数是要陪男主人睡觉的,有时也会提为通房。不过在齐敏这里,任何人也别想染指她的男人!
所以陪房丫头的年纪对她来说反而是越小越好,小荭既然说要走,那是正好——这倒不是说不相信苏睿,而是要防范于未然!
说实话,苏睿这几年里一直来齐府找齐敏,与齐敏身边的两个丫环也都很熟,有时也说笑几句,开开玩笑什么的。所以齐敏在知道古代的男人,特别是有功名的男人,在男女关系上,尤其是对待丫环下人的男女关系上是很随便的,这是一种观念,与爱情无关。
或许在齐敏看来你出轨一次是很不得了的事,而在苏睿看来和婢女发生关系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或者是很不值得一提的。这种事不是爱情够不够忠贞的问题,而是一种观念的问题,齐敏之前年纪又小,名份也不定,所以也不好与他多说些什么。现在既然已经允了亲,那是自然要与他多说一些的了。
齐敏与她说了几句话,见天色已晚,便也躺下睡了——古代就是如此的,也没什么夜生活,不过齐敏性子也耐得住这份静寂,所以也算住得惯。
倒是那个穿越者皇帝,看他所作的这些事,就知他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却怎么奈得住古代的无聊生活——也许正因为此,他才不断地改革,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乐吧。
或许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经营类的游戏罢了——只不过经营的是一个国家,不是一个小店。
齐敏倒是想经营个什么店,只是自己也没什么方向,也没什么内行的事能做,而且年纪也太小,掌控不了什么,所以也就罢了。
睡到半夜,忽地听到隔壁有人大吵大嚷起来,便问道:“小荭,甚么事?”
小荭过来笑道:“是少爷回来了,喝多了酒,在那边撒泼呢!”
齐敏皱了皱眉,道:“去弄些糖水给他喝,醒醒酒!”
小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