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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宝笑道:“都是敏儿的主意呢!”
齐连春看了一眼齐敏,笑道:“以前敏儿还小的时候,二哥就夸说敏儿聪明。前几日在乡下,大哥大嫂也对敏儿交口夸赞,果然聪明,知道要用高楼来招睐客人。”
文氏却叹了口气:“现在我身子也不好,府里的事也都交给了敏儿来管,把这个家上上下下都管得没有差错,实在是能干,也分了我不少的担子。只是敏儿这样聪明能干,也不知谁能配得上她!”
说着瞪了一眼齐宝。
虽然齐长春临死时所表达的意思是让齐敏和齐宝成婚,但是现在一来是在孝里,二来也不可能现在就当着别人承认齐敏和齐宝的婚事,所以才当着齐连春的面这样说,也是敲打敲打齐宝,让他更努力一些。
齐宝道:“敏儿可不是那种眼皮子浅,只看人家家世的人。”
齐连春也不知这里面的奥妙,就说:“宝儿你这可就不知了,咱们家的女儿,自然是要挑个好夫婿的。咱家又不是什么显贵,还要来个下嫁什么的,自然是要挑个出身好的,这样咱们家里也是面上有光。”
齐宝听了,也就不能再说什么。齐芸和齐升也不好说,只得低头吃饭——反正食不言寝不语,谁也挑不出理来。
齐连春倒是对齐宝的那家酒楼挺有兴趣,说明天要去看看,齐敏道:“过段时间,还有别的东西要请三叔看看。”
齐连春道:“什么?”
齐宝道:“她刚才给出了个主意,叫做自助餐。”
说着把自助餐的形式告诉了齐连春,旁边的齐芸道:“那要是遇上大肚汉怎么办?岂不是亏本了?”
齐连春笑道:“哪有这许多大肚汉,又不是荒年,把菜和炒饭里的油水添多一些,自然饱得快些。况且一个时辰里再吃也吃不了多少,再说还有酒呢,那玩意儿也是管饱的。”
说着对齐敏道:“这种吃法我倒是头回见到,不过这价可不好定,定得少了就赔了,定得多了人家觉得吃亏。”
齐敏掩嘴笑道:“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的得让宝儿自己去想了。三叔现在来了,那是再好也没有,正好帮着宝儿看看。”
齐连春道:“敏儿果然聪明,只可惜……”说到这里,忽地顿了顿,随即笑道,“这个是自然的,我既然到了此处,当然要帮着宝儿看看的。”
文氏笑道:“你在岭南也开过酒楼?”
齐连春笑道:“和一个朋友一起开了一个,可没有四层楼这么高!”
明代的岭南,还算是未开化的地方,这从建文帝都没有在香港澳门这两个地方开港口就可以看出来——他是穿越来的,自然知道这两个地方在日后的发展,不开港口,实在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岭南,与中央太远,很多东西不好控制。
上海这个港口建文帝倒是开发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太大的规模——这个时代,也不需要很多跨国的大港口,泉州、明州、杭州、广州等港口都已经够用了,所以也没必要再开多余的港口——同样,这也是防止港口太多,有百姓逃出海外去。
其实这个时候的东南亚一带,已经有很多从中国过去做贸易以后,就在那边定居下来的明朝人——既然做生意敌不过国家的商队和船队,那就赚点钱后索性逃到那边去吧,反正这个时候那些小国也没有什么偷渡不偷渡的概念,在那边找到比国内好的地方,自然就不想回来了。
这时齐连春又道:“当然了,我也是自己要看看,有什么生意能做做的。”
齐敏心想,我的实验若是成功了,这门生意倒是能跟你一起做做,因为齐连春对于做生意一定更有心得——生意场上的周旋,齐敏和齐宝可都不在行!
只是现在虽然盐酸的浓度得到了控制,也知道多少矾盐兑多少水能正好够用又不伤害人体,但是加压水解的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也很难啊!
而且这事还是需要保密的,商业机密不能外泄啊!所以暂时还是不对齐连春说,等他把家从岭南搬回原籍了再说。
这时酒足饭饱,齐连春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和一叠票据存根递给文氏:“嫂嫂,这是做弟弟的一点心意,请一定要收下。”
这个年代,银票就相当于存折,只能在规定的银行存取——因为这个时代的防伪技术有限,又没有网络,也没法去存钱的地方求证。所以如果要异地存取,就要达到一定的数额,然后在当地的衙门里取得一系列的手续,还要县衙、州、府、省等一级一级的官文、大印等开具证明,一个也不能少。
齐连春这张银票看来至少在官方规定的出省的数额以上,然后每过一个相邻的省,就要加盖这个省的印,然后把原来的银票换成这个省的省级银行的银票。
文氏接过一看,吓了一跳,忙把几个身边侍候的丫环都先遣了下去,然后道:“一万两?这太多了,嫂子可不能收!”
齐连春笑道:“当初若不是二哥给我本钱,我哪里能挣下这份家业!这是应该的!”
第卅二章 试验成功
文氏道:“那也不能有这么多,快拿了回去!”说着就要把银票的这一大堆的沿途官府的印信票据还给齐连春。
齐连春忙推拒道:“大嫂,你们孤儿寡母的,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这个做叔叔的,给些钱给侄儿侄女,也是应该。况且没有二哥和二嫂,却哪里有我的今天。”
文氏又推辞了几番,实在推辞不过,才只得收了。
齐长春道:“我今天来之前已经去衙门递了条子,过十天去衙门换成本地的银票就行了。”
这一点也是古代不如现代的地方——只认票不认人,只要手续齐全,也不核对银票上存取人的姓名。
因为古代没有身份证,也不可能把黄册带在身边验明正身,所以只能认票不认人。不过齐长春这一万两银子可是厉害,乃是现银银票——这时的银票也分为两种,一种是现钞银票,另一种是现银银票。后一种是专为作海外贸易的人特设的,因为海外的国家不认可明朝的宝钞,只认白银,所以才有这种可以从银行里提取现银的银票,而且全是一百两以上的大面额银票。这张一万两的银票,就算换成一百两一张的,也要一百张,够齐家用好久了!
所以说同样是银票,这种银票可是硬通货!
一万两白银,以大米的购买力来换算的话,就是一千多万RMB啊,当年齐长春只给了齐连春十几两银子,是真正的一本万利了。
文氏把这叠票据拿在手里,想了想,递给齐敏,道:“你收着吧。”
齐敏没想到文氏把这么大笔钱都交到自己手里来,忙道:“娘,这笔钱是三叔给您的,还是您收着吧。”
文氏道:“既然是你当家,自然是由你管这些钱,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还不信你么。”
齐敏笑笑——娘最近也是神思恍惚了,这样的话若是换个人,听了只怕心里要生嫌隙呢。
齐连春道:“我看嫂子似乎精神有些不济,我看还是多休息吧,家里的事,的确是该找个人帮忙做做。宝儿也不小了,等孝期过了,也该讨一房媳妇儿,正好来帮帮嫂子。”
看来高氏的确没有告诉齐连春齐敏和齐宝的事,也许连齐长春的死因都没有说吧,只说是中风而死,不然他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也难怪——当年齐连春弄出人命来,就是因为高氏被人家取笑是个泼妇母老虎,如今要是知道了二哥是死因,说不定会去苏家闹事,再弄出个人命什么的来,齐永春和齐宝这两家人只怕又要一次倾家荡产——所以高氏也难得地闭上了嘴。
只是现在齐连春不明白,在座的人也不好说什么,齐芸和齐升虽然不知道齐连春的脾气禀性,但是也不可能对刚刚见面的叔叔说,姐姐和哥哥其实是一对儿的事吧。
齐连春当晚在齐长春家的客房里住了一宿,珊瑚去伺候了他。
然后齐连春随着齐宝去了“四季楼”,一直到下午才回来。
回来后对齐敏赞不绝口,说是这样的好闺女,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若是谁娶去了,真是八辈子的福气!
齐敏笑道:“我这一辈子,也未必能赚得到一万两银子。昨儿三叔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礼,三叔这样的人,才是天生的生意人!”
齐连春笑道:“我不过是早了一步去南洋,赶在朝廷之前做了几笔买卖,现在是不行了,朝廷的商队规模不是我们这些百姓可以比得起的,也没有什么钱可以赚了。我发的财可是不用动脑子的,来回捣腾些不值钱的东西卖罢了!”
齐敏笑道:“那旁人怎么赚不着这些钱,以后宝儿要请教三叔的地方多着呢,还请三叔不吝赐教。”
齐连春道:“这是自然,不过我要在这里买了宅子,再去岭南把家小接来,要有一段日子不在这里,等我来了,自然我们两家要互相照应的。”
齐连春在盱眙逗留了半个月,等银票查对无误,然后帮着齐宝把这一万两银票化整为零,换成两张一千的,三十张一百的,其余都是五十的。这笔大钱,可是让盱眙的银行和衙门忙了个半天,几乎整个盱眙城里的人都知道,齐举人的三弟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大笔钱,于是往日里不再上门的一些夫人娘子之类的,又上门来与文氏闲坐拜往了。
人情冷暖,也就是如此吧,齐敏也并不意外,文氏更是对这些人情往来无所谓,只是虚以委蛇罢了。
这天齐连春说要离开盱眙,齐永春夫妇也来了城里,一家人都在齐宝家里排筵,算是给齐连春饯行。
高氏在席间数次夸说齐连春,说是自小就看出齐连春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还旁敲侧击地问他这次带了一万两银子回来,是不是有什么生意要做。
齐永春连番对自家老婆使眼色,高氏都恍作不觉。
原来坊间都只流传齐连春带了一万两银票回来,却不知这一万两已经给了齐宝了。不过也由此可见,齐连春并没有给大哥什么钱——当年他回乡,齐永春和高氏对他的态度,他自然也是记在心里的。更何况他现在的事业,如果没有当年齐长春资助的那一点钱,也的确是没有启动资金。
齐连春笑道:“大嫂,小弟今年也四十岁啦,在海上风里来浪来去的,筋骨早就不比以往啦!这些钱我就是想在这里买一幢房子,安个家,也算是叶落归根了——哪里还能做什么生意!”
高氏道:“三叔说的是,如今在外这么久了,回来歇歇也是应该的。反正不管是在这城里,还是在乡下,永春这作兄长的,自然会照顾你的。”
齐连春道:“有大嫂这句话,作兄弟的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高氏听了,话锋却是一转:“听说三叔还未婚娶?”
齐敏一听就知道高氏要干什么——之前只听说高氏给儿子物色老婆,没想到对小叔子也不放过啊,只是不知是不是给儿子挑剩下的!
齐连春道:“那几年一直在海上飘来飘去的,哪里有机会成家。”
高氏道:“我娘家有个表妹,品行相貌样样皆好,可就是运气不太好,十八岁那年爹去了,二十二岁那年娘也去了,连守了两次孝,把亲事也耽搁下来了。她今年二十七岁,还是个黄花闺女,三叔若是有意,我便去牵个线,如何?”
齐连春道:“这可真劳大嫂费心了,不过我还要回岭南去收拾一下,等我来了再说吧。”
高氏忙道:“三叔要走,也不在这一天两天的,且等一下,我明日与三叔走一遭,先去看看,若是三叔中意,便先下了聘,如何?”
齐连春道:“大嫂莫急,婚姻大事,岂能草率,还是等我从岭南回来再说吧。”
高氏道:“这可不好说,婚姻之事,还是要早定的好,不然像敏儿那样……”
话没说话,齐永春就踢了她一脚:“胡说什么呢,你也喝多了不成?”
齐连春一愣:“敏儿?敏儿怎么了?”
齐连春忙道:“没什么,你嫂子便是乱说话,你不用管她。”
文氏也道:“是啊是啊,三弟你明日便走了,嫂子敬你一杯,祝你一路顺风。”
文氏端了一小杯温过的酒,敬了齐连春一杯。齐连春虽然心中疑惑,但一想到明日要走了,也就不愿多做追究,心想若真有什么事,待我日后回来了再做道理。
这次齐连春也是先回来看看,若是齐长春在这里过得不甚如意,便想索性让二哥一家与自己一起去岭南定居算了。那里虽然酷热潮湿,但齐连春在那里人脉甚广,日子过得也是不错的。如今见二哥虽然去世,但是侄儿侄女经营有方,自己送了这一万两银子,也不会被他们胡乱挥霍了,所以也就放心离去。
至于何时回来,也不过是一二年间的事,料来也无甚大事。
齐敏和齐宝等四个孩子,素来是知道高氏为人的,虽然对她口无遮拦甚是厌恶,但也不来和她一般见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提这事罢了,倒也不是要成心瞒着齐连春,只是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多说无益。
高氏那边又道:“叔叔有百户的衔,寻常女人如何看得上,这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那表妹,原本便是聪明能干,心灵手巧的。因着年龄大了,恐吃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