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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定北侯为国鞠躬尽瘁,今日觅得良配,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件荒诞的事,司寇煊捋着龙须大笑,竟带头送上祝贺了。
“是啊,侯爷素来不近女色,父皇多番赐婚被拒,今夜自请求亲,却是美事一桩,适逢十七皇弟几日后也要大婚,可谓是双喜临门,本宫在此祝侯爷和羽衣姑娘白头偕老,也祝十七皇弟和清尘郡主百年好合。”
说话的竟是太子,此人行事一向低调,只怕此次被囚禁月余,在沉默中茅塞顿开了,心知自己已经快沦为子桑家族手中的弃子了,不得不在垂死之际挣扎一番了。
他这话听着好听,却是将洛青岚十七太子妃的身份又拿出来说了一回,等于当众甩了司寇彦晞一个响亮的耳光。
尽管如此,汗皇和太子发话了,群臣也不敢不出言恭贺,迂腐一点的老臣看洛青岚的眼神已经充满憎恶了,明白一点的不动声色心里腹诽汗皇昏庸,谄媚一点的口蜜腹剑早已盘算着如何送礼才能让自己官途更顺。
夜天祁就跟个置身事外的看戏人,在此起彼伏的祝贺声中,浅酌美酒佳酿,丝毫看不出是方才那个为了洛青岚与司寇彦晞争吵的夜太子。
难道是他看走了眼,这夜太子根本就不是个沉迷美色的庸碌之人?司寇煊虚起一双不大的眼,细细的打量着夜天祁。
“陛下,侯爷喜得良人是好,却也不能忘了和亲大事,依臣妾所见,还是起歌舞,诸位千金各凭本事秀秀技艺,也好让夜太子瞧瞧有无可心人儿。”
皇后凤眸微敛,轻启朱唇,言辞间竟是比汗皇更多一分厉色。
“皇后所言极是,夜太子殿下若无异议,那便让众爱卿的千金上台吧,”司寇煊没主见般的,道,“在场这么多闺阁千金,还有本皇的多位公主,哪个愿意献艺给夜太子瞧瞧啊?”
在场的都是大家闺秀,一听汗皇这话,纷纷红了脸低下头去,间或有个胆大的,也只敢偷偷的瞄上夜天祁几眼,娇羞不已。
“陛下,您这般问法,叫人女儿家作何好意思回答?”司寇彦晞之母娇嗔的横了司寇煊一眼,顺势给他杯中添了些酒。
“哦?那依爱妃之见,又当如何?”司寇煊舔了舔杯中美酒,顺着皇贵妃的话说,那姿态真好像被美人勾了魂儿。
“按家主品阶就好,”皇后凤眸扫过眉来眼去的二人,接下话来,道,“从官位最次者家中女儿开始,官位相同者,便按长幼为序,陛下以为如何?”
说是询问,实则却如下了命令,众臣皆知皇后娘娘开口,那便是定下了。
司寇煊果然不负众望,连连点头,道:“皇后言之有理,就按你说的办,夜太子,你没有异议吧?”
“本宫若是说有,可是有些无礼了?”夜天祁邪邪一笑,道,“不瞒陛下说,本宫还就看上羽衣姑娘一人,既然定北侯大人一句话,便能让她从十七太子妃变为定北侯夫人,不知本宫一句话,能否让她成为和亲公主,做我夜国的太子妃呢?”
“这……”司寇煊为难的看向北辰烨,这倒真是个难题,应下了得罪北辰烨,不应就是不给夜太子颜面,两边都是惹不起的主儿,教他如何作答?
众人都当这没主见的君王犯难了,却不知夜天祁这过分的要求正合他意,他就是要让此二人相争,最好,能挑起战事。
他深知北辰烨的实力,只要他全力以赴,攻下夜国必定不是难事。
即便是兵败,把洛青岚送去和亲照样能平息了夜国众怒。
只要他能控制好了这个洛青岚,夜国太子汗国战神都得随他摆布,不管此二人是否另有阴谋,他都会是坐收渔利的一方。
这么想的不光是老皇帝司寇煊,更有子桑家族的老狐狸子桑耶,以及殿上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
他们都在等,等着看定北侯发怒。
果不其然,北辰烨徒手毁了手中的青铜杯盏,冷笑道:“既然知道无礼,就不该开口,且夜太子太抬举自己了,你的话在夜国能一呼百应,在我汗国,却也不过随风而逝,本侯只劝你,掂量好自己的分量。”
“侯爷这话,是在威胁本宫吗?”夜天祁摇晃着杯盏,依旧淡淡地笑着,不惊不惧。
“你以为呢?”他甚至没有用敬语,挑眉的动作狂妄不羁,丝毫不在意自己交谈的对象,是一个繁盛国度的皇族,可以说是其最尊贵的男人。
“本宫以为,方才十七太子都能忍气吞声,侯爷万万不该这般嚣张,难道在大归汗国,北辰家的地位堪比皇室,甚至比司寇家还要尊贵吗?”
他就是在挑衅,一个前朝侍奉过先皇的老臣一拍青铜几案,涨红了脸站起来,怒指夜天祁道:“黄口小儿,休得胡言!我敬你乃一国幼主,你休要得寸进尺,辱我汗国威严。”
夜天祁邪肆的长眸一凛,那老臣身后便现一黑影,片刻又消失了。
众人只当是看花了眼,却见那前朝元老身形一晃,双目瞪大凸出,直直的砸在了青铜案几之上。
“贵国老臣真是精忠爱国,本宫不过说了些戏言,竟让他激动至此,真是令人敬佩,”夜天祁摇摇头,“汗皇陛下,本宫失言,这里陪个不是,还请送这位大人下去歇息吧。”
“北辰烨,那人分明是死了,”洛青岚懒懒的靠在北辰烨怀里,指着被侍卫带走的老臣,笑道,“我喜欢直言不讳的老爷爷,我们帮他报仇好不好?”
你中意哪一个
“我喜欢那个直言不讳的老爷爷,我们帮他报仇好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连男人们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更别提席间女眷,脸色发白一言不发的还算是个中胆大的,年岁小些的竟有受惊过度昏厥的。
是以,洛青岚如鸣环佩的悦耳嗓音响起时,自然就成了众人目光的落脚处,这回不再是惊艳,而是惊吓。
这女子是太天真,还是太愚昧?
明眼人谁不知道这老臣是夜太子手下人谋害,可连汗皇都忍气吞声不敢追究,她一个小姑娘出言不逊,怕不是真如民间所传,迷惑侯爷恃宠而骄,故而有恃无恐了。
“好,岚儿想如何报仇?”
北辰烨与她说话时的温柔,在她看来平淡无奇,听在众臣耳朵里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桀骜不驯的定北侯,便是对皇上太后说话,也不见客气,众人都以为他就是那么冷漠无情之人,却不想还能这般纵容宠溺。
所有人都屏息听着,连授意手下人行凶的夜太子,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而她却但笑不语,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扫过御花园描龙绘凤的凉亭阁柱,纤指捂唇盈盈一笑。
众人只见她水袖轻扬,妖冶的红纱缥缈,听得她银铃似的轻笑,地上已经躺着一个黑衣人,腰间尚缠着红纱,正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似乎弱不禁风的绝美女子。
他穿着夜国的服饰,额间有一个不太好看的奴印,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诡谲的蓝白色,眼窝深陷,目光凶狠。
“咦?竟然是夜国的男子,”洛青岚故作惊讶,美眸若有若无的瞟向夜天祁,长袖一挥,将男人甩到了他面前的青铜案几上,道,“既然是夜太子的人,那便由你来定夺吧。”
一个人的重量不足以压坏青铜案几,然她那纤巧柔美的动作却灌入了内力,厚重的案几就那么四分五裂,几上杯盏盆盘散落一地,碎的碎,破的破,好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
侍立一旁的两个宫娥被震出老远,身子骨弱些个的女子当即昏死过去,另一个也是口吐鲜血,匍匐在地颤抖着。
就近的几个夜国使臣也捂着胸口大声喘息,眼里皆是惊惧。
夜天祁依旧坐在原处,手中握着幸存的夜光杯,对洛青岚举了举杯,悠然的浅酌了一口,道:“羽衣姑娘真是好本事,就是客气了些,不过是个不中用的狗奴才,了结了就是。”
语毕,那夜国暗卫也丧生在他掌下。
好狠!
在那片模糊的血雾中,她看见,那人死前满足的神情,不禁叹息了一声,分明,是个忠诚的。
“原来北辰家的,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如此,也配得上定北侯府这样的将门之家了,”司寇煊笑道,“既然这误会过去了,那宫宴继续便是,殿下以为如何?”
“客随主便,本宫没有异议,只不过,这和亲人选,本宫是定下了,相信大伙儿也见了,羽衣姑娘惊才绝艳,本宫的太子妃非她莫属。”
有宫人换上新的青铜案几,刚放在夜天祁面前,才来不及摆上杯盏,便迎上了北辰烨一道凌厉的掌风,当中断裂,自成两半。
宫人面面相觑,而后趴在地上不知所措。
这回夜天祁所坐的镀金红木椅也被劈成了两半,他不敢不躲,且躲得吃力。
大批御林军涌现,司寇煊只是笑笑,道:“都退下,你们这些凶神恶煞的,别扰了本皇的兴味。”
忠臣听得满头恶汗,有君如此,何愁不亡国?
“素闻大归汗国光明磊落,却不想定北侯这般行事,此行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他说,他是偷袭,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宴上气氛紧张得很,北辰烨如同周身浴血的罗刹鬼帝,冷冷地说:“阁下再这般说话,本侯会让你更加不虚此行。”
“呵呵,殿下和爱卿年少气盛,切莫伤了和气,起歌舞吧。”
“慢着,汗皇陛下,本宫无意冒犯,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宫既然钟情于羽衣姑娘,就断然没有退让的道理,定北侯大人威名远扬,想必也不是怯懦之辈,何不让我二人来一场君子之争,看何人能得佳人芳心,也让本宫了了心事,可否?”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计策,不知北辰爱卿意下如何啊?”司寇煊捋捋胡须,笑意连连的看着北辰烨,那模样,倒像是兴味十足,盼着看两人为美人斗上一回,供他取乐。
北辰烨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全不给汗皇颜面。
司寇煊讪讪的笑了笑,转而问洛青岚道:“北辰家的,那你倒是说说,此二人你中意哪一个?是我汗国战功赫赫俊美如斯的战神侯爷,还是夜国才思敏捷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啊?”
这女子何等殊荣,让汗皇亲自询问心事就罢了,这待选二人可都是世间少有的龙驹凤雏,跟了其中哪一个,都是荣华不尽富贵一生。
“岚儿是我北辰烨的妻,她心中念的自然是本侯。”北辰烨揽住她纤细的腰肢,霸气十足。
她靠向她的动作,更让他的笑容明媚了几许,阴柔绝美的脸舒展开来,绝代,风华。
“本宫佩服侯爷自信,就怕狂妄得过早了,昨夜你的岚儿可是应了本宫邀请,愿意在宫宴之上为本宫舞上一曲呢,侯爷许是不知,在我夜国,女儿家可是只为心仪之人起舞。”
“哦?竟有如此一事吗?本皇只知北辰家的宿在定北侯府,不晓得殿下是如何得见,莫不是夜探北辰爱卿的府邸?”
“本宫不过是思念羽衣之心切切,才……还请陛下体谅。”
“体谅,自然要体谅。”司寇煊眸光一闪,仰头饮尽杯中酒。
北辰烨眉峰一聚,昨晚,他是见了她,她竟是应下了要为他起舞?
她是不知道什么夜国的习俗吧,此人奸诈得很,着实讨厌。
他们可是早就私定了终生,她已是她的人,他又何惧她弃他而去?
尽管如此想,他心中还是有些芥蒂,低头轻声问她:“岚儿,他所言可是真的?”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本皇要你恨
尽管如此想,他心中还是有些芥蒂,低头轻声问她:“岚儿,他所言可是真的?”
一直喝着闷酒的司寇彦晞,此时也留了心,他需要足够的理由,来支撑自己为了她而百般隐忍的懦弱。
至少,她不能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他希望在她口中听到,她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他。
如果她那么说了,他说不定会愿意抛开一切带她走,去哪儿,都由她定。
“嗯,是真的,”她淡淡的点头,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现在又不愿意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将背信弃义说得这般轻松,夜天祁脸色不太好看,声音却没什么异样,他说:“羽衣姑娘这般,本宫怕是要伤心了,你难道忍心让本宫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吗?还是你要在你们汗皇陛下面前失信于人?”
“你并没有告诉我,女子只为心仪之人起舞,我不爱殿下,为何要为你跳舞?”她巧笑嫣然,让夜国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瞬间像个愚蠢的痴儿。
“北辰烨,这可是你所谓的兵不厌诈?”
她这么问定北侯时,众臣皆为她捏了把汗,连汗皇都敬畏三分的夜太子,也被她这般戏耍,该说她是胆识过人,还是不谙世事?
“可不是吗?岚儿真是聪慧过人。”他旁若无人的夸赞着她,奖励似的喂她果品。
“看来北辰家的对爱卿是死心塌地的,夜太子殿下,这君子之争,还有必要吗?”司寇煊似乎也颇有几分可惜,端端是被扰了兴致的样子。
“当然有必要,本宫听闻贵国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羽衣姑娘无父无母,陛下贵为天子,她的婚事当由你说了算。”夜天祁是铁了心要娶洛青岚为妃,也不管说话如何矛盾,就是不愿松口。
“既然太子这么坚持,那本皇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