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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王……”张虎垂下头叹了口气。
斛律光也没撤了，看来兰陵王想要得到这位姑娘，路还长着，长着呢……
第十九章 分食苹果
“三位，你们聊完了吗？”
坐成一排的三人同时向背后望去，只见兰陵王高长恭一手拿着一个碗，一个拿着一个苹果笑着向他们走来，沈清并未发现兰陵王的笑容有什么异常，但是斛律光和张虎却强烈的感觉到兰陵王笑容里的无奈。两人认识到刚才的一番对话，他一定是听到了。
“HI，长恭大哥。”沈清如平日一样跟长恭打招呼。
“我突然想到一个棋局要去请教段太师，我先走了。”斛律光站起身来就走了开去，不过在经过长恭身边时，他拍了拍长恭的肩膀。
“等等，将军，我也有事要去请教！”斛律光走了，张虎也不愿多呆，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于是也撒起腿就跑了。
“张大哥也有棋局要请教段太师吗？没听说过他会下棋啊，他们俩今天真奇怪。”
长恭在沈清身边坐下，他将手中的碗递到沈清面前让她喝下，沈清不愿喝，长恭却不依，沈清没办法，只好乖乖的喝。但是在喝药的时候，看到兰陵王在吃红苹果，沈清咽了咽口水，她怎么突然觉得那个红苹果好像很好吃。
沈清记得史书上有说，兰陵王非常爱护士兵，‘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自己不是兵，但在军队好歹也算是个兼职的军医吧，他是不是会愿意分一半给自己呢？沈清虽在喝药，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红苹果，只见兰陵王一口一口的咬下去，仿佛在故意勾引沈清似的，沈清实在忍无可忍，便献媚似的笑着说：“长恭大哥，和你打个商量如何？”
长恭疑惑的看着沈清。
沈清再笑，笑的灿烂，“我和你交换好不好，药给你喝，苹果给我吃。”
“不行，你身子尚未康复，药必须喝尽。”
“可是，苹果能增加人体维生素啊，比喝药有效多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必须要把药喝完。”
沈清的现代医学常识在古人面前完全说不通，便换个说法：“嘿嘿，长恭大哥，你看，这天凉，你也该喝喝药，万一生病了，军队无人指挥就惨了，我病了没关系，反正有我没我都一样，可是你不同，你可是军中的主帅呢。所以这药给你喝，苹果给我吃吧。”
长恭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先把药喝完。”
“好！”沈清‘咕噜，咕噜’两三口就把碗里的药喝干净了，她像邀功似的把空碗给长恭看，长恭点点头，但又状似犹豫的说：“这可如何是好？只剩下这一个苹果了。”
不是说‘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吗？兰陵王不会这么小气吧？
“那个，为什么会只剩下这一个苹果？”
“哦，因为都分给军中将士们了啊。”
“他们也都只有一个苹果吗？”
“受伤的将士会分的比较多一点，大家都很和气，都主动的把自己的食物给受伤的兄弟们吃。”
沈清垂下脑袋，兰陵王不是个小气的人，和史书上说的也一样，的确是‘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可是，可是……
沈清心中淌着泪看着这粒红苹果，红苹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在对她说，“姐姐，快来吃我吧，我很好吃哦。”
呜呜，姐姐很想吃你啊……
“你很想吃？”长恭问道，沈清连连点头，“那好吧。”长恭答应，将苹果递到沈清面前，沈清大喜，刚要伸手去拿苹果，长恭又把苹果拿了回来，“不过，为了公平，咱们俩一人一口这样吃，谁也不吃亏。”
‘一人一口？算了，只要有的吃就行了！’
沈清想也不想的就答应，只要能吃到就行，至于怎么吃，她一点也不关心。于是，两人一人一口分食一个苹果。长恭在咬下的时候会故意少咬一点，所以这个苹果实际上大部分都被沈清吃了下去。
不一会儿，苹果就吃完了，沈清十分满足的擦擦嘴，这时突然听到长恭问：“你会和自己的父亲这样分食一颗苹果吗？”
沈清笑着说：“哈哈，我和养父在餐桌上从来没有和平过，我们吃过饭后的餐桌常常就像被狂风扫过的重灾区一样，那场面连家中的管家都觉得惨不忍睹。”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试过和别人抢东西吃？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东西很好吃，只不过大家都在抢，就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东西很好吃，就会突然的很想去吃它。别看我现在体质很特殊，其实小时候身体并不是很好，养父为了让我能多吃一些东西，想尽各种办法，结果他深知我好胜心强，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骗我吃下很多东西，渐渐的，我的身体也健康了起来。”
“看的出来，你的养父非常爱你。”
“当然了，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会有另一个人深爱你。”
“有啊，不过，他只能排第二。”
“你的养父永远是第一吗？”
“对。”
长恭不在说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沈清的心目中，不会有人能超越她的养父，自己还坚持什么呢？再说，自己已经有了妻室，依她的个性她是不可能愿意嫁给自己的。
或许还是放手吧，这样即解放了自己也不会给她带来困扰。她是一朵飘浮不定的云，没有人能抓的住她。
回到营帐，沈清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两三个苹果，根本不是长恭所说的，每人只有一个苹果，她气乎乎的转过身，正巧看到长恭嘴里正咬着一颗苹果，这时，张虎兴匆匆的跑过来对沈清说：“妹子，这是你的份，今天真是走运，一个放哨的将士居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片苹果树。”
沈清猛的回过头，道：“长恭大哥，你骗我！”
长恭偏过头，装作没看到似的走进主帅营帐内。
主帅营里斛律光和段韶正在下棋，见到长恭进来便热情的招待他坐下，接着就七嘴八舌的八卦起来，但是当听到长恭十分无奈的说自己要放弃的时候，两人只能叹息，也觉得十分婉惜。
两人其实都很希望长恭能得到沈清的。于私，他们希望长恭能娶得心上人永远斯守，于公，沈清在医术方面的造诣简直无人能及，若是长恭能娶到她，对于北齐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只可惜老天不愿成人之美，硬要来个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真是可叹，真是可惜啊……
第二十章 兰陵王入阵曲（一）
“放弃也罢，虽然沈清姑娘确实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可是她毕竟来历不明。长恭就此打住，不再深陷进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段韶说道。虽然和沈清接触不过一两天，可是以段韶的阅历也看不出沈清究竟是什么来头，沈清就像一个迷，更像一个极易让人深陷的泥藻，你越想了解她，就越是深陷其中。
“太师说的有理，那么长恭兄想如何安置沈清姑娘呢？”
“清儿现下没有找到养父，她孤单一人，我也不放心就这样扔下她不管，我打算让她先暂时跟着我，等找到她的养父后，再送她回家。”
这样不是更加纠缠不清？斛律光和段韶互视一眼，到头来，其实长恭还是无法完全放下沈清。
“长恭啊，你今年也二十有四了吧，该生个子嗣了。”段韶语重心长道。
“是啊，以前你常以常年争战在外，若是有了孩子会不能一心一意打仗为由拒绝生下子嗣，可现在，周军被我军重创落败，你也可以考虑生个孩子了。”
长恭放在腿上的双手此刻紧紧的握成拳头，片刻后，他松开了手，说：“我会考虑的。”
第二日，北齐大军进驻洛阳城，城中百姓无不热烈欢迎，一片欢声笑语，场面非常热闹！沈清坐在马车中，不时探头观望，这场景让她想起在迪斯尼乐园看过的花车游行。一路上，她的情绪都很高涨，片刻都不得安静。
军队来到洛阳城的住所后，段韶分配好各级的任务，便休息去了。斛律光和张虎去监督将士们的操练，兰陵王将沈清安顿好后，也意欲要去训练场，沈清一个人觉得无聊便也要跟着去，可是兰陵王觉得战士们操练小姑娘不会爱看，就在两人交谈时，一位将士走过来说，洛阳将士们准备了欢迎会让兰陵王等人呆会儿务必参加。沈清心想有Party顿时兴奋的不得了。
“清儿，你先梳洗一下，换套衣服，呆会儿我过来接你去。”
沈清连忙答应。进到洛阳城和在邙山时完全不同，在邙山只能稍微洗洗脸，连澡也没法洗，可是现在不仅有热水还有可以换洗的衣服，来到古代快半个月了，这还是沈清第一次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
洗掉一身的污垢，换上一套又漂亮又舒服又温暖的衣裳，铜镜中的沈清好像突然变了个模样似的。沈清轻叹：“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不过，自己实在不会像古代女人那样会捥头发做各种造型，虽然自己的头发很长，发质也很好，可是她捥了半天就是捥不成形，没有耐心继续去做造型的她干脆随便绑了个马尾辫就算了事。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沈清应声后，来人进屋，原来是兰陵王。
沈清看到兰陵王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了。尤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脸时，就已经惊为人天，可是没想到，当御下一身盔甲，洗去一身尘土后的他更是俊美的可以夺人心魂。
沈清闭上眼直摇头，还说了一句让长恭非常不解的话，“兰陵王，你真是个非常危险的男人。”
沈清找不到在现代有哪个明星可以和兰陵王比美，兰陵王的美不仅是外表，气质还有他的心，简直堪称完美了！沈清曾无数次的感叹兰陵王的不幸，现在更是感叹，‘天妒红颜’这四个字用在兰陵王的身上刚刚好。老天爷造人总不得完美，给了他一张风华绝代的脸，还给了他流芳百世的英雄战绩，却也只给了他短暂的生命。
沈清常常想，如果兰陵王能活的久一点就好了，特别是真正见到他，认识他后，她更这样希望，可是历史是改变不了的，无论自己如何期望。
“在想什么？”长恭走近问。
“没有。”沈清摇摇头，原本略显忧郁的脸瞬间开朗，“咱们走吧！”
“等等，你的头发……”
“啊，我实在不会……”
“我来帮你吧。”
“好啊。”
沈清坐在长恭的身前，长恭的手指像施了魔法似的穿梭在沈清的黑发间，他的手力道适中，却仿若奇迹般的将沈清的发一簇一簇的固定起来，最后给沈清绑了个非常适合沈清气质的发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沈清万万没想到，一双整天拿着刀剑的手竟如此之巧！她突发其想，兰陵王如果在现代，就算不去当明星也可以去作理发师了。
“长恭大哥，你一定常给你的妻子绑头发吧，她真是个幸福的女人呢。”沈清贼笑道：“嘿嘿，长恭大哥，你出来打仗这么长时间，一定非常思念妻子吧？不过，小别胜新婚……”
沈清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剑深深的刺在长恭的心中，天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帮一个女人绑头发，更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是啊。”
这无法表白的感情日夜煎熬着他的心，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摆拖这份痛苦？长恭在心中呐喊，清儿，你为何看不到我的心？为何如此折磨我？
长恭内心的苦痛，沈清不会知道，在她的心中只有养父最重要，在她的心中他没有一点份量，在她的心中丝毫没有他的位置，想到此，长恭就心痛难耐，爱一个人竟是如此痛苦的事！
“沈清姑娘，你准备好了吗？”斛律光笑着走进来，感觉异常灵敏的他立刻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太对，沈清是非常自然的对他打招呼，可是长恭却不是。
“斛律将军，你送沈清姑娘去吧，我有点事，先行离开一会儿。”长恭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欢迎会少不了你，是你打败尉迟迥的。”
“我明白，我会准时到场的。”
长恭离开后，沈清也隐约感觉到长恭的异常。
“斛律将军……”
“什么？”
“长恭大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总觉得他情绪有点低落。”
那都是因为你啊！斛律光对沈清的差根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你们两都聊了什么？”
沈清皱着眉说：“长恭大哥帮我绑了个发型，我就称赞说他的妻子真是个幸福的女人，还说小别胜新婚……斛律将军，我说错什么了吗？”
原来如此，斛律光瞬间就明白了长恭不开心的原因。
长恭根本没有为任何一个女人绑过头发，就算是他的结发妻子也一样。
“不，你没说错什么。”
沈清并没有什么错，男女之间，爱，不爱都凭自己的意愿。沈清不爱长恭，这不是沈清的错，长恭爱上沈清这更由不得长恭，只是希望长恭不要太钻牛角尖就好。
第二十一章 兰陵王入阵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