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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淮酷酷地丢给他一句,“你有眼光。”
“受不了你们两个……”无愁翻看白眼,觉得这两个臭气相投、都在朝中混不太下去的男人,没救了。
“小子,明早到我书房里来。”对他另眼相待的莫远咧笑着嘴,并示意地拍拍他的肩头。
“多谢。”收到讯号的风淮微微向他颔首。
莫远的两脚才一退出房内,下一刻,无愁已经勤快地将风淮推向门边。
他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你做什么?”
“匪贼要赶你出去呀。”打铁要趁热,趁伯父心情不错时,赶快叫风淮去再接再厉。
遭人推出门外的风淮一手按住门板。
“这是我的房。”住隔壁的她好象没弄清这是谁的地头。
她娇蛮地抬起下颔,“去跟我伯父挤。”就让他们两人去培养感情好了,说不定伯父两杯黄汤一下肛,就把神风大军送给他当下酒菜。
“无愁。”以为她在记恨的风淮叹了口气,抬手轻抚着她柔美的秀须,于公方面,我不能破例,但于私,我愿意为你破许多先例。“”例如?“很了解他一板一眼个性的无愁,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他笑意满面地俯在她耳畔低低地道:“往后关上房门只剩咱们两人时,你爱当江洋大盗或是女霸王都可以。”
“说了算数?”她的俏脸微微泛起瑰色。
“算。”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她赧红了秀颊伸手推着他,“那就快去搞定你的兄弟吧,别拖着拖着又让我等上六年。”
“我尽量。”他却握住她的柔荑,带着笑吻上那张芳香的唇,接续方才被人打断的部份。
“嗯哼!”莫远不识相的闷咳声在廊上响起。
风淮不满地送他一记白眼,“我们在亲热。”
“我完全看得出来。”莫远朝他点点头,然后两手环着胸,“小子,你的麻烦大了。”
第七章
时隔一日,再度回到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这速度出乎无愁预料的快,不但省去了住在将军府里长期抗战,还可以节省时间让风淮绕道他郡,去处理其他的公事,只是,风淮脸上的那些淤青,同样也不在无愁的意料之内。
无愁拿来宫悬雨塞给她的药酒,将些许药酒沾湿手绢,再用它在风难淤青的嘴角缓慢推拿。
‘你们是怎么谈的?“一大早就和她伯父关进书房里至下午,结果出来后,他就成了脸上到处挂彩的这副德性。
“纯属男人式的谈法。”盘起两腿乖乖坐在她面前任她数落的风淮,眼看某种风暴似在她的眼眉间聚集,于是也识相地不把今天和莫远大打出手的事告诉她。
无愁轻扬着黛眉,然后故意在他受伤的嘴角重重一按。
“可见这种谈法并不怎么理性。”谁不晓得那两个男人关在书房里打架?从她伯父同样也是半斤八两的黑眼圈就猜得出来,这两人,也不想想加起来都几岁了。
龇牙咧嘴的风淮,在她愈来愈重的手劲下,只好娓娓吐出他们大打出手的主因。
“莫远只是很在意你的幸福。”莫远认为她亏大了,所以他必须立刻对她负责,可是他却决定尊重她的意愿,等到她肯点头时才迎娶,所以才会一言不合地打了起来。
“我知道。”她点点臻首,跳过这个不感兴趣的话题,“关在书房里老半天,除了打架外,你们对借兵一事有达成共识了吗?”
“他给了我承诺。”风淮捺着性子回答她,发现她打混的毛病似乎又犯了。
“那就好。”将他的脸打理完毕后,她低下头来收拾起那些瓶罐。
风淮不满地抬起她的下颔,“你为什么老是把我的事援第一,却总把你自己摆在后头?”
无愁怔了怔,没料到他会察觉、会注意到她的心态,更没想到他会追根究底。
“为什么?”他执著地逼近她。
“因为……”
身下的马车车势忽地狠狠一震,令车里的人不住地摇晃得东倒西歪,而在外头,离开树海的雪路两旁遭人布了绊马索,宫悬雨一时不察,拉车的马儿们被踉跄一绊,力道过大而折了腿,嘶啸地躺在雪地上长鸣。
“王爷,你有访客。”在风淮刚扶稳无愁时,宫悬雨紧张的声音自车门外传来。
风淮一手揭起车帘往外看去,山瞑暗涌,四下一片冥色侵人的雪地里,一袭黑衣的朵湛,修长瘦削的身影格外招人注目。
“没事的,是老七。”风淮在无愁的小脸上流露出惧色时,语气淡淡地安抚着她。
阵阵冷意却因此而爬上无愁的四肢百骸,令她遍身打颤。
襄王?就是上回派冷天色来的人?他不和其他两内一样,老实地去将军府抢人,却反而埋伏在离去的路上等着他们?他又想做什么?
“你在这待着,别出来。”不觉她有异的风淮,温暖的掌心拍拍她的小脸,不问她的同意,径自打开车门走至外头。
“风淮……”恍然回过神的她想拉住他却来不及。
方下车,风淮迎上的即是顶着一张臭脸的庞云。
“王爷,当心点。”庞云靠在他耳畔低声叮咛,“他带了不少人。”
风淮顺着他眼神所指的方向看去,颇意外朵湛竟带了一小队人马埋伏在树海里头,而且,人人荷刀带枪,杀气腾腾。
为什么?
带这么多人来围堵他,是想杀他,还是纯粹想藉此不让他进京?其实,他井不想去推论出答案,因为早在朵湛派冷天色前来行刺的那时起,无论朵湛接下来将怎么做,或者有什么意图,这些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具有什么意义。
只是,他还是很想问问朵湛,若是真已为西内而对手足绝情绝义,为何朵湛那双看来带着忧伤的眼眸,看起来竟和从前的他如此相似?
“为何你要回来?”朵湛冷冷的音调在飘飞的雪花中扬起。
风淮在他的面前站定,“我回来面对。”
“五哥曾说,不要把主意动到你身上,而四哥也同样不希望我去招惹你。”
望着气色截然不同的风淮,朵湛的眼神显得有些游移不定。
风淮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看来你似乎并没有答应他们。”
“我……不能答应。”朵湛却难忍地握紧了双拳,强迫自己把视线投向雪地,语音便咽地低哺。
“老七。‘看出他异状的风淮,担心地走上前扬起手想轻触他的肩头。
但在触及朵湛之前,他的身形却被另一道扯回原地,他才回过头来,无愁温暖的体温,已紧紧将他护在她身后。
“无愁?”风淮不解地看着整张小脸涨得通红的她。无愁清亮的嗓音在雪林里回响,“他这个为兄的是哪开罪了你?为什么非要至他于死地不可?”
“他错就错在他不该有意为皇。〃 朵湛猛然抬首,脸色恍然一变,一双炯炯的锐眸宛如盯牢猎物的白虎。
她更是咄咄逼人,“就因为他爱你们,所以他想用这个法子让你们全都活着有什么错?”
“他现在改变心意还来得及。”朵湛的两眼移至她的身后,直直地望进风淮的眼底。
“公乎点好不好?‘无愁边问边下意识地把风淮往后推远一点,”现在他只是跟你们的情况相同而已,先前你们谁想登基、想让谁登基,他可曾干涉过?他又可曾派人去伤害过你们?“
“六嫂……”朵湛微眯着眼,对于她的问题和干扰颇感不耐。
她敬谢不敏,‘不必叫得那么亲热!“风淮在她挑起朵湛的怒火前一手掩住她的小嘴,镇定地拉着她退至宫悬雨的身边,再估量起那些站在朵湛后头的人数。
原本以为封锁了民官两道道,再加上仍在定威将军势力范围内,他应当是安全无虞的,岂料朵湛却以逸待劳地派兵等在这,单凭一个宫悬雨,恐怕是保不了他的周全,而且在损失了车马后,即使是想逃,似乎也不可行“王爷!”表情如获特赦的庞云,忽地震奋地指着远处大叫。
“巽磊带人赶来了。”眼力较好的宫悬雨仔细地在他耳畔详禀。
风淮不好意思地对朵湛搔搔发,“看样子,有人来接我了。”好险出发前有飞鸽向巽磊通知他们即将改道,要在京兆里办完事的巽磊与他们在这片树海的出口处会口。
一抹愠色,或者该说,理不清是喜是怒的神色顿时出现在朵湛的脸庞上。
朵湛看了看那些即将赶至的人马大队,暗暗思忖了半晌后,毫不犹豫地旋过身派令后撤,以后再图打算。
“老七。”风淮却叫住他的脚步。
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
“塞上城的事,我会当它从没发生过,但我并不打算容忍下一回。”风淮在与他说清楚时,不忘附上衷心的期待,“既然二哥已经回西内了,你……回襄王府吧。”
“我哪也走不了。”朵湛却咧出一抹苦涩的笑,‘自接到父皇手谕的那一日起,我就已无法抽身了。“走不了?什么意思?
带着一团疑云,风淮目送着跨上骏马的朵湛,在大明宫侍卫的保护下迅速消失在树海的一端,远处近处的哒哒马蹄声,在他脑海里翻腾又坠落,静定无波的心房,又微微泛起丝丝涟漪。
“庞云。”他用力甩开愁绪,痛下决心,“往后朵湛这方面,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会说出那种话的朵湛,想必是决不会放弃的,与其交给他亲自来对付,还不如就交给不会心软的庞云。
“是。”庞云在应着他时,格外专注地看着他的神情。
“无……”处理完眼前的一切后,风准才回头想唤无愁上车避雪,但他本完成的呼唤,却止顿在她满面的泪意里。
顾不得有许多人在看,无愁不可自抑地淌下颗颗泪珠。
再次面对他的兄弟,她方明白,原来手足之情这四字,是用来形容一种痛。
“你好象总为了我而哭。”风淮叹口气,将她纳入怀里细细拍抚着她起伏不定的背脊。
她似乎不知道,她所有的欢喜哀愁,都紧紧牵系在他的一举一动上,而她总会把自己的事排在他之后的原因,其实也很显而易见。
环抱着满怀源源不绝的暖意,风淮首次觉得,他的生命因她而变得不同了,他多了一个会随着他哭笑的体已人,他多了一个会关切地快乐悲伤的知已,而这个人,并不会因他的外表或地位的改变而变得有所不同,也不会为追求私心而中途离他而去,那些他一直在他人身上找不到的,在她身上,他都—一找到了。
“他们怎么可以伤你的心?”无愁将小脸埋进他的怀中,声音显得细细碎碎的,“他们怎么可以……”
“不要紧。”风淮深吸口气,将怀中为他落泪的人儿拥得更紧,“我的心伤,已经有人为我抚平了。”
@@@在风淮回京后,无论定威将军有没有正式承认与风淮的关系,三内的人,都已视拒绝三内的定威将军已投向了风淮,也因此,三内赫然有了警觉,许多原本仍在观望中的人们,纷纷在暗中有了准备的动作。
赶在三内开始抑止卫王党的成长前,风淮刻意进翠微宫向圣上谏言,为免三内恃权而骄,再一次造成炮轰南内兴庆宫的事件重演,圣上应当统管三内驻京兵力,将原本由三内支配的常备水师,交由摄政王集权统帅,并同时由定威将军监军以监视摄政王。
风淮的目的,主要是想解除三内在京兆内的武力。
圣谕不过多久,就交由摄政王代圣上拨下,三内虽是不甘心,但还是硬将这笔暗亏给吞下,然而不甘势弱的朵湛,随即也面谒摄政王铁勒,保荐巽磊人翠微宫随传在圣上身侧,并认为御林军统领于守丧期满就应人宫复职,不应继续逗留在禁宫之外。
同样的,摄政王再次传达了圣上的应允。
可是失去了巽磊后,在京兆内,卫王党根本就没有任何保护可言。
卫王党首要招架的就是迎面朝他们而来的西内,明里,西内表面上虽是风平浪静,但暗里,朵湛却是紧咬住这个机会,暗中派出旗下所有刺客,以各种天灾人祸的手法,—一刺杀卫王党大臣,摆明了就是要断他们羽翼,不让卫王党在京兆内站稳脚步。
面对朵湛的这种作法,风淮实在不知该如何来处理才妥当,他若想主动下令缉拿拭臣凶嫌,却又苦无任何具体实证,没法对这类表面上死于意外或是寿终正寝的案件进行查审,而主持大局的摄政王铁勒,却出乎意外地一改作风,虽然也知道有这回事,但他似乎是用一种公平的心态来面对所有的皇弟,无论皇弟们在台面下有何举动,他皆睁只眼闭只眼,明明全盘都知晓,可是却又不过问也不干涉片言只语。
为免在人力上造成更莫大的损失,风淮紧急致书巽磊的兄长巽渺求援,要求巽渺无自护京兵团里拨出一些人手,并暂时先让朝臣们栖住在有亲卫保护的卫王府,于是在这段等待支持的日子里,每每在下了朝后,卫王府里总是挤满了惶惶不安的朝臣。
“巽渺私底下拨过来的人到了!”兴冲冲的庞云拍开风淮书斋的大门,人还禾到房内,他那掩不住兴奋的喊声已经传抵风淮的耳畔。
‘都安排了吗?“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