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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庞,自己睁大眼睛,记住了那人的模样——宇文化及!
“没想到我还活着吧?”青年冷冷一笑,怒视着厅堂里饮酒作乐的丞相。
轩辕铁道:“少庄主,一切准备就绪。”
“宇文化及,今晚就是你的死期!”他咬着牙恨声道。
少时,平阳抱着古筝随着众舞女缓缓来到大厅中央。
一阵悠扬而轻快的琴声响起,一个淡月修眉、目含秋水、身披青衣的女子正幽幽地扶着琴,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时而优柔缥缈,时而欢快明朗,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相比之下,那些舞女的搔首弄姿,倒显得俗气了。
抚琴之人正是平阳。她丝毫不担心这个皇帝叔叔会认出她来。两人上次见面已是多年前,当时两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坐在柱子旁不起眼的角落,杨广都不一定记得李渊还有这么个女儿。即使记得他有这样一个女儿,如今平阳的面貌已和幼时相差甚远,任谁都不会认出来的。
果然,皇上指着她道:“这个弹琴的女子是谁?”
宇文成都忙道:“她是臣子的意中……”
宇文化及干咳两声,瞪了一眼宇文成都,忙道:“皇上,今日的酒宴,您可曾满意?”
皇帝笑道:“为了今日的酒宴,你必定煞费苦心吧!”
宇文化及道:“都是犬子一手操办,老臣不曾插手。”
皇帝道:“哦?想不到这堂堂大隋第一勇士,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应对这些个繁琐杂事也能得心应手啊!”
宇文成都忙起身行礼温婉地道:“皇上谬赞了,为父亲操办寿宴不过是成都分内之事,理应尽力。”
皇帝笑道:“你这样尽心,朕可要好好赏赐你一番。”
“当真如此?不瞒皇上,微臣多年来有一夙愿未了——”宇文成都望着平阳激动地道。
“咳咳——”话音未落,宇文化及又咳嗽了两声,笑道:“犬子几句玩笑话而已,皇上不必当真。”说罢向儿子使了个眼色。
皇帝笑道:“君无戏言,若是今日不赏你,皇妹知道了恐怕又要埋怨朕了。这丫头还是不惹为妙!”说罢看了一眼身旁的瑞宁公主。
瑞宁公主一听此话,顿时嫩脸晕红,当下低头不语,眼角却偷偷瞄向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微微蹙眉,想了想,却答道:“微臣什么赏赐都不要,只要皇上龙体安康,瑞宁公主凤仪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我大隋朝千秋万代,成都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听此后哈哈一笑并不在意,继续观看歌舞。
瑞宁公主对侍女笑道:“弹琴的那个女子表现很好,把这只玉钗赏给她吧!”
“是。”侍女低声应道,躬身接过玉钗,远远地去了。抚琴的青衣女子见了玉钗,眉头微微一蹙,当即收下。
隋炀帝笑道:“好个瑞宁,居然算计起朕来。你连宇文成都的下人都奖赏了,朕若是不赏他本人,岂非面子难看?”当即唤道,“赏!”
宦官举着百两黄金,走至宇文成都跟前。
宇文成都受了赏赐,却轻轻吐了口气,毫无欣然之意,只默然地望着远方。那乌黑的眼眸映着半空里娟娟飞舞的雪花。原本自己想要借此机会,求皇上将平阳赐婚于他,谁知瑞宁公主……
此时的自己却只能默默地望着平阳,什么都不能说。
雪花盈盈的,落在红烛上,消溶,消溶,如此美丽,纯洁高贵,落在烛火上,却终将融化,香消玉殒,凄清无比。
雪水乍时溶灭了明晃晃的灯火。不,那不是雪花的缘故,而是——
飞镖!
“什么?”宇文成都登时睁大了眼睛,“嗖——嗖——”两声,灯火瞬时被飞镖扫灭,人们眼前一片漆黑。
皇帝惊呼:“这是怎么了?”
宇文化及呵道:“快来人哪,赶紧把灯点上!”
话音未落,在众人不明不白时,几个黑影从天而降,穿过大殿,跃过众人,直奔大厅中央。
紧接着,只听破空劲急的一声响,暗器飞了过来。“快跑!”有人吓得大喊大叫。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只飞镖在宇文化及的脖子上擦过一条血痕,刚好飞插在隋炀帝旁边的柱子上。隋炀帝大叫:“有刺客!”
暗镖从接二连三飞过来,宇文成都一边拔出剑奋力抵挡一边大喊道:“快来护驾!”御林军立刻闯进,一行黑衣人运刀如风,势若惊雷,左右承之,刀声嗤嗤大作,刃上泛出清冷的蓝光,寒气逼人。
顿时府里乱作一团,众人惊慌失措,不住地尖叫,在黑暗里到处乱跑,也不知道谁撞到了谁,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第九章 回到原点
平阳站在安静的墙角,只望着人踩人、人挤人的场面。跑?往哪里跑?大门口早已被封死,虎头军连一只苍蝇都不肯放过,更何况是人?还不如靠在一旁,静观其变。只是心里担心红妆的安危,期盼着乱局早点结束,好去寻找她的踪影。
虎头军蜂拥而上,周围高手如林,层层将黑衣人包围,皇帝杨广早已被人暗中送走。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以十敌百。黑衣人个个虽然武功超群,却也是分身乏术,没过多久便有些吃不消。忽听一声清脆的哨响,黑衣人闻声纷纷越墙而出。虎头军反应极为灵敏,紧随其后,翻墙追了出去。
平阳暗中松了一口气,刺客总算走了,丞相府又可以恢复平静。平心而论,她并不想刺客被抓,这些人虽然行为冲动,但目标是为了铲除残暴的昏君,他们本不该死在这里。
一阵寒风刮过,平阳不禁打了寒噤,风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血?她蹲下身,发现地上一串殷红的血迹正在雪里冒着热气。
“别动!”忽然一把尖刀抵住平阳的后腰。
平阳果然一动不动了,不是不敢动,而是好奇背后站着的到底是何人。若换做平时,以她的耳朵,又怎会听不见背后有人?只是今天场面混乱不堪,叫嚷连天,才让她一时疏忽了背后的动静。她用余光瞥见了一个黑影正躲在假山后,似是捂着胸口。
“你受伤了?”平阳问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受伤了?”黑衣人很凶。
“难不成地上的血迹是我留下来的?”平阳反问道。
黑衣人勒令道:“用白雪盖住血迹!”
平阳愤然看着他,眼神犀利如剑:“凭什么命令我?”
“再啰嗦就将你杀掉!”
平阳则毫不惊慌,只轻叹道:“你尽管杀了我吧,只要我一声尖叫,你必然暴露无遗,这众目睽睽之下,看你如何逃得出去!”
黑衣人问道:“那你想怎样?”
平阳想了想道:“除非……你求我,说‘姑奶奶,求你了’我才替你做事。”黑衣人脸部抽动了一下,虽然带着面具,但平阳依然可以想象到此时他脸上愤怒的表情。
他思索了片刻,只好压低声音,一脸的无奈:“有劳……姑……”他似是强忍着气焰,又缓缓道,“姑……”
“姑……什么?”
“娘!”
“嗯,好儿子。”平阳低低应了一声,应得如此轻松自然,表情却是一动未动。
“可恶!”黑衣人心里暗骂道,占了别人的便宜居然连笑都不笑,好像自己是她儿子这件事是真的一样。若不是自己有伤在身,还能容得被这样一个小姑娘欺负?可是这白雪里鲜红的一片,若不及时除去,必定惹人注意。
“喂,我说你……”黑衣人顿了顿,诧异地问道:“你头上怎么顶着一本书?”
“书?”平阳略一迟疑,自己怎么不知道?
“哎,好侄女,赶紧替叔叔把血迹盖住。”黑衣人发出轻微的笑声。
平阳登时大悟,原来他……以牙还牙……趁机报复……性命尚且不保,他怎么还有心思捉弄人?!
她面色微嗔,身子前倾,握住了一团雪。
跟这个草包废话做什么?早该将他甩开了!只要转身砸向他的眼睛,趁机一个扫堂腿,便可以逃之夭夭了。
平阳正想着,只听有人喘着粗气道:“平阳,你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这里很危险,我带你去密室吧!”
她猛然一抬头,宇文成都正站在眼前。
“我……不能跟你去。”平阳说话的口吻很奇怪,眼睛向一侧眨了眨。
宇文成都皱了皱眉,不解地望着她,突然眼睛闪过雪亮的锋芒,背后有个黑影,原来如此!她定是被刺客劫持了!
他先是不动声色,缓缓走近平阳,待到离黑衣人只有不到三尺远的时候,一把将她拉起,右手的长剑一动未动,左手却赫然亮出一把短刀,迅速向她身后的影子刺去!
谁知那黑衣人的动作居然比他还快,将平阳向前一推,就像鬼魅一样倏然间不见了。
“啊!”平阳失声叫道,身子向前倾倒。
宇文成都听到呼声,立即收手,可是力道已经发了出去,现在欲收回却是难上加难了。他陡然扭转刀柄,使其歪向一侧,这一刀果然避开要害,正中了她的左肩。短刀扎入衣襟,鲜血登时奔涌而出,殷红之花在她那单薄的衣衫上悄然绽放,冷冽而妖娆。
宇文成都面色煞白,手中的长剑掉在了地上。
此时那黑衣人又像幽灵似的出现,将平阳揽过来一转身,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快找个暗道将我放出去,否则我就杀了她!”黑衣人狠狠地威胁道。
宇文成都攥紧了拳头,看到那锋利的刀刃紧贴着平阳雪白的颈项,看平阳那染血的衣襟,顿时心痛,只好听之任之,避开众人的视线,将其从暗道送了出去。
黑衣人吹了一声口哨,一匹白马飞也似的奔来。那马儿异常神骏,身高膘肥,风驰电掣,是一匹难得的良马。
宇文成都大叫道:“放开她,否则她会死的!”
黑衣人却好像没有听见,拎起平阳的衣襟,纵身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平阳,本可以躲过那一剑,但在宇文成都面前,怎能展露了自己的武功?
马背十分颠簸,殊不知每颠一次她的伤口就痛一次,没有撕心裂肺,没有翻江倒海,但仿佛全身的膏血都在燃烧。一种陌生男子的气息让她浑身不适,可是她现在酸软无力,身子只好在他的怀里东倒西歪。骏马四足不停,快如流星,速如闪电,似乎志在千里,不安于止步不前。
“喂,你可别死啊!”他似乎很着急。
“放心……死不了!”平阳满头虚汗道。
“你最好活着,否则我连给你立碑都不知道刻什么名字!”他一边催马一边道。
她强忍着伤痛答道:“你若真的怕我死……刚才出暗道时为何……不放了我?”
“放了你我就要死,请你原谅。”
“哼!”
黑衣人笑道:“你不怕我?”
“怕?有何可怕?刺杀皇帝的人都坏不到哪里去。”她轻声道。
黑衣人听她说话的语气少了方才的雷厉风行,却添了几分清婉温柔,诧异女子多变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柔柔的陌生情愫。
天上的雪如搓棉扯絮一般,越下越大,渐渐地,背后官兵的身影已然消失,地上留下了两行深深的马蹄印。
平阳缓声道:“你这么个逃法,迟早是会被发现的……除非……”
黑衣人回望一眼,两行清晰的印迹正是那抹不去的线索。
“回到原点!”
“回到原点……”两人不约而同地道,平阳暗暗诧异蒙面刺客过人的智慧,而此时她发现他也用同样吃惊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两人首次面对面地瞧着对方,平阳看到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瞳仁里正反射着自己的影子。
黑衣人表情一滞,身子轻轻后仰,随即眸子一凛,策马扬鞭,向右,向右,再向右。
第十章 寒夜听雪
官兵们顺着马蹄印一路追赶,却再也没了线索,因为印迹竟然回到了原点,此时御林军已将丞相府封锁,在里面仔细盘查每一位来客,而府外却空无一人。经过刚才的风波,皇帝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里,人们也早已慌忙离开这是非之地。原本高挂的灯笼掉在地上被踩得稀烂,地上满是狼藉的马蹄印和车辙,通往四面八方,根本辨别不清哪一条是刺客走的路线。
夜深了,漫天的雪花如同精灵在空中尽情地飞舞,一辆马车穿梭在这无限的雪白中。平阳斜倚着刺客的肩头,感觉身体近乎麻木,伤口也不那么疼痛难忍了。
鹅毛般的雪花迎面飞来,房屋、村庄、树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模糊,平阳忽觉马车正穿梭在浩瀚的星空里,无穷无尽,无声无息。时间停止了,身体融化了,真奇怪,那是一种无法描绘的境界,不知是世界骤然间缩小到和身体一样大了,还是整个身体无限扩大承载了整个世界呢?一切都尘封在这永恒的刹那里……
渐渐地,平阳失去了知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到了个破庙里,倒塌的关公像,破旧的墙壁,一堆草垛。凄冷的风从四面八方漏进来,若不是神案前已生起了火堆,她只怕已冻僵了。火堆旁那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在捣鼓着几个瓶子。他的耳朵很灵,平阳刚要坐起身来,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命令道:“躺下去,别动!”
短刀仍旧插在左肩,平阳知道,自己稍加活动便会气血上行,加速毒液的扩散,于是又安然地躺了下去。
“为什么……要刺杀皇帝?”平阳微喘道。
黑衣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