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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贺劫亲 (月圆人倒霉?! 烟火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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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放花火的时辰好像快到了。”

  没错,就要到了,五、四、三、二

  “啊,快看!花火开始了!”当耳际传来一声巨响与此起彼落的惊呼声时,盘元左行动了,因为若错过这个机会,她辛苦多日的布局,就全盘皆毁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花火吸引而去时,盘元左一个飞身,火速窜向喜房旁,直接翻开早在几日前被她改为活动出入口的木墙下爬了进去,一把扑向床上的男子,在割开他身上的五花大绑后,扛起人就准备往屋角的地道口冲——

  扛不动。

  因为那一身大红的男子,身形不仅高大、肌肉坚实,并且似是因被下药昏迷,所以整个人根本像石块一样,沉得让本就体态娇小轻盈的盘元左就算手脚并用也拖不动!

  “怎么今年的花火时间这么短啊,没劲!”

  “就是,往年好歹也得放个几刻钟,怎么今儿个的这就像要结束了?”

  听着外头家丁们的议论与脚步声,用力扯着床上男子的盘元左全身几乎都汗湿了,但男子却依然动也没动,最后,她只能用力掐着他的人中、拧着他的脸颊,并不断在他耳畔低语,“喂,别傻愣着啊!我真扛不动你!快想想在家里等你回去团聚的妻儿老母啊!”

  他哪来的家,又哪来的妻儿跟老母?

  这人,又是谁

  微微抬起混浊的双眸,被掐醒的男子无神且无焦距的眼瞳中,模糊映着一个身着一袭黑色夜行服,头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的晃晃身影。

  “就算不能动,好歹也别绷得像块石头!这位大哥,快想想家里妻儿老母的眼泪别让我功亏一篑啊”

  发现男子微微睁开眼后,盘元左连忙用力撑住他的身子,不断低声地心战喊话,然后在他终于能自己施上点力后,猛地用肩顶住他,半扛半推地将他推至地道口,拉开木板后,一把将他塞进去,自己也跟着爬进去。

  就那么一路推、一路爬,盘元左在满身大汗间,突然听得身后传来的呼喊声——

  “唉呀,新姑爷不见了!快来人、快来人哪!”

  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不行啊,再等等啊

  一咬牙,盘元左用力踹着男子,就那样一路将他踹至地道出口,然后在接应人的帮助下,终于将男子弄上预备好的马车。

  “你是谁”

  正当盘元左坐上驾驶座,并将准备好的酬金分发给接应人之时,突然她头上的黑巾被车内男子一把扯下,她那条长及腰际、在风中凌乱飘动的乌黑马尾,便那样映在男子混浊的眼眸中!

  身子,蓦地一愣,只盘元左未及回头,却又听得身旁扬起一名刚收完酬金的男子扯着喉咙的得意呼喊声——

  “唉呀,张家新姑爷给一女贼劫走啦!快来人啊!”

  这中土人实在太不老实啦!

  一听及那声呼喊,盘元左几乎傻眼了,但她还是二话不说,用力将马鞭挥向那群拿了她酬金又想领张家擒贼花红赏金的手,然后在准备驾车逃离时,发现身后男子不知何时竟爬上了马,当机立断地斩断马身与马车间的绳索,一手拎着她的后领将她接至马上后,疯狂策马前奔!

  是啊,那马车确实可能被动手脚了,她怎么没想到

  “捉贼啊!捉女贼啊!捉劫张家新姑爷的女贼啊!”

  在心底的佩服声、耳旁的风声及身后的呼喊声中,西南禳族人,十七岁,走出大山两年间一直以装神弄鬼假神婆身分赚取盘缠的盘元左,荣登平安城劫亲女贼第一宝座。

  “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都没来?该不会被张大富家的人发现,给捉去严刑拷问了吧”口中不住喃喃自语,盘元左白皙、精致、绝美的小脸此刻那样无奈。

  因为在与当初那名少妇约好的破庙里,她足足等了五天,都没有等到那名少妇的出现。

  更让她伤脑筋的是,这名被她劫来并藏在山中废弃猎人小屋里的新郎倌,除了在逃命之时短暂清醒了一会儿,便一直昏迷到现在,并且浑身热度还高得惊人。

  这缺德的张家,为了确保拜堂仪式能顺利完成,到底是给这名明显还染着风寒的男子下了多重的迷药啊!

  蹲在地上,盘元左望着那张热得通红却不冒汗的脸,再望望由自己小钱袋倒出的那几个小铜钱,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了。

  先前,为了确保这回“劫亲”能劫得毫无差池,她不惜砸下重金,并来回反覆演练多次,以至不仅将那名少妇预给的酬金全用光,更把她由大山出来后一路装神弄鬼积攒下来的盘缠也用尽了。

  如今,全身上下只剩这几枚小铜钱的她,不仅得在这隐蔽处暂先躲避张大富家疯狂的追缉,还得担心这名男子到底醒不醒得过来。

  可她现在,哪还有余钱去药铺给他抓药?

  但人都劫来了,总不能这么扔着不管啊

  望着那张跟身上大红衣衫怎么也不相称的粗犷、俊挺、男子气十足的通红脸庞,再望望屋外的天候,一身清寒的盘元左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拉起了身后那长长的发辫,手一翻,牙一咬,瞬间截掉了自己留了多年的一头乌黑长发!

  毕竟在这全城通缉女贼的当口,扮个少年应该会安全点,况且这应该能卖不少吧,应该够给这男子抓点药、买套合适的衣衫,买些柴火、备些乾粮,以抵御那场即将到来的疯狂暴风雪

  忍着后颈的冷凉感,盘元左先至与少妇约好的破庙绕了一圈,又赶忙到张大富家附近,挤至那急匆匆四处捉拿女贼的人群中打探了一下消息,在依然一无所获之后,只得快快把长发卖了,将该采买的东西全买全,便速速赶回那间小屋。

  一边用个小破药壶熬药,一边用力翻动着那如今动也不动的男子,盘元左努力剥下他身上那袭可笑的衣裳,打算为他净一净身后,替他换上那套普通的长衫,只剥着剥着,她的小手,蓦地停下了。

  这人,不是个寻常行旅商贩吗,身上怎么会有这样多的刀箭伤?

  望着男子坚实且劲骨丰肌的身躯上,那交错、杂乱的新旧伤痕,盘元左微微愣了。

  难道她又受骗了?

  “唉,算了,受骗就受骗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喃喃自语声中,盘元左耸了耸肩后便开始为男子濯发。因为尽管由大山出来后,她已上当受骗多回,但其实她并不真那样在意。

  毕竟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她本就是来体验人生、了解天地、寻找答案的,下回注意些便是了,总不能因此本末倒置的远离人群,将所有人都视为骗子啊

  口中轻哼着小曲,盘元左在将男子的长发用水泼湿后,缓缓回身,开始在自己的小包袱中寻找适合他的自制皂,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那名男子紧闭的眼皮下,原本静止的眼瞳缓缓开始转动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你的狼子野心,或许能成就一时之盛,却永远无法成就万世之秋

  你真的太天真了,要知道,在赫伦草原上,无有背景、徒有野心,是决计无法立足的

  与其跟着你打那如海市蜃楼般的天下,我们宁可选择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轻蔑的冷笑声、满天飞舞的恶臭腥血、被地狱之火灼烧般的痛楚与炙热,令得男子——耶律获——的脑际那样紊乱。

  尽管连眼都没睁,但他的右手,却缓缓凝聚起一股杀气,因为有一双冰冷的手,正在他颈项上来回梭移

  “我承认过日子确实不容易,要不你浑身血路也不会堵塞成这样,可再不顺,也得过下去啊,你说是不是?这位睡昏头的大哥”

  正当耶律获凝满杀气的右手就要举起时,他的耳畔朦朦胧胧传来一阵腔调微微有些怪异的中土话声。

  原本要举出的右手,蓦地定住不动,因为他发现,这说话之人,似是在为他濯发,并且濯发之际,还就着那有着陈酒香味的皂泡,用那双冰冷的小手,在他后脑及颈肩部的穴位及筋络上来回按压、拨弄。

  小手有很力,穴位抓得很准,那夹杂着酸痛与酥麻的感觉,竟让人莫名觉得痛快

  “不过想睡就睡吧,反正再来啊,有一个月的大雪,哪儿都去不了,正适合休养生息。”

  在那微微的怪腔怪调与通体舒畅中,耶律获右手的杀气,缓缓释去了,而意识,又开始混沌了。

  究竟过了多久,耶律获不知晓,但当他又一次恍惚醒来时,他感觉有一个冰冷的身子缓缓钻进了毛毡下,紧贴着他发烫的背蜷缩着,尽管如此,那裹满衣物的身子,却还不住发着颤,抖得他本就昏沉的脑子更天旋地转。

  “这位大哥只有一个炕不介意我挤一挤吧真的好冷啊”

  一个翻身,耶律获有些不悦地将那身子强扣在怀中,想让那人别再抖了,但当发现到那身子的娇小与异常冰冷,再感觉到此人颈间脉动的诡异跳动时,他下意识地连点住对方背后五处穴道,然后在肩际处用力一拍!

  “唔”

  当一声闷哼响起,一阵腥血在空气间弥漫开来时,耶律获怀中之人再没动静,连呼吸,都没了。

  这名中了“寒冰符”的人,似乎并不是个体魄刚强之人,那他方才那一掌

  浑沌、错乱的脑际隐隐浮现这个想法后,耶律获又下意识地将手掌抵在身前人的背心上,将真气源源不绝地输入对方体内。

  “我怎么睡着了?”

  幽幽由一片冷之又冷的极冻空间中转醒,盘元左喃喃说道,只话声,那样气若游丝。

  但她的气若游丝,起因并非耶律获,而是方才为他濯完发后,她还是决定在大雪覆城前再去破庙前寻那少妇最后一回,而就在她在那破庙旁绕过来又绕过去时,莫名出现的一记凌厉怪掌。

  她并不知那人为何要攻击她,但当一阵掌风袭来时,她下意识的一躲,因此那掌只打中了她的肩际。

  虽只击中肩际,她却觉得身子霎时被冰冻住了!

  靠着在大山中练就出的一身绝顶轻功,她虽成功摆脱那人逃回了小屋,却逃不过那阵恍若沉入冰河底的绝对冰冷——

  直到她身旁大哥的那一掌,将一块诡异的碎冰由她口中震出——虽然他也震出她一口鲜血,更震得她连呼吸都停了片刻。

  “大哥您真是个好人都昏头了,还不忘照顾弱小”

  感觉着由背心处传来的阵阵真气热流,倚在那个有如火炉般的怀抱中,盘元左喃喃说道,然后在身后人似乎又一次昏睡过去,坚实的手臂就那样落在她的腰际,而她的身子又渐渐开始发冷、意识缓缓剥离时,眼眸蓦地再度阖上——

  “不过您的手真的很沉啊能不能稍微拿开些?”

  第二章

  停止呼吸,再度呼吸。停止呼吸,再度呼吸。

  在耶律获时而昏睡、时而混沌醒来且全凭下意识将真气输入盘元左体内的半个月里,同样时而昏睡、时而冷醒的盘元左,一条小命可说是完全悬在他的手上、他的怀中。

  这半个月里,盘元左都不知道是谁在照顾谁了,她只知道,虽然这男人根本没彻底清醒过,口中更是经常呓语阵阵,但她,却是靠着他活了下来,靠着他那一掌及其后时有时无的真气传输,以及他那高热未褪的怀抱,维持住她的呼吸与生命。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相依为命吗

  半个月后,在鬼门关前来回转了几圈后,终于可以自行呼吸,再不会无故断气的盘元左,虚弱地由那个火炉般的怀抱爬起,开始静坐、吐纳,将她体内胡乱流窜的那股真气缓缓内化,自己为自己疗伤。

  由于那股真气相当精纯、浑厚,因此盘元左将之在自己的大小周天来回循转七七四十九回后,她的伤势已大抵无碍了。

  随后的日子,由于暴雪依旧,无事可做的盘元左,除了自疗、熬药、继续照顾耶律获外,便是自得其乐地窝在小屋一角,用皂荚树的果实尝试着煎制各式香味的皂。

  这是她的嗜好,自小在大山里培养出的嗜好,因为替每个不同的人造出属于他们独特气味的皂香,是她的一大乐趣。像她自己,喜欢的便是清茶香,而这位一直未曾清醒的大哥,虽她不知他是做哪行营生,又是哪种脾性,但她总觉得陈酒香皂挺适合他的

  这夜,当夜幕降临后,盘元左打了个呵欠,然后像前几日一样爬上炕躺至耶律获的怀中准备就寝,只不知为何,今夜的耶律获似乎睡得相当不安稳,不仅阖着眼眸的脸庞神情狰狞得那样骇人,而额旁青筋,更是不住隐隐跳动着。

  一发现耶律获不对劲,盘元左连忙就想起身查探,只当她上半身才微微一仰起,就发现耶律获一下子翻起身,将她的双手紧紧扣住,彻底制住她身子后,大口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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