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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光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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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梦天不语。

“告诉我,你想跟我在一起吗?”他大声的问。

秋梦天头靠软枕,静静注视着天星伴月钩。

“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她微微吐了口气。刚刚哭泣一场,用去了她一身的精力。“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这相同的问题?”

纳西斯眉头皱得更紧了。秋梦天的心还是没有全然向着他,她心里还是有着疑虑。他翻个身,双掌当垫,贴近秋梦天。

“那么,我可以吻你吗?”

秋梦天离身下床,打开房门,回头说: “很抱歉,我今晚的失态。我知道我的反应太可笑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房门掩上后,留下纳西斯一人孤枕独眠。四下无响,黑暗微弱的光,都被吸进墙上的黑洞里。静悄悄。然后……

新月变了颜色,纳西斯周身散发出一圈银色的光晕。

倘若一见钟情是两性相互吸引对方的惊爆点,那么,日久生情这微妙情愫的孽滋,能否引发出什么铭心的惊天动地?许多人喜欢美丽的传奇,喜欢无端地牵缠出什么前世姻缘的凄丽,因为轮回让人迷惑,又神秘得不可思议。

一见钟情是美丽的,有缘的男女相遇后,只为续前世未竟的情缘。感情的事,通过轮回,经过时空的考验,总是这样,无端地就变得伟大、可歌可泣起来。而梦,总是代表了两世纠缠的关系。

不!无关于轮回与前世,梦只是一种存在於潜意识精神层面的表现罢了!

秋梦天伏在书桌上,对着一墙流云发呆。

出现在梦里的银鬼,已由依稀的面容,完全变成了纳西斯,每晚亲吻摩挲着她的脖颈,不断地要求她,成为他的新娘。她总是想叫,却出不了声,对梦里的情境完全无能为力。

她越来越怕黑夜,越来越怕入梦,只要闭上眼,夜魔压迫的脸,就笼罩在眼前——不,是纳西斯的脸。

然而,梦境中的纳西斯对她是那样温柔甜腻,极其热烈地想要她;梦境外的纳西斯却变得一如往昔的冷然。

他冷落了所有人,断绝一切浪漫,和秋梦天之间亦淡漠成陌路,回复到与秋梦天高中初相见时的那个纳西斯。

他不再说撩拨秋梦天那些无聊的话,诸如“你爱我吗?”,“想不想跟我在一起?”,也不再亲近碰触秋梦天。天天相对,却不仅无言,更不相视,他们之间,就这样突然陌生了起来。

纳西斯这又突然的转变,令秋梦天无端地揣测起来,以前他突然变得有若情圣,她想他是为了让她嫉妒与痛苦;现在他知道了她的心事,却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她真的是不明白他,他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他总是撩拨她作弄她,可是他却从未明确地让她知道他心中真正想的是什么,总是那样似是而非……而现在关系既然淡薄,应该就不容易再勾起记忆。可是在秋梦天的潜意识里,纳西斯却浮现成银色的夜魔,夜夜出现在她的梦境中,而纳西斯以往在现实里对她的作弄,竟变成了在梦中无尽的缠绵。

对这梦,秋梦天感到羞惭。

如果梦真的是潜意识精神层面的表现,那么,是否表示,她内心其实渴望着纳西斯对她的体贴温柔,亲吻抚爱?不知羞耻!她这样责备自己。自从纳西斯不再撩拨她,冷淡如以往后,她就开始这个梦——不,梦一直是持续的,只是现在频率变繁;银鬼也成了纳西斯,梦里原先惊恐的气氛,变成了爱意的缱绻。

在梦中,也们宛如热恋中的男女,热情氾滥,恣意吐爱,拥吻亲抚,相互交流彼此的体温。纳西斯总是抚着她的脖颈,要求她当他的新娘;而她不但接受他所有的爱抚,回应他的亲吻,甚至主动地表示出她的热情……

无耻!每天清晨,梦醒后,秋梦天就感到无地自容的羞惭,她怎么可以作这样的梦!

面对纳西斯,成了折磨她的一种苦刑。餐桌上,她忐忑不安地偷偷看他,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发现他神色冷漠如常后,她才能稍微安心地轻吐一口气。然而,她觉得自己变得不正常,难道,她开始有了?

思春!

老天!

她不敢告诉别人关于梦的事。怎么能说呢?这种事。纳兰性德却早看出不对,当秋梦天将筷子拿反时,他终于开口问道: “梦天,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没有。”秋梦天连忙否认,慌张地低头猛扒饭。

“唉,”纳兰性德叹口气,抓住她的手,将筷子反正。“筷子拿反了。”

秋梦天红了脸,闷声吃着。

纳兰性德看着她,专心一意地。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秋梦天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

“直到你肯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为止。”

“没有。”秋梦天又否认。想了想,也许告诉他能有什么解答也说不定。“好吧!(奇*书*网^。^整*理*提*供)我问你,梦,代不代表一种精神状态的反应?”

“梦?”纳兰性德挑了挑眉。“困扰你的就是这个?”

秋梦天蹙了眉。“你先别管,回答我。”

纳兰性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后认真想了想,才小心地回答说: “人类自身,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东西,梦就是一种。有些心理学家称梦为‘潜意识的语言’,反应出我们无法解决的心理冲突,甚至是预言的,透露给我们一些在清醒时,并不自觉的心灵状况。如果是梦困扰你,梦天,那表示你心里正隐瞒了某种烦恼忧虑,而你只是拼命在压抑。告诉我,让我帮助你。”

秋梦天忽略了他句尾诚恳的语句,思索着,又问道: “那么,可不可以将它说是一种情况?我的意思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能。”纳兰性德虎口略张,撑住下巴。“事实上,梦的发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研究的结果并没有断然的定论。它是一种离奇,一种谜。虽然有许多例子显示,梦的产生和白天的精神状态有十分密切的关系,却仍不是绝对的。不过,根据心理学家的说法,梦可能是人一种烦恼、焦虑、不安的隐现。像现在,它正这样困扰你,代表你内心藏有某种让你不安焦虑的情绪。”

“不安?焦虑?”

“是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秋梦天避开纳兰性德询问的眼光,又问: “你刚刚说——预言……梦也可能是一种预知的能力吗?让作梦的人预知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可能的。”纳兰性德换个姿势,喝了一口水。“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林肯梦见自己死亡的梦。不过,这种情况毕竟有限,而且类属特殊,不可以一概全。”

“那么,会不会……我是说,会不会,梦,夜晚的梦,会不会是作梦的人的一种预期——哦,我的意思是,一种期待和渴望的心情反应?”秋梦天困难地说出这些话,唇干舌燥,脸颊烫起来。她想起了夜梦中,纳西斯亲吻她的镜头。

纳兰性德看她一眼,又喝了一口水。

“期待?渴望?”他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啊,”秋梦天嗫嚅起来。“我是说——我是指——你知道的,有没有可能,呃……这个,会不会,会不会是作梦的人,有没有可能,作梦者本身……呃……作梦者本身期待现实中某件事发生,心里有所渴盼,而反映到梦里,就产生了作梦者期待渴望的梦?”

“唔……”纳兰性德思考了一会。“有些人认为,梦是由于外在的刺激所引起;有些人则认为,梦起自于作梦者自身内心的冲突、恐慌与期待。不管如何,梦是反应人心灵活动的一种现象。你所说的‘期待’,或者‘渴盼’,理论上来说,并无不可,反正梦本来就是一种谜。不过,我想,梦的发生,通常会有一些诱因,如果不是受到外界刺激的引导,就是你内在潜意识的活动。我们清醒时,所感受到、理解到的,都是意识层的规范,我们将不合社会法统和现实要求的,完全摒弃在意念之外,而这些,却隐入了我们潜意识层之中。所以,有些人这么认为,梦可以说是我们潜意识对种种规范的反动,是解除自我束缚、探索自己内心的一面铜镜。而梦里呈现的,也常是赤裸裸、真实的自己,我们可以说谎骗人,捏造各种假象来掩饰自己,逼真得连你自己都要以为事实就是如此。可是一旦入了梦,所有的假象都会剥离,你看见、面对的,是最真实的自己。”

“不!”秋梦天摇头低喊。

“怎么了?”

“没什么,”秋梦天反手抓住纳兰性德。“告诉我!告诉我!梦也可能完全是无意义的,和现实、心灵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就像一出电影而已,看过了就没事,全然没什么意义!”

“那是当然,”纳兰性德说:“我们每天晚上的睡眠,正常八小时,平均都有五六个作梦期,哪有可能每个梦都有这样暧昧复杂的意义?很多梦在清醒时,根本就被我们遗忘掉了,我们能记住的,也只是其中比较鲜明的几个。你不要太担心,梦只是梦,对我们实际的生活,起不了什么作用,也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你不明白。”秋梦天喃喃地说。

“梦天!”

纳兰性德着急了,他并不知道秋梦天心里究竟有什么隐忧,而她又不肯对他讲,看她这副失神的样子,他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梦天,”他伸手握住她。“告诉我,有什么烦恼我们一起解决。”

秋梦天茫然地看着地,心里起了一抹苦涩。她哑着嗓子说: “谢谢你。能对你说时,我一定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梦天!”

“我很好,没事,”秋梦天缩回手。“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那你就不要再躲着我!”纳兰性德再度握住她的手。

秋梦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有些无可奈何不是倾诉就可以行得通。

关于她和纳西斯,关于这个梦,是绝不能说的。

“梦天!”纳兰性德又要求:“给我一个答覆,我……”

他的话被打断了,有个帅气的年轻人靠过来,夸张的叫道:“啊哈!这不是齐容若?”

纳兰性德抬起头,惊讶地注视来人,站起身,很开心地笑说: “齐桓!”

两个大男人,就当众来拥抱起来。

“来!跟你介绍,”纳兰性德兴奋之情犹未消。“这是秋梦天;梦天,这位是齐桓,我大学时的室友,也是最佳损友。”

“岂止,我们是难兄难弟!”齐桓补充说。

秋梦天微笑表示回礼。齐桓炯视着她,才一眼,他就觉得这女孩不对劲,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慑人心魄。

“容若,”他转头对纳兰性德开玩笑说:“你这家伙不是一向人畜无害,老僧入定的吗?什么时候凡心大动,对这么嫩的小羊出手了?”

只有齐桓才会这么老不正经的说话,学生时代他就是这个调调,没想到多年不见,依然不改吊儿郎当的本性。

“好了,坐下,”纳兰性德拖他入座。“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秋梦天看着他们两人,一时间,竟错看成两个意气少年。

是不是男人的友情义气都是这样?历久弥新,日子越陈,友情的酒汁就越香醇?从他们短短几句话的交谈中,秋梦天可以看出,存在于这两人之间,那一段坚定稳固的情谊。

“你现在怎么混的?”她听到纳兰性德这么问齐桓,太出乎她意外了,那么斯文的纳兰性德……

好奇怪,交往的对象不同,回应的态度神色,甚至对话内容,就完全变了样。她从不曾听过纳兰性德以这样轻松自得,甚至诙谐的口吻和人对话过。原来一身诗人气质的纳兰性德,竟也可以这样满口市井小民的粗鄙,秋梦天觉得很有趣,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不知道他们之间,过去那一段青春年少的岁月,是怎么一同走过的?

是满口粗鄙的“他妈的”,“我操”?还是一嘴低俗的“衰透了”,“逊毙了”?是大摇大摆的“抄书族”?还是鬼鬼祟祟的“长颈鹿族”?是社团、球场、电影院的意飞少年?还是教室、实验室、图书馆的抱负青年?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飞扬神采,秋梦天不禁跟着满脸灿笑。

“你在笑什么?”齐桓突然盯着她问。

“我在笑,”秋梦天认真回答:“你们过去,是怎么混日子的。”

“你觉得呢?”

秋梦天看看他,又看看纳兰性德,微笑说: “我在想,你一定是那种火烧到眉睫才叫痛的学生。故作潇洒,一身的吊儿郎当。被当了一屁股后,还故作姿态地摆摆手,拼场球赛,泡泡妞,生吞活剥一出‘男欢女爱’。”

齐桓和纳兰性德面面相觎,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齐桓大笑说:“你可说得真传神!那么,你说说看,齐容若这家伙,该是怎么一副鸟样?”

秋梦天微笑看着纳兰性德说: “他嘛……就比较复杂了。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却又偶尔使坏。受了不良室友的影响,也许他也会偷偷地在宿舍里叼根菸、喝口酒,然后两个臭皮匠,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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