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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将木门一拉,却发现眼前站着的竟然又是那个孤傲男子!“你要做——”话还没问出口,就见眼前多了个竹篮。
“你忘了拿,碗盘都已经洗干净了。”见她像傻了似的直看着自己,他眉头微蹙地又上前一步。
“谢谢你。”元小苡赶紧接过手。
“叔叔吃饭。”娃娃忘记元小苡的警告,又跑过来示好,还直拽着人家的衣角不放。
“娃娃,快放开人家,再这样胡来,我真的要生气……不,我还会打人。”元小苡双手插在腰杆上,头一次对娃娃说出重话。
“哇……”娃娃扯开嗓门儿大哭出声,不知情的人八成以为她挨揍了。
“你还哭……”元小苡实在拿娃娃莫可奈何。
就在这时候,男子开口了,“不要欺负她。”
“什么?”元小苡赫然一愣。
“对一个小孩子吼叫,不觉得丢脸?”他面无表情地睨着她,“我不是来吃饭的,你尽管放心,所以别拿她当出气筒。”
说完,他便旋身离开,娃娃哭着追了出去,“叔叔……叔叔……你别走,不要走……”
“娃娃!”元小苡追出去却拉不住她,瞧她哭得这么伤心,也只好对着阎东海的背影喊道:“她哭成这样,你就不能停下来吗?”
其实她也希望他能留下来饱餐一顿,毕竟他得干那些粗活儿,没有吃饱怎么有体力?只不过她的面子不容许她再次低头罢了。
阎东海定住脚步,回头望着娃娃,“不要哭,我只是回去工作。”
“叔叔,我想和你一起吃饭。”娃娃又跑过去抓住他的衣角。
“你就留下一起吃饭吧!”元小苡也不再逞强,于是指着屋内的一角,“我煮了满满一桶饭,我和娃娃根本吃不了那些,我……我本就是煮了要分给你吃的。”
见他仍动也不动,娃娃扁着嘴儿,“叔叔,留下嘛!如果你不吃我也不吃。”
“这……”阎东海眉心一蹙,有些动摇了。
“别看娃娃是个小不点儿,个性可是硬得像石头,你不答应的话,她真的会不吃饭,万一饿出病怎么办?”元小苡趁他不注意时对娃娃做了个鬼脸。
真是的,她应该和他保持距离才是,竟然为了这小家伙对他低声下气求他吃饭!
“叔叔……”娃娃撒娇地摇摇他的手。
他又看了她们姑侄两人一眼,目光跟着转向木桌,望着上头那些虽不丰富但绝对可口的小菜,“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吧!”
说完之后,阎东海就不客气地直接走过去坐在木桌前,待他坐定后,却见她们姑侄两人仍站在原地,双眼眨也不眨一下地望着他。
“怎么了?”他剑眉一撩。
“没什么,我帮你添饭。”元小苡立刻过去为他添了碗满满的饭,搁在他面前,“只是一些小菜,请用。”
“谢谢。”他夹起面前的菜吃着,娃娃则开心地坐在他身边,笑咪咪地学着他,只要他夹哪样菜,她就夹哪样菜,脸上的满足表露无遗。
待娃娃吃饱后便猛打呵欠,小脸尽是睡意。
“走,姑姑带你去睡觉。”元小苡抱起她。
“可是叔叔……”
“叔叔还在吃饭,不会这么早离开,你快去睡吧!”娃娃虽然不想离开,但因抵挡不了睡意,靠在元小苡肩上便睡着了。
第1章(2)
抱娃娃进房间,为她盖好被褥之后,元小苡又回到饭桌,一边吃饭一边观察阎东海的表情,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她便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到七延山?”
“以前造访过一次,觉得这里不错。”他的口气与表情一样冷淡。
“那我代咱们七延山的居民欢迎你。”她弯起嘴角,对他甜甜一笑。
“谢谢,我吃饱了。”元小苡的热络似乎让他吃不消,他很快地站了起来。
“饭还很多,再吃点儿,你干的都是粗活,很耗体力的。”对上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瞳仁,她发自内心说道。
“不了,我吃饱了。”朝她轻轻颔首,阎东海才旋过身,瞥见木屋有好几处裂缝,就连藻井也有脱落的痕迹。
“有榔头、钉子和木梯吗?”他回头问道。
“有呀!你需要是吗?等一下。”元小苡点了盏油灯走到后头找来他要的工具。
瞧她一手拿着灯,一手吃力的扛着木梯过来,阎东海立刻上前接过手,直接架在屋子中央,爬了上去,“把家伙拿给我。”
“你要做什么?”她将榔头递给他。
“没看见吗?木板都坏了。”他看看觉得不对,又爬下梯子问道:“有木板吗?”
“木板是有,你是想?”元小苡看着这间哥哥嫂嫂留下的屋子。
“重新将这边的藻井换新。”
“这可是大工程,现在天色已晚,看得清楚吗?”
“再拿一盏油灯来就好,会有些吵,你进屋陪娃娃吧!”
“那丫头一睡着就吵不醒,你放心。”元小苡再次走向后面的房间,“木板在后头的小屋,要哪一种?”
阎东海于是跟着过去,找了块适合的木材,直接裁锯起来。
元小苡又点了油灯后便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腮,瞧着他工作时的认真模样,才发现他真是手脚利落,才不过一眼就可丈量出长度,更令她讶异的是,他居然主动要帮她修补屋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漾出微笑,“为了报答我做饭给你吃吗?”
“可以这么说,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锯好木板之后,阎东海回到前面,爬上梯子迅速补修屋子,连同墙面弄好之后,已经非常晚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元小苡很快地将一些饭菜打包好,笑意盎然地说:“这些拿回去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这……”他迟疑了。
“怎么了?是不是嫌它是剩菜剩饭?”想起这点,元小苡柳眉轻锁,高举的手臂也徐徐放下了。
“不是。好,我收下。”她脸上的那抹失望让他改了口。
“那就好。”她仰首看看屋子,“真的谢谢你,现在我确定你是一个大好人,我会去告诉大家,咱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
望着她脸上毫无掩饰的笑容,阎东海竟然不知做何回答,只道:“我不是好人,你别想太多了。”说完,他倏然转身离开。
“他说他不是好人?”她轻锁秀眉,“还真是奇特的人呢!”
莫名的,阎东海就这么悄悄地走进她心里,让她不由得挂心起来……
“爹,您回来了。”
小女娃一见爹爹回到府邸,立刻跳进他怀里,“妞妞好想爹,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
“爹得治好病人才能回来呀!”阎东海乃宫内医官,得为各官吏贵族诊治病情。
“妞妞也不舒服,爹帮妞妞把脉。”小小年纪的她就学会哀声叹气,不时摸摸头、摸摸肚子。
他失笑道:“你哪儿不舒服?”
“全身都不舒服,水莲姨刚刚帮我呼呼了,但还是疼。”妞妞又是一声叹息,还跟真的一样。
“好,待会儿爹帮你看看,水莲姨呢?”他的妻子在生下妞妞后便身亡,如今跟在他身边的水莲可说是他的红粉知己,也是情人。
“水莲姨的朋友来了,在寝房里说着悄悄话。”妞妞附在他耳畔,“她们一定在说爹爹的坏话。”
“哦!既然这样,咱们就去瞧瞧。”他抱着妞妞朝前走去,突然一名下人朝他奔来。
“大人不好了,外头有人来闹事,听说是刚去世的林探花的弟弟林豪,护院与管家已经到外头应付了,但对方太恶劣,护院又不敢动手,闹得街坊邻居都出来观看了。”下人急促道。
“我知道了,这就出去。”他将妞妞交给他,“把小姐交给水莲姑娘。”
“不要,我要和爹一块儿去。”妞妞嘟着小嘴儿。
“爹有客人,妞妞要听话,乖乖去找姨,爹马上过来。”他宠腻地拍拍她的小脸,而后往外走去。
到了大门外,就见林豪站在外头叫嚣着。
“林豪,你这是做什么?”阎东海来到他面前,凛着张脸问道:“你该是针对我而来的吧!有什么话进来说,别在这里闹事。”
“阎东海,你把我哥给医死了,居然想湮灭事实,只敢进屋说,太可笑了!”林豪气愤上前,急急抓住他的衣襟,“你是不是该以死向我哥赔罪?”
“我已经说过,是你们拖延病人的病情,我过府诊治时令兄已回天乏术!”阎东海目光锐利地攫住他,认真地一字字说清楚。
“可你还是下了药方。”
“身为大夫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哈……说的可好听,我哥可是好不容易考上探花,却被你这庸医给医死了,你连一句交代都没有,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说穿了,林豪并不是真的想为大哥讨回公道,而是要来勒索钱财。
“你到底想怎么样?”阎东海耐着性子问。
“说简单也挺简单,给我一百万两,此事就一笔勾销。”他说得认真,但对于阎东海而言根本是在开玩笑!
“我只是名医官,没有这么多钱。”他睨着林豪。
“没有是吗?”林豪再问一次。
“对,没有。”阎东海面不改色地说。
“行,那就走着瞧,我绝对会让你后悔莫及。”林豪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便带着手下离开。
然而,令阎东海最悲怆的事情就在三天后发生了。
当晚在他前往宰相府中为他老人家诊治时,突然传来他府邸遭到祝融肆虐的噩耗,除了几个下人外,水莲姑娘与小姐均未逃出。
阎东海立即快马赶回府中,当看见被火焰吞噬的府邸,他奋不顾身的就想往里面冲——
“大人,不行进去……千万别进去……”逃出来的下人用尽全力抓住他,“火势这么大,您进去会出事的。”
“如果不救出她们,我活着也没意义,让我进去。”阎东海声嘶力竭地吼着,但是被几名下人死命拽住,怎么也挣脱不了。
眼看火势愈烧愈旺,阎东海的身心饱受煎熬,一股气闷在胸口,胸膛像是要炸开般。
林豪!
肯定是他干的!
阎东海不做多想,立刻跃上马车打算直奔林府,这时护卫林毅连忙跟上车,“大人,还是让小的驾车吧!”
“也好。”他颤抖的双手的确连缰绳都快握不住了。
于是林毅驾着马车往前狂奔,在转过一处路口时,两道人影突然出现,林毅赶紧掉转马头,但是为时已晚,马车仍撞到了那两名路人。
在马儿的嘶吼声中,车厢狠狠撞上石墙,阎东海只觉得背脊一阵痛,整个人摔出车厢外不省人事……
“不……”阎东海从干草堆上坐起身,额上鬓角全淌满汗水,就连眼底也泌了泪,“妞妞……水莲……”
失去生命中的两个挚爱之后,他便醉生梦死的过日子,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更因为当时急着赶路撞死路人而自责不已。
阎东海捂着脸,沉痛的眼底同时酿出腥红的恨意!他恨天、恨地、恨命运,如果是他的罪过,应该报应在他身上,为何要让他的亲人和无辜的人受苦?
轰隆隆……天空突现一道闪电,伴随而来如龙低吼的雷声。他焚上火红的双眼直望着外面,随即冲到帐外,对着上天大声喊道:“劈吧……拿把巨斧劈来呀!”
阎东海站在雨中,任狂烈的雨如针尖般打在他身上,“如果那晚下一场大雨该有多好?为什么现在才把水送下,已经无济于事了!”
原以为自己这番话没人听见,但是当他徐徐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元小苡站在不远处,手里撑了把伞、拎着提灯看着他。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紧蹙双眉,脸庞掠过一丝晦涩。
“雨下得好大,我……我是担心你的帐子遮不住大雨,想……想告诉你我家后面的小屋可以让你避避雨。”望着他那双与之前不一样的眼神,元小苡心口突生一抹说不出的恐惧,说出的话竟然会打颤。
“我没事,你回去吧!”他抹了抹脸,走进帐子内。
元小苡还是不放心地跟了过去,才走进帐内便发现地上都湿了,两旁摆放的木块大部份已然湿透,就连他睡觉的干草也遭了殃。
“这样怎么睡呢?”她锁起眉心。
“我睡够了,这场雷雨马上就会停。”他揉揉眉心,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激动回复。
“现在才三更天哪!”元小苡说道。
“留娃娃一个人在家不好,你快回去吧!”他不想对她解释这些。
“娃娃睡熟了,离开一会儿没问题的。”她着实不懂这个人为何非要如此冷淡才成?“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好意?那间小屋虽摆放着杂物,但还可以避避风雨,不碍事的。”
“你难道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吗?”阎东海睨着她,森寒的语调冷冷问着。
“我……”她蓦然愣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