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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乌着实花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那句话背后的意思,不禁夸赞起这条绝妙的计策。“那我们就不用打仗啦!”
“没错。”哑哑皮正说着,激战的喧嚣又一次响起,“哪咱们就弄点儿东西给他包扎伤口,抓住他的手脚,把这贱货拖走。”
几个咕噜人急急忙忙地检查了一遍,看来精英战士身上的伤不会致命。一发人类子弹射穿了他的面罩,在精英战士头盔内侧擦着他头颅的一边飞过。这一击带来的冲击力让他昏厥了过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跌倒时留下的割伤和擦伤。他肯定能活下来。太可惜啦,哑哑皮心想。
咕噜人欢天喜地,这张“下船票”足以保证他们能如愿以偿,回到想去的地方。他们抓住精英战士的四肢,摇摇晃晃地从通道撤退。他们的战斗结束了。
“秋之柱号”巡洋舰上的能源设施由一组特殊的核聚变引擎构成。负责保护这些设施的部队就是行星轨道空降突击队,简称ODST,他们还有个绰号:地狱伞兵。
引擎室有两一主要人口,各由一扇A型钛合金舱门把守。通往两扇舱门的狭长通道,都还在人类的掌控之中。安东尼奥·席尔瓦少校指挥下的陆战队男女战士们英勇善战,为了保证战场上没有障碍物,他们将圣约人的尸体堆放在一边,就像垒柴火似的。
不过人类还是有伤亡,而且数目庞大。梅丽莎·麦凯中尉也受了伤,正不耐烦地等着她所属排的医务兵——绰号“大夫”的瓦尔迪兹——给她的手臂上绷带。到处都缺人手——麦凯显然等不及想起身去帮忙。
“有个坏消息,中尉。”医务兵说道,“你二头肌上的刺青,就是那一骸骸头加‘ODST’四个字母的,不幸‘身负重伤’。当然啦,你可以再文一新的……不过疤痕部位对墨水的吸收效果可相当不好。”
麦凯明白他是存心喋喋不休,明白这是“大夫”在安慰她,想让她暂时忘却牺牲的道金斯、阿一塔尼和铃木。医务兵把绷带固定到位,麦凯把衣袖卷下,盖住受伤部位。“你知道吗,瓦尔迪兹,你真欠揍。我可是在说好话。”
“大夫”用袖管背面擦了擦额头——上面还有阿一塔尼的鲜血。“谢啦,中尉。承你吉言。”
“好吧,”席尔瓦少校昂首阔步地走到狭小的通道中央,高声喝斥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游戏时间结束了。凯斯舰长烦透了我们连,要我们从这通道里滚出去。舰外有一巨环,上面有空气,有重力,还有一样赛过啤酒的好东西——即将照在我们陆战队员脚下的土地!”
席尔瓦此刻略作停顿。他双目圆睁,用灼灼的目光扫视过周围每一张面孔,嘴巴抿成了一条缝。“大多数船员——我不是指你们这群猪头——会乘上救生艇离舰。他们会一直舒舒服服地吹着空调,喝着小酒,嚼着小菜到达地面。
“但你们,想也别想。噢,没门!你们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滚出‘秋之柱号’。来告诉我,士兵们……你们打算怎么滚?”
这是个历史悠久的保留节目,全体地狱伞兵齐声大吼:‘双脚着地,长官!
“你们真他妈的聪明!”席尔瓦咆哮着,“现在给我滚到空降发射舱里去。圣约人正在地面上烧烤野餐,请你们每个人去吃。给你们五分钟,系上安全带,挂上挂钩,屁股里夹紧软木塞!”
这是个老段了,他们最喜欢的笑话。陆战队员们像是第一次听,全都狂笑起来。他们立刻组成小队,跟着队长,一路跑向通往左舷底部的通道。
麦凯带着全排人马穿过大厅,穿过一场恶战后的战场,穿过奉命把守交叉点的阵亡将士们。遍地都是他们的尸首,舱壁上满是等离子灼烧的痕迹。一连串7。62毫米口径子弹留下一条长长的弹痕,显示出一位人类士兵死前的最后挣扎。
一阵紧凑的脚步,他们绕过拐角,来到陆战队员们戏称的“地狱接待室”。空降队员们鱼贯而人一间狭长的舱室,舱室两侧各有一排卵圆形空降发射舱。发射舱悬挂在一条直通舰腹外侧的管道上,每个发射舱上都标有一个队员的姓名。
大多数登陆战都由武装登陆飞船完成;但这些登陆飞船速度缓慢,容易遭受防空炮火的打击。所以,UNSC不惜耗费一切必要的时间和经费,研发出了让部队突人大气层的第二套方案:单兵着陆器,简称HEV。
电脑控制的防空火力或许会消灭部分单兵着陆器,但这种着陆器目标小,不易被击中;就算被击中,也只损失一个士兵,而不是一大群。
要说缺点,只有一个。HEV表面覆盖的耐高温陶瓷层会不断灼烧,着陆器内部的温度也会随之飚升到难以忍受的程度,有时甚至足以致命。这也是ODST的家伙们都被称为“地狱伞兵”的原因。参加这个部队完全凭自愿,骨子里没有点儿狂野本性的人是不会加人的。
麦凯在中央走道上等着,眼见着战友们一个个都钻进了各自的着陆器。她明白,等待意味着她自己的准备时间少了六十秒。最后一扇舱门终于关上,她立刻火速钻进自己的着陆器。
一进着陆器,麦凯的双手就忙开了:固定安全带、运行必要的系统自检、解开一连串安全锁定、进入发射管道,目光一刻不离面前的小屏幕。“秋之柱号”的动力控制电脑已经计算好合适的推力,以便将着陆器送人正确的着陆轨道。
现在她所能做的只有抓紧,祈祷着陆器的陶瓷外壳能撑到降落伞打开的那一刻,并且尽量不去想这种着陆器实际上是多么不堪一击。
她绷紧双腿,抬头一看:倒计时的最后一位教字正从“1”变为“0”。
着陆器一沉,加速飞出发射管道,向下面的环形世界坠落。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跳骤然加剧。
有一陆战队员往数据读取器里塞了张微型碟片,按下播放钮,全队的通讯频道里立刻响起了豪情万丈的《地狱伞兵之歌》。未经许可,擅自滥用UNSC的通讯设备是军纪明令禁止的违法行为,严重违法。但麦凯明白,在这个非常时刻,这么做再正确不过;席尔瓦也一定默认了,因为指挥频道里一片沉默。乐曲激荡在耳际,伴随着着陆器不停地震颤——开始进人环形物大气层。陆战队员们就要“双脚着地”,站在环形物表面了。
甲板猛跳一下,“秋之拄号”又遭到一记重创,舰上的战斗依然胶着。士官长快赶到了,正准备全力冲向一艘救生艇。科塔娜突然叫道:“小心背后!”话音未落,士宫长就感到肩胛骨部位中了一道等离子束。
他趁势一个前滚翻,双脚站稳,回身面对愉袭者,看见一个咕噜人从上方的维修通道纵身跳下。这个矮小的外星怪物呆呆地站在甲板上,手爪中的等离子手枪正在蓄能超载①。士官长向前直冲三步,用突击步枪一砸,把怪物撂倒在地上,紧接着补上三轮子弹。咕噜人手枪中蓄积的能量全倾泻到了天花板上。熔化的金属滴溅下来,士官长的能量护盾一片“嗞嗞”地响。
①“蓄能超载”是圣约人等离子枪的一种特殊使用方式。按住板机一段时间后,等离子的能童就会蓄积起来,成为一团绿光;这时松开扳机开火,能放出一次能量巨大的射去,杀伤力极大。
怪物的呼吸面罩被一串穿甲弹撕裂了,一股甲烷气喷射而出,让它的身体陀螺似的打转。
又有三个咕噜人从天而降,死死抓住士官长的肩膀不放。整个情景在士官长看起来近乎滑稽,不过他很快发现它们其中一个想取下他的头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另一个咕噜人拿着一颗等离子手雷——小畜生们想把炸弹扔进他的盔甲里。
他弯下腰,来回摇晃肩膀,就像一条甩水的狗。
咕噜人被四散甩飞,士官长连忙点射几枪,把它们放倒。他回身转向救生艇。‘快!“科塔娜催道,”冲啊!“
士官长冲向正要关门的救生艇。附近一个陆战队员也在向救生艇冲刺,突然摔倒了;士官长停下脚步,一把抓起他,一口气把这一战士扔进了艇内。
终于上来了,他们加人了已经登船的队伍。“现在离开正是时候。”科塔娜泰然自若地说道,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又一声爆炸震颤着整艘巡洋舰。
士官长面朝舱门而坐。他看着舱门徐徐关闭,红灯亮起,这才确定一切就绪。“出发”。
飞行员启动发射程序,一值火光喷射而出,救生艇呼啸着脱离了巡洋舰,以令人眩目的速度从“秋之住号”的表面飞驰而过。圣约人战舰发射的等离子炮火正不断猛击“秋之柱号”的船壳。顷刻间,救生艇已远离巡洋舰,直朝环形物飞去。
士官长关掉外部通讯系统,直接对科塔娜说:“那么,这东西你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科塔娜承认,“不过我从圣约人部队作战通讯网络截获了一些信息。它们管它叫‘光晕’,对圣约人而言似乎有某种宗教象征意味;不过……你不是和我一样能猜。”她顿了顿,士官长察觉出人工智能在取笑他。“好吧,是差不多一样。”
“光晕,”他重复道,“看来我们暂时要把它当成‘家’了。”
救生艇太小,无法配备肖一藤川超光速加速器,所以他们无处可去,只能登陆环形物。飞船一路静悄悄地穿越太空的茫茫黑暗,听不到船上有人欢呼。他们还活者,但这一点可能随时会改变,这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庆庆祝的。
一个陆战队员说道:“执行这种任务真是活受罪。”大伙儿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他。
劳雷一行人马紧急停下脚步,向他们来的方向撤退,取出所有家当清点了一番。他们的武器有两枝手枪、一枝突击步枪,还有一枝等离子步枪——一个飞行员在路上检来的。虽然还远远算不上装备精良,但用来干掉跟前的三个豺狼人还是十拿九稳。劳雷一脚踩下去,最后一个倒地的豺狼人头上多了一个大窟窿。
发射舱的舱门眼看就要关闭,这伙急于登机的队员疾速趴下,穿过舱门,直奔鹈鹏式运兵船。“克敌铁锤”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宝贝座机——谢天谢地,毫发无损——立刻冲上舷梯。运兵船一如既往地燃料充足,武器完备,随时整装待发。她的副驾驶员弗莱伊跳进她身后的座位,运输官克伦则坐在最后。
一进驾驶座,劳雷就系好安全带,执行完简单的起飞前自检程序,便发动了运兵船的引擎,与其他的运兵船一起发出了和谐的轰鸣。外舱门旋转着开启了,发射舱突然减压,松脱的设备全部飞向了太空。
片刻过后,巡洋舰进人了环形世界的大气层,此时运兵船就可以起飞了……但他们一定要抓紧时机。再入摩擦①激起一圈火墙,包围了整艘飞船。
①再入摩擦:指飞行器重返大气层时,和空气剧烈摩擦产生的累积热量。
“该死!”弗莱伊惊叫着向前一指,“快看那儿!”
劳雷望去,只见一艘圣约人的登陆艇,不顾“秋之柱号”的再入速率产生的巨大热量,疯狂地直冲发射舱而来。想逃离这艘眼看就要坠毁的巡洋舰本来就这么点可怜的胜算,偏偏圣约人部队杂种还挡道添乱。
劳雷骂骂咧咧地打开运兵船上70毫米口径机关炮的保险。机关炮的颤动传遍全船,打得异星舰艇遍体鳞伤,而且似乎击中了要害。敌舰晃晃悠悠,失去控制,盘旋着一头栽向“秋之柱号”的船壳。
“好极了,”劳雷在船对船通讯频道里说,“我们这就下去,会会这世界的主人。弟兄们地面上见。‘克敌铁睡,完毕。”
劳雷关掉通话器,低声自语道:“一路顺风。”
一艘艘运兵船从发身舱鱼贯而出。在经过一系列的姿态调整后,它们向环形物的表面降落。大气冲撞着运兵船,劳雷奋力控制飞船。状态面板上高温警报闪个不停,鹈鹏运兵船表面因摩擦累积起高温,飞船粗短的机翼的边缘已隐隐透出红光。
“我说头儿,”运兵船不停地颠簸,弗莱伊有些口齿不清,“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劳雷做了些微调,努力改善飞船的飞行角度,瞥了右边一眼。“你要是有好办法,”她叫道,“下次全体开会的时候再提也不迟。”
他点点头。“是,长官。”
“开会以前,”她补充道,“把狗嘴闭上,让我好好飞。”
鹈鹏运兵船遇上一团气旋,猛然下坠,马上又拉起来。劳雷一边惊怒地喊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拼命操控着飞船——运兵船垂直地朝环形物表面坠落下去。
十五分钟前,圣约人部队对巡洋舰指挥区发起了一次联合总攻,好在已被人类防御部队挫败了。此后,船上的战局开始有所缓解,战报显示,至少某些异星人侵者已经跳上登陆艇撤退了。
战局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