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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攻略-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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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她这段时间的心情都很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像谁欠你三百两银子没还似的?”
  “姨娘。”翠儿急道,“侯爷去了乔姨娘那里。”
  笑容凝结在了秦姨娘的脸上。
  她死死地捏着沉香木的佛珠,转身又进了暖阁。
  刚浴沐完的十一娘穿着件玫红色小袄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白皙的脸上还留着被热水熏蒸后留下来的酡红,如六月盛开的红莲,素净中带着几份明艳。
  “夫人的头发真好。”琥珀站在炕前,用黄杨木梳子帮她梳着刚刚哄干的头发,“像缎子似的。”
  “就是洗一次头太麻烦了。”十一娘笑着摸了摸黑鸦鸦的青丝。
  “谁像夫人这样?隔几天就要洗一次头。”琥珀笑道,“又不喜欢擦头油,也不洒花露。”想了想,又道,“还不戴鲜花。”
  十一娘笑:“谁说我不戴鲜花了,我不是戴栀子花、玉兰花吗?”
  “可您是戴在衣襟上啊!”
  两人说说笑笑的,红绣走了进来。
  “夫人,侯爷去了乔姨娘那里。”
  琥珀拿梳子的手就停在了那里。
  “知道了!”十一娘笑容微敛,吩咐红绣,“你去歇了吧!”
  今天是红绣值夜,但十一娘不喜欢有人在屋里值夜,值夜的人通常都歇在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说是值夜,实际就是在正屋歇一晚,又有地龙。原来人人叫苦的差事如今成了美差。
  她笑着应“是”,退了下去。
  琥珀看着红唇紧抿:“夫人,要不,今天我来值夜吧!像从前那样,睡在床踏板上,还可以说说话。”
  “你还嫌白天的事不多啊!”十一娘笑道,“明天得把过年用的糖果、香烛、灯笼、花树之类的小物件分发到各处。有你忙的。你也早点歇了吧!有什么话,过完年了再说。”
  “夫人!”琥珀欲言又止。
  十一娘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有些事,不是你回避,不是你担心,就能避免的。
  她笑接过她手里的木梳:“去歇了吧!”
  琥珀黯然点头,曲膝行礼,转身退下。
  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夫人!”她跪在了十一娘的面前,“杨姨娘进门,您说,每人拿出一天来给杨姨娘,可侯爷说,如果这样,那您就不足半个月,所以把姨娘们的日子减到了三天……您孝期的时候,侯爷也歇在您这里。这一次,您就……”
  到底是没有出阁的姑娘,红着脸,有些话没办法说出口。
  “日子是我定的。可去不去,却全凭侯爷自己的意思。”她的目光有些复杂,“有些事,你不懂。”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有一千种办法,一万个理由可以把他留在我身边。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琥珀大惊失色。
  十一娘推她起来。
  “只因为他是侯爷?”她表情怅然,“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的枕边人……这些从来都不是理由……”
  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十一娘有些无奈的声音,有一种淡淡的伤感落在琥珀的心里,让她眼睛一涩,劝告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去歇了吧!”
  十一娘拍了拍琥珀的手。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动作和太夫人很相似。
  难道自己心态已经很老了?
  十一娘微微笑了起来。
  红绣冲了进来:“夫人,夫人,侯爷回来了!”
  她脸色绯红,显得很激动。
  “夫人!”琥珀也紧紧握住了十一娘的手,欢快的笑容止不住洋溢在她的眼角眉梢,“侯爷,回来了!”
  十一娘浅浅地笑,眼底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璀璨光芒一闪而过。
  三百九十九
  绣橼隔帘而立,乔莲房伤心欲绝的哭泣声清晰可闻。
  她眼神一黯,耳边响起徐令宜温和中带着几份严厉的声音。
  “……男人讲究三纲五常,女人讲究三从四德。你此去大觉寺,所见所闻,所行所遇,都应该有所感悟才是。从前的事,我就不提了。这次接你回来过年,是夫人的意思。我只望你能学学夫人的品行气度,时时反省己身。知道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免得白发高堂还为你担惊受怕,日夜不安……”
  绣橼轻轻地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撩帘而入。
  乔莲房伏在炕桌上,手边黄底蓝边牧童横笛的青花茶盅犹冒着腾腾的热气。
  “小姐!”绣橼轻手轻脚地上前。
  乔莲房抬头,精致的妆容已荡然无存。
  她望着这个不管什么时候总站在自己身边的丫鬟,泪珠儿落得更急了。
  “他说的对。身体肌肤,受之于父母。我这样,是谓不忠不孝……”
  绣橼见她精神萎靡,气势消沉,忙喊小丫鬟打水进来,又掏了帕子帮她擦着眼泪,昧着心安慰她:“侯爷这是在气头上,他说的话您不要放在心里。等过些日子,侯爷的气消了,就知道小姐是什么人了!”
  乔莲房轻轻摇头,目光流露出几份茫然。
  “我想起小时候,伯父说我家是绝户,把分给父亲的产业全收了回去,嚼用虽然是公中的,可想吃得好,穿得体面,远远不够。娘怕我穿得不好被堂姐妹们耻笑,又没有多余的钱请针线上的师傅做衣裳,常常晚上用被子把窗棂蒙上,挑灯为我做衣裳。每天半夜我醒来,娘就笑着哄我快睡。我还记得,灯光下,娘的眼神温柔的像春风,看着心里都是暖的……”她回忆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夏天的时候,别人屋里都有冰块消暑,我们家没有。我不懂事,吵着喊热。娘就整夜整夜地为我打扇……”
  小丫鬟端了热水进来。绣橼帮她净手净脸,她如木偶般随绣橼摆弄。
  “……有一次,大堂姐回门,伯母把宫里御赐的桃酥拿出来招待她。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了一块藏在袖子里,结果四堂姐当着大堂姐家的管事妈妈告诉了大伯母。大伯母很生气,让婆子拎着我一路拖到娘面前。我吓得半死。娘却一把推开那婆子把我抱在怀里,从来不和大伯母争执的娘,那一次为了我,和大伯母吵了起来,直到大伯母把拎我的婆子打了二十大板才罢休。”
  绣橼听着泪盈于睫。
  “小姐!”她扶乔莲房坐到了床边,服侍她歇下。
  乔莲房安静地躺下。
  “绣橼,”她的声音轻得如一阵微风,“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佛家所说的孽障。”她侧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着绣橼,“我本来好好的,可一听伯母说,不知道谁家的女儿有福气嫁给永平侯做续室,小小年纪,最少也能得个三品的诰命。我当时就想着姐妹里还没有一个有这样的福气,心里一动,一条路就走到了底……”她眼角水光闪烁,“……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小姐!”绣橼再也忍不住,伏在床头哭了起来,“都是夫人,她背着太太怂恿您……”
  “怂恿!”乔莲房微微地笑起来。那笑容却如海市蜃楼般的飘渺,“是我自己糊涂,怎能责别人怂恿……我忘了含辛茹苦的娘,忘了大家女子的本份,只想着那场富贵梦。又怎么怪别人!”
  “那时候,我虽然妒忌姐妹们比我穿得好,可跟母亲相依为命,心里却安宁而踏实。”她闭上眼睛,沉浸在回忆里,“夏天,屋前的茉莉花盛开时,娘就会把父亲留下来的书搬出来晒太阳。我还记得,樟木香和茉莉香夹杂在一起,深远又轻盈,让人的心都沉静下来……”
  她絮絮叨叨地,终于隐入了梦乡。
  绣橼擦了擦眼角,蹑手蹑脚地出了内室。迎面和兴冲冲端着点心的珠蕊碰了个正着。
  “噫!”她奇道,“姐姐怎么站在这里?”又踮了脚朝门帘子望去,好像这样,就能看到帘内的情景似的,“我来晚了吗?都怪灶上的妈妈,找了半天桂花膏,要不然,这点心早就做好了。”
  “不用了。”绣橼有气无力地道,“这点心你拿回去和小丫鬟们分了吧”又吩咐一旁的小丫鬟,“把我的铺盖送过来,今天晚上我值夜。”
  珠蕊看着这情景不对,脸色一变,忙拉了绣橼的衣袖:“出了什么事?难道侯爷……”
  绣橼微微颌首。
  她知道今天是乔莲房侍寝的日子,所以特意帮她绾了个妩媚的堕马髻,又换了粉红色的小袄,让她显得更娇美一些。谁知道侯爷只在这里坐了半盅茶的功夫就走了,还长篇赘述地说了一大通训诫的话。想到从前的光景,再想到刚才乔莲房说的话,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家的小姐和侯爷,好像背道而驰的两个人,越走越远了……
  “侯爷,回正屋去了!”她低声道。
  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无奈和沮丧!
  “怎么会这样?”珠蕊愕然。
  侯爷觉得小姐娇气任性,不及夫人宽和敦厚。还让小姐跟着夫人多学学……
  这样的话绣橼说不出口,唯有苦笑对珠蕊道:“去歇了吧!”
  “这,这可怎么办?”珠蕊听着急得团团转,“夫人本来就比我们小姐年轻,又像朵花似的,眼看着一天一天的长开了……还有那杨姨娘。是新进府的,模样儿娇柔妩媚不说,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仅把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就是文姨娘和秦姨娘见了,也和她有说有笑的……”她说着,象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拉了绣橼到一旁商量,“要不,想办法送个信去程国公府?侯爷不看僧面看佛面……”
  “你别添乱了。”绣橼立刻打断了珠蕊的话,“自从小姐小产之后,乔夫人就是来徐家做客也不曾问过小姐一声。她又怎么会为了小姐得罪夫人?”
  珠蕊语塞。
  “这样也好。”绣橼望着脚下打磨的像镜子般光鉴的青石砖,“做低伏小,小姐不及秦姨娘;察颜观色,小姐不及文姨娘;相貌模样,小姐不及杨姨娘……能这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至少不用再被送到像大觉寺那样的地方去!”
  徐令宜抖着黑貂斗篷走了进来。
  “外面下雪了,白茫茫一片,玉宇琼楼,你真应该出去看看!”
  有雪遇到屋里的热气就化成了水珠滴到了青石砖上。
  “哦!”十一娘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黑貂斗篷,笑容一惯的温和大方,“从娘那里回来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就下起雪来?”
  徐令宜见她披着头发,轻轻地帮她拢了扰头发,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在鼻尖萦绕:“这么冷的天,又洗头了。”
  十一娘笑着把斗篷交给了小丫鬟,吩咐丫鬟们打水服侍徐令宜梳洗:“洗了头,觉得舒服一些。”
  洗了头,满被子都玫瑰花露的味道。
  徐令宜笑了笑,望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手却轻轻地在她圆润白皙的耳垂上捻了捻才转身进了净房。
  十一娘的脸一下子红如晚霞。
  琥珀看着忙低垂着眼帘退了下去。
  “琥珀姐,你把我吓死了!”万大显的幼妹四喜快步迎了上来。
  她被留在了十一娘的屋里,服侍琥珀。
  琥珀松了口气,此时才觉得额头湿漉漉的。
  就是五姨娘那样天仙似的美人,也只有那几年的好日子。她只是怕夫人辜负了这样的好时光,最后落得个膝下空虚……
  想到这里,她不由皱了皱眉头。
  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文姨娘“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真的!”她表情中有无法掩饰的兴奋,“侯爷回了正房。”
  秋红点了点头,觉得文姨娘与往日对待这些事情的淡定从容截然不同。
  难道姨娘平日口口声声说“与侯爷不是同道人”是无奈之举?
  她眼底不由露出几分疑惑。
  那眼神通明如灯烛般,照得文姨娘有些不自在。
  她不由喃喃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没做错什么,就因为不合他的心意,就被视为十恶不赦,这么多年了,不依不饶的……那乔莲房先是没保住侯爷的子嗣,后来又顶撞夫人,结果他转身就忘了……同样是妾室,凭什么对我这样,对别人又是另一番景象……”说着,她长长地透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至少大家都一样了,我这心里也就安生了。”
  秋红听得口瞪口呆。
  文姨娘却大手一挥:“睡觉,睡觉!”
  果然心情愉悦地睡着了。
  秦姨娘捂着脸大笑起来,时而高时而低的沉闷笑声听在人耳朵里有点像猫头鹰的叫声,吓了翠儿一大跳。
  她不禁狐惑地喊了一声“姨娘”。
  过了好一会儿秦姨娘才止住了笑。
  “没事,没事,你去睡吧!”
  翠儿见她眼底深处都是欢快,知道她是真高兴,满脸困惑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秦姨娘立刻跳起来冲进了暖阁。
  “菩萨,您可真是让我心想事成!”她穿着小衣就跪在了团蒲,“现在侯爷不再怜惜那乔莲房了,以后……”喃喃的低语消逝在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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