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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军已经不知道出发到哪里,也许已经快到九原也不一定。毕竟这里的消息传播,实在是要慢上太多了,什么信息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早就是过期许久的旧闻。
只是,代城似乎也受了不小的影响,最近城内也开始乱了起来。这个冬天恐怕无法过一个安乐年了。
清晨,天色透亮,太阳的光刚刚漫过院门,照在坐西朝东的屋顶上,涂了金灿灿的一层。韩丁拿着斧子,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劈柴,卷起的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举起斧子时,肌肉紧绷起来,充满了力量,利落而干脆,每根木柴大小尺寸相同的仿佛经过丈量一般,切口平滑整齐。
景岚靠着门框看着院中的韩丁,视线落在柴堆上,神色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她却知道,即便是韩丁再掩饰,他开始恢复记忆这一点,她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恢复到何种程度罢了。
这不过,才不到半个月。不过,也在预料之中,跟着她吃喝一起,用的都是空间里的好东西,再难缠的病症也该有起色了。
韩丁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回头便看到单薄的少年倚着门框,视线似乎落在他的身上,又似乎看着别处,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微微愣了愣,握着斧子的手握紧了把柄:“青风,你要出去吗?”
景岚点点头,迈下台阶:“这些柴劈完够用一些日子了,你歇一会儿吧。我出去买些菜来。最近外面很乱,你不要出去。”
韩丁点点头:“早些回来。你,路上也小心一些。”
景岚点点头,穿过院子,拉开院门,出去后随即关上门,锁链的声音响起,她竟然将院门上了锁。
韩丁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景岚一步步的动作,眼底黝黑的有些看不清楚,最后只是接着抬起斧子,劈下,将柴火摆放一旁,如此动作,周而复始。
柴很快劈好了,韩丁抱起码放整齐的柴火,搬进了柴房,在墙角一旁和原本还剩下的一些柴火放在了一起,回过头,就看到门后面趴着的老黑直盯盯的看着他。韩丁脚步一顿,歪歪脑袋眉头也皱在了一起,每次看到这只狼一样的狗,他总有种被防备的感觉,而且,他似乎在青风这里之前,就见过这只狗了,却总是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这一切疑惑和莫名的熟悉让他忍不住怀疑,这个青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是他记忆再恢复,也知道了自己是谁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也自然记得这个叫做青风的少年对待他是什么态度,要说他救了自己有什么目的的话,就是韩丁自己都不信。毕竟,缠上人的,是他。
每每想到这里,韩丁就有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感觉。想到他竟然,竟然做出那些……没脸没皮的事情,如此死皮赖脸的赖上一个陌生的少年,他就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自裁以谢天下。
可是另一方面,韩丁却又觉得迷惘,六岁那年,父母去世,家里只剩下了他,草草的葬了父母后,欠下巨债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以后,他便开始流浪,乞讨,直到九岁时因为高烧晕倒,却被秦午捡到带回了组织,虽然没有死成,却忘记了六岁到九岁那几年的事情,而如今,他却都想了起来。
可是……这半个月,他重新经历了一边,只是没有流浪和饥寒交迫,而是多了青风这样一个少年,虽然表现出恨不得甩掉他,抛弃他的样子,虽然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最后,到底是默许了他的存在。这样一段记忆,就像是重新活过一样,即便是他如今找回了那消失的三年,但是饥寒交迫的苦却被这段跟着青风的日子替换掉了。
他的记忆,很快就要恢复了吧,秦午也许正在四处找他,他明明早就可以离开,早就可以去找秦午联系,但是,他却总是迈不开腿。如果他出去了,青风回来发现他不在,肯定会怀疑他的,或许也会很着急寻找他……虽然后面这一种可能低到几乎不会发生。他觉得青风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觉得,他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应该是什么样子呢,韩丁想不起来。他留下,是为了查清楚这一切,为了解惑。
不管有多少理由,韩丁决定在恢复记忆之前,找出他失忆的原因之前,呆在这里,和这个清冷的少年一起,哪怕,要继续扮演失忆。
只是,院落里忽然响起声音,韩丁猛然回神,视线对上老黑蓦然激灵起来的眼睛,只觉得脑海里有画面一闪而过,却没来得及抓住,也来不及继续回想,身形一闪,靠在了门边的墙上,侧过身子,透过窗户上透明的窗纱看过去,院内立着一个人影,只一眼,韩丁就认出了他是谁,即便此时,他看上去年纪大了一些,但是,却和记忆里的少年对上了号,同时心底一惊,没想到秦午会找来这里。
秦午站在院子里,便听到了南面矮房里的动静,呼吸声音沉重,秦午觉得应该是韩丁,却为他竟然武功警觉退步到这种程度皱眉,只是想到他的失忆,便也有些了然。
只是此时见到他也不出来,难道是还没有想起来吗?
秦午扬声说道:“怎么,见到我来了,还要继续躲着?你该不会还没有想起来我是谁吧?”如果真实这样,哼哼,他肯定不会绕过着小子!
韩丁抬手示意老黑不要动,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迈步出了柴房,站在了秦午面前。
秦午一笑:“如此看来,你是记得我是谁的。那么记忆恢复了?怎么不和我联系?放心吧,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这里有任务找你去做,你老是不出现,我的损失算谁的?!”
韩丁听着秦午说完,绷紧了线条的下巴上下开合,沉声说道:“我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
秦午一愣,随即一笑:“原来如此,我说呢,还以为你想要趁机洗手不干了呢。对了,和你一起的那小子呢?”从手下传来信息,说是找到了疑似韩丁的人,只是他身边有着一个陌生的少年,一个查不出来历身份的少年,如果不是手下有人和这个少年接触过,知道他是终黎熙的朋友,又猜测出了韩丁会和他在一起的原因,秦午怕是要怀疑,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是有着什么阴谋了。
只因他能够得到终黎熙如此在意这一点,就足够他秦午好奇了。只是他专程来拜访了,怎么也不见人呢?
韩丁一听秦午竟然问起青风来,不知道为何,他并不想让青风接触到这个圈子,也不想让秦午见到他!庆幸青风这个时候出去了的同时,韩丁说道:“他出去了。”
秦午扫了眼韩丁,嘴角的笑意有些轻佻嘲讽:“你不跟我回去吗?”
韩丁微微敛眉,半晌过后沉声说道:“过段时间回去。至于任务,能托着就托,不能就交给别人,实在不行,就退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
“损失我给你。”
秦午意味深长的看着韩丁:“如此,我还有什么说的。只是,阿丁,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好。”
韩丁蓦然抬头看向秦午,微微眯起眼睛,掩过眸底的神色,面容平静:“我自有分寸。”
“那好,保持联系。最近可是好时候,我忙得很呢,可没空管你的闲事。”秦午说完,噙着一丝笑意,转身,斜睨了韩丁一眼,为他半丝眼神不给于他有些不满的撇嘴,最后只是一笑,身形踪起,转眼不见了身影。
秦午走了,韩丁站在柴房门口却久久的不能回神,一时间,仿若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
景岚回来,就见到这么一尊刚刚石化的雕像,疑惑的上下打量韩丁,见他只是发呆,没有其他不妥也不再关心,将手上买来的菜放进厨房,因为是大多是腌制的,干货,土豆和白菜,这几天老是吃这些,真是腻味的很了。
可是外面那人不走,她也不敢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太张扬的用空间,凑合吧。
第十一章 离开
时间过的很快,零星的小雪飘落,铺在地面一层薄薄的白。关上院门,裹紧了衣襟依然觉得风似乎能钻进去,冷的让人哆嗦。远处爆竹声声,隔壁闹哄哄的声音传来,和这一院的冷清,鲜明对比。
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春节,虽然对于怎么来到这里,为什么来到这里,她不让自己去想了,对于能否回去,也不让自己在意。无论如何,她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但不免在这样一个时候,听着周围都是团聚和欢乐的声音,那份格格不入显得更加寂寥,心底蔓延而起的孤寂难得的,让景岚觉得鼻酸。
景岚长叹一口气,搓着双手往手心哈着气,让被冻僵的双手可以暖一些。几波交锋后,战火被拦在了长城外,除了流入代城的流民多了一些,代城的守备更加森严外,倒是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年关将近,听说这几次的交锋已经不再激烈,似乎有和谈的意向了。这个消息已经是好些时日前的,传到这里来的话,恐怕和谈已经谈完了吧。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打仗的消息了,而且,代城这些日子里紧张的气氛少了许多。
等到春天了,她就离开这里吧。至于去哪里,还没有想好,只是往南走是肯定的。她总有种预感,那就是如果不离开北疆,心里总是不踏实。
回身抬头,便看到屋檐下的男子,一张冰冷的脸,无波的眼神,虽然换上了平民百姓的长衣,却依然如同一把利剑,浑身上下透露着冷意。和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天差地别。
景岚心底撇嘴,这样的男人只会让人觉得危险惧怕,但是这对景岚不管用。毕竟,任由谁看了那样一个神智退化毫无形象的一面后,还能感觉到惧怕什么的,那还真是太为难她了。
韩丁看着院中不知道想什么在风雪中愣神的少年,裹着厚厚的棉衣脸庞依然被冻得鼻头通红,嘴唇苍白透着青色,此刻将双手放在面前,哈着气,好似恨不得缩成一团。
“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吧。”韩丁还在愣神,就听到少年清冽的嗓音响起,被风一吹,有些飘渺不可寻。抬头看到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少年,微微点头,随着他进了屋。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收拾残局。炭炉上温着茶水,几盘点心,守岁。外面爆竹声声,但这屋子里,除了炭火偶尔发出噼啪声外,竟是沉寂的无一丝声响。
韩丁是个话不多的人,他的职业,注定要收敛所有的声音,所以,整个人坐在那里,如果不是眼睛看到了,肯定会被忽略掉。而景岚,她也是个沉默的人,一个人生活,话也渐渐少了,就算有什么,也养成了在心底腹诽从来不会表露出来的习惯。本来还有些的表情,也因为这幅身子习惯的面瘫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坐着,景岚在这里养成的早睡习惯开始让她犯困了,抬头看了眼韩丁,要不要开口让这个人回自己房间去呢?守岁什么的,就他们这样相对无言的坐着,除了让自己受罪,她没觉出有什么必要来。
只是看着对面那男人眼观鼻鼻观心,景岚便将话咽了回去。于是微阖双眼,打坐运功。
而景岚闭上眼睛的刹那,对面的韩丁抬起头,看了眼她,随即眼帘又垂了下去。
更声响起,代城忽然整个热闹了起来,连成一片的爆竹声表明,新的一年到来了。
景岚也收了气息,睁开眼,便对上对面看过来的眸子,瞳孔一缩,随即微微点头:“新年快乐。”
韩丁一愣,随即说道:“新年,快乐。”
景岚看到韩丁站起身,便知道他要回去了,景岚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在意识之前便已经将话说出了口:“过完年,我准备离开了。”
韩丁离开的动作一僵,回转身看着坐在那里的少年,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让苍白透露出一点血色,看上去不再那么冷的铬人:“明日,我欲离开,望君保重。后会有期。”
景岚心底悄悄的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因为只到韩丁肩膀的高度,所以微微抬头看向他:“此一别,保重,小白。”
“这几日,多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果有需要,拿着这个,到醉仙楼留下口信便可。无论何事,吾必定全力相助。”说着,韩丁将一块青铜牌子放在了桌上,深深的看了景岚一眼,转身离开了。
等到韩丁走了,景岚才施施然坐下来,拿过桌上的青铜牌子,寸见方的牌子,一面是繁复因为磨损已经看不太清的花纹,另一面一个丁字,也许是代号吧。叹息一声,将牌子收好。她不问他的记忆恢复到何种程度,是不是认出了她,也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们之间的牵扯,便到此为止最好。而在她的心里,这几日相伴的男人,便只是那个缠上她,甩不掉一时心软收留的萧白。
如今离开,那么,她便将这个人忘掉。如果再见,也只是陌生人。至于他的承诺,景岚不认为她会用得上。因为她断然不会让自己置于那种需要求助于人的境地。
哈欠~~伸了下懒腰,揉了揉酸软的脖颈,今天睡得这么晚,明天肯定要起不来了。不过,睡个懒觉吧,这样的风雪天,暖暖的被窝可不是首选么?
第二天起来后,果然没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