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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哎呀呀”的接连惨叫,搂着她的大手一松,随即是低低的咒骂,“笨女人,别再踩了,是我!”
余沁身子一僵,挣扎着扭头一望,“怎……怎么会是你……”
原杰“哎哟哟”地弯下腰身,五官皱成一团儿,“你那是什么鞋子啊,锥子一样插下来,痛死人了!”
“**一脚便宜了!理应**胸口!插死你才是活该,活该!”余沁嘶哑哭叫,然而话未说完,竟一头扑进他怀里呜呜哭泣。
“我该死,我知道自己该死。”原杰眼睛湿热,手中的伞连忙朝前一举,遮住她整个身躯,轻拍着她后背哑声安慰,“别哭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事……”
余沁硬着肩头没做声,大约两三秒的光景,突然抬头挣脱他的搂抱,闷声说:“唐突了,我已经没事……”然后擦擦眼睛,扭头朝前走去。
“这点小事算什么!”原杰举伞上前搀扶她,未待她答又说,“脚没扭着吧?那个天杀的家伙为什么不送你回来?”
她垂着脸不言不语,一味朝前大步走。
原杰紧跟着叫,“好吧,我就当苏澄突然死掉了,但你明知这儿幽静,为何不坐公车或的士?”
“你的嘴巴怎么总是这么毒?”余沁顿足,生气地望着他。
他一步上前举伞遮住她,“我实话实说嘛,既然约你外出,就算天下红雨也得把你安全送回家,哪能任由一个女孩家深更半夜在外流连!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即使这样,也不应该诅咒人家突然死掉!”余沁瞪着他。
原杰被骂窒了,像个小男孩般搔着头嘟哝,“我,我也不是真的想他死嘛,顺口就骂出来了……而且这样骂一骂,他顶多打个喷嚏是了,头发都不会少一根……”
余沁想笑,却死忍着,佯装生气说:“反正随意骂人就是不对,一把年纪还没点节制!”
“嗯,嗯……是我不对……”原杰像转了性子,毕恭毕敬,语气也谦卑得可以。
余沁暗自揣测,不过她是不会显露疑惑的,感性而不失理性,沉静而不失婉约是她自懂事以来就喜欢的性格,也一直练习成为这样的女人。年纪越长,她发现自己果真就是这种类型,自信心越显膨胀,上至美容护肤穿衣打扮,下至家务小事晚课自修,无一疏漏。
及至原杰提出离婚,她才猛然惊觉,原来身边最亲近的人从来不曾欣赏过自己。由表及里,由始至终。所以即使不舍家庭,不舍名声,不舍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一切,也强装平静,不流一滴眼泪。
如此压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他心里不好过,让自己挽回一点面子罢了!
想到这里,眼眶微微涨热,幸好夜色掩护,只是垂下眼帘不发一言。
原杰撑着伞呆愣地站在她旁边,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语。
半晌,余沁深吸了一口气,“夜深了,我们走吧……”
“哦。”原杰连忙举伞过去遮着她,自己却留下大半个身子在伞外。
她察觉,扭头望着他轻轻一叹,“你这人……为何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说些不应该说的话,做些不应该做的事?” 伞内空间狭小,眸子近距离直视而来,在黑暗里越显晶亮。微湿的头发一缕一缕斜搭肩头,映衬之下,一张小脸形如白玉,清丽娇美形如昨日,不,胜如昨日。
原杰愣愣看着前妻,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余沁胸口一跳,脸孔微微涨热,却故意冷淡说:“我先走了,你要站就自己站个够吧!”话毕扭身跨出伞外,举起手袋盖着头朝家里飞跑而去。
“哎,雨还下着。”原杰连忙追上前。
“淋点雨不会死人的。”她步履颇急,像是挟带私逃。
“明明有伞啊,这么辛苦干吗?”原杰突然间实了心肠,居然看不出端倪,还在后面起劲地叫。
? ? ?
回家后,余沁直接进了卧室,没有出来洗澡。
原杰在大厅与走廊之间左右踱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心中着急,又不敢敲门,踱着踱着,又想到反正是回家了,安全地带,她要躲起来生气也没办法,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在气苏澄啦!
活该,谁叫你刚才乐颠颠出去?兴许命中注定你这辈子就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呢,别个想瞎搅和,大抵也是无功而返的!
他越想越觉心安理得,情绪也不错,施施然走到厨房泡了两个杯面——其中一个是泡给她的,可惜等了半天她仍然没出来,干脆就对着电视全吃下肚子,然后心情舒畅地在沙发上睡了下来。
才刚合上眼,原杰便被一声尖叫吓醒。刚掀开被子想起来看看什么情况,就见她赤着脚直冲出来,“扑通”跳到沙发上搂着他瑟瑟发抖。
“怎么了?”原杰拍拍她后背,心中已猜到个七八分。
“壁、壁虎……”
他窃笑——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女人极怕小动物,一只蟑螂都能把她唬个半死。
幼时与父母同住,大叫一声,自有家人替她当小动物刽子手。后来入读市区的大学,陌生的环境她只认识他,异地同乡,分外亲切,原杰迅速荣任护花使者。
那阵子学校改建部分宿舍,先前住着的学生得暂时迁到男生宿舍旁边的旧楼里。原杰住在邻近,也不知谁是楼台谁是月亮,反正余沁一个电话,他便立即飞身扑至,十分乐意被支使。余沁也好像支使得他很顺口,隔三差五就被她急召到宿舍杀虫或除蚊去。
某年某月某日下午,也是如此这般。余沁为躲蟑螂,穿着粉红色的少女睡衣缩在宿舍门前发抖。他火速急赶至楼梯口,她便像箭般冲来扑向他,紧搂着怎么掰也掰不开来,把年少懵懂的他吓出一身冷汗——这儿可是学校,万一被管理员或学生看见,跳进黄河里也洗不干净。
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世事巧合,那天她的室友全部有课,他闲着也是闲着,捉完蟑螂找壁虎,找完壁虎寻蜘蛛,最后好像连蚂蚁洞都搜遍了,朝她一摊手,说这室子除了人类,什么动物也消灭掉了,不会再留后患。余沁不肯,战战兢兢地扯着他说要瞄一眼蟑螂尸体,并见到他亲手拿出宿舍门口才肯相信,否则就不让他走。
“那你穿好衣服到我那做功课吧。”原杰安慰,“等傍晚室友回来,那个虎背熊腰的林丽红铁定能帮你搞定所有恐怖小动物。”
“我,我要用电脑找资料,你,你那边宿舍又没有……”她满脸泪痕,淡淡挂在腮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那是你家里有钱,我家里穷。”他笑说。
“你胡说什么!”她娇嗔,“咱们的家就隔着半里路,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住同一样的小区,还用拿这个说笑吗?”
“但你有电脑,我没耶。”
“那是我用自己过年时的压岁钱买的。”她噘一下嘴,“这么一块东西,用了我几千元,十年的红色存款都光光了。”
“耶,你很厉害啊。”原杰怪叫,“我没电脑没存折,每年年一过,压岁钱就用光光了。”
“钱到哪里去了?”她睨着他。
他“嘿嘿”地笑。
“说啦说啦。”她摇着他的手臂“格格”地笑,“再不说我就会掐你手臂哟,狠狠地掐!”话间便把食指和中指弓起来作蟹钳状。
迷离的眼波,嫣红的脸颊,鲜艳的嘴唇,馨香的气味无一不散发着诱惑的气息。这都算了,最致命的是她主动贴近的肌肤接触!他的血液温度呈直线上升……才一眨眼功夫,便觉得自己有若要脑冲血般的肿胀着,若不舒解只怕会活活撑死。 “我、我想……”
“想什么?”她睁大无辜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眼里,未待他答,又摇着他手臂说,“喂,咱们一会去吃牛杂条。”
“我不想吃牛杂条……”
“那你想吃什么?”圆圆的眼睛睁着过来,眨都不眨一下。
“想吃……吃你……”话未说完,他反手猛一紧搂着她,朝着红艳艳的嘴唇就“啃”下去了。
可怜余沁像个傻瓜一样连反抗也不会,直至他必须缓一下气了,才晓得脸红耳热要挣脱。但原杰正是兴头上,哪里压抑得住,却也记得立即发下连自己也觉大义凛然的“若我始乱终弃就有断指报应”悲壮誓言!
余沁一个花季少女,平日已经对这男生有好感了,现下他主动示好,是正中下怀求之不得,虽然害羞,也没真的反抗到底,只是红着脸忸忸怩怩,却是半天也没挣出他的怀抱。
原杰越发指天划地地发誓,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看看。余沁当然也知道他喜欢自己,含羞带涩欲拒还迎一轮后,终于倒在他怀里,顺理成章偷食禁果……
就在才刚完事的当儿,好死不死间有室友突然闯回来!幸好已经穿上贴身内衣,不至露个精光,然而头发蓬松,吻痕满布,兼之床边堆着两人的外衣……猪也知道什么回事,更何况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当下捂面转头飞奔而去,暗地里一传十,十传百,除了老师装聋作哑,满校园都知晓他们的事。
余沁羞愧非常,原杰却不觉得有什么,依然我行我素,对其他女生嗤之以鼻,对她就疼爱得不行,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融了,自己可以饭不吃衣不暖,却不会让她饿着半点。余沁见他这样也理直气壮起来,满心满肺都是他,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
两人都是小康家庭的孩子,口袋里的钱也就刚刚能够度日,于是你对我念着我替你省着,日子过得相当和美。若有零用钱剩下来的,原杰通常会坚持着买最好的东西送给余沁。所以说,大学四年,她受保护了四年,享了三年清福,虽然偶有赌气冷战,仍是甜多酸少,回味无穷。
然而世事无绝对,当他们逐渐成为对方必然的影子的时候,有时未免疑惑——年少理应青涩,青春必会孤独,他们如此“大跃进”,是否不太正常?
或许是了,平淡的感觉随着交往时间增加而增加,毕业之后,肉体的欢愉渐渐成为他们相聚的重要内容。余沁要和他说些什么,他也总是心不在焉,没多久便匆匆道别,和死党们约会去……
她想过分手,却没有勇气。毕竟事情闹大了,往往只能按照自己心思的一半继续经营,余下的一半,可能给了家人、亲戚,甚至朋友。当双方父母要求他们结婚,他们也只能遵从,如同一加一等于二的道理一样简单。
? ? ?
“样子丑不是罪,最重要它们都不会咬人。”原杰任她搂了自己好一阵子,才像往常一样拍拍她后背,进卧室给她消灭壁虎去。
这屋子虽然一厅一室一卫,其实地方不小,大抵设计的人当时吃错了药,卧室居然占地二十五平方,是全屋的三分一面积,结婚时他们把卧室用铝合金玻璃隔开几平方当小书房,书和电脑就摆放在这里。外头还有衣柜、梳妆台什么的,要找一只小小的壁虎着实是高难度动作。
屏息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壁虎的影子,原杰只得回来。
才刚步出卧室门口,缩在房门口的余沁脸青唇白,立即又将他搂住,“找……找到没有?有没有将它……拍死?”
“没拍死,赶出窗口去了。”不这样说的话,她是不敢回房的。这女人虽然怕小动物,却害怕弄死它们。她曾说过母亲迷信,小时候曾告诉她这些东西在家里出现,有可能是祖先的精魂附在上面要回家看看,万一拍死他们,等于拍了祖先一下子,非常不吉利。
原杰嘲笑她幼稚,当然也连岳母也一并嘲笑了。不过他笑他的,她怕她的,各自精彩,反正两人的婚姻中,无论恩爱还是吵架,他必然要担任赶虫者的角色。
“那关窗了吗?”她还是有点担心。
“当然,这么多年了,还不知你有多怕那些小东西吗?快睡觉去吧,明天要上班呢。”
“我……怕……”
“还怕什么。”
“它,它会再从窗缝钻进来……”
他一翻白眼,看看紧粘在身侧的她,突然牵嘴一笑,变着声说:“不会想我这样搂着你过一夜吧?抑或想我进去陪你睡?”
“你胡说什么!”余沁“嗖”地抬头,一下推开他。
这反应令原杰反感,事实上,他觉得她至少也应该脸红一下,不必弄得像对付色狼一般!他脸色变暗,冷冷说:“是你在胡说吧。你好像忘记咱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也是你首先接触我的身体。”
她一呆,猛一转身推开房门进去,再“砰”地关上。
门前的原杰一愣,随即后悔莫及——自己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对曾经深爱的女人说这种话?
记得读大学三年级时,有一次她很生气,原因是以为自己怀孕了,又不敢去医院检查,惶惶不可终日。后来才知道虚惊一场。
她没告诉他什么,只是说有点不舒服,他也不以为意。那个周末,还和一伙男生约着到郊区爬山。余沁独自一人在宿舍里呕吐得天昏地暗。他回来后听同学说,她去食堂打饭时几乎晕在走廊里。
他吓了个半死,飞速赶到宿舍看她,却扑了个空——室友林丽红说她下午请假回家去了。
原杰知道她在生气,不然不会一声不吭自己跑回去。看看手表,都晚上八点了,回到家里起码超过十一点钟,再到余家是不可能的了。明天周日,上午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