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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的赫然是琳琅。
“皇上画出了长公主的风骨。”望苏看着画中人说的极为诚实。
“哦?”景珣忽然挑眉,“看来,卿对阿姐亦是极为了解。”
望苏一惊,却掩饰的极好,故作慌张道:“臣惶恐,臣自年少与皇上相交,常听您提到长公主,久而对长公主亦了解一二……”
景珣望着他,目光烁烁,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后,忽笑道:“不必紧张,玩笑话罢了。”
“臣知错。”
“起身吧。望苏,你我相交多年,这儿没有外人,不必拘礼,坐。”景珣入座后,见望苏坐妥,敛了方才的笑意,肃然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潜伏在尚国的人传回了消息,尚国内乱将起,就看仪柳公主能否把握住这次机会了。”望苏起身下跪,道:“臣请旨出使尚国。”
景珣沉吟半晌默不作声,又闻外头传来内侍的通报声,道是镇国大将军觐见,遂朝望苏说道:“你暂且先回吧。”
“臣告退。”望苏领了旨意行了退礼后便起身离开。
任子衡进来时与他遇了个正着,二人点头之后就擦肩而过。见了景珣之后,景珣不说正事却话起了家长,问了些摸不着边际的话,任子衡虽不明白景珣的用意却都一一回答。
拐弯抹角一翻后,景珣方切入正题,问道:“近来四方安定,这安逸怕是不会持续太久,你有何看法?”
“今年南乾国大旱,举国上下收成无几,冬日又将至,每逢冬日便粮草奇缺的西蛮夷极有可能冒险舍南乾而扰我大毓边境,臣以为当加派兵马守我大毓西北虎易关、西南齐阳关。”任子衡道:“且,尚国国君久病入骨已然拖了许久,怕是内乱之祸将起。素来与尚国交恶的北齐定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倘若仪柳公主求助,我大毓势必无法作壁上观。”
“方才右相自请出使尚国,你以为如何?”景珣微微一笑,问得极为随意。
任子衡低头思索片刻,道:“皇上心中所想便是臣心中所想。”
“看来行之与朕却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景珣笑了笑,道:“边境安危就多劳你费心了。”
“臣惶恐,保家卫国乃臣之本分。”任子衡低头,未曾直视景珣。
“都是一家人,行之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景珣安抚道:“军饷粮草之事,朕自会吩咐下去,定不会亏待了行军的大毓子弟兵们。”
“臣替军中所有的兄弟谢皇上恩典。”任子衡闻言放宽了心。
“行之怕是还不知道吧,今日阿姐带着姮儿去了将军府。”景珣轻巧的转了话题,“朕怕她在外头遇到什么事儿,你先回吧,多派些人去保护阿姐的安全,切莫让她与姮儿出了什么差池。”
任子衡闻言一愣,忙敛了心神,故作镇定道:“臣遵旨。”
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景珣的眼底,他睨了他一眼,淡笑道:“你且回吧。”
燕京城内的繁华自是不必说,车行在路上便可视外头人声鼎沸,年幼的景姮似是对外头的世界充满好奇,挣扎着想爬出去。
长歌见了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殿下,小主子对外头的一切好奇了。”
琳琅敛了心神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于是朝赶车的逐风说道:“逐风,你寻个地方将马车停靠好,我们下车透透气。”
逐风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客栈,便将车赶了过去,在客栈门口停妥,待琳琅与长歌下了车后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吩咐他将马车停妥。
见一切都安排妥,琳琅抱着景姮率先举步,长歌与逐风亦趋亦步的紧跟在她身后。外头的世界与皇城高墙琉璃瓦相辉映出来的自是不同,这一切对小景姮而言都充满了新奇,让她一直咧着小嘴直笑。
他们一行,男俊女貌美,加上个讨喜的小娃娃,自是引人注目,可皇城脚下的人们也是见过世面的,大毓民风开放,燕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们多有上街,再见他们这一行,多瞧上几眼后便不会去多想——或许人人都对怡和长公主好奇,却并未有几人真正见过。
街上小贩的吆喝声声声不绝,各式各样的都有,景姮对杂耍似乎特别感兴趣,颇有赖在那儿不走的姿态,只要琳琅一动,她便扁嘴要哭,惹得琳琅哭笑不得,索性也就随了她的性子。
此行出宫也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并非真那么想上将军府。那儿虽有恒凌,却也有另一个让琳琅顾忌的人在。
那个人,曾让她以心相许,最后却成了一场梦。
在心底微微自嘲一番,琳琅甩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想,正要哄景姮离开,却被不远处一女子轻缓的声音给吸引住。
那声音……
琳琅下意识朝声音的方向寻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主一仆两名女子正在僵持着,声音出自那夫人之口,她正背对着琳琅让琳琅无法看清她的摸样。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琳琅的耳中,让她心下狂喜万分,忙抱着景姮一步步靠向那夫人。那夫人似乎也是察觉一直盯着她瞧,下意识回过头来,见是琳琅,当下便顾不得礼仪大叫道:“夫人——”
琳琅的脚步曳然而止。
却是素衣。
曾爱(一)
也曾想过再遇时,却从不曾想过这会儿就遇上了。
眼前的素衣年纪轻轻容颜秀丽,盘着妇人的发髻,身上衣裳是燕京贵族女子常见的样式,看起来贵气十足,面容上那惊喜交加的泪水更是让她显得楚楚动人。听到她那声叫,不远处的几个仆役打扮的男子立刻靠了过来,警惕的盯着琳琅一群人。
琳琅站在原地想抬脚上前,脚下却有如挂了千斤重的石子。素衣在惊喜之后不顾身上那曳地的长裙朝琳琅狂奔过来,在快要撞上琳琅的一刹那止住了脚步。
“她、她……”素衣盯着琳琅怀中那笑嘻嘻犹流着口水的景姮连说话都带着结巴。在闻府一夜之间俱亡的消息传入左相府后,数月之内她都无法相信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却不想今日在燕京的大街上能再次见到她。
谁能想象有朝一日还能重遇在大火中丧生的人?
琳琅爱怜的看了怀中的景姮一眼,朝素衣轻点头。她给出的答案让素衣忍不住哭出声来,道:“上苍有眼啊,闻家总算留下了条根。老爷若是地下有知,定能含笑九泉。”
素衣无心的话像把利刃生生的剜开了琳琅心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很疼很疼,却无法表现出来。
琳琅只觉得脑海中大火的影子越来越强烈,火光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闻府大火的情形与当年飞鸾宫那场大火交杂在一起,仿佛一切一切就在眼前发生的那般真切。她下意识将怀中的景姮抱得更紧了些,景姮似乎觉得疼,一张小脸儿皱成了一团,扁了扁嘴,却不哭也不喊。
素衣看了愈发的难受,知是自己无意间说错了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拭去脸上的泪,换上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我可以抱抱小姐吗?”
琳琅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未回神,素衣又接连喊了几声,待她回过神来,又听素衣重复了一遍后笑道:“你也算是姮儿的姑姑,自然可以。”
素衣闻言心下百感顿生,接过琳琅怀中的景姮,柔软的小身子乖巧的偎进她的怀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日后她的孩子,是否也会如此柔嫩可爱?
怀中的景姮忽然扭动了起来,小短腿乱蹬,这情形似乎吓坏了一旁的丫鬟,那丫鬟欲伸手去抢素衣怀中的惊呼,还边嚷嚷道:“二少夫人,您腹中的孩子都三个余月啦,这要是伤着了怎么办?”
丫鬟的手还未碰到景姮便被长歌一手拍开,长歌朝那丫鬟报以一笑,却不怒而威:“你当是谁都可以碰我们家小主子吗?”
素衣的丫鬟是自小便在左相府中娇养大的,素来便自认高人一等,见眼前的长歌模样虽美衣着却与寻常富贵人家无不相同,被这么一拍顿时心生不悦,见长歌气势逼人,忍不住反击道:“二少夫人腹中的可是左相的亲孙子,若有什么差池你赔得起吗?”
琳琅闻言一喜,惊讶道:“素衣,都有了身孕,方才怎能跑的那么急?如今你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切莫像从前那般孩子气,这街上虽热闹,待孩子出世后再玩乐也好。”
说完欲伸手去抱景姮,景姮却咯咯笑了几声愈发偎进素衣的怀里,琳琅见此又好气又好笑,见她不再乱蹬,也便随了她。
“小主子?”素衣看向长歌,有些愕然。从前在闻府,说长歌姑娘是夫人的妹妹时便无人心存疑虑,那样的气势确是富家人娇养出来的小姐,却原来与她一般的身份?她忍不住又看向随行的逐风,视线随即又落在琳琅身上,眼中满是疑虑。
琳琅不言语,当是默认了此事。长歌显得十分坦然,倒是素衣久久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身侧的丫鬟见主子全然无心理会她,恶狠狠的瞪了长歌一眼,却被长歌冷冽的眼神吓得别开眼去,碰触到逐风的视线时,悻悻然低了头。
“玉满,出什么事了?”
老者低沉的嗓音在不远处想起,接着又听到一稍为年轻的声音微略不满的责问道:“玉满,明知道夫人有了身孕,怎能带她带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若出了事当如何是好?”
琳琅一行顺着那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两辆轿子,轿中人早已下了轿,二人正站在不远处。
轿子有左相府的标志,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谁。那老者便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左相楚敛,而站在他身侧的便是楚恒。
素衣见了来人,恭恭敬敬的给老者行了礼,又看了楚恒一眼,不再说话。
丫鬟玉满闻言当下便跪了下去,委屈道:“老爷,少爷,二少夫人不听奴婢的劝执意上街,无奈之下奴婢只好带了几个随从跟着,就怕夫人出了什么意外。奴婢知错了,请老爷责罚。”
楚敛皱眉道:“你且起来吧,要罚也是回府再论。”
“奴婢谢过老爷。”玉满自地上起身,站在素衣身侧聪明的不再开口。
楚敛又转向素衣,道:“素衣,你都要当娘的人了,自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这街上人来人往不安全,近日还是少出府吧。”
“知道了,爹。”素衣也低下了头。
楚恒见状,悄悄靠向素衣,伸手扶着她。他的举动让犹在担心素衣在左相府是否受累的琳琅心底微微放宽了些。
素衣怀中的景姮见她似乎不大高兴,也扁起了嘴,又有乱蹬的架势,琳琅见状怕伤了素衣,强制将她自素衣怀中抱了出来,景姮当下不给面子的哭了起来,她忙安抚道:“姮儿乖,你姑姑腹中有了娃娃,你这样会伤了她。”
好在景姮并非爱哭闹的孩子,虽对琳琅的话半知不解,却在她的低哄下停止哭泣。
“闻夫人?”楚恒的视线落在琳琅身上时震惊的瞪大了眼,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或多或少都是如此反应。
琳琅碰触到他的目光,大方的朝他轻点头,随即视线越过楚恒落在了楚敛身上。楚敛位高权重,总少不得一些人借口上门攀交情,故而自方才起就不曾去注意琳琅主仆几人,见她盯着自己遂看了过去,这一看怔住,回过神后慌忙拖着楚恒欲跪,却被琳琅拦了下来。
左相楚敛是两朝元老,自先帝起便官拜左相,对于当年的怡和公主虽不常见却也不陌生,如今的琳琅与当年虽添了几分成熟风韵却并无多大不同。既认出了琳琅,便知那小娃儿是常安公主。
当街遇上了如今深受圣宠的怡和长公主和常安公主,楚敛当真是吓了一跳。他正要开口,却听琳琅慢悠悠说道:“我既微服在外,大人自不必多礼。长歌、逐风,你们还不见过左相?”
长歌和逐风这才上前与楚敛行了礼,楚敛见状亦回礼。他老谋深算的视线在琳琅与素衣之间转了一圈后,道:“夫人既与我们素衣相识,何必上楚府一叙旧情?”
楚恒与一旁的素衣一样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些疑问只有楚敛能回答,可惜此时楚敛无心顾着他们。
琳琅正欲开口,忽听身后有人又急又气,道:“阿姐,你可让人好找。”
她回了头,只见恒凌领着府中几个侍卫匆忙的迎向她。
楚恒与父亲同是在朝为官,虽从未见过怡和公主,对于嫁入将军府的恒凌公主却不陌生,恒凌的话有如一道天雷劈进他的脑海,让他不敢相信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昔日川州闻府的夫人竟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怡和长公主,连带着扶着素衣的那只手也不自觉的用了力,让素衣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臣拜见恒凌公主。”
楚敛领着儿子儿媳欲行礼,恒凌这才注意到他,淡淡扫了他一眼,道:“原来是左相大人,不必多礼了。”
随即转向琳琅,道:“宫里来了人说你早早便出宫来将军府了,我在府中等了许久不见人,怕出了什么事急忙带人出来寻阿姐,原来阿姐是在路上遇到左相了。”
素衣再迟钝,这会儿也多少知道琳琅身份之贵,她身旁的玉满更是吓白了脸,生怕琳琅怪罪。
这厢恒凌的大举动已然让街上的行人开始侧目,又见前头任子衡领了人匆匆忙忙的靠近,有不少人认出了任子衡,如此一来惹出的动静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