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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低头看他时,心生出几分似曾相识之感,仿若回到了当初偶遇闻秋之时。琳琅以为他只是要讨些银子过活,正要让逐风给他些碎银,却听那小乞儿说道:“这位夫人,方才有为位公子托我将一个包裹递给您。”
琳琅这才注意到那小乞儿身上备了个不大不小的报复,也不知包袱中为何物。她与逐风对望一眼,再转向小乞儿,小乞儿递上了包袱,由逐风一把接过。
他又道:“那位公子说了,请夫人务必在回府之后再拆开细看。”
逐风道:“殿下,里头似是画卷。”
琳琅朝那小乞儿微微一笑,自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在小乞儿面晃动一下,问道:“你且看看那公子还在不在附近,认出来了,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小乞儿见了银子两眼放光,忙四下辨认了起来,在看到对街一个人时,伸手指了指,道:“夫人,是那位公子。”
琳琅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对街一位白衣公子背对着她,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思索到底是何人派了个小乞儿来送东西,又为何给她送东西。
白衣公子微微侧了个身,琳琅看清了他的侧面,那面上赫然带着个面具。明明是陌生的背影、陌生的面具,甚至陌生的面容,可冥冥中似有什么在牵引着她的步伐,琳琅将银子塞进小乞儿的手中后便朝对街奔去,而对街那白衣公子却走得愈发的快。
此时忽有人策马赶车狂奔而来,见到前面的琳琅又来不及勒住马儿,忙大声吼道:“快让开——”
琳琅一僵,久未遇到这种情况的她竟呆在路中央。
刚将那包袱背在身上的逐风见此情景大惊,正要飞身上前时,只见一道人影比他更为迅速的冲上前去,拦腰将琳琅抱起后飞出了约莫一丈远,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那几欲失控的马车。
琳琅回过神来,偏头,看到紧紧揽住自己腰的景珣面色微冷,还未开口就听景珣冷笑道:“这燕京城内的治安倒真是一日不如一日,想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话毕,还冷冷扫了逐风一眼。
逐风一僵,微微低下头去。
这场闹剧一发生便引起了街上行人的侧目,又见当事人样貌不俗,纷纷摆着看好戏的心态往他们那儿瞧,偶有几个碰触到景珣冰冷的眸子,吓得缩了回去不敢再看。
腰间紧紧禁锢的有力臂膀加之路上行人的侧目让琳琅略有些不舒坦,她不自在的挣扎了下,试图睁开景珣的怀抱,不想景珣却揽得愈发的紧。
景珣将琳琅整个人抱进了怀中,下巴顶着琳琅的头顶轻轻蹭了蹭,早已敛去方才的冰冷,像个小娃娃般委屈道:“阿姐,方才当真吓到我了。你若有什么闪失,我又当如何是好?”
“阿珣,我下次定会多加小心。”琳琅闻言心下一软,也不再挣扎,“倒是你,怎么出宫了?”
“你竟还希望有下次?”景珣脸色微微一变,被他紧锁怀中的琳琅丝毫不曾察觉。稍即又敛起了那些不必要的情绪,微微将琳琅推开了些让她直视他,温和一笑,道:“阿姐出来这么几日,玩也玩够了,该回宫了吧?”
琳琅对上他的笑容,对视了片刻败下阵来,无奈道:“自然。只是姮儿还在离离那儿……”
见琳琅担忧景姮,忙道:“今日出宫本就为了迎阿姐回宫,姮儿我已派人接回去了,阿姐不必担心。”
琳琅对于他的举动又好气又好笑。率先把景姮接回宫去,不正是打定了主意今日定要让她回宫么?可看着景珣无辜的眸子,她又气不起来。因又顾虑到他的身份,只好催促道:“既是如此,我们这边回去吧!”
景珣听了,顿时开怀,嘴角的笑靥愈发深,极为自然的牵着琳琅的手。
琳琅下意识扫了四周一眼,方才那白衣公子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全然无迹可寻。她叹了口气,任由景珣拉着自己离开。
谁也不曾察觉到不远处的茶楼厢房里,有人倚窗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后捏碎了上等的瓷杯,碎片嵌入肉中,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却闷不吭声不发一语。只有座上举杯饮茶且笑得极为妖艳的男人笑得愈发的欢快。
这世上有什么比看别人痛苦来得欢乐呢?
当马车自皇城中门而入,外头的一切似乎都被挤出了脑后。
琳琅刚一踏进飞鸾宫,一直哭闹的景姮见了她便安静了下来。随后进来的景珣见了不由笑她长大后会像粘糖一样粘着琳琅,琳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当年你与离离也是这般粘着母后和我呢!”
景珣停了但笑不语,在飞鸾宫内喝了杯茶后便有内侍匆忙求见,他也便离开了。他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脸上却少了平日的温和笑意,道:“阿姐,过几日便是父皇的忌日了。”
“我记得。”琳琅轻拍景姮背部的手停了停,又有一下没一下的重复了起来。她低头死死的盯着景姮,不敢移开视线看向景珣的方向。
脚步向外移动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入耳中,就在琳琅以为景珣已经离开的时候忽听景珣开了口,问道:“阿姐,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景珣站在门口等了许久,就在他以为琳琅无意回答这个问题时,只听琳琅声音平缓面色如常的回道:“我想不想知道,似乎并不重要。”
她的话让景珣怔了怔,随即弯了嘴角。内侍战战兢兢的靠近,再一次的提醒景珣,他这才无奈的离开了飞鸾宫。
景珣走后,琳琅抱着景姮坐在殿中低低的哄着景姮,思绪却早已爬远。呆呆坐了好一会儿,琳琅忽然想起那小乞儿给自己送来的东西来,而逐风尚未回宫,她便坐在那儿枯等了起来。
待长歌与逐风归来,已是傍晚时分。
琳琅将景姮交由乳娘照顾后转身便进了寝宫,并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一进寝宫,她便直奔重点,道:“逐风,将那东西取出来。”
逐风上前将一直背着的包袱放在桌上,用佩剑割开了包袱上的死结后终于见到了里头那东西的庐山真面目。
与逐风先前的猜测一致,那确实是副画卷,雪白的卷宗用金色的丝线紧紧系住,他取出画卷递到了琳琅面前。琳琅伸手接过那卷宗,解开那丝线绕成的活结,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画卷。
那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桃树之下,身着白衣的男子席地而坐,琴置于膝,举手投足之间那衣袖似是要随风翻飞,飘然间恍若谪仙。画中人的脸上那犹如藤蔓般爬满半张脸的金色面具在桃色之下丝毫不显妖艳,反而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也不知画者为谁,一笔一画无不将画中景物刻画的栩栩如生。
琳琅的视线胶凝在画上,心头说不出的狂喜——
是他。
阿无,你当真还活着。
陈王(一)
第五十六章
因先帝忌日临近,宫里又忙碌了起来。
到了忌日前一天,驻守在西北的陈王景霖便抵达了燕京城,他一踏进燕京便马不停蹄的来拜见景珣,宫里消息传得快,不多时几乎几宫的主子们都知道了这事。
先皇在世时后宫虽充匀子嗣却并不多,细数起来也不过公主七人,皇子八人,除却早逝的几位皇子公主,如今在外而能在忌丧的也不过陈王景霖一人。
陈王之母连嫔原是宫中宫女,后来蒙了圣宠,一举得男在后宫中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地位,永乐十八年先帝去世后,秦嫔抑郁于心,没过几日便随先帝去了。待景珣继位后,感念其母之德,倒也善待于他。
景珣年幼时除了琳琅与恒凌,也极少亲近其他兄弟姐妹,也曾因母妃不得宠而受其他兄弟姐妹欺负,却也不得不承认,当初景霖并不曾欺辱于他。他看着跪拜在地的景霖片刻,便让他起了身,更是赐了座。
屏退了内外后,景珣笑道:“这儿就你我兄弟二人,皇兄无需拘谨。”
景霖亦点头称是,但却不改拘谨谨慎之气,尊卑分得极为清明。景珣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勉强,话了些家常,又问起了陈王妃,景霖也都一一做了回答。
末了景珣道:“你这一路奔波劳累,且回去歇着吧。”
景霖忙道:“皇上,臣母与宫中曲侍中有结拜之谊,自嘉庆元年离京之后便无缘再见她,可否准许臣……”
“曲侍中也算得上你之姨母,自然得见。”景珣笑着唤来内侍为他领路。
景霖见此,也便跪安了。
领路的内侍对景霖极为恭敬,他带着景霖去了曲莲的住所却未能找到她,后有宫人回话说曲莲正在飞鸾宫。
“陈王殿下,要不您先在这儿小憩片刻,待奴才去讲曲侍中请回来?”内侍笑问道。
景霖婉拒,道:“我亦有些年没见到大姐了,既然回了宫,自是该去见见她。”
内侍见此也不再多话,领着他便去了飞鸾宫。
景霖到飞鸾宫时,琳琅正与曲莲下棋,而长歌则抱着景姮在一旁观望。
听是陈王求见,琳琅下意识看了曲莲一眼,见她满怀期待,也便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景霖进了屋,见到曲莲心下欢喜,朝她轻点头后朝琳琅笑道:“大姐,好久不见。”
“多年不见,你倒与从前无多大变化。”琳琅命人上了茶,边笑边落了子,吃掉了曲莲大片的黑子,将她逼入困境。
景霖视线落在长歌手中的景姮身上,道:“可是小景姮?”
琳琅笑着点头,得了允许的长歌忙将景姮抱到了他面前让他瞧上一眼。又两子后,琳琅毫无悬念的赢了曲莲。琳琅与他并不算亲厚,寒暄几句后,琳琅念她许久未见曲莲,定有体己话要说,留他小坐了片刻后便让他与曲莲一道离去。
琳琅自长歌怀中抱回了孩子,目送他们离开后回头问长歌:“你觉得如何?”
“有待观察。”长歌望着那方向思索。
琳琅不置可否,想了想又道:“明日便要去忌丧,你且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吧。”
长歌看了她一眼,又想起了妩歌,不发一语,转身便走了。待她走后,琳琅挥退了左右宫人,想着明日,心下百感交集。
景姮忽然扯住了琳琅的发梢,乐呵呵的笑开,露出了刚长出不久的新牙,说不出的可爱。琳琅将视线移向她,那笑容像是会感染般,惹得她也笑开来。
待笑容过后,却又忍不住低低叹息了一声。
次日一早,宫人们便利索的备好了出行的辇车与必需品。出行忌丧不是什么秘密,故而随行的侍卫极多,加之得以随侍的女官等人,队伍十分浩荡。
后宫得以随行的主子独皇后霍妩一人,其余女眷对此十分眼红却也无可奈何。景珣自是与皇后同坐一辇,琳琅与恒凌共乘一车,景姮年幼托于乳母并为带去,而陈王景霖与任子衡则骑马随侍于侧,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距燕京城三十余里外的献陵。
献陵为永乐帝陵寝,建于风水宝地,最初献陵葬的是先皇后霍媛,永乐帝临终遗言与皇后合葬,故而有了今日的献陵。先皇后一声勤俭持家,故而献陵原身极为简陋,后到嘉庆帝景珣继位,于嘉庆三年修葺了一番,秉承了先皇后勤俭之意,却比原先更要耐风耐雨。
自皇城到献陵,足足用去了半个时日,到时已是烈阳高照。
献陵东三里建有感应寺,寺中主持知道皇帝要来忌丧,早早便领着寺内一干僧侣与守护皇陵的卫氏一族等候在大门口。
一行人在感应寺用了斋饭,琳琅一行便上献陵去为先帝上了香。白玉石堆砌的墓碑在细心的保护下虽经历多年的风吹雨打,仍旧洁白如新。
记忆里犹是父母亲善的模样,却早已时过境迁。琳琅站在陵前不免又想起了往日种种,最后通通化为一声叹息。
父皇,母后,我回来了。
祭拜了先帝之后,琳琅在景珣的允许之下便与长歌、逐风一道朝献陵不远处的一座比献陵稍小些的陵墓走去。
这同是白玉堆砌的陵墓里,长眠的却是秦妩歌。外人本没资格进入皇陵,自琳琅归来后景珣为了给她正名昭告天下当年去世的人为琳琅身边的女官秦妩歌,并封其为长乐公主,也未再将她的陵墓迁出皇陵。
长歌摆上了酒食,又上了香,燃起了火炉,陆陆续续烧了许多她曾喜爱的东西与她,泪却随着那动作自眼角滑落,滴在纸上,开出一朵朵泪花。
她终于能够进这皇陵为妩歌上一柱香,为了等这一天,她足足等了九年。九年的时间或许说不上长,却让是妩歌与她相伴时日的一半之多。
这么多年来,不单单是长歌忘不了妩歌,琳琅亦是忘不了。她上了香后便蹲下身往盆中烧冥纸,长歌隐忍的哭声亦让琳琅也跟着眼角发酸,她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在一旁默默的重复着同一动作。
逐风上完香后便一直在一旁站着,墓碑上妩歌的名被朱砂笔描绘得十分艳丽,他的脑海中又重现了往日欢笑的情景,隐约也无法控制情绪,只好背过身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侍卫靠近,在逐风耳旁低语了几句又退开。逐风上前一步,道:“殿下,长歌,皇上已经准备回感应寺了。”
琳琅看了看长歌,道:“你去回个话,就说我想在这儿多待片刻。”
逐风去复命之后,琳琅才出声安慰道:“长歌儿,逝者已矣,你别伤心了。”
长歌抬了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