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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抱着景姮时那般隐忍,琳琅哭得放纵,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悲痛和委屈都哭出来。
景珣抱着琳琅,任由她哭,任由她发泄。
景珣的怀抱宽厚温暖,他抱着她的模样就好比年幼时琳琅抱着他一眼,不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总会抱着他,跟他说她会一直陪着他。
年幼时琳琅宠着景珣和恒凌,如今却是形势倒了过来,变成了景珣宠着玲珑和恒凌。
景珣的手抚着琳琅的背,将她抱得极紧,细细地想着他们的年少时光。这么多年,他守着这个地方,一直在等她回来。
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彼时,这个地方有阿姐。
如今,这个地方还是有阿姐。
就如恒凌说的那般:阿姐还在,真好!
是啊,真好。
不知哭了多久,琳琅哭累了,也无力再发泄什么情绪,在景珣的怀中沉沉睡去。
秋风一缕缕轻柔地拂过,伴着午后的融融暖阳,让人心下倦意顿生。景珣低头看着怀中琳琅安静的睡颜,嘴角弯出了弧度,笑得像个单纯的孩子。
。
阳光点点散落在他们身上,远远看去,像是一幅极为美好的画。
逐风坐在屋顶注视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许久,一动不动,直到景珣抱起琳琅步入寝宫,他才收回视线。
抬首,日光晕眩刺目,放眼望去,整个皇城的高墙琉璃瓦尽入眼帘,很宏伟,却也空旷而沉寂。
他也曾坐在闻府的屋顶上看日出日落,那是他看着小而精致的闻府,心里念念不忘的却是这座皇城,甚至未去多想便认定了他们有朝一日会回到这儿。如今他坐在皇城的屋檐之上,竟也想起了那座被大火烧毁的闻府。
这个地方的人来来往往不断在变化,唯一不变的,只有这座皇城。
不论过去多少年,始终如一。
他伸出手,金灿灿的阳光自指间缝隙调皮地穿过,落下了点点阴影。
他们,终于还是回来了。
第四十一章:皇后
秋日总带着一些凋败之意,饶是今日这般秋高气爽的日子也避免不了,好在宫里宫外的热闹气息将那些凋败之意冲淡了些。
恒凌早早撇下任子衡独自进了宫,眉眼带笑,看起来喜悦难掩。陪她一道进宫的云霓与云裳也在为今日的立后大典满心雀跃。
入目所见亦是与往常大不相同。
銮仪卫早早便在太和殿外将法驾卥薄准备妥当,又将皇后仪驾陈设于宫阶下及宫门外;礼部下属的乐部也已将乐器悬于太和殿外,由礼部及鸿胪寺官员设节案于太和殿内正中南向、册案于左西向、玉案于右东向、龙亭两座于内阁门内。
宫门内,内监亦忙碌了好一会儿,丹陛乐早已准备妥当,节案亦在宫内正中摆妥,均面向南,册案则按东西向设在宫门内两旁,香案还立有皇后拜位。
这些都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云裳、云霓欣喜之余仍不忘左顾右盼。
一路上见到许多宫人,过往宫人衣着虽一如往日那般素洁,却掩不住宫中的喜庆之色。恒凌推却了欲为她带路的宫人,兀自朝飞鸾宫的方向走去。
她生于此长于此,在自己家,又何须别人来带路?
走了一段路,恒凌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若问这宫中,见到谁能让她丢了好脸色,那无非就是云妃了。
看着身着水蓝宫装朝自己款款而来的妩媚女子,恒凌微扯嘴角,再次举步朝前。皇城确实很大,但再大的地方,都能上演几回狭路相逢,抑或是冤家路窄——今日也不过是如此。
如果在从前,她们二人碰到了一块儿,那冷嘲热讽一番时免不了的。或许是因为恒凌心情甚好,只是淡淡瞥了云妃一眼,便领着云裳、云霓继续朝前。
云妃站在原地目送她们走远。
待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鸢紫方收回视线,低声不平道:“恒凌公主实在太无礼了。”
却不敢大声埋怨。
鸢紫进宫多年,在皇宫内苑生存的道理多多少少懂一些。恒凌再无礼再恶劣,她都是皇帝的亲妹妹。
就好比,无论云妃多受宠,却始终得在景珣面前自称奴婢。
见云妃一直望着恒凌消失的方向不发一语亦一动不动,鸢紫忍不住开了口,“娘娘,我们。。。。。。”
云妃收回视线,转身迈出了步伐。走了几步,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鸢紫,今日立后大典可迟到不得,我们赶紧走吧。回头。。。。。。”
随即顿了顿,又喃喃自语道:“兴许就不用等回头了,今儿,该是能见到了。。。。。。”
鸢紫虽不明白她说的是谁,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忙低头跟上前去。
她手中提着的花篮里盛开着自御花园中摘下的花儿,花蕾上还沾染着清晨最美的露珠。偶有露珠自花叶上悄然滴落在地,却都在裙摆轻跨之后寻不着任何一丝痕迹。
宫里人素来势力,不论云妃多受宠,新后入主中宫后这后宫谁做主还说不定,在这儿要生存就必须明哲保身,故而往日见了云妃无不巴结谄媚的宫人们今日却连话都不敢多说。
回到庆云宫后,鸢紫才恨恨骂道:“这些人当真没良心,亏得娘娘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他们,皇上一立后,一个个都当娘娘都洪水猛兽了。”
一旁侍立的宫女太监不敢多话,见鸢紫冷眼扫来,都慌忙低下头去。
云妃却像个无事之人,微微一笑,对她说道:“今日这样的大日子,身上这衣裳也太素了些,平日里你眼光不错,这会儿可有什么好主意?”
鸢紫忙敛了脾气,稍稍一想,笑道:“依奴婢看,前两日尚衣局送来的那套月牙色秋服煞是好看。”
云妃回头睨了她一眼,温声道:“那衣裳虽好看喔却不大喜欢,就挑件浅粉的吧。”
“奴婢遵命。”鸢紫朝一旁服侍的宫女使眼色,她们立刻忙碌起来。
庆云宫中伺候的宫人众多,不多时便为云妃打扮妥当。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云妃见时辰不早,便领着鸢紫一道出了庆云宫。
这样的大日子,当然免不了见到一些故人。
才走到景程宫附近,便见到了跟在内侍身后正欲求见皇帝的大将军任子衡。云妃下意识停下脚步,身后的鸢紫见是他,亦停了下来。
内侍眼尖,见云妃站在不远处,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任子衡一眼。宫里人人皆知云妃出自大将军府,这会儿遇上,多少有些体已话要说。虽说后妃与朝臣共处易引发非议,但这二人一时宠妃一时权臣,他一个小小内侍自然是得罪不起。
任子衡迎上内侍的视线,却不说话。内侍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云妃朝他们走了过来。内侍不动声色地看了云妃一眼,遂对任子衡说道:“这会儿时辰尚早,也不知皇上是否起身,不如将军先在这儿歇会儿,待老奴去看看之后再来引将军去见驾?”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公公了。”任子衡淡笑,接受了内侍的提议。
内侍逐渐走远,云妃与任子衡面对面站着,却未曾开口。
虽早已娶了恒凌公主,任子衡却依旧是大毓女子眼中不可多得的夫婿人选。鸢紫偷偷看了任子衡一眼,正好迎上了任子衡淡扫过来的视线,蓦地脸一红,慌忙又低下了头。见云妃一直不语,鸢紫聪明地退开。
偶有路过的宫人多被鸢紫拦了下来,四周早已没了旁人。云妃直勾勾地盯着任子衡瞧了好半晌,终于轻笑出声。
任子衡端详眼前面容娇美的女子,淡淡说道:“多时不见,娘娘看起来过得不错。”
“确是不错,这不都是托了将军的福吗?”云妃道。
云妃笑时眉眼弯弯,与她说像却又不像——任子衡盯着她的眼睛瞧得仔细,竟微微走神。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虽快,却被云妃抓了个正着。云妃嘴角微扬,心头笑得讽刺,面色看来却极为温和柔美。
她自然知道他在失望什么。
初入将军府时,有人说她貌似恒凌公主。后来她入宫,宫中上了资历的宫人私下讨论她神似长公主。眼前这个男人会带她回将军府,后来她又入宫,大抵都是因为像某个人的缘故吧?
“将军让内侍先走,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怎么这会儿竟不发一言了?”云妃仍旧笑容满面。
任子衡回过神来,反问:“若非娘娘有话要说,我这会儿该是在面见皇上。既然娘娘无事,请容我先行告退。”
她虽贵为皇妃,身份上高人一等,按品衔来论依旧比不上任子衡。倒是任子衡待她一向比其他人温和些,今日却显得疏离许多。
云妃并不计较这些,只觉得有些好笑,等任子衡向前跨出了几步后,才问道:“可是因为她回来了,所以我一个与她长得有些许相似的人在你眼中也便算不得什么了?”
任子衡脚步微顿,道:“看在故人份上我劝娘娘一声,有些事既然与你无关就不要瞎搅和,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他继续往前,云妃沉默了下,再开口时有些怅然,问道:“你既将我带回燕京,为何又轻易让我入宫呢?”
任子衡干脆停下脚步,回头,迎上她的眸子。他看着那双极为熟悉的眼睛中夹带的受伤神色,心头颤了一下,随即敛下心神,末了叹息道:“锦绣,整个大毓都是皇上的,我为人臣子,而你,让皇上看见了你。”
这样的答案让她一愣,眼角瞥见不远处朝着这方向走来的内侍和鸢紫,方才那抹怅然已然收起。她伸了伸手,轻轻一扼,便将一旁的花儿自枝头折断,飘飘然落了地,“将军说笑了,这儿哪有什么锦绣?”
内侍和鸢紫过来时,见两人保持有一段距离,心下皆松了口气。内侍上前迎着任子衡,道:“将军请随老奴来,皇上已经在候着了。”
任子衡点头,虽内侍一道离开。鸢紫福身,自他走远后才抬起头来,看向云妃,云妃神色如常,并未看出什么。
云妃看了她一眼,淡笑,道:“鸢紫,我们也走吧。”
“是,娘娘。”鸢紫小步紧跟云妃身侧朝前而去。
约莫过了两刻钟,一名宫女提着扫帚清扫四周,见地上早已被踩得稀巴烂的花儿,当是哪个不长眼又爱美的宫娥糟蹋花儿,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通。又过了两刻钟,有年岁尚幼的小宫女提着裙摆兴冲冲地跑来咋呼着吆喝同伴去偷窥这后宫即将迎来的皇后娘娘。
那一瞬间,皇城内的礼炮声响彻天空。
礼炮声吓哭了年幼的景姮。
皇帝大婚,除却现在的嘉礼,与寻常贵族子弟大婚其实在礼仪上差不了多少。在嘉礼这样的盛典上自然找不到乳娘的身影,平时看起来乖巧可人的景姮哭起来确实有几分山崩地裂的架势。
琳琅抱着她低哄,景姮却越哭越大声,她身旁的恒凌见白嫩嫩的娃娃憋足了劲在哭,忍不住笑出声来,亦跟着哄她。可景姮却丝毫不买账,好在礼炮放得够多,声音亦足够响,将景姮的哭声给压了下去。
不像外宫那样在外头候着,所有身份高贵得以参加嘉礼的女眷都在事先搭好的凉亭中,或在一起,或身份贵不可言有独立的空间。亭子四周隔了纱绢,若隐若现,既让女眷看清外头的情况又不易让外头的人轻易瞧去了女眷的容貌。
琳琅她们所在的地方又与其他女眷隔了些距离,又隔了帘子,也没什么外人,除了随侍的逐风、长歌并云霓、云裳之外,其他宫女太监都在不远处候着。
景姮将一张小脸儿哭得通红,就在她们头疼不已时,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景珣却悄然踏了进来。
他的到来让琳琅和恒凌都愣住,原本随侍的长歌与逐风也都退了出去。
景珣伸手抱过琳琅怀中的景姮,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又捏了捏她柔嫩的鼻尖,逗道:“姮儿莫怕,身为我们大毓最尊贵的公主,怎么能被小小的礼炮吓哭呢?等你长大些,舅舅带你去将库府里存放着的礼炮砸个通透一报今日惊吓之仇,可好?”
恒凌闻言笑倒,似是哀怨道:“珣哥从前总说阿姐和我是大毓最尊贵的公主,如今可是有了新人忘旧人。阿姐,我们好可怜哪!”
琳琅闻言忍俊不禁,道:“阿珣,姮儿还小,你这般哄她她怎么听得懂?若你真带她去将库府存放的礼炮砸个通透,那日后她怕是要嫁不出去了。谁家的儿子愿意娶个骄纵的妻子?”
“阿姐说笑了,怎会有嫁不出去的公主?瞧瞧,我们姮儿这不就不哭了。”景珣笑得有些骄傲,他怀中的景姮已经停止哭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瞧,一双白胖胖的小手在他脸上乱抓一通后咯咯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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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怀中的景姮笑得开怀,琳琅笑着埋怨道:“亏得我如此辛苦才将她生下来,她对你倒比对我还亲。”
“姮儿你看,你娘亲捻酸了。”景珣逗着景姮笑得甚为开怀。
琳琅看着他怀抱景姮宠溺的模样,忽然有些心酸,眼神蓦然一暗,却在下一瞬立刻敛眉敛去那不必要的情绪。
她自以为遮掩得巧妙,恒凌却看得十分真切,她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兀自与景珣笑闹,好像他们年岁都还小时那般,许多的心事在笑笑闹闹中仿佛烟消云散。
笑闹片刻,琳琅忽然正色道:“阿珣这会儿怎么跑这儿来了,内侍可知道?莫让人四处找你。”
“阿姐放心吧,珣哥又不是小孩子了。”恒凌抱过景